第32章 他不一樣 那個越笙,他就是個怪物!……
第32章 他不一樣 那個越笙,他就是個怪物!……
蕭曉最終還是在典禮結束後等到了自家老板。
好消息是老板沒就剛剛的問題為難他, 壞消息是老板對他忽然展露了一手的醫術有了幾分好奇,開始打聽起了他的身世。
蕭曉沉默半晌,遲疑着道:“我父母曾經也是異象局的人, 他們也……死于十六年前的那場變故中。”
被那場風波牽涉的,不只有暮從雲的家人,還有成百上千的幹員, 他們的身後也是千千萬萬個家庭。
“我祖上确實會把靈脈, 可以探出來孩童的通靈資質, 也能號生死脈, 為普通人驅邪。”
他輕嘆口氣:“但到了我這輩嘛,他們還沒來得及傳授我什麽就沒了……所以你爺爺一開始找到我, 應該是想請我給老板你做家庭醫生。”
可惜事與願違, 不過好在比起一位醫生, 暮從雲更需要一位黑客。
聊及各自的父母,二人一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蕭曉年紀比他小些, 父母由于工作性質又常年不回家, 他對家人的記憶其實并沒有暮從雲來得深刻。
過了一會,他正試探着說些什麽打破這安靜的氛圍時, 暮從雲兜裏的手機忽然震了震。
【越笙】:[晚上的聚會我不能去了,抱歉。]
【越笙】:[畢業快樂。]
青年低垂着眸, 對着這兩句話靜默片刻。
良久,他抿着唇,正要回複時, 對方卻又福至心靈般,給他發來了一張照片。
幹淨見底的奶茶杯被發送過來,越笙修長有力的指骨攥着杯身,指尖在車內暗淡的光線下, 透着冷玉般的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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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笙】:[很好喝,謝謝。]
一旁做戰術指導的餘桃枝探頭探腦,滿眼期待。
于是越笙将空杯放到一邊,捧着手機,也有些緊張地等待起青年的回複。
這樣中途離開,暮從雲會不會不太開心?
畢竟是他先答應了青年來陪他參加畢業典禮。
餘桃枝說他這樣做的效果會比道歉好,越笙雖然不理解,但是想着隊員們肯定比他懂得多,所以也乖乖照做了。
在二人心思各異但都萬分期待着的目光中,越笙的手機輕震了震。
【日落時】:[哥喜歡就好,下次還給你買。]
【日落時】:[工作注意安全~]
這邊的越笙松了口氣,那頭看着老板打出一個波浪號的蕭曉卻覺得世界觀有點崩塌。
有沒有人能告訴他。
……這還是他那英明神武運籌帷幄和他聊天都懶得多打一個符號的老板嗎?
蕭曉倒吸了一口冷氣。
-
不過好消息是和他在一塊的老板還是個工作狂魔。
早先時間有限沒來得及多聊,這會兒小越哥沒空,老板幹脆帶上他來參加晚上的聚餐,因為蛋糕要現做,去取蛋糕的路上,二人順勢聊了一路的工作。
“異象局不讓銷毀鎖靈符?”聞言,蕭曉有些驚訝地從後排探出半個腦袋,“不是,這玩意有什麽好研究的,打算組織學一下怎麽畫是吧?”
“不過這是不是也證實了我們之前攔截的那個落點沒問題?”
“就是可惜了,那密信還有自動銷毀權限,但收信人也沒收到,也算是好事吧。”
蕭曉躊躇片刻,壓低了聲音問道:“所以老板,你覺得……裏面會有和驅靈人勾結的家夥?”
“不僅有,官還挺大,”青年在晚間的車流中不疾不徐地行駛着,面不改色地說出自己的推測,
“他們保留下符篆也許是為了拖時間,當時李明陽差點就被鬼化成功,驅靈人那邊大概是不想放棄這個執念。”
“至于那封密信……”暮從雲沉思片刻,“我有一個猜測。”
“繪畫鎖靈符的過程繁複,他們不可能随便找一個執念就去試驗,所以我猜他們這些年來其實一直在暗中潛伏,對合适的執念下手。”
對他後話有所猜想的蕭曉稍稍瞪大了眼。
“假設異象局真的有高官和驅靈人勾結,那這封密信要麽是請他們提前保護好鎖靈符,确保執念煉化成功;要麽是讓他們準備接應,趕在事發前收下李明陽的執念。”
蕭曉牙關微顫,接過他的話頭來:
“而我們根本不知道……在異象局的保護下,這幾年他們成功了多少次。”
青年點點頭,默認了他的總結。
“那……”蕭曉忽然把頭縮了回去,他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輕聲問:“小越哥也是異象局的人,他……”
老板和對方現在關系這麽親近,是為了從對方口中套出更多信息,還是……
“——他不一樣。”暮從雲幾乎是在下一秒就駁回了他的話。
他在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用來向蕭曉解釋的話。
譬如說越笙根本不知情裏頭的彎彎繞繞,他的隊員還因為異象局不肯毀壞符篆大發雷霆;
譬如說越笙在異象局裏過得根本不好,他曾經親耳聽見別的成員在衆目睽睽之下為難他;
譬如說對方先前還擅自破壞了局裏的規矩,為他畫上現形符,只為确保他的安全……
在紅燈前停下,暮從雲閉了閉眼。
最終,他也只是再重複了一遍。
“他……不一樣。”
-
參加完黎子宵兵荒馬亂的告白宴,已經差不多是晚上八九點的時間。
暮從雲喝了點酒,這裏離他家不遠,他索性把車鑰匙扔給蕭曉,讓蕭曉開車回學校,他再自己走回家。
才走上沒一會,身後就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青年借着路邊的車鏡,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旋即默默調大了耳機裏的音樂聲。
有夠陰魂不散的。
大概是知道錯過了這次,再想見暮從雲就沒那麽容易了,身後的人咬咬牙,小跑着追上來,在一處巷口攔住了他。
陳一白有些氣喘,他正扶了扶因為奔跑滑落的眼鏡架,青年就目不斜視地繞過了他。
“——暮從雲!我有話和你說!”
顧不上形象,他沖上去,一把抓住了青年的手。
但青年和背後長了眼似的,只是一晃身就躲過了他,順便非常不經意地伸出腳,把人絆倒在地。
“诶呀,”他挑挑眉,故作驚訝地停下腳步,“不必行此大禮。”
摔了個狗啃泥的陳一白剛擡起頭來,就對上暮從雲居高臨下的眼神。
俊美非凡的青年眼含審視,眸色冰冷,聲音更像是淬了冰一般,他似笑非笑地瞥來一眼,就要擡腿從陳一白身上跨過去。
陳一白剛漏跳一拍的心跳,馬上被氣得加劇了起來。
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抓住了暮從雲的腿,然後用最快的速度爬起身來,攔在他身前,愠怒道:“你不能和那個家夥在一起!”
暮從雲眯了眯眼,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在說誰。
“那個越笙,他就是個怪物!”陳一白語氣急促,像是緊張着會被什麽人發現一樣,“你懂嗎,他不是什麽正常人,他就是個活生生的怪物!”
青年看向他的眸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難道你沒有發現他的體溫、他的性格、他的一切都和我們不一樣嗎!”陳一白仿若未聞,也好像看不懂他警告的眼神,繼續說道,
“認識他的人都對他避之不及,這種沒有感情的怪物,你為什麽就偏要——”
他剩下的語句盡數銷聲匿跡。
因為面無表情的青年忽然擡起了手,攜着呼嘯風聲,結結實實地揍了他一拳。
根本沒想到暮從雲會出手打人的陳一白被他掀落在地,他就是個天天蹲圖書館的書呆子,就算有所防備也不可能是暮從雲的對手。
而青年打他的這一下根本沒留情面,他的臉頰高高腫起,鼻梁歪到一邊,就連眼鏡也摔落在地。
陳一白捂着臉,不敢置信地擡起眼看向對方。
“不管他是什麽,也不管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青年慢條斯理地揉了一下連指節都沒有變紅的手背,冷漠的瞳孔裏沒有一絲溫度,和陳一白在群裏看見的他判若兩人,薄唇輕啓,暮從雲對他落下最為可怖的宣判,
“我的事,都和你沒有關系。”
“別再多管閑事。”
語罷,暮從雲轉頭就走。
他面色冷峻,唇線繃得筆直,渾身都壓抑着風雨欲來的前兆。
若不是和蕭曉讨論過還要留着陳一白這枚棋子來釣大魚,他剛才就不僅僅是把他鼻梁打歪這麽簡單了。
本以為對方挨了一拳,也該老實點,卻沒想他剛走兩步,身後就傳來一陣喃喃自語。
“沒有關系,沒有……關系?”
“什麽叫做……和我沒有關系?”
男人忽然擡起頭,紅了一雙眼,歇斯底裏地沖着他尖叫,
“我保護了你整整三年,什麽叫做沒有關系?!”
……什麽三年?
暮從雲輕蹙了眉,卻沒有轉身。
“你知道和他沾上關系會怎麽樣嗎!你會被那些人抓走,你——!”
身後的聲音戛然而止,青年偏過頭去,就見陳一白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面色漲得通紅,就這麽暈了過去。
青年駐足原地,并沒有下一步動作。
一道金色的流光緩慢地從陳一白的額頭探入,而後又很快回到暮從雲的手中。
他和什麽人簽下了“保密協議”。
但先前陳一白和他說越笙的事情時還沒有發作,也就是說……這份保密協議,針對的是他後面說出口的內容。
青年神色晦暗地站在路燈之下的陰影處。
半晌,他還是拿出手機,出于人道主義,給對方叫了輛救護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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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唯一的目擊證人,暮從雲被強制要求一齊前往醫院。
一直等到陳一白清醒過來,黑着臉給他轉回了救護車費用,他才被醫院放行。
陳一白欲言又止,他還以為自己頂着破壞“協議”的後果向他透露底細,暮從雲會因此觸動幾分。
——最起碼今晚也會留下來陪他。
但再擡頭,青年卻已經打好了車,正在和司機打電話确認上車地點,陳一白死死瞪着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能吐出血來。
暮從雲神色如常,非常不客氣地要回了錢後,就轉身離開。
徒留陳一白在他身後神色複雜,攥緊的拳頭幾乎要讓針管脫落下來。
被讨厭的家夥莫名其妙碰瓷,到家的時間比暮從雲預計的還要晚兩個小時。
他本就心情不好,下了車,看到家門口兩個徘徊的透明身影時,心情就更差了。
“請問我家是什麽流浪貓狗救助站嗎?”等滴滴車開走,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幾日未見的小石頭,準備給他說道說道。
“什麽人都往我這領,我——”
話音未落,剩下的語句都被掐滅在喉嚨中。
暮從雲盯着那轉過身來的執念,半晌,才不可置信般叫出了她的名字:
“……林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