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叫枳枳啊
叫枳枳啊
藏酋猴，少見的精神體與本體一樣的物種，A級，乃幽冥星土著之一。喜群居愛記仇，因為數量繁多，被列為最不想招惹的物種。
秦夜剛到幽冥星的時候，就跟藏酋猴打過一架。藏酋猴戰敗記恨上秦夜，于是每天必來騷擾他一次，來得數量一次比一次多。它們狡猾奸詐，單個攻擊力不行但勝于個數多，秦夜身上很多傷都是被它們抓的。原本秦夜就是來歷練的，所以對于藏酋猴的騷擾他也欣然面對，全當是磨砺的一部分。
房子周圍的生物防禦系統強，靠近的陌生生物都會被瞬間電死，所以藏酋猴只敢圍着房子吼叫不敢靠近。它們也頗有時間觀念，每天早上準時圍住秦夜的住處。當秦夜聽到鬧哄哄的叫聲，就會拖着長劍出去跟它們打一架，把猴群趕跑之後再回屋吃飯。
黎嬸聽外面的猴群鬧了一個多小時了，秦夜卻穩穩坐在飯桌前啃包子。黎嬸擦掉手上的水坐去他對面，“今天不跟它們打？”
“不打。不想受傷。”他喝了口豆漿。
黎嬸瞄了眼秦夜完好的皮膚，了然的說：“不打好，晾它們一下，等它們覺得沒意思自然就走了。”
“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從昨晚回來，秦夜已經用聲音回應她好幾次，雖然只有一個“嗯”而已。
秦夜飯後拖起長劍出門，藏酋猴以為他終于要動手了，全體進入戒備狀态，哪知道秦夜只是略過它們進去森林裏。猴群撓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綴在身後跟着。一路見秦夜砍殺蟒蛇、追獵野豬，再采摘了一些可食用植物帶回家，愣是沒理過自己。有猴子耐不住性子，抓住藤蔓從樹上躍下偷襲，卻撞上暗紅的能量牆，連他的尾巴都沒碰到，秦夜只是輕飄飄瞄了一眼便沒再關注過。
雖然和于枳柚只見過兩次，但被她同情憐惜的眼神實在太深刻，好像自己真的随時被欺負一樣。好歹也是S+的龍崽，至今打過的架還沒有輸過，秦夜一想到那神情心裏就不順暢，一定要扭轉她這種想法。
今天沒多少事，也或許是沒有來挑事的異獸，秦夜吃過午飯直接去了碧波星礁石區。時間還早，于枳柚沒來。他像第一天那樣随便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下，遙望海景。
風聲、海浪聲、鳥聲、遠處忽大忽小的玩鬧聲，黑色尾巴掃來掃去，把沙灘劃出一塊扇形的區域。海面每過一會兒就有水波凸起，他看去，不過是浪花撞到礁石又落回海裏，一遍又一遍綿延不絕。
那日，她也是這樣躺在石面上等自己？秦夜想，确實很無聊。
秦夜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沙子，屈膝一躍，跳到于枳柚愛躺的那塊石面上坐下，不忘給她留出足夠的位置。
良久後，于枳柚背着貝殼雙肩包從海裏露出粉撲撲的小臉，濕潤的頭接觸空氣幾秒便恢複了幹爽。看到端坐的秦夜，于枳柚笑嘻嘻的跳上石面，“你都來啦！等很久嗎？我已經游得很快啦，尾巴都麻了。”銀白色尾巴适時擺了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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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秦夜眼裏含着笑意。
于枳柚第一時間觀察他露出來的皮膚，秦夜微微揚起下巴，眼裏笑意更甚。
“啊……你怎麽都沒受傷？”于枳柚撅起嘴，難道不該滿身是傷的嗎？
“…………”秦夜嘴角抽搐。
“算了，沒受傷就沒受傷吧。”
于枳柚打開背包，先把帶來的小零食塞到秦夜的懷裏，再把透明防水盒子拿出來。
她專心拆着防水盒子，沒注意到背包滑到水邊差點被海浪卷走。秦夜尾巴卷住貝殼包輕巧一甩，肩帶挂到尾巴上的小尖勾，就那麽懸吊着。
“這是修複膏，塗傷口用的。我昨晚熬了個通宵才做出來的，用到的海銀花還是我和姐姐半夜一起去摘的呢！本來想着給你塗傷口上看看效果怎麽樣，誰知道你今天沒受傷。算了，沒被打也是好事。給你。”顧靜說了，做了好事就要說出來，默默付出對方看不見等于白費。所以于枳柚聲情并茂的給秦夜講了一遍制藥過程，說着說着還揉起尾巴。“我又沒腿，一個晚上都盤在凳子上，現在尾巴都還很酸！”
秦夜懷裏一堆東西，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手足無措，“那、要、要不、我幫你揉。”
“你結巴啦！哈哈哈”于枳柚瞧秦夜的模樣笑得更開心了。
因為游了很久，于枳柚臉本就有點紅，這下直接紅溫了，秦夜反倒放松許多。
見他動也不好動，于枳柚拉開背包重新把零食塞回去，再把修複膏塞在中間，之後将貝殼包推給秦夜，“包包先借你，下次記得還我。”
秦夜捏了捏懷裏的包，輕聲應到，不自覺的跟着于枳柚笑起來。
海風吹來，緩解了一絲燥熱。
“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叫枳枳呀？”
“？”
于枳柚指着半空中飛過的海鳥說：“你看它們在天上多自由呀，就像我在水裏一樣，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而且它們叫聲也好聽。你聽‘枳枳’是不是很像它們的聲音～”于枳柚朝他眨巴眨巴眼睛。
秦夜安靜聽了一會兒，表情有些複雜，“吱吱叫的，是老鼠。”
“！！”于枳柚瞪他，撅起小嘴，整個臉像個生氣的包子。
秦夜心跳加速眼神閃躲，“也有鳥……”
“真的？什麽鳥？”她一下湊到秦夜跟前，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不知道……”眼見面前的表情開始變化，他急忙補充，“剛聽到。”
“嗯？”于枳柚望向天空的海鳥努力辨別它們的聲音，一波飛走又來一波。“剛才來過的鳥嗎？為什麽我沒聽到？”
“嗯。”
“什麽樣子？好看嗎？”
秦夜看她，眼角微微下彎，“嗯。很可愛。”後面兩字聲音太小，于枳柚沒聽見。
……
晚飯時，于枳柚姐妹倆異常安靜，因為今天家裏來了客人——她們的老師楊離。
楊離是孤兒，從小生活在垃圾星，因為吃不飽穿不暖生了場大病，被路過的顧靜撿回碧波星醫治。楊離念舊也很感恩，知道自己小時候受到了很多善良人的幫助才得以活下來。由于垃圾星大多數都是黑戶，她沒辦法把人接來，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去，帶點吃的用的和錢給幫過自己的人。至于她自己，只要基礎生活足夠就行了。
楊離先和顧雪一家說了下于枳柚姐妹在學校的情況，見于枳柚小臉緊繃，她忍着笑沒多說什麽。
“你那些朋友怎麽樣了？”顧靜問楊離。她知道楊離一直在盡力幫助垃圾星的黑戶，她要是用關系，給黑戶上芯片也不是太難的事。可問題是數量太多，幫得了一個卻幫不了整個星球。前兩年星際法庭決議幫助黑戶上芯片，致力于讓所有居民都能過上正常生活，黑戶衆多的垃圾星就是重點對象。
說到這個，楊離很惆悵，她嘆了口氣，“垃圾星沒了。”
顧靜看顧雪，“沒了是什麽意思？”
“上次過去，林林他們告訴我聯邦已經派人登記了他們的信息，過不了多久就可以排隊上芯片，然後會給他們安排星球居住。走之前我把自己的光腦號碼抄給他們，讓他們有了光腦一定要告訴我，以後聯系也更方便。之後我想知道他們走到哪個程序，便又去了一趟，可是剛到垃圾星就被遣回。那些人說為了維護秩序，方便登記黑戶的遷移信息，短時間內垃圾星不接受外來人登陸。”楊離苦笑，“前幾天我想再去了一趟，想着這麽久了應該差不多了吧……”她聲音微抖，“垃圾星沒了，連過去的航艦都沒了。票站管理員告訴我，黑戶遷移結束，垃圾星消失。但到今天，我都沒有收到林林他們的消息，一個也沒有……”
顧雪和于通海神情嚴峻，特別是于通海，眼下透着很重的疲憊。他也是扶持黑戶行動裏的一員，卻在幾天前被通知行動組解散，任務結束。跟他一起的人全都是丈二和尚搞不清狀況，上層領導也沒有特別交代。于通海認為中間有問題，可不管怎麽查都會被上層強硬擋下。
“是聯邦那邊的決定。垃圾星沒怎麽被開發過又是星盜老窩，這次顧徹淵逃獄，聯邦想毀了他的據點所以提議将那裏封鎖。星際法庭通過的速度很快，即使我們反對也沒什麽用。”顧雪解釋。“我去看過，不清楚他們用的什麽辦法，垃圾星确實消失了。”
是一個星球就這麽憑空沒了，而非一磚一瓦，甚至說發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竟沒幾人質疑。
星盜首領顧徹淵放話要報複所有星主，當初将他抓進監獄的永晝星星主聯絡其他聯邦成員，以及周邊影響力頗大的星主，說願意提供技術和裝備來進行防禦。碧波星近年來勢力大漲，即将加入聯邦，但永晝星卻以碧波星還未加入聯邦為由，要求碧波星以割讓其附屬行星的管轄權交于聯邦為條件來換取幫助，被碧波星現任星主拒絕。也因此，碧波星現在一邊被其他星主明裏暗裏的排擠，一邊準備防禦星盜報複的事宜。
顧徹淵之所以有這樣的威懾力，是因為他是當時星際上罕見接近SS級的精神力者。為了逮捕他，星際用了很多辦法都無果，最終是永晝星星主以自身為餌抓住的。永晝星一戰成名，被推舉為聯邦中樞，但永晝星星主因這一戰留下殘疾，連機械外肢也無法使用，一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于枳柚姐妹不清楚他們說得事到底有多嚴重，只知道顧雪說完以後，飯廳陷入詭異的沉默。
“不過黑戶遷移的事他們保證了，過段時間會以音頻的方式公開他們的生活，這也是為了保護當事人的正常生活。到時候我在去幫你查一下林林等人遷去了哪裏。”
楊離看得出來，顧雪現在也很無奈，碧波星被排擠，她作為下一任星主壓力非常大。
“好。謝謝顧雪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