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完完全全屬于他
完完全全屬于他
秦睿說着說着,陸嘉感覺自己手臂上有些濕。
摸上秦睿的臉,果然摸到一片濕潤,陸嘉深吸一口氣,柔聲道:“不會不要你的,我向你保證。”
其實陸嘉捉鬼除妖帶上秦睿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他出事了,秦睿一定活不下去,會随着他一起死。
就像鏡妖的鏡子照出他心底欲望時他如此激動一樣。
心底的黑暗不敢示人。
當年活的那麽難他都不願意放棄秦睿,不就是害怕一個人,害怕孤獨嗎?這世上只有秦睿完完全全屬于他。
“那我能不能去你那裏實習?”秦睿擡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能能能,”陸嘉連連點頭,輕輕拭去他眼角将落未落的淚,“我到時候跟修遠談一下,好了祖宗,我睡覺了。”
“嗯。”
得到滿意回答的秦睿松開手。
陸嘉翻了個身,發絲從肩頭滑落,露出白皙的後脖頸,映着陽光的皮膚泛着一種近乎病态的白,秦睿眼中滑過一抹心疼和黯然,往前湊了湊,雕塑般的鼻尖貼在陸嘉的後頸上。
“我也困了……”
磁性慵懶的聲音落在身後,陸嘉眼皮抖了兩下卻并未睜開,“睡吧。”
陽光柔和地灑在臉上,嗅着鼻尖的暖香,一齊沉沉睡了過去。
——油塘工業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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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着紅毛的少年摟着棒球棍坐在廢棄工廠的門口抽煙,聽見裏面的吵嚷聲,他無奈地丢開手中的煙頭,站起身走了進去。
“睿哥來了!”
守在外面的人喊了一聲,廠房內的吵嚷聲瞬間安定了下去,紅毛立刻轉頭,倆眼放光看向來人。
人群主動讓開一條路,秦睿戴着黑色鴨舌帽,滿臉不悅地躍過人群走過來,身上的氣壓低到讓周圍人斂聲屏氣,大氣都不敢喘。
“睿哥。”紅毛謙卑地喊了一聲。
秦睿沒理他,而是掃視一眼跪在地上的四個人,他們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沒有一處好地方,裸露在短袖外的刺青上沾着血,顯得有些惡心。
“呃……”
紅毛張了張嘴,一個字都還沒說出來就被秦睿一把捏住臉,力氣大到他感覺自己的下颚骨都在咯吱作響,眼圈疼得瞬間紅了。
“我他媽有沒有告訴你,少跟□□扯上關系!”
秦睿死死盯着眼前人。
香港這地方,□□明裏暗裏都有滲透,遍布極其廣,稍微一個不注意就會惹上,秦睿不想碰這些東西,一旦沾上,一輩子都洗不幹淨,他更怕影響到陸嘉。
若是安安分分做個老實人還好,偏偏這幾個人打從上學開始就不安分,尤其是現在被秦睿掐住下巴的江侗。
這小子自從小時候見過秦睿的厲害,就一個勁地賴着他,要認他當大哥,在外面惹了事還報秦睿的名字,秦睿就算不想摻和,可名字一旦被人報了出去,他不管都不行。
有時候秦睿真的很想殺了他。
“哥,你先消消氣,這事跟侗哥沒關系啊,”小狗腿連忙出來打圓場,“這幾個人在侗哥家飯店吃霸王餐,本來想着是道上的就給點兒面子不收了,可誰想到他們特別狂,說自己老大是譚聰……”
“誰?!”
本來對這幫小孩子打架沒興趣,可一聽見這個人的名字,秦睿登時坐不住了。
“就那猝死的譚老的兒子。”
秦睿松開手,江侗也松了口氣,他揉着自己的下巴說:“睿哥,你的話我一直記在心裏,可當初年少輕狂的時候報了你的名字被別人傳出去了,這四個專門來挑事的,我不能不管。”
“為什麽要找他們麻煩?”秦睿走到那四個人面前問。
其中一個睜開腫成泡的眼睛,瞟了秦睿一眼,見他細皮嫩肉的,就不屑地哼了一聲,“以多欺少,還以為多牛呢。”
梁子已經結下了不太好解決,秦睿也沒打算用柔和的态度解決,畢竟這件事跟陸嘉也有關系。
要想徹底解決就只有一個方法。
他擡了擡手,對江侗沉聲說:“你們都走吧。”
“要不留幾個守在外面吧,萬一有人過來了……”江侗絲毫不擔心秦睿一個人面對着四個刺青壯漢。
“不用。”秦睿淡道。
江侗也沒反駁,打了聲響指帶着人走了。
剛走出廠房門口,旁邊的人就憋不住了,壓着聲音說:“侗哥,他年紀比你還小呢,你讓着他幹什麽啊?平時k歌吃飯,秦睿從不賞臉,這麽恭維他幹什麽?”
江侗揉着臉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屁!”
想當年和秦睿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這座廢棄工廠,那時候他五歲,被人販子綁架到這裏兩天了,一起被關在這裏的還有好幾個小孩子,最小的三歲。
秦睿是最後一個來的,他一露臉就讓江侗挪不開眼了。
長得好看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跟別的孩子不一樣,沒有哭鬧,有着不屬于該年齡段的成熟和穩重,望着那幫心狠手辣的人販子時眼中只有冷漠和輕蔑。
連人販子都說這小子被綁架的時候就不哭不鬧,全程都很乖,乖得讓他們心裏發慌,一度懷疑他是卧底。
但那有卧底是小孩的?
過了兩三天,人販子本該在一個被綁架的孩子父母那裏收到一筆贖金,可那孩子的父母報警了,人販子氣急敗壞,當天晚上就準備把這孩子的手剁下來寄給他父母。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豆大的雨滴将鐵皮屋頂砸得噼啪作響。
幾個孩子抱在一起取暖,人販子走過來抓着那孩子的手把他拽了出來,這群孩子産生了感同身受的恐懼,此起彼伏的哭聲響了起來,伴随着雨聲,吵得人販子火氣更大了。
只有秦睿一臉冷漠,不喜不悲的坐在旁邊。
江侗懷疑他其實是癡呆。
幾個成年人摁住那個孩子,眼瞅着刀就要砍在手腕上,可這時鐵皮門發出了一陣沉重的聲響,連帶着地面都跟着震了一下。
哭聲停了下來,衆人齊刷刷看向門口。
人販子跟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立刻跟沒事人一樣輕松的朝門外問:“誰啊?”
“殡儀館來收屍,有人打電話說裏面死人了,我們來處理,開個門吧。”
門外的聲音極度溫柔,帶着絕對的穿透力讓人忽略了戶外的雨聲。
“他媽的,鬧呢?”
頭子罵了一聲,丢開手中的刀,讓人把這孩子帶了下去,随後比了個手勢,十幾個人立刻分開站在大門兩側做好伏擊的架勢。
吱呀一聲,門開了。
一群人撐着傘站在門口,身上的黑衣和夜融為一體,只留下模糊的身形剪影。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哼笑聲夾着雨水傳了進來,站在最前面的人走進燈光裏,“怎麽這麽随便就把門打開了呀,都沒有防人之心嘛?”
借着燈光,江侗看清了那人的樣子,黑色休閑西裝裹着修長高挑的身子,他的頭發染成了粉色,連發根都是粉的,頭發蓬松地卷在腦袋上,配着一張漂亮的臉蛋,美得雌雄莫辨。
“漂亮姐姐……”江侗呆愣出聲。
“上!”
頭子一看他們這架勢就知道這夥人不是條子就是上門挑釁的,還好他早讓人埋伏在門後了。
可是這話說出一兩分鐘了,都沒有一個人沖出來。
轉頭看向四周,手下一個個都像被施了定身術似的靠在牆上一動不動,他疑惑着上去踹了離他最近的人一腳,“沒聽懂老子的話嗎?上去殺了他!”
“說話溫柔點兒,不要吓到孩子。”
又有一個人走了進來,他收了手中的傘,露出一張五官深邃成熟又性感的臉,身上的西裝遮不住蓬勃的肌肉,渾身都洋溢着生人勿近的雄性荷爾蒙氣息,肩頭還站着一只氣宇軒昂的金瞳大白貓。
為首的倆人造型實在奇特,一進門就吸引了衆多視線,江侗稚嫩清澈的眼睛更是專注的盯着他們,連後面進來的幾個面色如紙的人都沒太在意。
更別提會注意到這些人全都沒影子了。
那些人把十幾個人販子綁起來,押着他們跪在地上,定身術順勢解開,哀求聲立刻響了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
頭子發出一陣顫抖的質問,靈魂深處産生的恐懼讓他根本不敢還手,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別怕,我們不是警察。”粉頭發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
而後,江侗直勾勾地看着粉頭發悠閑的走到人群邊緣那個孤零零的小孩面前,蹲下身後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伸手摸了摸他缺水幹裂的嘴唇,惋惜道:“那人是怎麽照看孩子的?走丢了都不知道,受苦了小爺,這事怎麽解決?”
秦睿拍開他的手,眼睑微擡看向衆人,“按照冥界律例,生前偷盜販賣人口者,死後下油鍋受刑五百年,提前送他們下去吧。”
“真煩,什麽世道啊,”粉頭發罵罵咧咧地站起身,“什麽事都要冥界擦屁股,人間是幹什麽吃的。”
“喂,你們,”秦睿朝孩子們揚了揚下巴,“把眼睛閉上。”
江侗跟這幫孩子都不清楚即将發生的事,直到粉頭發走了過來,雙手插兜彎下腰,噙着笑意對他們說:“小孩子的眼睛幹淨,萬一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可是要做噩夢的,都乖乖把眼睛閉上吧。”
清亮的聲線滑進心底,淌遍四肢百骸,讓人迷醉在其中,心甘情願為他付出一切。
眼睛閉上,四周陷入一片漆黑,聲音在耳邊放大。
“殺!”
無視所有人的哭喊求饒,冷到極點的聲音來自那個只有四歲的孩子,濃郁的血腥味很快淹沒了一切……
“我們送你回去吧?”聲音來自那位高大的男人。
秦睿搖了搖頭,“我等他來接我,你們把他們送回家吧。”
“好,我們會封鎖這裏,你照顧好自己。”
說完之後,一切都結束了。
等江侗再次睜開眼睛後,他已經回家了,送他回來的兩個白臉人還恐吓他,說如果這事傳了出去,等他死後就下拔舌地獄。
江侗十幾年沒敢提這事,但也因此賴上秦睿了。
被一群很酷的人叫小爺的人一定更酷,從那之後,秦睿去哪所學校上學,江侗就哭鬧着讓他爸媽也給他轉到那個學校。
他打定了主意死都要跟秦睿混!
“等會兒,”江侗停下腳步,“你去問問睿哥等會兒有空不,晚上請他去吃飯。”
“還是別了吧哥,要不是出了這事,咱們能叫出這尊佛啊?他不會去。”小狗腿連連嘆氣。
說的也是,江侗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如血的殘陽籠罩大地,生鏽的鐵皮也透着駭人的血色。
秦睿坐在鐵箱上,隔着欄杆看着窗外的夕陽,他被一通電話叫起床的時候陸嘉還沒醒,剛剛給陸嘉發了個信息,沒一會兒對方就回信了:我今天有事,晚點回,你早點睡覺,不用等我。
熄了手機屏,秦睿心裏莫名有口氣不順暢,早上才跟陸嘉抱怨了一通,眼瞅着上演了一番兄弟情深的戲碼,可陸嘉一睡醒,又跟沒事一樣,壓根沒把他放心上。
看了一眼旁邊鮮血淋漓的場面,要不是因為陸嘉,秦睿也不會把事做絕。
他哥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比起譚聰那位無惡不作的老爹要好多了,譚老爺子早年間仗着家族勢力,黑白兩道通吃,不偏不倚就惹上了靖堯堂。
勢力相撞的情況下為了守護自己的利益,靖堯堂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暗中被派去解決譚老的人就是陸嘉。
那個時候譚聰還在國外讀書,老爹的突然猝死也代表着大廈傾頹,不過他老爹可不是陸嘉的老爹,還是給兒子留了保命的本,靠着□□的人脈,譚聰回國之後混得風生水起。
并且他們隐隐約約感覺到譚聰可能知道自己老爹的死因了。
所以秦睿不可能讓這四個人活着回去。
正煩着呢,身邊傳來大聲咀嚼骨頭的聲音,秦睿煩躁地一把拍在高達一米六的大黑狗的腦袋上。
“咳咳……”
它咳嗽了兩聲,從嘴裏吐出一根沒嚼幹淨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