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又來一個

又來一個

雲易這麽長時間沒消息,多半是沒了……

現在冥界把希望寄托在已經失蹤的泰山神身上,好巧不巧的是,經過冥界調查,泰山神失蹤前和陸嘉見過一面,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嗯,”秦睿從鍋裏撈出一塊燙好的蝦滑,“我也派人找過,也沒信息。”

郁壘見他臉上沒有其他情緒,可見并不在意,他心裏嘆了口氣,幹脆換了個話題,“你盯了陸嘉三十多年了,怎麽樣,陸嘉那個前男友找到了嗎?”

“找他幹嘛,跟着陸嘉就行了,陸嘉自己會找他。”秦睿漫不經心的說。

“小爺,這事兒你可上點兒心,你把財神踹來投胎這件事,上頭雖然沒怎麽說,但是一直派人盯着呢。”沈塗提醒道。

“我這不是親自來人間盯着呢嘛?”秦睿皺着眉頭喝了口王老吉。

“我說的可不止這個意思,意思是你要跟陸嘉保持距離,”沈塗挑起一抹邪笑,“他肉體凡胎跟男的好過,這性取向萬一帶回天上都沒改,別說天帝了,就是淨元那老頭子都要扒你一層皮。”

陸嘉被踹來人間投胎這件事,天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也想陸嘉歷練一番,權當放他下凡參加變形計了。

并且陸嘉要是在人間出點兒事,上面第一個賴秦睿。

“咱們兜着就行了,陸嘉要是經此一遭,道法大成,那麽,功德在我,”秦睿得意洋洋的說,“別忘了,陸嘉在黃泉小酒館喝醉,喝得可是嵇康酒。”

得,這王八蛋還要拉他們五方鬼帝一起下水。

“那怎麽着?你這戲要跟陸嘉演到什麽時候?”郁壘忍不住問了一嘴。

“當初要是直接問他,他肯定不會說泰山神在哪兒,”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桌面,思酌片刻,秦睿沉聲說:“十八年了,你們看一下有沒有什麽方法能看到一個人前世的記憶。”

“诶,這是個不錯的想法哦。”沈塗連連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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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廁所。”秦睿起身離開了。

見他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郁壘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酒杯,“你說秦睿這算不算典型的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來罵娘,又當又立的典範?陸嘉好歹養了他十八年呢。”

“你這說得什麽話?”沈塗瞪了他一眼,“雲易還跟秦睿認識了幾千年呢,要是照你怎麽說,那咱們老大算什麽?”

郁壘白了他一眼。

沈塗啧了一聲,頗有耐心的跟他解釋:“我覺得,小爺現在心裏應該挺矛盾,在他剛被召喚出來,無意識的情況下,慢慢依賴上陸嘉,恢複記憶之後,這種依賴已經成為習慣了,改不掉,心理排斥但是身體渴望,這種情況在一切恢複正常後,應該可以改掉,他心裏真正在意的還是雲易,還是咱們老大。”

郁壘盯着沈塗滿腦袋的粉毛。

沈塗給他盯的汗毛倒豎,“幹嘛啊,這麽看我?屁都不放一個。”

“你是怎麽看出來秦睿跟雲易有感情的?”

“咱們這個圈子不都傳着呢嘛,秦睿喜歡雲易,但是老大有喜歡的人,他們三角戀。”沈塗趕緊撇清自己。

“誰他媽傳的?”郁壘低聲罵了一句,“這話別亂傳,你沒看見聊到雲易的時候秦睿根本不在乎嗎?”

“啊?”沈塗後知後覺回想起秦睿波瀾不驚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驚,艱澀的說:“難不成,秦睿這冷漠的性子不止是對陸嘉,對養育他長大的雲易也是這樣?”

郁壘對他簡直無語了,“少摻和他們之間的事。”

“幹嘛啊,咱們從小一塊兒長大,老大對我們什麽樣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要是真沒了,我們說什麽也要一查到底給他讨回公道。”沈塗義正言辭的說。

郁壘冷眼看着桌面上的殘羹冷炙,沉聲說了一句:“我才不想跟人販子共事。”

“啊?”

鼎沸的人聲埋沒心底的聲音,沈塗沒聽清他的話,剛想問清楚,秦睿已經回來了,他只好噤聲。

“吃完沒?”秦睿問道。

“還沒呢。”沈塗剛剛淨顧着撩妹了,人家吃完了他才開始吃,旁邊那倆人倒是很有耐心的等他吃飯。

“前段時間有個小姑娘拿着你給的字條來地府,看她怪可憐,我們把她送到天界做財神爺身邊的善財童女了,就當補了善財童子的缺。”郁壘說。

秦睿淡淡的點點頭。

看着成雙成對的人從窗外走過,秦睿莫名想起送陸嘉回來的那個小姑娘,因為他的個人私欲,陸嘉連正常的異□□友都沒有。

“好好談個戀愛不好嗎?為什麽要喜歡同性啊?”秦睿想不通。

“誰說同性之間就沒有感情了,只要靈魂契合,性別不是問題,更何況你這個問題,該去問問天上的兔神,丫的他這幾年業績蹭蹭往上漲。”沈塗頭也不擡的吐槽。

也是,世上浮華萬千,什麽都容得下,帶偏見的是人心。

“要是陸嘉真喜歡那姓賀的……”秦睿凝望着窗外燈火,目光流露出難以言說的孤獨。

“怎麽?你有意撮合?”郁壘峰眉一跳,眸中銳利全是警告。

“撮合也要看看對方人品,要我說,你不如就成全陸嘉一段完美姻緣,免得凄苦一生,也算是給天庭一個交代了,到時候再問小泰山神的下落就方便了。”沈塗沒心沒肺的說。

若是真按照秦睿安排的人生軌跡走下去,陸嘉結局就是孤獨終老,滿生遺憾。

要是秦睿沒入世,這個結果就不會改動。

但他入世了,還被陸嘉無微不至照顧了十八年,怎麽說他都欠他的。

“我有點兒後悔……不該來人間……”秦睿低下頭,碎發遮住眉眼,只露出線條流暢的鼻尖。

“計劃跟不上變化嘛。”郁壘寬慰他。

“我吃好了,”沈塗放下筷子,見氣氛有些低沉,他忙說:“去工體玩一趟吧,別想太多了。”

說着,他們去了工體,郁壘和沈塗在北京待了好幾年,人脈關系累積了不少,剛進酒吧就有內部人員直接帶他們進卡座。

秦睿百無聊賴的跷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冷眼看着面前的觥籌交錯,好像世事皆與他無關,昏暗的燈光從頭頂灑下,将完美的身形勾勒了七八,遠遠一看足以令人駐目難忘。

幾千年沒踏入人間,哪怕在香港十幾年也沒怎麽跟朋友出去玩過,繁華喧鬧的塵世在他眼中一閃而過,烙不下任何印記。

一連推拒好幾個上來敬酒的男男女女,秦睿臉色越來越沉,沈塗在他旁邊都快喝成巨人觀了,一頭粉毛在絢麗的燈光下格外耀眼,也格外刺目。

終于,秦睿受不了沖天的酒氣和香水味,站起身準備回酒店。

沈塗見他要走,膽子大了不少,搖搖晃晃的攬住他的肩膀,“你說說你,不抽煙也不喝酒,以後怎麽跟人家周旋,再看看江侗,看看人家多圓滑……”

“要不你把他帶走吧,給黑白無常省事,也給我省事了。”秦睿一本正經的說。

“哈哈,沈爺,真沒想到這小哥還是這麽一個風趣的人呢。”

卡座裏的美女們以為秦睿在開玩笑,紛紛打趣他。

“诶,我就是看着當年他膽子大,那麽多孩子就他沒哭,适合做我徒弟,但是啊,沈爺我杏林滿天下,不缺眼前這一個,”沈塗拿着酒瓶子指了指秦睿,“這麽多年沒見,能不能給哥兒幾個一個面子,別這麽掃興。”

秦睿舌尖頂了頂發癢的後槽牙,接過沈塗挑釁的話頭,奪過他手中的酒瓶一飲而盡,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烈酒入喉。

“小爺好酒量!”沈塗連連誇贊,四周立刻響起歡呼聲。

秦睿湊近,對他邪魅一笑,幽深的眼眸埋在黑暗中,“這酒跟嵇康酒比起來差遠了,下回請一些上檔次的。”

“你又喝不醉。”沈塗避開他的眼睛,語氣不由得弱了下去。

“不好意思,現在肉體凡胎。”秦睿提醒了一句。

媽的,忘了這茬,沈塗鬧騰的心理涼了半截,上次秦睿喝醉後把屍山的妖獸刷新了一遍,他咽了下口水,朝一旁正跟人優雅聊天的郁壘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郁壘看了他一眼,直接扭過臉裝無視。

“我靠,”沈塗暗罵一句,對秦睿歉意的笑道:“小爺,你醉了嗎?你醉了的話,我可就要當月老了。”

熱衷于給人介紹對象。

秦睿微微挑眉,繼續陪他玩:“沈爺這杯酒我可是喝了哦,能放我回家了嗎?月老姻緣什麽的,沈爺自個兒留着享用吧。”

他說這話時,狹長的眼角微微上揚,雙瞳蒙着醉酒的水霧,在燈火闌珊的映下頗有幾分無辜脆弱,勾得人心尖直顫。

不過沈塗跟他認識幾千年了,初見時的驚豔早就沒了。

他抿了抿嘴唇,伸手把沙發裏的郁壘拽了起來,“送佛送到西,送小爺回酒店吧。”

“沈爺,您才待了多久了就要走,多留一會兒嘛。”一群莺莺燕燕不依不饒的拉着沈塗不讓他走。

“我哪兒舍得我的寶貝們呦,你們先喝着昂,我先送哥們回家,孩子還小呢,一個人回去我們不放心。”沈塗聲音嬌媚,甜得膩死人,一雙桃花眼笑得像輪月牙。

秦睿跟郁壘對他這幅拈花惹草的樣子已經見怪不怪了,先行一步離開從人少的地方走,進了一條走廊沈塗才跟上。

“你倆蹿那麽快……哦呦!”

喝太多酒的腦子有些昏沉,他只顧低着頭往前沖,一個不留神腦袋撞上了郁壘的後背,他揉着撞疼的腦門擡起頭,“怎麽回事啊?”

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三人身上,酒意頓時消了大半。

陸嘉長發攏起,站得筆直,疲憊的眼眸帶着一絲驚愕,修長手指間夾着抽了一半的煙,煙灰絲絲縷縷落在地。

一個衣着得體,面龐柔和俊美的男人,也用同樣震驚的眼神看着他們,僵在臉上的笑容莫名有些扭曲。

若這男人是普通人也就罷了,偏偏他們看見了這人的真身——

一只體型優美翩跹翻飛的鳳凰飛舞在空中,柔軟纖長的尾羽灑下點點星光。

三十三重天上的鳳凰,恐怕只有月老了。

秦睿卻盯着陸嘉身後模樣妖冶的男人,目光落在他攬在陸嘉手臂上的那只手時,眸光利得像把刀,恨不得把這人剝皮抽筋。

知道月老沒個正形,沒想到拉業績拉到他眼巴前兒了!

剛搞走一個又來一個!

男人被滿臉寒氣的陸嘉吓得身子一哆嗦,手上的力度下意識收緊,把陸嘉的胳膊摟得更緊了。

秦睿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下颚線繃得死緊。

陸嘉打量了一下沈塗和郁壘,一個看上去儀表堂堂,一個染着粉毛吊兒郎當像個街溜子,倆人風格迥異完全不像一類人,秦睿是什麽時候有這些朋友的?他怎麽不知道?

“你怎麽在這?”

秦睿率先開口,咬着後槽牙說出的話充斥着濃濃的怨氣。

郁壘詫異的皺眉盯着秦睿,他恍惚間記得秦睿吃火鍋的時候可是很大度的支持陸嘉找個對象,并且無關性別,怎麽真到陸嘉身邊有了別人,他就接受不了了?

陸嘉不動聲色将手臂抽了回來,畢竟他不想讓自己的弟弟看見自己的性取向。

“陪朋友來喝酒,來。”陸嘉對他招了招手。

夾着煙的手指像喚小狗似的動了兩下,秦睿身上的戾氣消退了不少,眼神都柔和了,他立馬走了過去。

給旁邊那倆人看呆了。

“這位是堂哥沐呈,沒少接濟過咱們。”陸嘉給秦睿介紹道。

“啊~”秦睿眉毛一揚,朝他伸出手,“第一次見面,謝謝堂哥照顧。”

沐呈讪笑着伸出手同他握緊,下一秒,臉上肌肉抖了一下,又很快恢複正常,“都……都是一家人嘛。”

說完之後立馬抽回手在背後甩了兩下。

奶奶的,手都要被他捏碎了,怎麽碰上這位爺了,忒倒黴。

“接濟?什麽時候啊?”秦睿問陸嘉。

“你兩三歲的時候,後來也有,這次來北京專程來感謝人家的。”陸嘉露出一抹不失和善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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