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原來是表哥

原來是表哥

“沒關系,不記得也沒關系,”陸鳳簫哽咽地吻着她的頭發,“等這段時間風頭過了就放你出去,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會把我們的過去都告訴你……”

他話音還未落,門再次打開了。

看着神智迷亂的陸瑩,陸仁搖着頭嘆了一口氣,卻沒過多安慰,而是正色道:“我同幾位長輩商量過了,陸嘉來者不善,哪怕出去了,也是後患無窮,該處理的就處理了吧。”

陸鳳簫過了好一會兒才譏諷出聲:“人家不過回來給老媽掃墓,就讓你這麽害怕嗎?”

陸仁不屑地輕哼一聲,“當初陷害他,還有瑩瑩一份……”

一記狠厲的眼刀打斷了他的話,鳳簫拉滿血絲的雙眼猶如地獄裏爬出來的鬼,他捂住陸瑩的耳朵才敢吼出聲,“你還想利用她?!”

陸仁雙手握緊,強自鎮定心神,“我是瑩瑩的父親,這麽多年,因為你的執念,讓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身子壞到了什麽程度你自己清楚,陸嘉是什麽人吶,他身邊那個姓秦的你以為真是什麽朋友嗎?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外面說是秦家小公子,其實就是秦耀傑召喚出的邪神,他們會允許你和瑩瑩繼續在一起嗎?”

“不會……不會的,只要我對他們好一些,他們掃完墓就會走,或者,我可以去求他們,求他們放了瑩瑩。”陸鳳簫瞳孔震顫,身子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失去愛人的恐慌讓他抱緊了懷裏的人。

“那以後呢?你就眼睜睜看着瑩瑩魂飛魄散嗎?”

陸仁這一句話徹底把陸鳳簫的心理擊碎了,眼淚斷了線,一顆一顆往下掉。

“要是瑩瑩真的轉世了,也好,解脫了……”陸仁長嘆一聲。

“閉嘴,閉嘴……閉嘴!”陸鳳簫崩潰大吼,聲嘶力竭地吼道:“她是我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把她從我身邊奪走,誰都不行!”

陸仁眯起眼睛,“你要是真不想做,就把方法告訴我,陸嘉和秦睿,他們倆任意一個作為祭品獻出去,對那家夥都不吃虧。”

屋裏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傳來陸鳳簫淡漠的聲音,“你別想了。”

說完,他不再理會陸仁,而是自顧自地給陸瑩講故事,鳳眸中流露着毫不掩飾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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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一只被豢養的鳥,生下來就是為了取悅別人,它三個月大的時候被人買走,主人對它不好,它常常吃不飽穿不暖,還經常被拔掉引以為傲的羽毛,後來它趁機逃跑了,可到了外面,別的鳥都嘲笑它,它也不會覓食,很快就在一場大雨的沖刷下奄奄一息,不過老天看它命不該絕,賜了一個小仙女來救它,小仙女給它治病,細心照顧它,還誇它好看,還給它唱歌……我也唱給你聽好不好?”

清風帶走夜裏的暗香,徒留一地寒涼。

天蒙蒙亮,陸嘉就從床上爬了起來,秦睿可能是被那花香刺激了一下,晚上睡得不老實,非要抱着他,搞得陸嘉一晚上沒睡好,腰被他勒得發酸。

洗漱完畢,拎着從廚房裏翻出的斧頭,陸嘉叼着煙下樓了。

現在寨子裏的人還在睡覺,沒人注意他,陸嘉手起刀落把院子裏那棵夜來香砍了,拖到房子後面,然後把斧頭丢回廚房,也沒叫醒秦睿,一個人去陸仁家裏吃早飯去了。

這個時候天邊破曉,晨光照亮了整個寨子的模樣,山澗中錯落着密密麻麻的吊腳樓,景色宜人,環境清幽,是個世外桃源。

但是陸嘉不想欣賞,腦中莫名想到了大興安嶺裏消失在戰火中的村子,心緒紛亂如麻。

陸仁一家起得也很早,他家的環境和陸嘉外祖的環境簡直是天壤之別,家具都是紫檀木的,屋裏還有養魚的小池塘,屋後還有一個後花園,陸仁簡直就是五龍寨的土皇帝啊。

“起這麽早啊,你那朋友怎麽沒一起來啊?”陸仁臉上帶笑迎了上來。

“他昨天淋雨了,現在有點低燒,我等會兒給他帶點兒飯回去,舅舅你家有沒有退燒藥啊,我來這一趟沒帶。”陸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城裏的孩子是嬌貴些,先坐下來吃飯吧,我等會兒給你找點兒藥。”陸仁招呼他坐下來吃飯。

“怎麽沒看見鳳簫啊?”陸嘉環顧了一圈屋裏。

“他不習慣早起,睡懶覺呢。”

陸嘉的舅媽将一大碗粥放在桌子上,無比嫌惡地看了陸嘉一眼,随後扭頭離開不和他們一起坐下來吃飯。

畢竟在外人眼中,她的女兒可是被陸嘉克死的。

陸嘉覺得有些尴尬,站起身說:“舅舅,我還是把飯帶回我那兒吃吧。”

陸仁頗有幾分為難地嘆氣道:“也好,你回來這件事除了我們,寨子裏沒有其他人知道,你不要亂走動。”

陸嘉點點頭。

“哦對了,我給你拿點香燭紙錢你去掃墓吧。”

“這事不着急,我想挑個黃道吉日。”陸嘉淡道。

陸仁凝神看了他幾秒,“也好,最近都有雨,路難走。”

早飯打包好了,陸嘉拎着飯盒,兜裏揣着幾盒藥準備離開,外面又下起蒙蒙細雨了,看天空霧蒙蒙的架勢,恐怕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陸仁見狀就去給他拿傘。

陸洋頂着疲累不堪的身子回到家,一眼就被站在廊下的身影吸引了注意。

那人穿着一件幹淨的白T和一條黑色破洞牛仔褲,身材高挑纖長,模樣俊逸清秀,眸子半垂,嘴裏漫不經心叼着一根香煙,眼下的烏青為這幅幹淨的畫面添了些許慵懶萎靡。

風吹起他束起的長發,發絲在雨水中微微濕潤,尤其是他迎着風站立時,衣服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兩道緊實的腰線,性感的要死。

這是哪兒來的美人啊?

陸洋咽了下口水,還是身邊的人一推,才回過神兒。

“走啊大哥,忙活一晚上累死了,”身後的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向陸嘉,打趣道:“呦,生面孔啊,身段真不錯,臉也長得好,盤靓條順,是個美女,咱們跟他打個招呼吧。”

倆人信步走了過去,這才剛到樓下,陸洋的老父親拿着傘從屋裏出來了。

“來,打着傘回去,這關頭你可別生病。”陸仁把傘遞給陸嘉。

“謝謝舅舅。”

“舅舅?爸,”陸洋本想搭讪美女的心頓時熄火了,聽這人的聲音,好像是個男的,“這是誰啊?”

陸仁瞪了他一眼,“一跑就是十幾天不着家,現在可算想起你還有這麽個爹了?”

“哎呀,我的事你別管,你先跟我說這是誰?”

“表哥?”陸嘉率先開口。

陸洋隐隐約約猜到這就是他老爹提防的人了,按理說他應該跟他老爹統一陣線,可陸嘉叫出表哥的時候,他只覺得心髒好似被什麽東西抓了一下,癢癢的。

“呦,這就是陸嘉吧?咱們有三十年沒見了,你過得怎麽樣?做什麽工作呢?結婚沒有啊?”陸洋朝陸嘉伸出手,倆眼放光。

“我在香港工作挺穩定的,結婚倒是沒有。”陸嘉拿下手中的煙,同陸洋握了握手,誰料這人在握手的時候還用力攥了兩下。

陸嘉不禁眯起眼睛,忽然瞥見他灰色的衣角有些暗沉,好像沾了血。

“行了,小嘉還有事呢,得先回去,晚會兒你來我家吃飯昂,帶上那個孩子。”陸仁不悅地板起臉。

這話給了雙方一個臺階,陸嘉晚上會過來吃飯,陸洋沒理由把人留下來,只能應和:“行,那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不過晚會兒你一定要來昂,咱哥倆好好碰兩杯。”

“好啊。”陸嘉客套兩句就趕緊撐着傘離開了。

回到外公家的小庭院,秦睿已經起床了,他站在廊下刷着牙,目光跟着陸嘉的腳步上樓。

“怎麽樣?聞不到那味道了吧?”陸嘉把飯盒放在廊下的小桌子上。

秦睿含着一嘴的牙膏沫子搖了搖頭,随手翻看了一眼陸嘉帶回來的兩盒藥,吐掉沫子漱了漱口,“你發燒了嗎?”

“有點兒低燒,吃飯吧。”陸嘉給他盛了一碗粥。

飯後吃了藥,陸嘉累得躺在床上,這次他說什麽都不要秦睿貼上來,翻看了兩下沒有信號的手機補覺去了。

他睡着了秦睿沒人陪着玩,這裏又沒信號,屋裏的書櫃裏一本書都沒有,他無聊地要死,自己一個人打着傘出門了,現在外面還下着雨,他專注着腳下的路,時不時擡頭看看前方。

剛走出路口,寨子的全貌出現在眼前,朦胧細雨中,他看見有一團黑霧籠罩在五龍寨上空。

是怨靈的氣息,陸嘉看不見,但他看得見。

并且混合着各種生靈的鬼魂,有人類,也有其他生物,這種場景在太平間或者墳場很常見,一般都是魂魄殘留的怨氣。

按照冥界律法,人間的生命離世後除了執念過深或者橫死枉死的鬼魂難以轉世之外,其他魂魄在人間逗留的時間不能超過七天,并且靈魂殘留的怨氣終究會被靈氣沖刷幹淨,最長存在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年。

眼下這種怨氣堆積的情況顯然是這二三十年間死了太多人。

繼續往前走,秦睿發現這個寨子裏的活人是真少,他只看見幾個坐在廊下避雨的老人,一個年輕人都看不見。

看來這裏的人口老齡化很嚴重啊。

迎着一些人探究的目光,他刻意往房屋比較密集的寨子中央走過去,終于,他在一片潮濕腐敗的房屋群裏看見了一間比較像小賣部的屋子。

玻璃櫃臺後面坐着一位正在看報紙的老頭,他戴着老花鏡瞥了秦睿一眼,目光緊盯着他走進門。

秦睿在屋子裏唯一的貨架上轉了一圈,看着上面包裝陳舊都不知道還在不在保質期裏的零食,他皺了皺眉不敢下手,不過玻璃櫃臺上還擺着一臺電話,他連忙走了過去,還沒把話筒拿出來,一只布滿皺紋的手就按住了電話。

老人叽裏呱啦說了一串方言,秦睿聽得一頭霧水。

“大爺,我想打個電話,一分鐘多少錢,我給。”秦睿無奈道。

老人目露兇光,語氣頗為不善又叽裏呱啦說了好幾句,他的态度就是不同意秦睿打這個電話。

秦睿抿了抿嘴唇,手撐在櫃臺上,“大爺,能說普通話嗎?咱們好好說話行嗎?”

那大爺一點沒畏懼,仰着腦袋站起身,說話的聲音更大了。

有人聽見聲音開始往這個小賣部聚攏,秦睿心一沉,好像給陸嘉惹禍了,他嘆了口氣轉身要走,正好和趕來的陸鳳簫撞上了。

“早啊。”陸鳳簫擡手跟他打了個招呼。

秦睿沖他點點頭。

“怎麽回事啊?吵架了嗎?”陸鳳簫看向那個老頭。

老頭嘟囔兩聲,坐了回去。

“沒有,我想打個電話來着,他不讓就算了,還罵我!”秦睿皺眉瞪着那老頭。

陸鳳簫的目光在他倆身上流轉了一個來回,随後手搭在櫃臺上,潇灑地擡着手指說了兩句方言,那老頭哼哼兩聲,跟沒事人一樣重新拿起報紙看了起來。

“你要買什麽東西嗎?”陸鳳簫問了一句。

“沒有,就是出來逛逛。”秦睿一臉坦然。

陸鳳簫摸了摸鼻尖,“看來陸嘉沒叮囑過你啊,算了,”他拍着秦睿的背把他帶出了屋子,讓圍觀的人散開之後,他在秦睿耳邊低聲說:“陸嘉在這裏的身份比較敏感,二叔說過不讓他出來走動。”

說着他看了看秦睿身後,“诶,你怎麽一個人啊?陸嘉沒出來嗎?”

“我哥他病了,在屋裏睡覺呢。”

“你哥?”陸鳳簫微微眯起眼睛,忽而又笑出聲:“你們的關系真好。”

意識到說了些不該說的話,秦睿立刻心虛地轉過話題,“我只是想打個電話而已,這裏一直沒信號,無聊死了。”

“那老頭就是想跟你說打不了,大雨的原因電話打不出去,也沒有信號,外面正在搶修呢,過幾天就好了。”陸鳳簫耐心地跟他解釋。

陸鳳簫一路跟着秦睿回去,路上兩人聊了一些五龍寨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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