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月下老人
月下老人
“是我不好，哥們下凡受苦我确實應該關照點兒，不過你這一趟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啊……”
“什麽收獲？”陸嘉打斷他，望着月老張着嘴，話說到一半的樣子，他心裏莫名其妙有些委屈，“是看不完的惡事，還是看着自己守護過的一切都變成廢墟？”
他指的是大興安嶺那一趟……
月老手指敲着桌子，正在思索怎麽安慰陸嘉，忽然，一道斷斷續續的呼喊打破了他的思緒。
“哥……哥……”
是秦睿的聲音，陸嘉一聽就坐不住了。
這呼喚響了兩聲就消失了，月老一把拉住他，“別急，這是你心底的聲音，聲由心生嘛，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好幾天沒睡好覺啦，你這孩子神經緊繃都出現幻覺了。”
看着月老慈祥和藹的臉，陸嘉将信将疑的心慢慢放回了肚子裏，不過他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我想問一下，我在天庭的時候和你一樣是個老頭嗎？不然我倆怎麽會玩到一塊兒去？”
“呃……”這話題讓月老有些語塞，陸嘉的每一個問題都能噎死他，他回答不出來啊，于是一拍大腿，“當然不是啊，咱倆不知道多風流潇灑呢，不過這不是下凡嗎，當然要端莊一些。”
陸嘉上下打量他，衣服穿得雖然整齊得體，可行為卻吊兒郎當。
“你是人修煉成神嗎？”陸嘉望着他腰間的玉墜子問道。
“不是，我的原型是鳳凰，我師兄是龍，我們同出一脈，被師父抱回來撫養長大，我師兄比我天分高，也比我勤奮好學，再後來師父死了，我師兄就接替他的遺志繼續守護這個世界。”
陸嘉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垂下的眸子思緒萬千，神雖然負責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可歸根結底都是守護世間，但是那個消失在戰火中的村子……
難道是他沒有盡到自己的義務才需要下凡嗎？
如果神的過錯需要萬千生靈來買單，那他也不是個合格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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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月老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眼中閃爍着溫和的光，“幾千年前，我們确實無條件保護着世間的一切，但是有一個人把這個想法颠覆了，從那之後，除了人神，我們大多數老神都不再插手人間事。”
“我也不是人神嗎？”
“不是，那年淨元天尊在血海歷練，身受重傷，危急時刻，有一朵金蓮從血海裏生長出來，将他包裹起來送到安全地方，後來淨元天尊将金蓮帶回天庭，給它講經論道，它就化形了，就是你，”月老滿眼欣慰地看着陸嘉，“我們的共同點就是都出生在極惡之地。”
陸嘉看了看自己，“我現在已經有肉身了，想回到天庭就是死亡的那一刻吧？”
“我來這一趟可不是叫你回去的，你此行有你該經歷的命數，往前走吧。”
陸嘉不屑地嗤笑一聲，“這下凡歷劫跟開玩笑似的。”
“哪兒開玩笑了？你過過好日子嗎？”月老忍不住吐槽。
真他媽有道理啊，陸嘉語塞到說不出話來。
月老打了個響指，“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你該走了。”
“等一下！我的姻緣……”到底是誰，陸嘉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一切如霧般在流散，腦仁傳來一陣刺痛，他嗚咽一聲閉緊雙眼。
眼前的人消散了，沐呈将剩餘的茶水一飲而盡，随即站起身，擡頭望向身旁的相思樹，耳畔依稀回蕩着那日沈塗挑釁他的種種。
上次匆匆趕回天庭找師兄，誰知道他又不在，沒辦法，沐呈只能自己給自己出這口惡氣，他們這個部門的業績雖然不能跟創造天庭香火GDP主力軍的財神部門相提并論，但好歹也掌管着人類繁衍承嗣，威嚴還是有的。
可這幾年世道也不知道怎麽了，人人都不想結婚，除此之外還有神搶業績，搞得他們次次墊底，每年年終總結大會，都要挨批鬥。
好不容易來人間散散心，還被一個後輩嘲笑。
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鶴發變成青絲，白色胡須褪去，露出一張清俊的面容，他看着陸嘉坐過的石凳，嘆了一口氣，“對不住了，我也是為你好。”
濃郁的夜來香嗆得陸嘉咳嗽了幾聲，腦仁的刺痛已經消失了，他睜開眼睛，眼前逐漸清晰，自己還在這幢破舊的屋子裏，什麽月老啊，姻緣之類的談話就像一場夢。
屋頂、牆壁、地面，爬滿了藤蔓狀的夜來香，其中還混雜着引蛇的晚香玉，香味濃得讓人幾乎窒息。
“秦……秦睿……咳……”
陸嘉捂住口鼻喚了兩聲，可屋裏寂靜一片。
“秦睿！”
陸嘉拔高音量，一擡腿就被藤蔓絆了一腳，整個人跌進花海裏，他拽了一下藤蔓，屋子中間那團黑色嗚咽了一聲，藤蔓縫隙中有金光閃動。
指尖纖細的手露在藤蔓外面，其餘部分全被藤蔓包裹。
陸嘉跌跌撞撞地沖過去，用力撕扯秦睿身上的夜來香，可那藤蔓是活的，他越動就纏得越緊，甚至有一些藤蔓都開始往他身上纏了。
陸嘉雙手合十，食指指尖并攏，合眼撚訣。
不一會，身旁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苗，它們在藤蔓上燃燒，卻根本驅散不了，藤蔓堅定的晃動了兩下，仍舊死死纏在秦睿身上，可陸嘉卻看見這藤蔓流血了，裏面透着森森的紅色。
估計是妖。
陸嘉想也沒想，擡起手準備将折扇招回。
天空風卷雲動，寒風吹得夜來香樹葉沙沙作響，它好像感覺到了危險即将來臨，竟然從秦睿身上慢慢褪去了。
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秦睿緊閉雙眼躺在花海裏，臉上慘白一片，脖頸上的金色雲紋閃爍着刺眼的金光，他的胸膛沒有起伏，陸嘉看得心都涼透了，紅着眼睛将秦睿抱進懷裏，拍了拍他還有些溫熱的臉蛋，“秦睿，秦睿，你睜開眼睛……”
懷裏的人沒回答他的話，這裏味道太濃，陸嘉想先把他帶出去，可他剛挪動一步，衣角被一股極大的力氣抓住了，他低頭一看，正對上一雙赤紅色的雙眼。
領口被一雙手緊緊攥住，勒得陸嘉呼吸有些不順暢。
秦睿直起身子跪在地上，居高臨下地望着驚恐萬分的陸嘉。
挺拔的身軀遮住身後的月光，陸嘉完全籠罩在他的影子裏。
一陣心悸湧進大腦，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香味的影響，理智告訴陸嘉，秦睿變了，此時的秦睿完全不是平時那個會在他面前撒嬌的少年，現在的他，才是邪神秦睿。
陸嘉甚至肉眼看見秦睿身後蔓延出的邪氣，像巨蛇擡首吞食獵物一般，壓迫感十足的寒意覆蓋着身邊的一切。
跑！這是大腦面對危險做出的唯一反應。
陸嘉拼命去拽秦睿的手，可他的手跟鐵鉗子似的，甚至在看見陸嘉反抗的那一刻，他殷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至極的笑，暗啞至極的聲音笑道：“你來了。”
陸嘉愣住了，什麽意思啊？
可他還未深想，也沒有做出反應，身染濃郁香味的秦睿傾身壓近，帶着不容回絕的力度吻了上來，牙關磕碰在一起，濕潤的舌尖趁機滑了進來。
腦中的一根弦啪的一聲斷了，緊接着，陸嘉整個人跟瘋了一樣，拼命掙紮起來，他偏過腦袋躲開秦睿的吻，“你他媽清醒點兒！”
結果後腦勺傳來的刺痛讓他瞬間失了聲。
秦睿拽着他的頭發，迫使陸嘉揚起腦袋，胡亂地吻着他，空閑的手還去拽他的衣服，陸嘉死都不肯張嘴，拼命推他，可秦睿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根本不肯放手，夜來香随着他們掙紮抵抗的動作被壓倒一片。
烏雲在天空聚齊，發出陣陣烏鳴聲。
頭發在掙紮中散開，勉勉強強遮住露出大半的肩頭，陸嘉推不開身上的人，秦睿單手摁住他兩只手腕，嘴上毫不留情地啃咬着柔軟的唇瓣，兩聲嗚咽從唇齒相連處溢出，刺痛感讓陸嘉眼眶都紅了，溫熱濕潤的手從緊實的腰際滑過，陸嘉渾身顫抖，理智近乎崩潰。
不該這樣的，怎麽變成這樣了？
滾滾天雷帶着警示的意味在雲層中滾過，一道閃電淩空落下。
秦睿緩緩睜開眼睛，沾滿欲色的赤紅雙眸看得陸嘉心跳都漏了一拍，彼此粗重的呼吸交彙在一起。
這裏不太安全，要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秦睿擡手撫上陸嘉的後脖頸，壓着他在地上滾了一圈，倆人一齊在屋裏消失。
雲層中的人影閃動着。
“快，財神出事了，速速上報……”雷部小神焦急地說道。
他一轉身，一條手臂搭在他肩膀上。
身旁的好友看清來人後，慌忙開口：“月老，財神爺出事了，您要不要下去幫忙？”
“出事了？是不是你們看花眼了？”沐呈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人家就是在降妖，湊得近了些，能有什麽大事，你看看你們，加班加太多都老眼昏花了，今天爺高興，帶你們去吃宵夜怎麽樣？”
“可是下面……”
“沒事沒事！”
月老都不給人反駁的機會，洋洋灑灑地帶着他們喝酒去了。
——屍山
“秦睿，你放開我，你他媽能不能清醒點兒！你看清楚，我是你……唔……”
“閉嘴！”
秦睿一把掐住陸嘉的臉将他壓在床上，脖頸上的雲紋項圈已經完全淡化了，沒了限制，一頭長發披散在腦後，額前的碎發遮不住赤紅雙瞳中的狠厲。
燈火暗淡，床榻間帷幔搖曳。
這樣的秦睿讓陸嘉感到極度陌生，甚至在燭光的照射下，他看見有鱗片在他肩頭浮現。
那是蛇鱗。
蛇類受到香味刺激會導致發狂，陸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看秦睿的眼睛，想直起身，可秦睿突然湊了過來，堅挺的鼻尖在頸間滑過，滾燙的氣息灑在肌膚上紅了一片，“別亂動……”
“呃……”
尖銳的牙齒刺破脖頸上的皮膚，刺痛感讓陸嘉驚呼一聲，脆弱的地帶就這麽掌握在別人手裏，他連掙紮都不敢，甚至連呼吸都放緩了。
兩道細小的血柱流了出來，在舌尖上綻開，秦睿舒爽地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手上一使力，拽下陸嘉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散發着熱氣的□□近在咫尺，他迫切地擡手摸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