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跟我結婚
跟我結婚
“霍修遠你什麽态度?”榮恩跟進了自家門一樣,往單人沙發上一坐,慵懶地跷起二郎腿。
“沒什麽态度啊,我的鼻子我愛哼。”霍修遠轉過臉。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我來找陸嘉,”榮恩白了他一眼,而後馬上換上一張和善的臉對陸嘉說:“我能幫你這個忙,你也得幫我一個忙。”
很難得榮大小姐沒用條件來跟別人談事情,霍修遠也端正地坐起來聽着,結果她下一句簡直讓他倆大驚失色。
“我要陸嘉跟我結婚!”
“什麽?!”
“啊?”
倆人齊刷刷地驚呼出聲,榮恩從東北回來之後就立刻跟趙斌離婚了,不僅讓他淨身出戶,還剝奪了榮家給予的一切幫助,她的這番操作重新讓榮家旁支重新動了小心思,榮恩這兩個月來一直在相親,她都要被逼瘋了。
“陸嘉可不是別人,你禍害誰不好啊,來禍害我兄弟。”霍修遠忍不住吐槽。
他跟榮恩是發小,只可惜年少時兩家的發展出現沖突,霍家放棄了香港市場轉戰內地,他倆也從發小反目成仇,要不是陸嘉出面救了榮恩,估計她還要在背後給霍修遠使絆子。
“我犯不着跟你說,”榮恩站起來,對陸嘉說:“我們進去談談吧。”
陸嘉跟霍修遠對視了一眼,而後抿了抿嘴唇,做出破釜沉舟的架勢跟她進了會議室。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陸嘉神色平靜地出來了,榮恩緊随其後。
他們寒暄了幾聲,就打算離開。
霍修遠卻一把抓着榮恩的手把她拽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我說你是嫁不出去了還是怎麽樣?主意都打到我們靖堯堂的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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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榮恩厲聲打斷他,“我想你是不是搞錯了,陸嘉是你的下屬,他的終身大事還由不得你這個做老板的來管吧,再說了,你不滿意有什麽用,陸嘉已經答應我了。”
“什麽?”霍修遠瞪大了眼睛。
“人家可比你要聰明多了,再說了,我提的條件他沒法抗拒,我不僅能救出他弟弟,還能保證秦睿以後結婚生子成家立業都能順風順水,這一點你能做到嗎?”榮恩冷靜地把談話內容簡單地說了出來。
這些條件全部踩在陸嘉的軟肋上,他沒有理由不答應。
“所以,你和陸嘉打算跟那姓趙的一樣有名無實的相處?你就非要婚姻當你手中的籌碼嗎?你這麽做不自私嗎?萬一以後陸嘉有喜歡的人了,或者想要孩子傳宗接代,然後你就讓他跟趙斌一樣在外面包養一個嗎?重新走上當年的老路?”霍修遠靠在辦公桌上無奈地說。
“你在擔心我啊?”榮恩挑眉笑道。
“少他媽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不想看你禍害我朋友。”
“切!就算陸嘉以後真想要孩子又怎麽樣呢?我跟他又不是不能生!”榮恩強忍着笑意看他。
霍修遠給她氣笑了,手臂搭在腿上,語重心長地勸道:“別說哥哥沒提醒你,外面有傳言,說陸嘉腎虛,這可關乎你下半輩子的□□啊。”
榮恩默默地看了他兩秒鐘,然後坐在沙發裏,晃了一下腳上的高跟鞋,斜眸問道:“你怎麽知道?你跟他睡過?”
“他媽的,你有病?我都說那是傳言……”
“你也知道那是傳言,傳言怎麽能當真?我這麽做也是幫陸嘉,幫他遮掩愛人的身份,他需要婚姻做幌子,剛好我也需要他幫助我穩定家裏那幫老東西,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榮恩攤開手,講得頭頭是道。
場面安靜了幾秒鐘,或者說霍修遠在看榮恩眼中的決心。
可忽然,他捕捉到了另一層意思,“等會兒,遮掩身份?你是說,他已經談戀愛了?對方的身份還見不得人,是誰啊?”
霍修遠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秦睿啊……”
“什麽?你在開什麽玩笑?”霍修遠完全不相信。
榮恩就把當時在東北看見陸嘉找到秦睿時感人至深的場景,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出來,說完之後,撇了撇嘴:“別的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關羽不會那麽抱張飛。”
“你少放屁了,秦睿被陸嘉從小養到大,養了十八年……”
“對啊,親手養大的老公睡着安心嘛。”榮恩語氣篤定,像是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是真的。
“你是不是最近泰腐劇看多了?看誰都像基。”霍修遠冷哼一聲,還是不信。
榮恩抄起一個抱枕砸向他,“我看你才像基,”她站起身,“我跟陸嘉的事你少管。”
霍修遠穩穩地接住那個抱枕,“誰稀罕管吶,你多牛逼啊,有種跟天下男人都結一遍婚啊。”
“那可不行,萬一輪到你了怎麽辦?不得美死你,”榮恩大言不慚地推開門,撂下一句:“準備份子錢喝喜酒吧,我爸已經知道了,很滿意呢。”
她搞完這竿子就走了,留下陸嘉站在辦公室門口和裏面的霍修遠面面相觑。
辦公室是隔音的,陸嘉應該沒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
“你倆談什麽呢?”陸嘉疑惑地問。
霍修遠張了張嘴,想問問他跟秦睿什麽關系,但是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為什麽要把榮恩這不着調的話放在心上,“沒事,不想她禍害你,勸了一下。”
“怎麽會,榮小姐是個好姑娘,對我的幫助也一直不少,我挺感激她。”
“你對她有救命之恩,她做這些是應該的,”霍修遠抱着抱枕,定睛打量了陸嘉一下,“你答應跟她結婚,是為了秦睿嗎?”
陸嘉給他看得心裏有些發毛,他攏了下頭發,“是啊,不然還有誰值得我這麽做?”
“那要不要讓王律師把這個消息帶給秦睿?”
“別了吧,我相信榮小姐的能力,等秦睿出來之後,我親自跟他說。”陸嘉莫名有些心虛。
他是為了自己和秦睿的未來才答應婚約,并且榮小姐和他談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他和秦睿的關系,恐怕是知道一些事,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省去了以後許多煩惱。
次日黃昏,秦睿歪着腦袋靠在牆上小憩,半夢半醒之際,他聽見監房外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随後吱呀一聲,門開了。
他陡然驚醒,眼前的鐵門紋絲未動。
已經三天了,從那一面之後他就沒再見到陸嘉了,他翻了個身,望着從窗棂外照進的陽光,光芒灑在身上,将他包裹進一片溫暖裏,很快陽光就要消失了,這裏将重新陷進黑暗。
若是換成以前,他早就習慣了被關在小屋裏一個人面對黑暗,哪怕入世之後不習慣,總會在年幼時從夢中驚醒,可身旁卻始終有着一個熟悉的人,将他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久而久之,竟然将他心底不願意記得的黑暗都驅散了……
“哥!”
江侗忽然在外面喊了一聲。
秦睿吓得身子一抖,轉頭撞上一臉焦急的江侗。
“你怎麽出來了?”秦睿從床上跳起來走過去。
“這事跟我沒什麽太大關系,我爸把我保釋出來了,”江侗看了看四周,沒什麽外人,“我時間不多,挑些緊要的跟你說吧,你別擔心,我家律師跟我說榮家已經打通了關節,很快你也要出去了。”
聞言,秦睿松了一口氣,嘴角不自覺浮出一抹笑意,他就知道他哥會救他出去。
“你說說你,幹嘛非得把那四個人弄死?”江侗嘆息一聲。
“怎麽,孩子餓了,我給它搞點兒吃的有問題嗎?”秦睿得意地挑眉。
“還有一個好消息。”江侗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
“啥啊?”秦睿眉頭一皺。
“你要有嫂子了!”江侗激動地說,“高不高興?”
秦睿眨了眨眼睛,“我哪兒來的嫂子?”
“榮恩啊,榮家大小姐啊!”
“你說什麽?!”秦睿幾乎是吼出來的,“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陸嘉什麽都沒告訴我。”
秦睿的反應有點兒超乎預料了,是太興奮了嗎?
江侗忙說:“這是剛出鍋的熱門消息。”
“陸嘉答應了?”
“答應了啊,”江侗說完,就看見秦睿瞬間變了臉色,他還神經大條的繼續說:“陸嘉答應跟榮小姐結婚就是為了救你出去,但是我家律師跟我說,其實你這件事就是捅破窗戶紙的借口。”
“你是說,陸嘉為了救我,表面看上去像是把自己賣了,其實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秦睿松開抓着欄杆的手,臉色鐵青。
“昂,可不是嘛,這五個月你不在你都不知道,榮小姐為了報答你哥,這五個月來給他介紹了好多生意,上門幫人家布置風水,我還聽說你家的債都還得差不多了呢,榮小姐真是嘉哥的貴人啊……诶,哥,你怎麽了?”
江侗看見秦睿跟丢了魂一樣,臉色越來越白,腳步虛浮,一點點倒退回鐵床邊,機械地坐下,将腿擡起踩在床上,然後雙手抱膝,仰着腦袋望着窗外灰色的天空。
原來他不在的這五個月,陸嘉的人生已經順風順水,馬上要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而他秦睿,就是陸嘉在濃情蜜意的空閑期才猛然回想起來的一個弟弟,而後秉着負責任的原則把弟弟接回來參加自己的婚禮,在外人看上去就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
表面上保持着一層兄弟的關系,其實秦睿就是陸嘉背後見不得人的小三,每天裝作沒事人一樣面對着哥哥和嫂子調情,到了半夜再去爬床……
嘔,秦睿捂住嘴,有些想吐。
江侗還以為他是激動過頭了,繼續說:“榮小姐是個挺不錯的人,長得好看能力又強,能在一堆吃人不吐骨頭的親戚手中把自己家的産業守得固若金湯,雖說之前找那個男人不怎麽樣,本來以為他沒什麽本事,結果小人得志被反噬了,嘉哥跟他比起來就不一樣了,出身大家,教養和見識都是一等一的,他又不在意權勢,還有手藝傍身,榮家那幫老東西肯定忌憚他,榮小姐跟嘉哥簡直就是強強聯合,多般配啊,睿哥你有這樣的嫂子幫助,以後前途無量啊……”
好想撕了他的嘴,但是心裏難受地沒力氣,秦睿慢慢把腦袋埋進臂彎裏,悶聲低吼一句:“滾!”
江侗咽了下口水,感覺監房裏的氣溫忽然降下來了,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秦睿孤零零坐在床上特別可憐。
“哥……你,你沒事吧?”江侗小心翼翼地問。
警察過來催了,律師也催江侗趕緊走,秦睿這才幽幽擡起頭,有氣無力地說:“出去之後聯系沈塗,讓他保釋我,我要去上海。”
“哦好。”
江侗一行人出去了,偌大的監房瞬間只剩下秦睿一個人,任由黑暗爬上身體。
“我不是叫你去對付那個女人嗎?”秦睿疲憊地說。
黑暗中滾出一個毛茸茸的小黑狗,跟小土松一樣胖嘟嘟的,它哼哼唧唧地在秦睿身旁躺下,擡起短粗的腿把肚皮亮出來,粉色的小肚子上黑了一塊,仿佛是被雷燒焦的。
看來榮恩背後還有霍修遠啊,哪怕是給霍修遠一個面子,秦睿也不能對她下手了。
想去見陸嘉,問問結婚是不是他的本意,可限制于這具肉體凡胎,他出不去。
他不是不願意相信陸嘉對他的愛,他是不願意相信婚姻那張紙,就算陸嘉不喜歡榮恩,可結婚之後倆人總要相處,時間久了難免産生感情,萬一他們有孩子了怎麽辦?
有了孩子陸嘉就不會把心放在他身上了,曾經對他的好也全都會轉移孩子身上去,再慢慢的,陸嘉的心就會徹底投入進家庭裏,就像結婚之後遷戶口一樣,以後剩他孤零零一個人待在一個戶口本上……
他不在意的名分,卻已經有人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
一滴眼淚從微紅的眼角滑落,很快消失在黑暗裏。
江侗出了警察局就一個電話打到上海,把秦睿的情況一說,沒想到那邊的沈塗笑得前仰後合,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你笑什麽啊?”郁壘拿着文件,無語地看了一眼快笑到桌子底下去的沈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