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順毛技巧 還是給他牽到了!
第62章 順毛技巧 還是給他牽到了!
在沈游川走到岸邊之前, 觀衆原本都在一邊舔顏一邊讨論“芙蓉笑”這個牌子。
【芙蓉笑,也是一個很多年的國産老牌子啊,記得小時候見過我媽用它家的口紅】
【哈哈我爸就是芙蓉笑發膠的忠實用戶, 後來把我老公也帶入坑了, 我偶爾也用一點, 親測好用】
【它家化妝護膚清潔類産品都有, 性價比很不錯, 就是感覺沒啥錢宣傳似的, 營銷力度跟不上】
【靠啊, 是人嗎你們!什麽手速, 這有一分鐘嗎就把發膠買下架了, 我沒買上!】
【沈哥給宴老師穿的那款神力早上就被買下架了(悄悄)】
【我們先買為敬了, 品牌方記得找我們家游崽代言哈, 費用給的高一點, 讓孩子多賺錢好好吃飯】
【哈哈哈這是什麽強買強賣式的拉代言, 土匪嗎你們!】
大家正嘻嘻哈哈之際, 就聽到上岸的沈游川放下背簍, 突然嗷一嗓子:“我的魚!宴老師我的魚沒有了!”
魅魔的影子眨眼間便從他身上褪去, 他又變成了一個汪着荷包蛋眼的鬧騰小孩。
宴涼舟緊忙安慰:“可能是你剛才潛到水下救人撲騰的時候魚順着水流跑出去了。沒關系, 你想吃魚的話我們可以找鄉親們買,村口那裏就有。”
“那不一樣!就是自己抓的才好吃, 買的沒什麽意思。”沈游川在這方面居然顯現出了不同以往的固執。他盯着正在爬上岸的江彥達,似乎像個磨爪霍霍的炸毛大貓。
【瞧孩子這陰恻恻的表情哈哈哈, 剛才被陰陽怪氣都沒生氣, 害他丢了魚,算是碰到逆鱗了】
【怎麽感覺沈哥躍躍欲試,在琢磨着把人一腳踹下去】
然而就在沈游川即将“實施犯罪”行為之前, 宴涼舟及時拉住了“缰繩”:“好好好,那就不買了。中午先吃蝦,下午我陪你去釣魚怎麽樣?釣上來晚上再做魚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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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涼舟哄沈游川果然有一套,立刻抓住重點把毛摸順了。沈游川臉上多雲轉晴:“好,那我一會兒去問問村裏的大爺和阿嫲,看哪裏适合釣魚。”
宴涼舟順着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你抓上來的蝦太多,我們也吃不完,不如順便給鄰居們送點,你也好開口借魚竿。”
今天他們來池塘前就找過了,節目組租借的小院裏是沒有釣魚工具的。
“嗯,我記得來的時候看到有人家裏的院牆上挂着魚竿,宴老師你還記得是哪一家嗎……”
兩人一邊提着竹簍跟上隊伍回家,一邊交頭接耳地讨論起來,期間宴涼舟還很自然地把沈游川下水前脫掉的外套披在了他肩上,并督促他拉上拉鏈。
【還是得看宴老師啊】
【宴老師不但懂沈哥,還持家有道,把老公‘賺’來的家用安排得井井有條(狗頭)】
【就是某些方面比較小氣,又拉上衣服不給我們看了,哼!】
【宴老師那麽愛護孩子,怎麽可能不防着你們這些毫無下限的色胚哈哈哈】
回到小院又是忙忙碌碌熱熱鬧鬧的一頓午飯。值得一提的是,沈游川企圖兌現承諾,親自掌勺給大家做上一道“紅燒大蝦”。
可惜未遂,在剝蝦線扒蝦頭階段畫風就一路跑偏,最終宴涼舟哄走了鍋鏟和大蝦,替他給大家燒了一道蝦滑炒蛋。
面對再次慘遭滑鐵盧的沈游川,彈幕紛紛發出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安慰”。
【不行咱就算了吧沈哥,這條路走不通,咱去別的領域發光發熱!】
【沒事,在追求成功的路上就是要不斷嘗試。你撒撒嬌,讓宴老師給你修上百八十個廚房,可勁兒造!炸一個修一個,人定勝天,總有一日能克服詛咒!】
【崽啊,換個角度想,你和宴老師是一家人,你老婆的成功就是你的成功,建議使用精神勝利法——老婆做的飯怎麽就不是我做的呢?】
【我說你們這群損人,再笑話孩子,小心宴老師揍你們】
【真是的,都吵吵什麽,沒聽人家宴老師都一直誇游崽蝦線處理得幹淨,還說是蝦的個頭不大,打成泥做蝦滑比紅燒吃着好嗎】
【這話你看把蝦全捏扁了的沈哥信嗎(睿智推眼鏡)】
【他當然不信,他就是在享受老婆哄他的過程罷了,詭計多端!】
午飯結束,因為上午發生的那場摩擦,下午大家決定分開自由行動。
天王夫婦打算去果園摘水果,何秀帶着江彥達去村裏的草編非遺傳承人那裏參觀,還打算上手學一學編草鞋,沈游川和宴涼舟則按原計劃去釣魚。
江彥達倒确實比他弟弟能屈能伸,在沈游川不知道的時候應該就已經和何秀道過歉把人哄好了。
在臨走前,他還找到沈游川,十分誠懇地致歉,說那時候嗆了水受到驚吓沒控制好情緒,亂發脾氣,他反省了自己過于自我的缺點,說之後一定注意改正。
因為話說的好聽,又有江家派水軍在背後帶節奏,彈幕倒也有不少人開始贊揚他知錯就改,性格真誠了。
對方跟他做面上功夫,沈游川自然奉陪。他也笑得閃閃發亮,友善大度地說他都沒在意,讓對方不必如此糾結緊張。
實質上他也确實沒有多在意江彥達。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他是為和宴朋友一起愉快旅行而來的,不是來和煩人的讨厭鬼過招的,實在不必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到無關緊要的小醜身上。
對方如果想使壞,就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有那個自信讓江彥達讨不着好。
應付完江彥達,沈游川回到房間,興沖沖地開始收拾去釣魚的裝備。
魚竿魚簍都已經準備好了,防蚊用品也帶上了,他轉眼又看見了昨晚沒做成的“帷帽”。于是他立刻玩心大起,打算把這個做好一起帶上。
沈游川拿着從鄰居阿嫲那裏借來的針線,笨手笨腳地開始将蚊帳片縫在鬥笠上。
宴涼舟閑得無聊,又見他縫得起勁,也好奇地拿了根針線,随手撈過沈游川換下來的那件舊運動服外套,把他那脫線漏風的口袋內襯扯出來,眉頭微蹙地認真縫起來。
【不是,你們倆的約會方式是不是也太清奇了,誰家好人談戀愛是一起做針線啊!】
【要你管!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做什麽都是開心的哈哈哈】
【最讓我震驚的是宴影帝,沈游川為防蚊縫鬥笠還勉強說得過去,你拿他衣服給他補口袋,是不是太離譜了!你那麽賢惠崩人設了啊啊啊!】
【你懂什麽叫溺愛!】
【哈哈哈宴老師明顯是沒幹過好奇嘛,手頭又正好有個可以玩的素材,不然你讓他縫什麽,把床單剪了縫手帕嗎?】
倆人笨手笨腳地縫完各自的作品,全都是針腳粗大走線混亂一通瞎搞的不合格之作。
沈游川輕咳一聲直接扣在了腦袋上,假裝沒看見後腦勺處蚊帳擠在一起的淩亂褶皺。
宴涼舟偷偷摸摸地把揪成一團的口袋內襯塞回去,還心虛地望了一眼正和臉前的蚊帳打架的沈游川。
【哈哈哈這倆活寶】
【突然get到了宴老師的可愛】
終于把臉前頭的蚊帳片理順了,沈游川拉着宴涼舟就想出門。
可宴涼舟卻喊住了他:“你就穿這一套衣服去嗎?”
沈游川從池塘回來洗過澡後,換了一件極為寬松的休閑短袖襯衫。
襯衫敞懷,內搭他摯愛的老頭背心,下身穿了條大褲衩,踩着一雙古代版的人字拖——木屐(這是他去送蝦,鄰家大姐因過分喜愛他,熱情送他的自家做的新鞋)。
這套裝扮要換成別人,極有可能會因過分随意而顯得邋裏邋遢,可他硬是靠自己強悍的臉和身材穿出了随心所欲,不被定義的時尚感。
彈幕銳評:【就是把村口老大爺的裝扮穿出了大少爺下鄉體驗生活的範兒】
沈游川踩着木屐覺得好玩,咔噠咔噠地在廊下走着:“沒事,下午太陽毒,蚊子不會那麽活躍。天太熱了,不想再穿長袖長褲。”
“再說不是還有宴老師在嘛?”他殷勤地為宴涼舟獻上電蚊拍。
宴涼舟接過去,默默地瞅着他。
沈游川立刻站直了:“我不是為了讓你給我趕蚊子才想和你一起去釣魚的!”
宴涼舟瞥了他一眼,率先向前走去:“我又沒有說什麽。”
“我是真心的!”沈游川追上去,喋喋不休地解釋,“是因為好玩我才拉上你的。釣魚真的很有趣,你看,我給你也準備了魚竿。”
兩人說着鬧着慢慢走遠了。
【宴老師學壞了,開始反過來逗沈哥了】
【不是很好嘛,他變得松弛下來了呀】
兩人帶着小馬紮,在沈游川特意打聽來的上好的釣魚點處安頓下來。
身後冠葉繁茂的高大樹木宛若一座浮空的綠島,在他們所在的小河灘上投下一片涼蔭,兩人就坐在這片陰涼裏,悠閑地開啓了午後的時光。
這種寧靜的時刻對于幾乎是一直背負着巨大壓力,疲于奔命的沈游川和宴涼舟來說,是一種難得的放松和心靈的療愈。
于是在蚊香散發出的淡淡香氣中,兩人不約而同地打起了瞌睡——今天上午玩得敲鑼打鼓,回家後時間緊事情多,他們沒有午休便開啓了下午的行程。
所以沈游川迷迷糊糊地釣上來兩條魚後,最終還是忍不住阖上了眼睛,倚着粗壯的樹幹漸漸睡着了。而宴涼舟已經先一步睡過去了。
他們的馬紮挨得近,睡着後身體無意識地慢慢傾斜,最後變成宴涼舟枕在沈游川肩膀上,沈游川歪頭靠在他的頭頂處,兩人親昵地睡成了一團的模樣。
彈幕一開始都在激動地嗷嗷磕糖。
但漸漸的,瞧着在搖晃的樹影裏依偎着安睡的兩人,看着陽光透過葉縫灑在他們身上的斑駁光影和閃閃碎金,再聽着小河潺潺的水流聲和風吹過樹梢時簌簌的溫柔低語,大家的心好像都慢慢地靜下來了。
兩人所在畫面的遠景中,清澈的溪流彙進一片大湖,湖泊中央小洲上支杈張揚,造型奇瑰的枯樹和将影子倒映進平靜湖面的紅瓦小屋,更給這個悠閑的午後增添了幾分靜谧之美。
【心好像一下安定下來了】
【打算把他們當成學習陪伴視頻,去看會兒書】
【哈哈這主意不錯,考研人很需要,建議節目組之後剪一個超長純享版】
在這安谧靜美的氛圍裏,兩人呼呼大睡,一覺醒來時,居然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
沈游川站起來活動着發麻的手腳,急得來回踱步:“完了完了,都這麽晚了,我要輸了!”
宴涼舟從沒有睡過這麽長的午覺,一時還有些頭昏腦漲,但他還是率先安撫沈游川:“沒事的,我和他們說回去的晚一些,我來幫你一起釣。”
今天中午大家做計劃的時候,何秀信心滿滿地說自己擅長手工,下午一定能跟着老師做出一雙草鞋,沈游川也鬥志昂揚說自己能釣上來至少十條魚。
然後兩人都笑對方說大話,最後就變成了打賭,誰完不成目标誰認輸。
宴涼舟先在群裏和大家聯系,結果得知天王夫婦在果園裏走得太遠了回程需要時間,何秀也正苦戰于草編大業,大家都要晚歸了。
沈游川松了口氣,立刻鬥志昂揚起來:“好!那我們争取做最先回去的那個!”
事實證明,他的自信不是無的放矢。他上魚的速度确實很快,一會兒功夫就又釣上來兩條。
不過宴涼舟觀察到他時不時地就會撓撓自己的額頭,于是不免擔心:“是有蚊子鑽進去咬你了嗎?”
沈游川轉頭晃着鬥笠上垂下來的紗片:“沒有,就是不小心把蚊帳縫得太靠裏了,那個毛邊兒蹭着有點癢。”
宴涼舟仔細打量了一下,發現沈游川直接把蚊帳片縫在了帽檐內部,他有點奇怪:“你怎麽不直接搭在外面縫上呢?”
他裁下來的蚊帳片足夠寬,搭在外面垂下去長度也夠,而且還能給頭部留出更大的活動空間。
又一條大魚咬鈎了,沈游川一邊專注地盯着湖面調整魚線與它周旋,一邊随口答道:“那樣的話宴老師你不是該一直看見了嗎。”
蚊帳裁下來的那一條邊不可避免的有許多線頭,當時宴涼舟把它塞進床鋪的那一小會就那麽難受了,如果他再帶着炸了一圈毛邊的“帷帽”在他面前一直晃悠,對他的“傷害”只會更大。
宴涼舟愣住了。
他的心仿佛忽而變成一朵輕盈的雲,蘊着某種松松軟軟的情緒,淅淅瀝瀝地下着潤潤的小雨,在胸腔裏飛來飛去。
從小到大,他因為自己那些神經質的、常被人說是矯情的小習慣,明裏暗裏聽過很多刺耳的話。
仔細想來,沈朋友是唯一一個從沒有嫌棄過他,從沒有站在一個“正常人”的立場上去勸誡他,亦或是帶着理解的假面實質是居高臨下地去矯正他的人。
他每一個“嬌氣”的、怪異的、不同于常人的“弱點”,都被對方不動聲色地遷就着,溫柔妥善地包容着。
沈朋友總能在細節處讓他覺得溫暖和放松,宴涼舟下意識地按住了有點發漲的胸口。
沈游川裝好那條大魚,發覺宴涼舟一直沒說話了,于是轉頭去看他,結果就撞上了對方望過來的如湖水般柔軟潤澤的眼睛——那裏正湧出如孩童般純摯的欣喜和全心全意的信賴。
于是他心中立刻敲起了輕快的鼓點,他的視線也浸在那雙似乎脈脈含情的眼睛裏,難以從中游出來了。
兩人就這樣久久對視着,天邊粉橘色的晚霞悄悄地給他們鍍上了一層浪漫的濾鏡。
【好甜好甜,沈哥的體貼擊中了老婆的心!】
【宴老師感動得眼睛水汪汪的,biubiu亮,好漂亮】
【冰山要融化啦~】
【哇偶,這氛圍感,這互動,還敢說不是戀綜!】
【你倆到湖面去照一照,瞧瞧你們看彼此的眼神是清白的嗎!】
最終,宴涼舟率先清醒過來,有點不自在地避開了視線。
看出了他的躲閃,沈游川沒有趁機加深暧昧,而是很快轉換話題:“說起來,就像暈車的人學會開車後就不再暈了一樣,宴老師你或許可以試着通過上手縫東西來改善自己暈線頭的症狀。”
他摸着下巴:“我看你在把我口袋縫成一團球的時候,就沒有對那上面雜亂的線有反應嘛。”
宴涼舟的視線“唰”地一下飙回來。他默默地盯住了他:“所以你看見了。”
沈游川脖子一涼,立刻眼神慌亂飄移打哈哈:“什麽?我看見什麽了?啊——我看見宴老師你魚竿動了,上魚了上魚了快拉呀!”
可喜可賀,可敬可嘆,這位魚兄犧牲自己,換了沈游川一命。
被他打岔之後,宴涼舟似乎也不好意思再提起此事,但他顯然有些羞惱,直接用後腦勺對着沈游川,不肯和他說話了。
但惱歸惱,他到底沒有舍得讓沈游川一人苦幹,還是幫他釣上來兩條魚,和他一起湊夠了十條。
任務終于完成了,但時間也确實不早了,村裏的家家戶戶都開始做起晚飯了。
而他們釣魚的地點在村外,回到小院還要走上一段時間。
傍晚的田野,一眼望過去是平整褐色的土地。燦爛的晚霞點綴着淡藍發白的暗暗的天空,窄窄小路兩旁有矮矮的綠樹和翠綠的作物。
叽叽喳喳的鳥兒穿梭在搖曳的玉米地裏,遠處的瓦房升起袅袅的炊煙。
空氣中是泥土混合着植被的清新氣味,沈游川和宴涼舟依然帶大家行走在安閑寧靜的田園畫卷裏。
他們大約也沉醉于這樣的美景,所以行走的速度不算快。然而鄉村不似城市那般燈火通明,天黑的速度其實比想象中的要更快。
所以當他們在沿路走到湖泊另一側,離村口還有一小段距離時,光線已經十分昏暗了。照這樣下去,他們就不得不摸黑走路了。
沈游川下午出門沒帶手機,而宴涼舟的手機也沒電了。
沈游川停下腳步:“沒有照明不太安全,萬一踩到坑或者石頭容易受傷。宴老師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守湖的大叔那裏看能不能借到手電筒。”
剛剛他們釣魚時視野裏的那個湖心小屋,就是村裏的守湖人夜裏值班居住的地方。現在小屋的窗戶裏正亮着暖黃色的光。
然而從這個方向過去,需要踩着水塘中間十分細窄的田埂,像走獨木橋一樣,再加上天色昏暗,一個不慎就可能會摔進水裏,有點危險。
宴涼舟不願意讓沈游川冒險,但沈游川放下竹簍,笑着安慰他:“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他從竹簍裏提出兩條大魚,不等宴涼舟再說什麽,就飛快朝湖中心跑去了。
【嚯!跑得還挺快】
【我看着都害怕,他不但能如履平地地跑起來,還這麽穩,核心力量真牛】
【一看就知道小時候沒少走馬路牙子哈哈哈】
【宴老師擔心得不行,一直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啊】
沈游川用兩條大魚成功借來一個手電筒,大叔還熱情地回贈他一小籃鴨蛋。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天上細細的月鈎也被一陣一陣的烏雲擋住,只偶爾灑下些許微弱的光亮。村裏靜悄悄,黑洞洞的。
好在他們提前借到了照明工具,但沈游川還是察覺到宴涼舟的動作有些僵硬,尤其是在一陣夜風呼地刮過,晃動路邊樹林裏的陰影後,宴朋友蹭過他手背的手微微一抖。
看來宴朋友有點害怕這樣的環境。
沈游川将手中的手電筒一轉,用光柱直直指向剛才巨大陰影搖晃的地方,喝道:“何方宵小!在此鬼鬼祟祟!”
燈打過去後,就能看到剛才像鬼影一樣飄忽不定的原來是一株巨大的芭蕉。
宴涼舟被他弄得一愣。
沈游川不等他反應什麽,就轉過臉神色凝重地對他說道:“師兄,看來我們的行蹤已經洩露,我們需得加快趕路了。”
他嗖嗖開始大跨步往前走,宴涼舟下意識地就緊跟上他了。
沈游川一邊把手電筒連着它散發出的長長的光柱像個光劍一樣舞得虎虎生威,不停打“怪”,一邊嚴肅地說道:“小師姐向來不講武德,說不得已經在府上嘲笑我們了。”
【哈哈哈怎麽又演起來了】
【在大師兄面前如此理直氣壯地大聲給人上眼藥,是小師弟沒錯了】
【剛才我還覺得陰森森的挺害怕,結果沈哥這麽一鬧,啥恐怖氛圍也沒了】
【沈哥真是随地取材,一個手電筒也能舞得帥氣,你就說服不服吧】
【他真的是個相處起來會很開心的人啊】
【開心是指他跟玩逗貓棒似的用光柱逗宴老師嗎(狗頭)】
【宴老師眼睛跟着他的定點滴溜溜地轉哈哈哈,攝像大哥也是手忙腳亂地不知道鏡頭放哪兒,我眼也被他晃花了。這孩子,真調皮】
【這次是宴老師開啓自動跟随了,眼到處看也沒影響他緊緊跟着老公哈哈哈】
沈游川一路走着,手背再次蹭到宴涼舟微涼的手。他手指輕輕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借着演戲牽住對方的手。
時機還沒到呢,步子邁得太大,有時對對方反而是一種冒犯。
望着前方燈火明亮的小院,沈游川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
淩晨。
白日裏睡得久了,晚上有點睡不着,躺在床上的沈游川仰面看着黑暗裏蚊帳頂篷隐隐約約的輪廓,無聊地睜着眼數羊。
不遠處傳來宴涼舟均勻的呼吸聲。
看來宴朋友到這邊後真的放松了不少,晚上依然在“補覺”,睡得很香。沈游川帶着些許欣慰,閉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他數到快一千時,他聽到宴涼舟的呼吸聲忽而變得急促起來。
他立刻下床點上光線柔和的燭臺,并迅速倒了一杯溫水走過去。
帳子裏的宴涼舟正蜷縮成一團,臉色蒼白額頭冒汗,緊緊繃着唇角似乎在對抗什麽。
果然還是做噩夢了,沈游川嘆了口氣,輕輕叫醒了對方。
宴涼舟大口喘着氣坐起來,眼神迷蒙地望着他。
沈游川把杯子放進他手心:“宴老師,喝點水吧。”
靠近後看到對方汗涔涔的脖頸,沈游川起身打算去給他拿包濕巾。
然而他還沒站起來,就感受到了熟悉的牽拉感。
轉頭一看,宴涼舟又又又扯住了他的衣角,正睜着一雙水汽氤氲的眼睛,眼巴巴地擡頭望着他。
沈游川被會心一擊,嘴一禿嚕:“宴老師,不然我牽着你的手睡吧。”
話一出口,他便懊惱起來。趁人之危,占人便宜,宴朋友會不會感到驚吓或生氣呢?
然而他看到宴涼舟低下頭,緊接着他聽見很輕很輕的一聲:“嗯。”
沈游川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