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抽絲剝繭
抽絲剝繭
三月春寒料峭，宮中因着四月的科考，大家都陷入了沉寂，唐帝希望真正的人才能被朝廷所用，希望能夠幫助有才識的人脫離困境。
付桃在太子準備的殿內複習，自從見完德妃，她的心中隐隐不安，她在殿前伺候時，也不敢直視墨赟的眼神，她從來不敢跟墨赟對質什麽，即使陸綏遠是清官又如何，她又能改變什麽？或許她能改變，只是不是現在。她不敢跟墨赟求一個真相，可真相不久就赤裸裸的來到了她面前。
自從與付桃相識，墨赟便在無回庭栽種上了幾顆桃樹，三月底的桃花開始慢慢綻放，墨赟看着嬌嫩的桃花，心底不禁一陣又一陣的燥熱，他又偷偷塞給付桃一張小紙條，付桃拿着紙條前往的時候，天還正亮，因着今天她下午不當值，所以想早些來，給墨赟準備餐食。
上次走的時候匆忙，一個随身的飾品落在了墨赟的寝殿，付桃想這次就陪墨赟吃個飯，于是想去寝殿先把東西拿上。她走進寝殿，拿好東西，正要出來的時候，覺得櫃子上有點蒙蒙的灰塵，付桃想，整個無回庭就萊公公一人在操持，難免疏忽，反正天色還早，付桃拿起抹布就開始了擦拭。
付桃擦着擦着碰到了一個貔貅，貔貅微微動了一下就恢複了原位。這貔貅怎麽不會傾倒？付桃有點奇怪的去拿貔貅，可是貔貅連着桌面，無法拔動。付桃憑着自己的直覺，輕輕轉動了貔貅，沒有任何反應。
連着的貔貅？這和爹爹那時候的密室的設定太像了，爹爹的開關是左兩下，右一下，密室的門就會打開，莫非···付桃試着轉動，密室的門果然開了，裏面是陰冷的景象，所有的刑具都挂在牆邊，十字架的木架上是涔涔的血跡，付桃不可思議的捂住嘴。
付桃戰戰兢兢向前，已經熄滅的炭火，沾着血跡的皮鞭，滿地的鐵鏈，血腥味充斥着整個房間，付桃強忍着惡心向前，最裏面有一張精巧的桌子，桌子上擺放着不同的物件，與這裏的景象格格不入，有些是女娘的飾品，有些是有些年頭的挂件，付桃端詳着這些物件，突然她眼睛定格在一個發簪上。
這個發簪，樣式簡單，銀色棒子的末端鑲嵌了一顆不怎麽珍貴的綠寶石，這個發簪，是楚瑤的。自從那次內獄事件之後，付桃的确是沒見過楚瑤，墨赟跟他說懲罰了楚瑤，怕這個懲罰，是生命的代價。
雖說楚瑤可惡，可是罪不至死。
付桃眼中不知何時已濕潤，她麻木的走出去，将貔貅恢複原位，無回庭又恢複了往日的光景。墨赟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人？付桃越來越看不懂。
付桃還驚魂未定，墨赟就匆匆的回來了。墨赟進入無回庭，一把抱住付桃，他的溫柔可以溢出水：“我後悔讓你科考了，我好想你。”
付桃在墨赟的懷中，她的話都哽咽在嗓子眼，她一時忘了回應。
墨赟扶着付桃的肩膀，擔心的問：“怎麽了？”
付桃趕緊回過神，疲憊的說道：“應該是最近看書看得太累了。”
墨赟溫柔的拂過付桃的劉海：“無論是不是科考過，你都不用為生計發愁，所以，考的過就考，考不過我養你。”
Advertisement
墨赟說着從懷裏拿出荷包，裏面是沉甸甸的銀兩，他交給付桃，付桃下意識的推脫被墨赟按住了：“上次拿了，這次也得拿。”
上一次拿，付桃想着宮中需要打點，而且不知怎的，心裏已經把墨赟當成了另外一半，總覺得清理之中，這次拿，付桃的心七上八下，她看着滿滿的荷包，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她想宣之于口，可最終選擇了悄無聲息。
付桃收下了，輕言道：“天還早，我去給公公做飯。”
付桃和墨赟小酌了幾杯，墨赟又莫名情動，他拉住付桃，讓付桃坐在自己腿上，付桃坐在平坦坦的腿上，心裏也清楚，墨赟是公公，給不了她更多，但是墨赟想給，墨赟一把抱起付桃，放入寝殿，又試圖拿出角先生。
那晚的痛歷歷在目，付桃下意識的後退，墨赟一把抓住付桃的腳踝，用力分開，往自己身邊拽過來，付桃閉眼，躲不開的，她知道躲不開。
“公公，用手吧，手有溫度。”付桃抓住墨赟拿着角先生的手，懇求道。
付桃的情緒随着墨赟泛起青筋的雙手起起落落，她控制不了自己生理的本能，而墨赟每一下都如此精準，付桃的大腦空白，嘴唇都喊的發白。
因着歡、愉，付桃今天來溫習書本已經晚了，太子等在殿前，付桃急忙進門時，對上太子的雙眼，吓了一大跳。
“太子殿下。”付桃趕緊行禮。
唐路陽看着付桃緋紅的雙眼，聞着付桃身上墨赟的清香，還混着一股情、愛發出的腥臭味，他的眼中慢慢的黯淡：“你這樣考不取。”說完，便轉身走了。
墨赟身上的無花果味混着付桃身上的胭脂香，真是令人作嘔。
德妃和密室的事情付桃沒有問墨赟，這些事情在科考的緊張中慢慢淡化，付桃因着之前的基礎，加上太子這些天的輔導，終于被錄取。
付桃跪在殿前，唐帝看着付桃，嚴肅的說：“原來是付家的千金，可惜呀，可惜。”
可是付桃對于朝堂局勢的分析，心中萬千的報複唐帝全部看在眼中：“心系百信，定能為百信計，你就做個五品言官吧。”
唐路陽的心思走到這一步算是明了了，付桃廢除奴籍，賜予官職，被賜府邸，從此，她便要在宮門下鑰前出宮，每日來早朝，無事不得逗留宮中。
這次的付府雖然很小，但是種滿了桃花，是付桃喜歡的樣式，五月的桃花已經掉落，但是滿園的桃樹，付桃心曠神怡，所以屋內的布景都是墨赟吩咐下人做的，墨赟還貼心的給了很多丫鬟，女娘們各個漂亮，付桃自愧不如，她感嘆墨赟的心細，心中也不免觸動。
墨赟是真的很照顧她，從進宮到現在，因着墨赟她才能走到如今這一步。祠堂被安置起來，從此爹爹和娘再也不是孤魂野鬼，你們有家可回，有根可依。付桃慢慢磕頭下去，不知何時，墨赟也來到了付桃的身旁，他拿起三炷香，也慢慢磕了下去。
“公公！”付桃趕緊喊住墨赟。
“我可以拜嗎？拜我們的爹娘。”墨赟詢問。
付桃一瞬間眼眶有點濕：“可以，公公。”
“我從小流浪，不知道爹媽是誰，如今你的爹媽就是我的爹媽，也算欣慰。”墨赟将香插入香爐，又雙手合十拜了一下。
墨赟看着祠堂的排位，想象着付桃爹媽慘死的場面，他摟着付桃閉上了眼睛。
“付桃，之前在宮中，很多事情不方便言說，如今，你來告訴我，你對我有情意嗎？”墨赟拉着付桃的手問。
“公公，宮中寂寞，可能剛開始是相互慰藉，可如今，這情誼你看不出來嗎？你來問我？”付桃望着墨赟，有些話，怎麽可以女孩子說出口。
“付桃，相守一生太虛無，我們能拉住彼此雙手的時候，別放開可以嗎？”墨赟情動。
“好。”付桃應答。
“付桃，人這一生會犯很多錯，我也是。人非神仙，孰能無過。但是我保證，從今日開始，我所做的一切都會為了你。”墨赟這一生信的人不多，可與付桃的這麽多日夜，他真的想再信一次，就信付桃。
“好。”付桃再次應答。墨赟之前的種種，都是過往，從今日起，都要遺忘，我要全盤看見墨赟的好，守着墨赟，付桃暗暗的想。
付府的夜溫情的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