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莊妃回宮

莊妃回宮

唐宮中的冬日是争權鬥勢的，是明争暗鬥的。誰宮裏的炭火旺盛，誰宮裏的服侍精致厚實，誰又得了唐帝賞的狐毛披肩，那一件件，是宮裏受寵的證明，也是別人高看你的利器。冬日的內務府格外熱鬧，只有真正有恩寵的話語才能被內務府聽見，其他的，都會擱置。

無回庭已經被人遺忘，本就是常人不會涉足的庭院，如今出了事情，就更加讓人厭棄了。無回庭中卻幹淨清爽，除了堆了厚厚的雪，其他地方都已經擦拭完畢。冬日的風刺骨，萊公公腿疼的老毛病又發作了，他站不直，坐不下，扶着椅子的靠背難受的很。

“我扶公公坐下。”清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萊公公一看，不知何時，五皇子來到了屋內。

萊公公大驚，“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由于腿無法彎曲，他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但嘴裏還喃喃：“五皇子安，五皇子安。”

唐路雲心中五味雜陳，他剛去內務府，內務府的看昨日唐帝剛去交安宮，恭恭敬敬的接待了唐路雲，唐路雲想看看萊公公是否有良主了，如果沒有，便準備挑他回去。張嬷嬷本來是阻止唐路雲去內務府的，可是張嬷嬷辦事唐路雲不放心，他還是親自去了。

內務府的公公們都躲着唐路雲，生怕被他挑上，去了交安宮，可是倒了大黴，這輩子跟着唐路雲，怕是油水撈不着，也再沒有出頭之日。

唐路雲直接了當講明了需要的人：“我想要萊公公。”

其他公公立馬舒了一口氣，馬上指路：“萊公公現在就打打雜，時常會找不到他人，如今又不知去了哪裏。”

唐路雲第一直覺，便是無回庭，他到無回庭一看，果然如此，可是他看見萊公公那條腿，無法前行的模樣，心中不是滋味。

“起來吧。”唐路雲整理了自己的情緒，柔聲說道：“今後你就來交安宮伺候，可好？”

萊公公惶恐的情緒随着唐路雲的聲音慢慢舒緩，他緩緩擡起頭，一張稚嫩的臉龐呈現在他眼前，這人，是五皇子，他見過，因為墨赟時常讓他送藥，他看見過兩回。他的內心感覺對不住五皇子，可如今別人親自登門，沒有回絕的道理。

“老奴的榮幸。”萊公公再次把頭埋下去。自己一個斷了腿的公公，怎麽能入唐路雲的眼，定是內務府那群公公都不想去，自己就被順理成章挑了去。

萊公公伺候人是絕對的妥帖，這些都是墨赟培養出來的。如今按照墨赟的生活習慣，伺候唐路雲，唐路雲也很受用。

唐路雲開始和賀妃一起布置承恩宮，賀妃羨慕的說：“你母妃走後，這麽好的承恩宮就一直閑置着，你母妃一回來，唐帝就立馬上心了，你母妃命真好。”

“賀妃慎言，母妃一生淡薄，如今遠在封地，談不上命好。”唐路雲不喜其他妃子談論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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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妃掩嘴一笑，玩笑道：“你的病，裝的不錯。”

“賀妃！慎言！”其他宮女都在收拾打掃，賀妃這一句話很不合時宜，搞得唐路雲很尴尬。

“好啦，開玩笑的，我是看前幾日你還擺弄花草，怎麽餘丞相他們一來你就病倒了，這麽巧。”賀妃靠近唐路雲，在他耳邊小聲喃喃。

唐路雲向外跨了一步，和賀妃拉開了距離，鄭重的說：“賀妃，還是專心布置的好。”

“專心布置？”賀妃指指這些琉璃擺件：“怕不是我專心布置，而是唐帝比我更心急，他可是賞賜了好多稀奇玩意兒，有些我都沒見過。”

賀妃雖然講話帶刺，但是布置起來不算馬虎，她親自指點着，唐路雲會随聲附和或者駁回，承恩宮仿佛煥然一新。

賀妃每次擡手指點的身影，唐路雲覺得很熟悉，可是他的記憶正在融合，他真的想不起來了，熟悉，很熟悉，在哪裏見過，那種舉手投足之間的姿态，似乎，見過不久，又似乎，很遠了。

唐路雲操勞了一天，還真有些感染了風寒，他的身體真的很差，比他想象的還不能折騰。

萊公公提前端來了泡腳水，幫唐路雲脫下鞋子，一邊按摩腳底，一邊按摩大腿，張嬷嬷端來藥，唐路雲接過。

“慢着。”萊公公喊住了唐路雲：“五皇子喝的什麽？”

“一直喝的感冒藥呀。”唐路雲回答。

“感冒藥要趁熱，五皇子你先泡腳，我再去熱熱。”萊公公不由分說的搶過藥碗，和張嬷嬷一起退了出去。

唐路雲有些茫然，突然又想到了落回，看來這個萊公公無論何時都是一個愛主子的人，自己那時候交接落回，好幾次都讓萊公公去辦，怕萊公公跟張嬷嬷早就熟悉了。

不久，萊公公把藥重新端了進來，換上了一副笑臉：“加熱了，五皇子喝吧。”

唐路雲幹脆，端過藥一口全喝了，随後又從懷裏拿出一副護膝，交到萊公公手裏：“我看公公腿腳不便，還一直要下跪的，我就求了一副護膝，公公戴上吧。”

萊公公接過護膝，他伺候唐路雲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唐路雲對他真的很好，沒有主子的脾氣，本來就愧疚的很，如今就更內疚了，萊公公一下子跪下來，雙手接過了護膝：“老奴謝過五皇子。”

戴上護膝，腿真的舒适多了，他一瘸一拐的幫唐路雲操勞，終于迎來了莊妃回宮。

那天，所有的皇子都進入唐宮朝拜，唐帝看着各個皇子，可能年紀大了，莫名有些感動，可是一山不容二虎，唐路陽以後容不得他們。

皇子參拜結束就各自去休息了，唐帝下了朝，急匆匆來到了莊妃宮殿，莊妃靜靜地站着，看着殿內的布置。

“愛妃可喜歡？”唐帝秉退了身邊的宮女，就默默地站在莊妃旁邊。

莊妃回頭看見唐帝，唐帝也望着莊妃，他們真的老了，比分別時老了許多，莊妃18歲入宮，再入宮，竟也快40了，莊妃忍不住的感慨，可是她看見唐帝，一股莫名的情感又油然而生，她太想眼前人了。

他們四下無人的擁抱着，這個擁抱遲到了太久，就像他們分別時那樣，唐帝拉着莊妃的手，怎麽都不讓她離去，那晚，唐帝淚沒有斷過，莊妃離去的決心也沒有斷過，可如今這相擁，一切的記憶都席卷了上來。

“愛妃，回來了就別走了。”唐帝一雙手握的莊妃的手火熱，口中竟有些胡言亂語了。

“唐帝，說什麽傻話，這麽多年沒見，你都老了。”莊妃早已眼淚婆娑，一切盡在不言中。

見不到是想念，見到了哪裏還舍得，你再走，真的會要了我的命。

唐帝的懷抱愈發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