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杳杳夫人 楚袂心裏在想什麽,應咨……
第15章 杳杳夫人 楚袂心裏在想什麽,應咨……
楚袂心裏在想什麽,應咨心裏自然不知道。
他一向孝順,只要楚袂沒有提出太過分的要求,他都會滿足答應,何況他離家兩年,确實是對姜盈畫有所虧欠,此次夜宴,于情于理,都應該帶上姜盈畫——
當然,這是應咨兩個時辰前的想法。
直到他在馬車上等了足足兩柱香,還是沒等到姜盈畫的時候,他心裏的那點火蹭的一下就冒出來了。
他是個武人,和他爹一樣急性子,受不了姜盈畫的磨蹭,嘩啦一聲掀開車簾子,擡聲吩咐道:
“去問問世子妃準備好了沒有,怎麽這麽磨........”
他話音還未落,視線盡頭,忽然闖進了一個鵝黃色的影子,令他話音微微一頓,倏然沒了言語。
他等了很久的世子妃姜盈畫此時正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薄半臂外衫,內着淡綠色對襟衫,其下是深青綠色的齊腰裙,鵝黃色的披帛上繡着蓮花式樣,像是一個春日裏活潑的黃鹂鳥,正蹦蹦跳跳地朝他跑來:
“夫君,我來啦!”
姜盈畫不顧小侍的攙扶,提着裙擺一溜煙地跑到應咨面前,仰起頭,給應咨看他新化的妝面,還有眉心上的花钿:
“夫君,你看我這樣好看嗎?”
他提着裙擺,轉了一圈,全方面給應咨展示自己新做的流光绫裙:
“好看嗎好看嗎?”
應咨:“.........”
他盯着姜盈畫的臉,片刻後移開視線,動了動喉結,心中的火不知為何,也漸漸消了下去,啞聲道:
“還不快上來。”
他說:“這麽多人在,瞎顯擺什麽?”
“唔........”姜盈畫只好聽話地爬上馬車,一邊爬一邊嘀咕:
“我就是想穿給夫君看嘛。”
應咨看他裙子長,怕他冒冒失失摔倒,于是伸手扶了他一把,把他拉進這裏。
姜盈畫順勢撲進他懷裏,抱着應咨的腰不松,随即仰頭,彎起眼睛對應咨笑。
他還年輕,皮膚緊致白皙,幾乎看不見毛孔,撲了粉之後就更平滑幹淨,唇上也不知塗了什麽新流行的口脂,亮亮的,紅紅的,襯的他唇形愈發飽滿紅潤,像是熟透的櫻桃。
應咨忽然有些渴,下意識向前湊近,撞進姜盈畫疑惑的視線之後,登時清醒過來,微微後退,清了清嗓子:
“站好。”
姜盈畫聽話地站起來,坐到馬車的軟墊上。
“走吧。”應咨隔着車簾,對馬夫道:“去皇宮。”
“得嘞,世子殿下。”馬夫一揚馬鞭,馬嘶鳴一聲,擡腳跑動,帶着車廂因為慣性晃動了一下,姜盈畫後背不慎撞到了馬車廂,疼的他眉頭微皺,但還是下意識捂住了腦袋。
應咨見狀,忍不住取笑他:
“本來就笨的腦袋,現在撞的更笨了。”
“唔,夫君不心疼我,還嘲笑我。”姜盈畫捂着腦袋,挽着雙垂髻的鵝黃色發帶被他壓了下去,像是垂耳兔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頭上這個珠釵,可是母親賞給我的傳家寶呢!我要好好珍藏的!可別撞掉了!”
應咨聞言,瞄了一眼姜盈畫頭頂的珠釵,随即道:“我母親逗你的。”
他說:“這個粉玉葉金蟬簪子,是我十一歲的時候學着磨的,送給我母親當生辰禮.........雖然是有好些年頭了,但也沒到傳家寶的程度。”
姜盈畫聞言一呆,看着應咨的眼底不由得帶上了些許崇拜:
“夫君,你還會磨簪子呀!”
“閑暇時無聊學的。”應咨被他的星星眼看的不自在,心虛又忍不住驕傲:
“這麽簡單的東西,是個人都會。”
“夫君好厲害呀。”姜盈畫抱住應咨的手臂,開心道:“我覺得好漂亮的!夫君第一次做簪子就能做成這樣,好厲害好厲害哦!”
“.........哼。”應咨沒有說話,但上揚的嘴角和撇開的視線已經成功說明了他的暗爽:
“你要是喜歡,我回去再給你做一個。”
“真的嗎真的嗎?”姜盈畫當即迫不及待道:“我要,我喜歡的。”
他開開心心道:“謝謝夫君!”
“”
應咨沒想到他這麽快答應,都不矜持客套一下的,忍不住道:
“你這個人,真的是.........”
“是什麽?”姜盈畫仰頭看着應咨,疑惑道。
他今兒化了妝面,眉心的紅痣被金色的花钿掩住,皮膚被陽光照過時非常清透靈動,眼皮上也泛着淡淡的肉粉,說話時嘴巴一張一合,露出裏面荷色的舌尖。
“........沒什麽。”應咨再一次被姜盈畫的唇吸引,下意識想要伸出手去碰一碰,但又怕破壞了原本的美感,只能懸在空中,欲碰不碰:
“你的唇........”
“嗯?”姜盈畫歪了歪套袋,腦後的流蘇輕輕晃動,看見應咨盯着自己的嘴不放,于是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
“我今兒用了夫君給我買的口脂。”
他說:“是用玫瑰花汁淘了蒸的,可香可香了,不信夫君你聞。”
言罷,他便跪在坐墊上,仰頭湊過去,讓應咨更加清楚地看着他的唇。
應咨呼吸微滞,下意識伸出手,按住姜盈畫的肩膀,不讓他靠近。
但坐墊位置本來就小,姜盈畫整個人跪在上面,馬車一轉彎,他就失了平衡,下意識往後倒,被應咨接住,因為慣性撲進了應咨的懷裏——
他的唇不其然地擦過應咨的臉,最後在應咨的嘴角重重落下。
應咨:“...........”
姜盈畫:“.........”
他似乎沒有料到會發生是這樣的意外,愣愣地攀着應咨的肩膀,渾身僵硬,傻傻地看着應咨嘴角被他親出來的一抹紅色,不知所措。
應咨猛地推開他,雙眸不知何時已經變的漆黑無比,像是洶湧着濃郁的黑霧。
他抓住姜盈畫的手腕,猛地将其按在車廂上。
他的動作有些粗暴,姜盈畫後背撞在車廂上,莫名有些疼,但又不敢喊出聲,只能仰起頭,愣愣地看着應咨跪在坐墊上,膝蓋頂進他的雙腿之間,俯身湊了過來。
夫君的睫毛,好黑好長........
看着應咨逐漸放大的臉,還有瞳仁裏倒映出的自己呆滞的表情,姜盈畫雖然被按住了手腕,動彈不得,但卻并不害怕,卻還有心情去欣賞應咨的臉,再度被應咨俊秀的容貌迷得七葷八素,神魂颠倒。
應咨垂頭看着發癡的呆傻兔子,心想這傻兔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自己,自己忍不住也是正常的。
去他大爺的,這是他的妻子,他和他之間本來就是應該親密無間的,他之前到底在忍些什麽?
思及此,應咨猛地低頭,想要去嘗一嘗姜盈畫的唇,卻聽姜盈畫忽然開了口,道:
“夫君,你是覺得我的口脂漂亮,想要近一點看嗎?”
他看着應咨的臉,疑惑道:
“你不用這樣按着我........我湊近點就是了。”
言罷,他湊過去,和應咨四目相對:
“夫君看清了嗎?”
應咨:“..........”
他滾了滾喉結,聲音喑啞低沉:
“.......看清了。”
他微微側過臉,正想在姜盈畫的唇上親一下,姜盈畫卻又忽然開了口:
“夫君,你的聲音好啞,是感染風寒了嗎?”
他一句話就讓應咨小腹剛剛燃起的火如同被冷水澆滅,興致全無:
“你看看,叫你早上不要光着膀子練劍,現在着涼了吧,嗓子都啞了。”
應咨:“..........”
他簡直無語,一秒破功,看着姜盈畫無辜的臉,無力地垂下頭,将額頭抵在了姜盈畫的肩膀上。
姜盈畫看着應咨靠着他、似乎有些興致缺缺的恹恹模樣,還以為應咨是被自己說中了,有些憂心忡忡地抱住了應咨,拍了拍他的背,道:
“不怕不怕,下次我們不光着膀子練劍了。”
他用力抱緊應咨,用自己的體溫給應咨取暖:
“夫君,你現在還冷嗎?”
應咨:“我現在,心有點冷。”
“啊?”姜盈畫一愣,片刻後更加緊張起來,松開應咨的身體,用額頭去試應咨的體溫,有些擔憂:
“我第一次聽說人感染風寒會心冷......夫君,你可能病的有些重。”
應咨伸出手,捏了捏姜盈畫的臉蛋,
“我看這裏有人比我病的更重。”
姜盈畫輕輕呼痛,等應咨放開他,他在捂着發紅的臉蛋,噘嘴道:
“這裏就只有我們兩人.......夫君是說我生病了嗎?”
他說:“我沒病呀。”
“誰說的。”應咨說:“你腦子有病。”
姜盈畫:“.........”
他再笨也知道應咨在罵他,氣的伸出腳,不疼不癢地輕輕碰了碰應咨的小腿。
應咨由着兔子呲牙,并不說什麽,而是用餘光瞄了姜盈畫一眼,一邊深呼吸,一邊安慰自己,心想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總有一天,這個笨兔子會開竅的。
他剛一這麽想,馬夫就“籲”的一聲停了馬車,道:“世子殿下,世子妃,皇宮到了。”
“好了,別鬧了,”應咨聞言,伸出手,按住姜盈畫的大腿,輕輕拍了拍:“下車吧。”
姜盈畫鼓了鼓臉頰,雖然還是生氣,但還是聽話地停住了動作。
應咨率先下了馬,站穩之後,伸出手,想要扶姜盈畫下來。
但姜盈畫還在生氣,不理應咨,扶着如墨的手走了下來。
應咨:“..........”
呦,兔子急了。
他這麽想着,卻不着急,而是用餘光看着姜盈畫,就看姜盈畫能和他冷戰多久。
他沒主動給姜盈畫臺階下,而是徑直轉過身,往前走去。
還未等姜盈畫走上來,宮牆腳下就轉過一個人影,身後跟着一衆宮人太監。
為首的那個人穿着金黃色的宮裝,頭頂着繁複精致的金釵,脖頸上戴着黃金璎珞項圈,宮裝上也繡着飽滿泛有光澤的珍珠,手腕上一對半山水玉镯,整個人看起來珠光寶氣,矜貴無雙。
他似乎是專門在這裏等了很久了,一見應咨,眼睛就一亮,開開心心地提着裙擺跑過來,抱住了應咨的手臂,仰頭道:
“應咨哥哥!”
應咨伸出手,将他推開,臉上挂上禮貌的微笑:
“臣請永寧帝姬安。”
“應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叫我永寧帝姬,好生疏,叫我清頤就好。”
永寧帝姬不滿意應咨推開他,還想再伸出手去碰一碰應咨,但目光在觸及應咨嘴角的一抹紅時,忍不住一呆:
“哥哥,你臉上........”
“我今天是和世子妃一起來的,”應咨還沒意識到自己臉上有吻痕,轉過頭,招手讓姜盈畫跟上來,
“姜盈畫,過來。”
姜盈畫記着應咨說自己腦子有病的事情,心裏暗暗記仇,不理睬他,自顧自低下頭,沒精打采地用鞋去踩自己的影子。
應咨有些尴尬,忍不住加重了語氣:
“姜盈畫。”
姜盈畫不理。
應咨:“.........世子妃。”
姜盈畫還是不吭聲。
應咨想了想,遲疑片刻,試探道:“杳杳.......夫人?”
“诶!”
姜盈畫一聽聲音,立刻擡頭,陽光照過,他臉上哪裏還有生悶氣的影子,開開心心地跑過來,撲進應咨的懷裏,仰臉脆生生道:
“夫人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