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狀告 姜盈畫一睜眼,就看見了楚袂……

第34章 狀告 姜盈畫一睜眼,就看見了楚袂……

姜盈畫一睜眼, 就看見了楚袂抓着應咨衣領、擡手給了應咨一耳光場面。

他原本還在迷糊,一看見應咨挨打,整個人一個激靈, 就立刻清醒了。

他不顧還在腹痛的身體, 捂着肚子從床上坐起來, 低下頭發現自己的手臂上都紮着針, 咬了咬牙, 忍着疼将那些針連根拔起, 随即在大夫驚慌的眼神裏, 披頭散發地撲向應咨, 擋在他的面前:

“不要打我夫君!”

姜盈畫剛醒, 肚子還在疼, 額頭冷汗涔涔, 梳好的發髻和步搖也都散了, 松松地垂挽在鬓邊, 毫無世家貴雙的儀态和風範, 此時此刻, 他只顧得上去護住應咨, 說出的話都沙啞帶着嘶喘:

“母親, 夫君究竟做錯了什麽,你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對他動手呢!”

應咨原本還在站在挨打, 餘光裏看見姜盈畫擋在自己的面前,微微一怔, 立刻伸出手, 扶住姜盈畫,當下都顧不上自己臉頰上的紅腫和狼狽,只擔憂道:

“你怎麽下來了!快讓大夫再給你好好看看身體!”

姜盈畫轉過頭, 看向應咨,原本面對楚袂時的警惕眼神在落在應咨臉頰上的兩個巴掌印時,登時心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那一刻,他甚至恨不得那兩巴掌是落在自己身上才好。

一向懂事乖巧的他,甚至開始在心中暗暗怨恨一直善待自己的婆婆來。

但他并未當場再與楚袂對峙,而是顫抖着伸出手,似乎是想要碰一碰應咨的臉,但又怕牽動應咨的傷口,只能哽咽道:“夫君........”

“我沒事,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應咨自己都挨了打,見姜盈畫哭了,都還有心情和餘力去安撫姜盈畫。

他将姜盈畫纖細的身體緩緩摟進自己的懷中,緩緩圈緊,吻了吻他的鬓發,溫柔道:

“身體還會不舒服嗎?”

應咨這麽一問,姜盈畫才想得起來回答。

他點了點頭,捂着肚子,道:“肚子疼。”

“快坐下,讓大夫再給你施針。”應咨扶着他坐下,用眼神示意大夫,随即打算低下頭,去撿地下被姜盈畫丢掉的針。

豈料他一動,姜盈畫就以為應咨又要走。

他怕應咨離開他的視線之後又挨別人的打,或者受傷,只能下意識伸出手,用力握緊了應咨的衣袖。

應咨半跪下來撿針的動作一頓,擡起頭,看見姜盈畫心疼中又帶着些許擔憂的神情,為了不讓他擔心,便勾起唇角,對他笑了笑:

“沒事。”

他頓了頓,又道:“我不礙事的。”

姜盈畫看着他,只問:“疼嗎?”

應咨:“不疼。”

姜盈畫不信。

他自己身體都還虛弱着,因為驚懼昏厥之後,身體各處的每一根神經似乎都還在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能抓住應咨不放,試圖從應咨的身上,找到自己安全感的來源。

應咨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安,側坐在塌上,陪他針療,一邊用掌心輕拍姜盈畫的肩膀,一邊輕聲哄道:

“沒事,沒事,很快的。”

姜盈畫看着應咨,點了點頭。

眼前這幅夫唱妻随的和諧畫面,楚袂氣的要肝疼。

她頭一次被應咨這般忤逆,還是為了一個過門兩年的新媳婦忤逆她,可看着應咨這幅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模樣,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只能鐵青着臉,怒而拂袖而去。

将楚袂走了,大夫退出去給姜盈畫開藥了,房間裏只剩下他和應咨兩個人,姜盈畫才有心情開口,問道:

“夫君,母親她......為什麽要對你動手呀。”

應咨聞言,給姜盈畫擦冷汗的動作一頓,半晌,他才低下頭,看向姜盈畫,道:

“.........你猜?”

“.........”姜盈畫鼓起臉,不高興地伸出手指,戳了戳應咨的手臂,道:

“夫君知道,我很笨的,猜不到。”

他仰起頭,看着應咨,撒嬌道:

“夫君,你告訴我嘛。”

應咨聞言,微微一頓,道:“........原是我說錯了話,惹母親不高興罷了,不是什麽大事。”

“夫君說了什麽,讓母親下此毒手。”姜盈畫看着應咨臉頰上的傷,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等我好些了,我定要當面和母親對峙,若是母親的過錯,我就要找公爹評評理去。”

“.......哎,別,不過是母子之間的尋常口角罷了。”應咨拉住姜盈畫的手,和他貼着,慢聲細語道:

“何況你怎麽就肯定是母親的過錯?萬一是我忤逆了母親呢?”

“這........”姜盈畫倒是沒想到這一層,聞言微微一震,半晌,他才理直氣壯道:

“夫君不可能有錯的。”

他說:“就算夫君真的說錯了話,母親也不該當着外人的面動手管教,這讓夫君的臉往哪擱?”

他說來說去,最後肯定總結道:“反正,夫君不可能有錯的。”

應咨:“..........”

他伸出手,用掌心揉了揉姜盈畫的下巴,帶着氣音笑道:

“就這麽相信我啊。”

“那當然了。”姜盈畫說:“夫妻一體,我始終是站在夫君這一邊的。”

從姜培安,再到楚袂,不管那些人曾經對姜盈畫多好、多親近,但一旦他們開始冒犯到應咨,甚至和應咨站在了對立面上,姜盈畫就像是被觸及了底線,徹底變成會炸起毛、嘶吼尖叫的矮腳貓,他會高高豎起蓬松的尾巴,擋在比他高大的應咨面前,踮腳仰頭、來回梭巡,用警惕的神情和姿态看着敵人,即使知道自己毫無戰力,也要在氣勢上給應咨壯膽,甚至拼命保護他。

他總是和應咨站在一塊兒的。

天下所有人都可能對應咨不好,但唯有姜盈畫不會。

應咨腦海中不知為何,忽然浮現出了這樣的畫面,令他忍不住心中一動,抱住了姜盈畫。

情到濃時,他低下頭,吻了吻姜盈畫的孕痣,又一路向下,含住姜盈畫的唇,反複輾轉溫存。

姜盈畫哄睡之後,應咨悄然關上門,走了出去。

他從大夫處拿了調養身體的藥方。

“我這方子,給很多雙兒夫人們調養過身子,雖然起效慢,但是效果好,無有猛藥——只唯有一味蛇草籽,是避孕專用的,香氣較重,有些人可能無法接受,但用其避孕,對身體無害。”

大夫拱手道:

“子嗣之事,還需徐徐圖之,世子請靜待佳音。”

“無妨,我不急。”應咨看着方子上的草藥名字,決定帶回去再給太醫看過,以免再生偏差枝節:

“不過是兩年,我等得起。”

他說:“他身體重要。”

兩年後,就算姜盈畫還是生不出來孩子也沒關系,大不了之後他把世子之位傳給應琏便是。

“.......是最少兩年。”大夫糾正道:“世子妃腰細,市井都說細腰好生養,其實細腰是最不好生養的,因為.......”

大夫還未說完原理,就看見應咨用一種很是複雜的眼神看着他。

大夫話說到一半,不得不卡住,謹慎道:“世子.........怎麽了?”

“......沒事,你繼續說。”應咨強忍下自己的夫人被一個外男評價為細腰的不悅,反複說服自己這人是救死扶傷的大夫,才沒有将醋意表現出來:

“.......你繼續說。”

将後續的注意事項一一記下,應咨就帶着姜盈畫和笙笙一起回了家。

兩個人本來打算去前廳吃晚飯,卻發現楚袂竟然意外的不在。

“母親心情不好,說沒胃口,早早地就睡了。”

應咨拿着飯碗,對姜盈畫和應咨解釋道:

“你們不必等她。”

“...........”夫妻二人裏只有應咨知道楚袂為什麽心情不好,但他不說,只裝作不在意地應了一聲,道:

“好。”

言罷,他便拉着姜盈畫坐下,神情自若地開始吃起了飯。

反倒是姜盈畫很忐忑,一晚上都有些不安,應咨睡着之後,他還有些失眠,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第二天清晨,天剛露魚肚白,他早早地就梳妝起了,去楚袂房裏告罪,想幫給楚袂梳洗,卻被楚袂不冷不熱的态度給轟了出來。

站在門口第一次吃了閉門羹的姜盈畫:“”

姜盈畫搞不懂楚袂為什麽對自己的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回去問應咨,應咨又是一副緘默不語的模樣,惹得他同樣心有惴惴,不安極了。

幾天之後,一家人難得地坐在一起吃飯,忽然有京都府的官差來到應府,說是有人擊鼓狀告應咨當街行兇打人,要将應咨帶走。

好在應咨夠鎮定,聞言倒也沒有很驚訝,只問:

“狀告我的人,可是姜國公的長子,姜培安?”

“正是。”官差驚訝于應咨的料事如神,拱手禀告道:

“姜國公及姜老夫人此刻就在京都府......咳,坐鎮.......我們大人去年方調任而來,還蒙過姜國公的恩情,實在.........實在是沒辦法,只能先來找您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用餘光瞄應咨面無表情的臉,只賠笑道:“世子不要讓下官們難做,和我們走一趟,當庭對峙.........”

“我自不會讓你們難做,冤有頭債有主,我願意陪你們去走一趟。”

姜老夫人所生的嫡次女,是當今後宮中盛寵不衰的朝鸾殿貴妃姜藻音,應咨知道因着這一層關系在,京都府尹怕得罪姜家,更怕皇帝耳邊的枕邊風,于是便站起身,道:“走吧。”

官差們抱拳行禮:“多謝世子。”

因為應咨身份太高了,怎麽樣也是朝廷二品官員,還是世子,故而沒有人來綁他,只從兩側讓開一條路,讓應咨先走。

在楚袂和應聲等人還沒反應過來,有所動作的時候,姜盈畫見應咨要被帶走,當即急了。

他砰的一聲将筷子放在桌上,随即沖出去,抓住了應咨的衣袖,擋在應咨面前,大聲道:

“人,人是我打的!是我用椅子把姜培安的腦袋砸出血的!你們,你們要抓就抓我,不要抓我相公!”

官差們互相對視一眼,随即為難道:“狀紙上只狀告了應世子一人,并沒有您的名字.........世子妃,還請你不要讓我們難做。”

言罷,他們就拉過應咨,想将應咨帶走,但姜盈畫死死抓着應咨的衣袖不放,臨走出門時,應咨的衣袖終于承受不住大力的撕扯,裂成兩半。

姜盈畫砰的一聲摔在地上,膝蓋磕在門檻上,痛的他嘴唇幾乎要咬出血,指尖卻還緊緊地揪着應咨的衣袖,沒有脫手。

應咨見狀,趕緊掙脫開官差的束縛,跑過來将姜盈畫扶起,輕輕俯下身,用掌心拍去姜盈畫裙擺的灰塵:

“沒事,沒事,我會回來的。”

他對姜盈畫露出一絲笑,臉上并無任何驚慌失措:

“娘子放心,會沒事的。”

“我,我會救你,我會幫你。”姜盈畫抱住應咨,哽咽道:“我馬上想辦法,馬上想,不會讓你,不會讓你........”

“好,”應咨打斷了姜盈畫的抽泣,用幹淨的指背緩緩擦去姜盈畫眼角的眼淚:

“放心。”

他對姜盈畫眨了眨眼睛:

“你忘了你夫君是什麽身份了?豈會被這小小一個官司吓住?”

姜盈畫聞言,終于破涕為笑,驕傲地仰頭,但用沙啞帶着哭腔的音調道,

“你是,你是長平侯的嫡長子,是應家世子,是輔國大将軍。”

他說:“是我的.......夫君。”

“對。”應咨的嗓音輕柔下來:“所以我會沒事的。”

“我會把你接回來的。”姜盈畫哽了一下,下意識撫摸着自己的腹部,堅定道:

“我和寶寶,都會等你回來的。”

應咨:“.........”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姜盈畫的腹部,片刻後沒有說話,只沉默幾秒,然後湊過去,吻了吻姜盈畫的眉心。

做完這個動作之後,應咨才複又轉過身,背對着癡癡站在門口的姜盈畫,跨上馬,在京都府官差的看守下,一路朝京都府疾馳而去。

應琏跟了出來,看着倚在門口、望着應咨的背影久久未動的姜盈畫,想要勸姜盈畫先回去,冷靜冷靜想想辦法,但當他的視線落在姜盈畫身上時,卻發現姜盈畫緊握的拳頭裏滲出了點點紅色。

他還以為那幾抹朱砂紅這是雙兒新做的水仙蔻丹,但仔細看去時,卻發現那是姜盈畫指尖裏滲出來的.........

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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