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結局【上】 縱然在來的路上,就……

第53章 大結局【上】 縱然在來的路上,就……

縱然在來的路上, 就已經将謝清玄可能會對自己說的話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但真到了謝清玄開口的時候,應咨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愣住了。

因為這句話.........實在是太超乎他的意料了。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用力收緊, 半晌, 他才擡起頭道:

“這是........他來讓你告訴我的?”

謝清玄“嗯”了一聲, 又擡手給他續了一杯茶, 道:

“他現在身子不方便。”

應咨心想, 你們之間的關系何時變的如此好了?就連姜盈畫懷孕這種事, 都需要謝清玄前來轉告他?

——難道說, 這孩子其實........就是謝清玄的?

他倒是隐隐約約有聽說, 姜培安有心拉攏這個下屬, 一直想給謝清玄安排一門親事.........說不定, 姜培安就是想把姜盈畫嫁給謝清玄.........而這個孩子, 其實也是謝清玄的。

畢竟, 姜盈畫離開姜家的時候, 他還沒有懷孕;而且如果姜盈畫腹中的孩子不是謝清玄的, 有孕有喜這件事, 應咨為什麽沒先從姜家人口中聽到, 而是從謝清玄這個和姜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口中聽到了?

想到這裏, 應咨莫名有些心緒不穩。

他忽然擡起手,指尖用力捏住了茶杯。

一向沉穩理智的他, 此刻感覺心下亂糟糟的,大腦一片空白, 想說的話一股腦兒地湧向喉頭, 但最後說出來的,卻是一句驢唇不對馬嘴的話:

“那你........有照顧好他嗎?”

“.........?”謝清玄聞言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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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茶壺放在手邊,用帕子擦了擦手, 随即擡起頭,看着應咨嚴肅的臉,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猶豫許久,方道:

“應該有吧。”

他說:“他現下就在我家的醫館內,我已派了人照料他。”

所以你的兩個孩子都很安全。

應咨點了點頭:

“........那就好。”

謝清玄想問應咨什麽時候把姜盈畫接回去,應咨卻已經站起了身。

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看,接過了侍從遞過來的披風,似乎有些急于想要離開:

“那姜盈畫就拜托你照顧了。”

他拱手行了一禮:“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奉陪了。”

言罷,他竟然徑直轉過身,朝門外走去。

謝清玄:“...........???”

他站起來,大腦飛速轉動,剛想說些什麽來攔住應咨,但應咨的動作比他還快,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門後,等謝清玄追出門去的時候,應咨人已經消失在樓梯口了。

謝清玄:“.........”

他趕緊一個箭步沖下樓去。

但他畢竟是個文臣,平時缺少鍛煉,跑步都還不如應咨走路快,追下樓梯時滿頭是汗,用力喘了兩口氣,等歇夠了,走到門邊的時候,應咨已經揚起馬鞭,嗖的一下離開了,原地只剩下馬蹄印和雪塵,嗆的謝清玄至咳嗽。

謝清玄剛才下樓的時候,走的太急,忘記披披風了,走出門外被風一吹,察覺到了些許冷意,打了個哆嗦,又轉身回到了茶樓裏。

不管了,反正話已經帶到了,他回去之後,也好和姜盈畫交差——

“......什麽,你說,你說他知道我有孕之後,竟然就這麽走了?!”

醫館內的姜盈畫聽到謝清玄所說的話,登時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來。

他懷孕已經近五月了,在室內不穿厚厚的冬裝時,小腹已經很明顯看見微微的拱起了,像是有什麽東西塞在裏面似的,鼓鼓的。

謝清玄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觀察雙兒懷孕,視線總是忍不住落在姜盈畫的肚子上,瞟了好一會兒,才移開,道:

“他說他有公事在身,所以先行離開了。”

“........這樣啊。”姜盈畫看起來有些失望,手扶着腹部一屁股坐了回去,喃喃道:

“或許他真的是很忙很忙吧。”

說完之後,姜盈畫忽然又有些生氣起來,不過不是對着應咨,而是對謝清玄:

“你也不挑個好一點的時機問,偏偏找他最忙的時候!”

謝清玄:“???”

他很是無語地看着姜盈畫,道:

“這要我怎麽挑時間?”

他說:“一下朝我就找了他,也當他的面,把你懷孕的消息告知了、帶到了,你還要我怎麽樣?”

姜盈畫對謝清玄的話不滿意,所以還是生氣,收叉着腰鼓着臉頰看他。

他往常生氣的時候,應咨都會哄,但謝清玄可不慣他這脾氣,低下頭自顧自喝了一杯茶,片刻後,又擡起頭道:

“現下我已經把消息帶到了,也算幫了你。”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我還救了你和你的腹中的孩子三條性命,你要怎麽報答我?”

姜盈畫想了想,道:“.......金銀財寶?”

謝清玄說:“雖然我确實很缺錢,但大梁選官看重清廉,若是你忽然給我一大筆錢,陛下說不定會以為我貪污,到時候,我的仕途受影響怎麽辦?”

姜盈畫聞言,輕輕皺眉,鬓邊的步搖輕晃:

“那你想要什麽?”

“我........”謝清玄想了想,忽然眯起了眼睛,道:

“我要如墨。”

姜盈畫:“..........”

他一口回絕:“不行。”

謝清玄:“.........為什麽?!”

姜盈畫很看不上謝清玄,不樂意道:

“我們如墨過了下月生辰,才剛滿十八,你這都二十三歲了,比他大了五歲多,還成過親........不行,我不同意!”

謝清玄:“大五歲怎麽了,又不是大五十歲........何況你不是也成過親嗎?怎麽,看不起二婚的?”

姜盈畫又換了個理由,道:“你汲汲營營,精于算計,一開始想要和我成親,現在又想要如墨,左右搖擺,心志不堅.......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如墨,如墨跟了你,定是會吃苦的。”

“我要是真的冷血無情就不會把你們從路邊撿回來送醫了。”謝清玄撣了撣衣袖,完全沒有把姜盈畫的話當回事:

“況且人在朝堂,怎能一點心眼都沒有?難道你不想姜家的榮寵權勢長盛不衰,難道你不想日後你大哥和姐姐在前朝有人幫襯助力?”

姜盈畫張了張嘴:“我........”

“互惠互利的事情,不要糾結太多了,姜公子。”

謝清玄說:“當初你和應咨的婚事,不也是陛下與姜應兩家一起做出的交易?所謂真心難得,故而彼此有利益相聯便已足夠,不必将真情當做成親的必要條件,那太天真了。”

姜盈畫想來想去,不知道該如何辯駁,半晌,又道:

“就算是如此..........若是如墨不同意,我也不會把他嫁給你的。”

他說:“如墨現已經脫奴籍了,他的親事,該由他自己做主。所以我說了不算,不可能把他強配給你的。”

謝清玄聞言,忽而眯了眯眼睛,半晌,他才道:

“........我知道了。”

言罷,他轉身朝門外走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一牆之隔,如墨躺在床上,面前放着一個小幾,正趴在上面看書。

屋內有些陰暗,白天他又不好意思點燈,怕廢油,只能眯着眼睛慢慢看。

就在他看得入神的時候,身邊忽然傳來一陣冷冽的風,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忍不住一哆嗦,下意識擡起頭,身邊就忽然貼上一個勁瘦的身形,溫熱的口氣也直吹到他的臉上,令他微微一怔:

“.........”

“在看什麽。”謝清玄的臉在他面前放大,帶着慣常的游刃有餘的笑意,

“看得這樣認真。”

“.........詩集。”如墨不習慣與外男這樣親密的接觸,想往旁邊挪一挪,但他腳受傷了,又不方便挪動,只能微微側過身,低下頭去,不再看謝清玄,含糊道:

“謝,謝大人來做什麽?”

“來看看你。”謝清玄伸出手,将溫熱的手臂搭在了如墨的肩膀上,順帶将渾身僵硬的如墨環進了自己的懷裏,聲音低沉,幾乎是貼在如墨身邊,帶着循循的誘惑道:

“你知道嗎,我給你前主子辦成了一件事,他現在想要報答我,所以把一樣東西賜給我了.......你想知道是什麽東西嗎?”

如墨:“.........”

他微微縮起身體,似乎是想要躲開和謝清玄過于近距離的接觸,使勁兒低下頭去,不敢對上謝清玄漆黑的眼睛,小聲道:

“什........什麽呀?”

“你。”謝清玄的唇貼在他的耳垂上,帶着笑道:“他把你給我了。”

如墨:“..........”

他倏然一呆。

耳邊嗡的一聲,血液猛地朝臉上湧,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臉頰已經滾燙一片。

他猛地轉過頭去,好半晌,如墨才哆嗦道:

“不可能!”

他說:“夫人他不會這樣做的!”

謝清玄仗着他動不了,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頭轉過來,強迫如墨和他對視:

“怎麽不可能?”

謝清玄逼問:“姜家人對你這樣好,難道你不想報答姜家嗎?我費勁千辛萬苦把你從雪地裏抱回來,你就一點也不知道感恩,都不知道報答我的嗎?”

如墨聞言有些慌張,眼睛裏漫上了些許不知所措,張了張嘴,被問的眼睛裏都有淚水了:

“我........”

“還有,你不是喜歡我嗎?”謝清玄微微眯了眯眼睛,笑道:

“既然喜歡我,難道不想嫁給我?”

如墨猛地擡頭:“我才......我才沒有喜歡你!”

“眼睛是騙不了人的。”謝清玄湊過去,看着如墨,道:

“你現在看着我,說你不喜歡我試試。”

如墨:“.........”

他盯着謝清玄看了不到兩秒,就迅速低下頭去,謝清玄帶着笑意的嗓音從他頭頂傳來,片刻後,如墨的視線裏就出現了謝清玄的臉。

從眼睛,再到鼻子,最後是嘴巴。

溫熱的唇印在了如墨的嘴角,輾轉片刻,在被吻的人因為不可置信而渾身僵硬的時候,濕滑的舌尖不其然地撬開了潔白的貝齒,探了進去,勾住了如墨的舌。

如墨驚吓不已,伸出手去,用力想要推開謝清玄,卻被謝清玄死死地抓住手臂,動彈不得。

雙兒和男人的力氣差距是巨大的,如墨又傷了腿,根本無從逃脫。

謝清玄扣住如墨的唇,仗着自己有過幾分經驗,就将如墨吻的渾身發軟,幾近窒息。

等他松開如墨的時候,如墨的唇已經紅腫一片了。

如墨眼睛紅紅的,眼底包着一泡淚,晶瑩剔透,泫然欲落。

他神情有些恍惚,看起來又有些意亂情迷,總之說不出話,視線只落在謝清玄摩挲他唇角的手指上。

謝清玄的眼底清明一片,看起來并沒有因為這個吻而喪失理智,看着如墨恍然的模樣,瞳仁中浮現出些許笑意。

他又湊過去,吻了吻如墨的唇,道:

“墨墨喜歡我,就嫁給我吧。”

如墨聞言,低下頭,吸了吸鼻子,帶着沙啞的鼻音道:

“我........我配不上你。”

謝清玄說:“那成親之後,就多給我生幾個孩子。”

“..........”

如墨絞着手指,片刻後擡起頭,既輕且快得看了謝清玄一眼,抿了抿唇,沉默不語。

許久,就在謝清玄即将失去耐心的時候,如墨才輕輕點了點頭。

謝清玄道:“.........你願意?”

如墨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點頭道:

“你還是納我做妾吧。”

他說:“我身份卑微,于官場上不能給你任何助力......日後倘若你仕途暢通,遇到身份更顯赫的雙兒,再娶他為正妻便好。”

謝清玄:“.........”

他微微揚起眉,看着如墨的臉,許久,才又慢條斯理地笑開:

“........好啊。”

大理寺的謝大人要成親了。

這個消息傳到應咨的耳朵裏的時候,應咨還在和應琏商議南下剿匪的具體事宜。

應咨傾向于先将其降服後招安,應琏更想要将那些氣焰嚣張的游匪原地剿滅,以彰顯朝廷威嚴。

兩人就這個問題争執不下期間,忽然有人來報,說是應府對面隔着一條街的姜府,忽然挂起了紅燈籠和紅絲綢,似乎是要準備做喜事。

“.......做喜事?”應琏第一反應是不解:

“姜家有什麽喜事要做的?”

難不成,是姜盈畫要二嫁了?

他這個想法,應咨同樣也有。

應咨的臉色很快就難看起來。

被他刻意遺忘的有關于姜盈畫有孕的事情又在記憶裏翻騰起來,攪的心中抽痛,應咨伸出手,按了按胸膛,半晌才道:

“打聽清楚是做什麽喜事了嗎?”

小侍道:“似乎是姜家要與大理寺丞謝清玄結親?有人說看見姜公子和謝清玄大人在金貴酒樓裏見面,似乎是在互相交換生辰八字;又有人說曾目睹謝大人和姜公子在雪地裏相擁,姜公子還在謝大人的醫館裏呆了不少時間,之後謝大人也經常出入姜府,似乎并不避諱。”

應咨:“.........”

小侍越往下說,應咨的臉色就越是陰沉,最後竟然是生生地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

破碎的瓷片從他的掌心裏跌落,染上了斑駁的鮮紅血印,滴入地裏,慢慢變成暗色的黑。

應琏膽戰心驚地看着應咨的臉色,擡手下壓,一個眼神就示意小侍不要再說了。

小侍會意,行了個禮退下,留下應琏伸出手,拍了拍應咨的肩膀,擔憂道:

“哥...........”

“.........我沒事。”應咨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說話間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尊重他的選擇.........只要他幸福就好。”

應琏:“那個.........”

“可是那個謝清玄不是好人!嫁過去之後,他一定會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

應咨忽然又反悔了,轉過頭對應琏道:

“姜盈畫嫁給誰都行!但他怎麽能嫁給謝清玄呢?!”

應琏:“我覺得吧.........”

“要不,我還是去搶親吧。”還沒等應琏将想要說的話說出口,應咨又忽然開口,打斷了應琏的話,道:

“我把他重新搶回來,帶回應家藏起來,怎麽樣?”

應琏:“這個怎麽說呢........”

“很好,就這麽決定了!”應咨說:“我現在就去!”

應琏:“..........”

他猛地轉過身,看着應咨的背影,不可思議地大喊道:

“哥,你瘋啦!”

應咨的身影轉過廊角,很快就消失,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應琏的話。

應琏見狀,怕應咨做出什麽傻事來,趕緊追出去,想要攔住他。

但他還未往前走幾步,忽然有小侍匆匆趕來,見到他的身影,便趕緊行禮道:

“驸馬,帝姬他忽然腹痛,傳你過去。”

應琏:“..........”

他一愣,下意識擡眼望應咨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幾經猶豫,最後還是扭頭看向小侍,急急道:

“........清頤現在在哪?”

“——都在院子裏了。”

看着院子裏整整齊齊摞着的聘禮,姜盈畫手撐着腰站在一邊,用挑剔的眼神掃視着那些箱子。

在給如墨議親的日子裏,他的肚子已經越來越大,墜在他清瘦的身體上,看起來有些不堪重負。

他懷的是雙胞胎,原本只有六月,但看起來和尋常七月差不多,此刻懷的很是辛苦。

“.......還行。”雖然和當初應家下聘時給的聘禮差了十萬八千裏,但謝清玄畢竟只是個小官,家中又無家底,能掏出的這些,就已經是壓箱底的老婆本了。

姜盈畫轉過頭,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如墨,一臉擔憂道:

“你真的要嫁給那謝清玄?”

他猶豫了很久,糾結了很久,方道:

“我瞧他,不像是良人........我偷偷用他的生辰八字給他算過一卦,那算卦先生說他命裏克妻,不好相與,雖然中年能位極人臣,大富大貴,但性子涼薄,你跟了他,怕是會受苦。”

“沒關系的,夫人。”如墨說:“我原本就是一個小侍,能嫁給謝大人,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何況,何況........”

他偷偷瞄了姜盈畫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絞着帕子道:

“何況我覺得謝大人,也沒有.......也沒有您說的那樣.........”

姜盈畫:“.......”

他無語地看着一眼如墨,正想說話,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姜盈畫下意識擡起頭去,視線直直地穿過前方雜亂的人影,最後落在正中心那個挺拔高挑的人身上。

那人似乎完全不懼周圍拿着棍棒的仆役,正大踏步闖進門來。

“........”姜盈畫一愣,片刻後猛地反應過來——

應咨來了!

這個念頭甫一進入大腦,姜盈畫的臉上就迅速彌漫上笑意。

他身體先于意識,快步朝應咨走去。

他本來想跑,但肚子有點大,他跑不動,只能像是蝸牛一樣,艱難地挪動過去。

應咨三步并作兩步朝他走去,在姜盈畫朝他靠近的時候,他就已經先伸出手,抓住了姜盈畫的手臂。

姜盈畫順從地被他攬住,随即仰起頭,對應咨笑的很甜:

“你怎麽來啦!”

還未等應咨開口,他就環視一周,看着跟過來的仆役,皺眉道:

“你們都把棍子放下!不許傷着應咨!”

仆役們面面相觑,随即聽話地放下了棍子。

見“危機”解除,姜盈畫揚起臉,又彎眸想要對應咨笑,卻被應咨嚴肅的表情鎮住了:

“怎麽了,這幅表情?”

姜盈畫很少看見應咨這樣嚴肅,見狀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下意識伸出手,捧着應咨的臉,擔憂道:

“是家裏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應咨餘光裏瞥見了院子裏的聘禮,聞言搖了搖頭,抓着姜盈畫肩膀的手指愈發用力,力道大的姜盈畫幾乎要覺得痛了:

“不要嫁。”

他沉聲說:“謝清玄不是好人。”

姜盈畫聞言一怔,片刻後認同點頭:“我也覺得。”

他想了想,補充道:

“可我又沒辦法。”

如墨他非要嫁,他能怎麽辦?又不可能攔着

“..........”

應咨聞言,臉上的表情變的愈發難看。

他不語,直到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了姜盈畫的肚子上。

..........既然懷孕了,确實是不得不嫁。

孩子必須要有一個爹。

思及此,應咨咬了咬牙,對姜盈畫鄭重道:

“有辦法的。”

他說:“其實........我可以當孩子的爹。”

姜盈畫:“?”

他揣摩着應咨的心思,但想不明白,心想,難道你不就是我孩子的爹嗎?

他被應咨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說的有些納悶,愣了很久,才道:

“那你是原諒我過往的任性........願意和我重歸于好?”

應咨道:

“只要你........回來,我都........不介意。”

姜盈畫聞言,高興的快要跳起來。

他猛地撲到應咨的身上,用力圈住了應咨的脖頸,高興的都快哭了:

“謝謝你......謝謝你應咨.........”

應咨反手摟住他,像是得到了一件失而複得的寶貝,用力将他抱緊。

姜盈畫的肚子有些大了,應咨怕壓着他,于是等姜盈畫冷靜下來之後,他才拉住姜盈畫的手,道:

“和我回應家。”

“好呀好呀。”

姜盈畫一口答應,爽快的讓應咨有些頭腦發蒙。

姜盈畫早就想回應家了,他懷着孕,孩子的爹不在他身邊,簡直是吃不好睡不好,趕緊拉着應咨的手,就向往前走。

他走了幾步,忽然又想到坐在輪椅上還未恢複的如墨,下意識又頓住腳步,遲疑地回過頭,越過那些聘禮,看了如墨一眼。

他這一眼,本是朝着如墨去的,卻被應咨誤以為是反悔了。

應咨第一次搶婚,沒經驗,總覺得不把姜盈畫帶回去,就是夜長夢多。

見姜盈畫不走了,他便用力抓住了姜盈畫的手,随即俯下身來,打橫将姜盈畫抱起。

姜盈畫重心一失,下意識地抱住應咨的脖頸,看着離地的雙腿,膽戰心驚道:

“應咨........我,我現在很重的。”

“不重。”

這點重量對應咨來說不算什麽,就算抱兩個姜盈畫也綽綽有餘:

“走吧。”

姜盈畫想了想,點了點頭,随即回頭對如墨道:

“如墨,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如墨坐在旁邊,聽着面前這兩個人的對話,同樣也是頭腦發蒙,被姜盈畫叫到名字,才機械性地點了點頭:

“知道啦,夫人。”

應咨怕再晚一點兒謝清玄就來了,總有種幹壞事的心虛,于是火急火燎地把姜盈畫抱出了門。

把姜盈畫抱進應府,進了凝香居的時候,應咨已經出了一額頭的冷汗了。

他覺得搶別人已經下了聘禮的未婚妻這樣的事情不道德,但除此之外,似乎一時又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姜盈畫被他放在了椅子上。

久違的回到了熟悉的凝香居,姜盈畫心中湧起一股陌生的沖動。

他竟然有些想哭。

不知道為什麽,懷孕之後,他的情緒波動就特別大。

應咨一低頭,看着姜盈畫通紅欲落淚的眼睛,心涼了半截:

“你.......你難道不願意和我回來?”

“不,不是。”姜盈畫慌忙擦了擦眼淚,道:“我想回來的。”

他仰起頭,對應咨道:“應咨,我就是覺得我特別對不起你。”

在和應咨分別的那幾個月裏,他也慢慢醒悟到,之前是自己太任性了。

他之前自作主張地和離,以為是對應咨好,實則根本就沒有考慮到應咨的感受。

他只顧得上自己因為懷不上而難過,只想要放應咨自由,卻忘記了要再為了應咨努力一下。

如果當初他不那麽沖動的和離,現在兩個人就不會搞得這樣兩敗俱傷。

是他.........辜負了應咨對他的真心。

他日後,要加倍對應咨好才是。

應咨聞言,原本就涼下去的心仿若置身冰天雪地:

“.......沒事。”

他慢聲道:“我不在意那些事情的。”

“謝謝夫君!”姜盈畫開心地伸出手,想要抱一抱應咨。

但他剛伸出手,眉心卻忽然一皺,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忍不住痛呼出聲:

“嘶.......”

“........怎麽了?”

應咨蹲在他面前,仰頭看他,眼睛裏帶着明顯的擔憂:

“不舒服嗎?”

“.......沒有。”姜盈畫擡起頭,看着應咨的臉,随即慢慢笑道:

“是孩子在踢我呀。”

他解開外衫,随着絲綢般的衣服如流水一樣落在地上,姜盈畫緩緩握住應咨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

“應咨,你能感受到寶寶的存在嗎?”

應咨:“........”

姜盈畫的肚子裏似乎是真的有什麽東西在亂動,隔着一層薄薄的肚皮,應咨能隐約看到上面的起伏。

掌心下似乎還有東西在滾來滾去,隔着肚皮感受并不清晰,但應咨還是被眼前這幅景象和手心的觸感吓得頭皮發麻,身軀僵硬不已,半晌,才道:

“你的肚子裏面.......好像真的關了個人。”

還會亂動的那種。

姜盈畫被應咨這個形容逗笑,溫聲細語道:

“是孩子呀。”

他說:“有兩個呢。”

應咨:“........是嗎?”

“是呀。”姜盈畫說:“大夫說了,是雙生胎呢。”

姜盈畫握住應咨的手,像是陷入了某種暢想之中:

“你說,孩子叫什麽好呢。”

他說:“大名肯定是由你來取啦.........那我取小名好了。孩子來的這樣不容易,是我們盼望來的驚喜,不如就一個叫盼盼,一個叫喜喜?”

姜盈畫取小名的水平也不咋樣,但應咨還是道:

“你做決定就好。”

姜盈畫“嗯嗯”點了點頭,随即又道:

“那大名叫什麽呢?”

應咨:“呃........”

看着應咨為難的表情,姜盈畫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忽然一拍腦袋,笑道,

“孩子還沒那麽快出生呢,不急着取,不急着取。”

他美滋滋:“應咨,你的姓這麽好聽,兩個孩子随你,一定取什麽名字都好聽呀。”

應咨:“.........”

他反應了一會兒,才猛地擡起頭來,驚訝道:

“孩子........和我姓?!”

“那是當然了。”姜盈畫莫名道:“孩子不和他的父親姓,那和誰姓?”

應咨磕磕巴巴:

“........那謝清玄,他不介意嗎?”

“?”姜盈畫不明白,一臉懵:“這.........他為什麽要介意啊?”

應咨:“..........他難道不該介意嗎?”

姜盈畫:“?難道他應該介意?”

他表示不懂:

“他有什麽資格去介意啊?他有什麽可介意的?”

應咨看着姜盈畫寫着茫然的臉,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幾乎是猛地就跳了起來,向後退去,盯着姜盈畫的肚子,死死地看了幾秒鐘,像是要把姜盈畫的肚子看出來一個洞似的:

“..........”

他突如其來的眼神,看的姜盈畫害怕。

姜盈畫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半晌才小心翼翼道:

“應咨,你怎麽了?”

應咨脫口而出道:

“你肚子裏的孩子........難不成是我的?!”

姜盈畫:“........?”

他看着應咨,應咨也在看他,兩個人面面相觑片刻,好半晌,姜盈畫才撓頭道:

“那.........那沒有你,我自己一個人,要怎麽懷孕啊?”

應咨:“.........”

他盯着姜盈畫看了片刻,忽然沖上前,用力抱住了姜盈畫,随即在他的臉頰上用力親了兩口,親到發出兩聲“啵唧”聲,然後轉身朝門外跑去。

姜盈畫被親的發蒙,看着應咨跑出去的背影,呆了片刻,趕緊扶着肚子費力地走出去。

他扶着門,看見在門外井邊打水的小侍手裏的水桶忽然被人奪過,小侍疑惑地轉過頭去,緊接着,就看見了讓他震驚的一幕——

應咨抓起水桶的兩邊,毫不猶豫地将水桶高舉起來,随即水桶裏的冰水倒出,将應咨從頭淋到腳。

小侍:“........”

姜盈畫:“...........”

他簡直驚呆了。

那可是冬天的井水啊!

姜盈畫顧不上自己懷着身孕,箭步沖出去,抓住應咨的手臂,急的團團轉,都快哭了:

“應咨,你瘋了!”

他說:“你冷不冷啊?!啊?!快點回屋裏去!要是染上了風寒就糟糕了呀!”

他迅速轉過頭,就想讓小侍燒熱水來給應咨洗澡,然而下一秒,右手就被人重重拉住了:

“........我沒瘋。”

喑啞的喘息從耳邊傳來,姜盈畫轉過頭,不其然對上了應咨亮的驚人的眼睛:

“我就是.......”

他頓了幾下,才繼續說下去:

“我就是..........就是太高興了...........”

“高興你也不能用冷水澆頭!這樣會着涼的!你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姜盈畫擔心他擔心的不行,伸手用力将他往屋裏推,急的大聲叫道:

“應咨,你給我們的寶寶帶了個很壞很壞的頭呀!”

應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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