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未解之謎 雪碧可樂
第25章 未解之謎 雪碧可樂
“太師手下有不少能人, 他見我時身旁有一藍袍紅臉的帶刀客,很強,我看不透他的底細。”
“刀很長嗎?”
“很長, 足有十七尺八寸。”
文雪碧腦海裏過了一下朝中官員名單, 道:“那應當是一爺,禦前一等帶刀大統領,他率統一部分禁軍。”
諸葛神侯是禁軍總教頭,在禁軍中也德高望重, 可也不是每一個統領都親近他這一派系。這是官家默許甚至有意支持的分割, 一爺常在禦前,心思敏銳,對官家信賴的蔡京自然也聽從他命令。
畢竟若是禁軍所有将領都聽諸葛神侯統帥,由他下令便可執行那還了得, 若真是那般,諸葛神侯也別養精蓄銳了, 直接造反殺蔡京和趙佶之後擁幼主上位吧。
“難怪他在太師身邊也如此自在随意,竟然有這般身份, 不過他是禦前大官, 那應該礙不到我什麽。”文雪岸又是嫉妒又是驚訝,最後松口氣。
“不錯, 他在太師面前不争便立于不敗之地了。而且一爺身份貴重、簡得帝心, 很多事情太師怕也不會托給一爺去做。”
文雪岸也是這樣想的,他本意要在蔡京身邊争的就不是這種位置。他自認是黑暗中的人物,甘心藏于陰影中做一把利刃,不必似他父親那般能在官場觥籌交錯,彬彬有禮。
他要的是“勢”。
文雪岸初來京城,又不曾在官場中摸爬滾打過, 對蔡京身邊的人的定位了解不深。
他需要情報來告訴他究竟哪些人他需要避開,哪些人是他的競争對手,哪些人與他毫無瓜葛互不相幹。
這正是文雪碧的作用。
這個曾經跟在文張身邊許久的人對蔡府的能人如對朝堂上的官員同樣如數家珍。因為很多都是重複的名字。
“接下來我有意用勢劍去搏元神的關注,如果能拜他為師最好。就算不提他的身份,他也是武學大家,我想學一門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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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雪岸說起他的打算。
“挺好,聽說元神掌握有很多門絕技,若得他教導指點,獲益匪淺。他麾下弟子每人都有得他傳授一門絕技。傅相似乎也是他的挂名弟子。”文雪碧談起他對元限的了解。
“正是如此,我的勢劍是無劍之劍,以手為劍,劍氣可殺人,是一種奪得先機,以勢先人的招數。沒有什麽花架子,也沒有什麽套路招式,随心而動,是我的拿手招數。”說起勢劍,文雪岸有些得意。
“先前你見着的亮,便是我的劍光。”
“劍勢威力十足,不過太亮了,我當時不得不閉眼,所以沒有看清。”文雪碧說。
文雪岸笑了起來,道:“要得就是這個效果。”
“看不清,不就不知道我是怎麽攻擊的嗎,那樣的話防禦又從何談起?優勢便注定在我。”
對于勢劍,元限也有相同的看法,不過他覺得這光其實可以更亮一點。
江湖人稱他為元十三限,意為他有十三門絕技,他與諸葛神侯出自同門,不過後來決裂,郁郁不得志多年,投入蔡京麾下,居于元神府。
蔡京一方面想用他來制衡諸葛小花,一方面又擔心他權勢太大,所以給的官職也不大不小,對于元限來說等同于閑置在京、不得重用。可蔡京等人極擅花言巧語,于是元限便以為是顧忌諸葛小花,為此在心中對這位三師兄恨意更深。
現如今他是蔡府護衛的總教頭,蔡京身邊的第一高手。
文雪岸不是一個擅長掩飾的人,他在掩蓋自己的情緒和心思方面的功夫絕對沒有自己的父親和弟弟要好。對于掩飾情緒,他只擅長一件事,裝死人木頭。
所以在他表露自己的感情和想法的時候也顯得非常情真意切,文雪岸非常真誠地表達了自己對元十三限的尊敬和崇拜,他渴望得到元十三限的指點。
元限并不讨厭這個年輕人。
文雪岸自此拜師元限門下,學得他獨門秘法,千個太陽在手裏。
這千個太陽在手裏讓文雪岸的勢劍如虎添翼。
雖然在文雪岸得意高興地講述自己勢劍的精進時,文雪碧有聽沒有懂,但他還是含笑聽着,時不時點頭附和。
對于他這樣不習武的人來說,其實很難理解什麽叫運用內功制造光藏在袖子裏,然後一瞬間亮出。這就跟他其實從沒有明白為什麽文雪岸和殷紅梅能夠手中無劍卻發出劍氣,還能叫自己的手臂如刀劍一般堅硬一樣。
雖然他能将那些武功秘籍背下來,但只能說算是死記硬背,遇到需要說的場合能說出個一二三條來。
這對他來說屬實是一個陌生的領域,就跟他出門買菜不需要用到三角函數和二元函數極限求值,他可以講出原理和使用場合,但他基本不會實際用到。
文雪岸與元限關系的進展又是另一種層面的不能令人理解。
“師父教了我一門絕技。”文雪岸說。
蔡府能人輩出,競争激烈,文雪岸一人入府不能激起半點水花,他在蔡京那裏挂了名之後就沒有然後了。
為了立身根本的武功的精進,他拜師元限,近期一直在元神府聽從師父教誨和吩咐。
他這會在給文雪碧洗頭。
燒熱的水摻入冷水融成适宜的溫度,一點一點将散開的頭發浸潤。
太陽很不錯,今日文雪岸也無事,元限便讓他回去休息,不必一直侍奉在他身邊。
“啊?”
文雪碧發出一聲疑問。
“我記得你拜師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學過一門了,千個太陽在手裏對吧?”
元限和諸葛神侯同出自在門,自在門中,師父教于徒弟的技能待徒弟學成後,師父自己就不能再用了,否則會受天譴。所以自在門師父一般都只教一門絕技給徒弟,剩下的靠徒弟自己領悟。
韋青青青是他們的師父,當年韋青青青的徒弟為四大名捕,名聲極盛,曾奉命與狄青一起南征智高。所以自在門的門規即使不是江湖人的文雪碧也有所耳聞。
“是啊。”文雪岸說起這事時也有些感慨。
“師父教我了一門掌法,名為仇極掌。我在掌法這方面還沒有鑽研過,這下剛好可以補短板了。”
文雪岸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
這點文雪碧承認。
他兄長的天賦在于學武,在于殺人。
但文雪岸絕不是一個很善于交際,善于拉近人與人之間距離的人。
因為他不愛憎分明,他的感情也不強烈,他并不是一個體察他人情緒的人,有時候他的所作所為更趨向于是一頭被欲望所驅使的野獸。
正因如此,元限于他的破例才顯得尤為奇特。
元限在文雪岸之前少說也有十個徒弟,江湖上六合青龍名聲最盛,朝堂中挂名弟子傅宗書權勢最大,其中不提六合青龍,傅宗書若是想做樣子,那絕對比伺候親爹還要體察入微,方方面面都能給元限安排布置到位。
若說是惜才,看重文雪岸的武學天賦,那也沒有必要破例教他兩門絕技。難道元限門下還有比元限本人天賦更出彩的人嗎?
絕對沒有。
而且仇極掌……
文雪碧心中暗嘆。
文雪岸入自在門時間不久,可能不清楚,但溫夢可再明白不過了。
仇極掌是元限十分得意的一門絕學,就算是他許多年不見的二師兄天衣居士也都知道仇極掌是元限傳子不傳徒的絕技。
溫夢想破腦袋都想不通元限怎麽能這麽看重文雪岸,還破例教他兩門絕技,教他仇極掌。
他總不能是這麽多年眼瘸的毛病愈演愈烈了吧。
元限究竟在文雪岸身上看出了什麽?溫夢百思不得其解。
“發呆在想什麽,雪碧,好了,來起來擦頭發了。”
“在想以前。”文雪碧說。
“以前娘還在的時候,我們也是找個太陽好的晴天,然後你幫我洗頭、擦頭發。”
“那當然了,我還不知道你,愛幹淨,但你一個人又擦不幹,頭發不幹,一吹風就又頭疼了。”
一點一點把頭發裏的水擰幹,文雪岸最後還用布搓了兩下。
“這會曬不曬,不曬的話就再給你梳一下。”
“好。”
“你日後有什麽打算嗎,要不要找個機會求見太師,在汴京當個官做做?”
文雪碧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輕聲說道:“太師可能不以為意,但我想其他人怕不會默許。何況哥哥你一直有意對外隐瞞自己的姓名來歷,我若是投奔太師,官場上都有名冊登記,哪裏來的隐蔽可言。”
文雪岸想了想,确實如此。
不少事情被查清都是拔出蘿蔔帶出泥的。文雪岸有意增加自己的神秘性,他很少叫人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并且更少讓知道他本來是誰的人活下去。
除非是必要時候,比如他面見蔡京和他拜師元限。他總不能在蔡京和元限面前還用自己的江湖名號自稱,那樣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今天聽你取索換的時候,人家喚你磨公子?”
“是,我一路上都用的是娘的姓氏。”
“那挺好的,你多想幾分也是好的,這樣咱們還能有後手。”
“哥哥,你覺得金風細雨樓怎麽樣?”
文雪岸唔了一聲,“別的姑且不提,金風細雨樓是江湖門派,整日裏打打殺殺的,有适合的職務嗎?”
“有的,我打聽過了,金風細雨樓中蘇夢枕有意叫蘇濯枝接手樓中重要事務,但他還想兼顧城裏的經營生意,有些忙不開身,最近在招人,我不通武功,去了也不會引起懷疑。”
“經商啊,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士農工商,原本文雪碧是做官的,這一下轉而去幫江湖幫派經營生意,跨度不可謂是不大。
“還好吧,我也不能一直待在宅裏無所事事,汴京物價這麽高,不能光依靠哥哥的積蓄和我帶來的銀錢過活。只是花,總有一天會花完的。”
弟弟想上進,想做事,當哥哥的還能攔着不成?文雪岸想了想也沒什麽危險,便同意了。
不過他最後還問了一個問題。
“你現在姓磨的話,名什麽?”
“可樂,跟雪碧很配。”文雪碧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