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果然生病了才會撒嬌呢
第4章 果然生病了才會撒嬌呢。
“唔——”袁清悅呼吸猛地一滞,雙眼睜開的那一瞬,一片空洞,緊接着她又條件反射地閉上了雙眼。
短暫的窒息過後便是大口大口的喘氣,心率從一百多慢慢降回了休息狀态的正常值。
等看清眼前的畫面後,她才意識到剛剛是夢,是夢啊……
袁清悅從小到大就會做很多稀奇古怪的夢,不過夢見自己變成一只章魚長出觸手還是第一回。
她情緒天生的穩定,與其說是穩定,其實是她對任何情緒都不敏感,以至于她其實很難感知與體會到人類正常的喜怒哀樂。
但袁清悅一直知道害怕與恐懼是什麽樣的。
因為害怕這種感知對于她來說更像是一種痛覺,比如她吃到辣椒的時候肯定能感覺到辣的刺激。
客觀意義上辣是一種痛覺。
那麽主觀意義上害怕與恐懼對于袁清悅也是一種痛覺。
意識逐漸從睡夢中抽離,袁清悅漸漸意識到自己剛剛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夢裏自己變成了一只章魚人,自己身後長出的觸手攀附在自己的身上,甚至纏繞在自己的四肢上。
只是明明夢醒了,袁清悅依舊感覺有什麽東西抓着她的手腕,袁清悅睜開眼睛順着床邊看過去,才意識到手腕上搭着一只白皙修長的手。
“姐?!”
“妮兒,你咋咧,某事吧?”
兩道聲音在空氣中相撞。
Advertisement
袁清悅剛從夢境的恐懼中抽離出來,又被袁思雲這一嗓給吓得直接從床上彈射坐起身。
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那天生麗質膚白貌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異父異母的親姐姐,“姐,你說話怎麽變成這樣了?”
“咳咳咳……”袁清悅扯着嗓子,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脖頸,自己的嗓音可比她姐的口音還要誇張。
袁思雲大抵是從袁清悅的目光中感覺到了那麽些許的驚訝,她咳了咳清清嗓子,趕緊切換到正常模式的語言系統:
“呵呵,姐最近接了部新劇,為了符合人設,說話習慣這樣了。”
想起剛剛袁清悅覆在眼皮下震顫的眼珠和微微皺起的眉毛,袁思雲輕輕地摟住坐起身的袁清悅,“小悅,剛剛是做噩夢了嗎,別怕別怕,姐姐在這呢。”
袁思雲是袁清悅養父母的親生女兒,是一位活兒和錢都不缺的二線女明星。
典型的體驗派演員,共情能力爆棚,每次演一部戲就是體驗一遍人生。
袁清悅感覺每次見姐姐,都覺得姐姐變了個樣,她對此習以為常,她渾身沒勁地将腦袋靠在姐姐身上。
袁思雲這兩年有些名氣,行程滿得袁清悅只能在用上網時候才有可能見到和袁思雲有關的娛樂新聞推送。
“姐姐,你怎麽來了?”袁清悅依舊一副公鴨嗓的聲音讓袁思雲的眉毛擰得更緊了。
“你哥聯系不上你,擔心你。我最近一周都在這邊,順便來看看你。”
袁思雲摸摸袁清悅有些炸毛的腦袋,懷疑她這是發燒給燒炸毛了。
“怎麽就突然生病了。”袁思雲嘀咕道,倒了杯溫開水遞到袁清悅面前。
“哥聯系不到我?”
袁清悅接過杯子的手頓住半秒,她将視線移到床的那一邊,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似乎從昨天傍晚一覺睡到了中午。
“對啊,阿恒都要急哭了。”袁思雲誇張道。
袁思雲還是很疼愛這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當初要不是她,爸媽也沒下定決心收養袁清悅。
但有之過而無不及,唐周恒對袁清悅比她這個姐姐還要心細得多。從小到大和袁清悅有關的大小事他都會放在心上念着。
袁思雲早就習慣自己這異父異母的親弟是妹控這個事實。
聽到姐姐這樣一說,袁清悅低下頭,摸了摸鼻尖,她前天還答應唐周恒每天和他報備一聲身體的狀況,結果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和唐周恒聯系。
“昨天太累了,睡得早,就沒有收到唐周恒發來的信息。”
喝過幾口溫水的嗓子總算沒有剛剛那麽幹涸,袁清悅的聲音聽起來也沒周末那兩天嚴重。
她托着水杯,又咕嚕嚕地喝了幾口水。
房間靜谧得只有袁清悅喝水吞咽的聲響,沒過兩秒,一道比吞咽聲更大的聲響從袁清悅的身上傳出——肚子的咕嚕嚕打鼓聲。
袁清悅下意識地捂着肚子,抿着唇擡頭看了眼姐姐。
扯了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她其實不太會做表情,并不是因為面部神經與肌肉有什麽問題,只因為感知不到很強烈的喜怒哀樂,自然也不會因為這些喜怒哀樂而做出表情。
袁清悅知道自己在這其實不太正常,至少在正常人眼裏,不正常。
無法感知到自己情緒的波動,往誇張來說或許是某種心理疾病。
但她很聰明,因為身邊的人,無論是姐姐,還是唐周恒,就連爸爸媽媽都是共情能力爆棚的高敏感人群。
她會觀察他們的表情,學習模仿他們面對各種事件發生時應該出現的情緒狀态。
以至于一般人完全看不出來袁清悅是個可能有情感障礙的人。
袁思雲看着她有些呆呆的表情,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臉。
“小悅,你還沒吃飯吧,我帶了飯和湯來,先吃點東西。吃飽了等會給阿恒打個視頻聯系一下,省得他在南極洲都還在擔心你。”
提起唐周恒,袁思雲開玩笑般地問:“阿恒現在是在南極抓海豹嗎?”
知道袁清悅這個人不能餓,袁思雲一邊問着,一邊很迅速地将保溫盒拿了出來。
袁思雲其實不太清楚自己這倆弟弟妹妹平時工作的具體內容,只知道是聽起來很高大上的腦力活。
他們有時候也會接觸一些保密項目,所以袁思雲也不會主動問他們的工作。
“不是呀。”
袁清悅眨眨眼,很認真地想了想,回答道:
“哥是在北極洲附近的一個島,貌似是發現了什麽新的微生物群。不過這次去還要做一些和團隊做地貌的考察研究。”
袁思雲點了點頭,不過還是不知道唐周恒這次出差到底去做什麽,知道袁清悅是個不能餓肚子的人,她将裝了食盒的保溫袋拿了出來。
飯還沒拿出來,袁清悅目光就盯在保溫袋上,就連語氣都變得有些雀躍,“诶,好香啊!”
唯獨在面對食物的時候袁清悅才會表現出這樣的雀躍,灰黑色的雙眸瞬間亮了亮。
她搓搓手,“姐姐,我先去刷牙。”
随後袁清悅便趿拉着拖鞋,飛速跑到了房間對面的浴室。
像一陣風似的在袁思雲面前消失,只餘下浴室那邊傳來的水流聲。
吃過飯後,袁清悅才發現客廳擺滿了袁思雲和助理帶來的大包小包——
包括但不限于補品、零食、護膚品、衣服……
袁思雲每次來這都會拿很多東西來,袁清悅對此習以為常。
袁清悅坐在沙發上吃藥,一邊看着袁思雲在她的面前一一展示着她帶來的東西。
“這個水乳很适合你的膚質,還有別的一些護膚品生活用品什麽的,品牌方送了我很多,家裏就不用額外買了。”
“還有這個,補氣血的。”
“快秋天了,這件外套我自己也買了一件感覺很适合小悅,所以給你也買了一件。”
“這個發夾,有小貓元素,超級可愛,你肯定喜歡。”
……
起初袁清悅還打起精神在應和自家有些囤積癖的姐姐,但漸漸地身體開始沒勁。
眼神也變得空洞。
乍一看過去,袁清悅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地木偶人沒力沒氣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袁思雲擡頭,放下手裏的東西,坐到袁清悅的身側。
她溫熱的掌心貼到袁清悅的脖頸後側。
一股比掌心溫度更高的體溫傳來,袁思雲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輕輕碰上袁清悅的額頭。
“周恒不是說你已經退燒了嗎,怎麽現在好像又燒起來了?”
袁清悅似乎聽不清袁思雲的話,哪怕吃飽飯補充了足夠的能量。
她現在感覺有些冷,從身體傳出的那陣潮濕寒意讓她直打顫。
好像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她很久沒有感冒很久沒有生病了。
袁清悅忍不住地往姐姐這個熱源靠近,她柔軟清香的發絲拂過袁思雲的脖頸。
袁思雲怔了一瞬,對她這樣突然的親近有些不習慣。
袁清悅從小就不是個粘人的性子,比起她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姐,她和小時候相依為命從戰争裏活下來的哥哥關系似乎更親近。
盡管在青春期的時候袁清悅也會偶爾表現出一些對姐姐的依賴,但她還是很少做出這樣突然的肢體接觸。
不過袁思雲很快收起了這一瞬間的剎那,她将手臂輕輕搭在袁清悅的肩頭上,輕輕地摟住她。
“小悅啊,果然只有在生病的時候才會撒嬌。”
她頓了頓,“還得是因為唐周恒不在家,要不然被抱抱的就是他了。”
袁清悅只知道袁思雲叽裏咕嚕地說了些話,但她太困了,聽不清。
不知道是藥效起了作用,還是因為剛剛吃飯吃得太飽了,碳水化合物的過度攝入開始餐後嗜睡,腦子裏重新泛起一層層困意的浪層,将她淹沒。
被随意綁起的長發耷拉在自己的背後,袁清悅都快靠在姐姐懷裏睡着的時候忽然擡起頭,吸吸鼻子。
“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小悅,什麽,什麽好香?”袁思雲有些摸不透袁清悅的腦回路了。
“好香,姐你身上塗了什麽嗎?”
袁清悅有些疑惑,袁思雲身上有香味是正常的,可是她以前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濃郁的氣味,是清香的、能讓人愉悅的香味。
袁清悅現在才意識到,今天自己的鼻子終于不塞了。
而自己的嗅覺甚至好像比之前要敏感幾分,她記得剛剛在房間時還沒等袁思雲将飯盒拿出時,她就聞到了來自于食物的香味。
甚至只是通過這虛無缥缈的味道猜中了袁思雲給她帶的是什麽主菜。
袁思雲有些疑惑地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哦,可能是護膚品的味道。
她拍拍腦袋,“對了,就是我剛剛給你帶的那套水乳,味道也很好聞。”
袁清悅眯了眯眼,她認為這個香味并不是單純的護膚品的氣味,本想還說些什麽來否認袁思雲。
但她實在沒勁,額頭貼在袁思雲的下颔處,意識漸漸變得模糊。
再後面的事袁清悅記不清了,因為她又睡着了……
袁思雲把助理叫上來,一起抱着袁清悅回到房間,見她徹底睡着了才離開袁清悅家。
還不忘唐周恒發了個信息報平安,順便約好了周醫生和做飯阿姨的上門時間。
醫生又重新給她換了一些藥劑。
當袁清悅以為自己這場重感冒沒那麽容易好時,第二天她發現自己好像痊愈了。
她的鼻腔暢通,喉嚨清潤,任督二脈仿佛被打通了一樣,袁清悅感覺身體有一陣空前的舒暢。
舒暢到她在客廳上都能原地打一套軍體拳。
不過是病了幾天,袁清悅卻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為此她繞着客廳跑了三圈,确定自己渾身是勁之後她才一屁股坐回沙發上,順手撈起放在沙發上的抱枕。
袁清悅看了眼時間,想着唐周恒現在應該有空,她便拿起手環,給唐周恒發送視頻通訊邀請。
唐周恒卻心有靈犀一般同時給她發來了通訊邀請。
袁清悅很快接通視頻。
“小悅。”唐周恒的聲音有些急促。
還沒等袁清悅回應,他又繼續說:“你近期不要去生科所,所裏疑似爆發了能引人致病的未知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