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聽不懂,想親

第5章  聽不懂,想親。

“病毒?”袁清悅停頓了一瞬,“什麽病毒?”

“現在還不清楚情況,消息貌似被封鎖了。”唐周恒雙指捏了捏眉頭,“目前排查的結果顯示,極有可能是從我們那棟實驗室洩露的。”

唐周恒說的是他工作常駐的那棟實驗樓。

大約在七十多年前,因為科技變革,高科技和深層度的科學研究與機甲武裝同等重要。

自從那場變革後,所有與科研相關的大型實驗所均歸為政府所有。

pax市生命科學研究所是由最高國家權力機關的執行機關直接管理,接收了多個研究所。

與生命科學有關的研究所總部基本都在這。

而唐周恒工作所在的項目團隊隸屬于pax市海洋生命研究所,他平時基本都在實驗樓裏工作,其實很少會出差。

“可是你們實驗樓不是都和海洋生物有關的嗎,怎麽會有病毒能使人體致病?”袁清悅有些不解地問道。

病毒種類有很多,并不是所有的病毒都能使人致病。

而海洋中約有96%的病毒為有尾噬菌體,主要感染細菌和其他單細胞生物。

海洋病毒中極小部分才有可能感染人體。

就連袁清悅這樣的門外漢都有所了解,所以她的第一反應是有些疑惑。

海洋生物相關的實驗室,能弄出什麽病毒感染人類啊?

“現在怪就怪在這裏。而且病毒感染的症狀很奇怪,先是像流感傳染,接着開始出現各種各樣不同的症狀,身體長出不正常的組織結構,第三只眼球、異變肢甚至還有人頭頂冒了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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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清悅忽地打斷他的話,道:“是不是三十年前那場人體實驗室病毒洩露事件有些像?”

雖然那個時候她還沒出生,但她對那次病毒感染的事件有所聽聞。

在大概三十年前,就出現過類似的能導致人體産生異變的病毒,先是實驗室的工作人員發生感染,再漸漸向外擴散。

直到五年後這場鬧得沸沸揚揚的人體異變病毒事件才徹底結束。

“嗯……”唐周恒頓了頓,“只是現在這次看起來更棘手。”

病毒實驗室屬于負壓實驗室,病毒較難從實驗室外洩露,而且能直接在實驗室接觸到病毒的實驗員都有嚴格的防護。

實驗室病毒洩露致病這件事本來就夠蹊跷了,更何況這次病毒的根源居然是海洋生命研究所的實驗室。

“現在成立了專項調查組在徹查。”

唐周恒蹙眉,語氣有些低迷,“我工作的那層樓的研究員感染情況最嚴重。”

他有相熟的同事就被感染了,不過病症比較輕,只是流感症狀又上吐下瀉了三天,手臂上長出了一個小花形狀的圖案。

“哥,還好你最近出差了,不在生科所……”袁清悅扣着抱枕的角角,心裏泛起一種怪異的感覺。

後來她才知道這種感覺叫不安。

“不過有個好消息就是目前排查下來,只有所裏的工作人員被感染了,雖然病症很詭異暫時沒有出現傳染現象,被感染的同事也沒有生命危險。”唐周恒狀作輕松的扯了個笑。

但他很擔心,他知道,袁清悅上周就因為工作往來來過這棟實驗樓。

她最近在和生科所的一個深海動物研究團隊合作,她主要負責的是部分生物的基因與行為的演化建模以及一些動力學模型的建立。

但好在如果只是去交流工作,袁清悅并沒有和病理相關的工作人員有接觸,更不可能進入到病毒實驗室。

袁清悅開始回想着自己上周有去過生科所的哪些地方。

她低下頭,指尖擰着抱枕角。

這是她思考時會有的小動作——食指繞着柔軟的物件打轉。

“小悅。”見她突然走神,唐周恒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

“你最近生病這兩天除了發燒還有什麽奇怪的症狀嗎?”

“什麽比較奇怪的症狀?”

袁清悅仔細地回想了一下,随即搖搖頭。

“沒有吧,就是和以前感冒差不多,發燒流鼻涕,吃完藥之後就開始犯困。”

唐周恒明顯松了一口氣,“那你現在身體感覺如何?”

“很好啊,我今天好像病好了诶。”

要不是怕擾民,袁清悅都想走到客廳和廚房之間的走廊上原地翻個跟鬥給唐周恒看,證明自己現在确實一身勁兒。

“那今天還有什麽難受的嗎?”

她又搖搖頭,“感冒而已,正好五天就病好了。”

“沒事就好。”

“哥,你是不是擔心我也有可能被感染了,但我今天确實感冒痊愈了,或許只是單純地冷感冒了。”

袁清悅喜歡将屋子的冷氣調到很低的溫度,然後再蓋厚被子。

可她偏偏又是個愛踢被子的主,從小到大睡相雖然說不上很差,但半夜老踢被子。

唐周恒如果半夜醒來,會特意去她房間檢查她的被子。

而他出差的這半個月裏,袁清悅都不知道半夜被自己凍醒過多少次。

每次醒來肚子上都空空的,只有一層單薄的睡衣布料。

被冷感冒也是很有可能的……

唐周恒微乎其微地點了點頭。

随後便仔細端詳着袁清悅的神态,确定她精神狀态确實還不錯,才徹底放下心來。

空氣中安靜了兩秒。

袁清悅眨眨眼,心想怎麽總覺得今天有些怪怪的,才發現她忘記戴眼鏡了。

怪不得和唐周恒視頻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有些聽不清他說話。

衆所周知,近視眼沒戴眼鏡,聽力會變差。

她摸起自己放在茶幾上的眼鏡,眯着眼戴上,眼前的視野總算變得清晰。

剛剛她朦朦胧胧地看得出唐周恒身上穿着很休閑的衣服。

直到現在她才看清他身上穿着睡衣襯衫,頭發沒有梳起,額前沾上了幾分濕潤。

唐周恒現在北緯70°的位置,受到海洋與山脈的影響,他所在的位置天氣被pax市要冷得多。

但屋內的暖氣很足,身上穿着單薄,身前的睡衣松開一顆紐扣,鎖骨的輪廓若隐若現。

鎖骨下的肌肉走勢欲露不露。

“哥,你怎麽大白天洗澡?”袁清悅看着他脖頸連接的肌膚。

“今天休息,早上起床鍛煉了一下,順便洗了個澡。”

“哦。”她點點頭,想起了唐周恒被衣物覆蓋住的身體,她是看過的。

他很早的時候就有意識地鍛煉健身,肌肉自然是練得不錯。

尤其是他的胸肌,袁清悅經常覺得自己能把唐周恒的胸肌當枕頭睡。

她小時候因為對兩人不太相同的身軀有些好奇。

特別對唐周恒突然變得強壯的體格感到好奇,以及出于對人類矯健身軀的贊美,袁清悅沒少摸過唐周恒的肌肉。

不過那會她才十幾歲而已,對唐周恒沒什麽性別意識。

更何況哥哥給妹妹摸摸腹肌,那咋了?

但袁清悅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肌肉的觸感了,等唐周恒出差回家了,她一定要回憶一下戳戳腹肌的感覺。

“小悅。”

“嗯?”她的目光從他的身上向上移,隔着全息屏對到他的雙瞳中。

唐周恒看起來比前幾天更疲憊了。

他的眼睫緩慢地阖上,又睜開,眼白有幾絲不太明顯的紅血絲,但皮膚依舊光滑得肉眼看不見什麽瑕疵。

“對了,哥我前兩天就發現了,你是不是很累啊,你也要注意身體。別只顧着擔心我啦,我又不是六歲小孩,還照顧不了自己。”

“好,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唐周恒笑笑。

不過大哥別說二哥,袁清悅自己的狀态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睡了好幾天,但到底是剛剛病愈的人,臉上生病的疲态還沒來得及散去。

加上她那副毫無波瀾的神态,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剛開機的機器人,仿佛只是毫無感情地與唐周恒對視。

但唐周恒知道,袁清悅只是因為在他面前不需要去學習正常人類是怎麽笑的、是如何悲傷的。她只用做最自在的自己。

所以她面對他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總是這樣漠然,像一片無盡的死水。

只有語氣和肢體動作才能看得出來,她最親近的人其實是唐周恒。

“小悅,我想你了。”唐周恒冷不丁地說。

袁清悅眨眼,一板一眼地回道:“哥,我也想你。”

“小悅,我想你抱抱我。”

他望着她,變本加厲,目光沉沉,帶着袁清悅不太能理解的意味。

唐周恒有個說不上是病的怪病,對袁清悅的肢體接觸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渴望。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忍不住想和親近的人擁抱。

他和他的心理醫生都将這個怪病歸結于嬰兒時期缺少了親生父母的撫觸,長期缺乏正确的引導以及擁抱等身體接觸,從而對觸摸的缺乏會感到焦慮,俗稱肌膚饑渴症。

小時候的他尚且能控制住自己,不舒服的時候用被子将自己裹起就會好多了。

直到與袁清悅相知之後,才變得愈發嚴重與刁鑽。

雖然不至于嚴重到沒有被觸摸安撫就會變得暴躁不安的地步,但只要和小悅待在一起,唐周恒就會忍不住想被她抱住。

他與袁清悅明明是最相似的人,一起從出生起被抛棄,一起在空襲中幸存,又一起在戰争裏逃難,一起被收養一起長大。

他們卻又像兩個極端,一個感情充沛對愛充滿希冀,一個天生的感情缺失感受不到強烈的愛意。

袁清悅知道他會不舒服,見他不對勁的時候會主動抱抱他,哪怕只是最簡單地擁抱,唐周恒都能得到滿足。

可是他現在已經整整十五天的時間,沒有被袁清悅抱過了,這已經超過他忍耐的阈值了。

唐周恒有些難受,心理與生理并線的難受。

袁清悅在他出差之前特意将自己抱着睡覺的一個小娃娃塞到他的行李箱,讓他不舒服的時候抱着娃娃會開心些。

娃娃上有袁清悅身上的氣味,抱着娃娃之後的唐周恒确實不會那麽難受。

現在的他甚至抱着袁清悅的娃娃在和她打視頻。

袁清悅坐直身,朝着屏幕前的唐周恒伸出雙臂,難得地在唐周恒面前擠出一個笑:“等你回家了就抱抱你。話說,哥* ,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唐周恒靜默地看着她,停滞的身體像是在計算他工作的進度從而計算出自己還有多久能結束考察工作回pax市。

但他現在有些失落。

小悅總是這樣,沒法理解他一些話裏的意思。

哪怕他站在她面前說“我愛你”,她也會學着他的語氣,臉不紅心不跳地回道:“我也愛你呀哥哥。”

“盡量這周就能回家。”他肯定地說。

平時他出差的頻率其實很低,這次已經他去過最遠的一次出差工作。

“好呀,哥哥哥哥哥!想吃你做的烤雞翅了!”

袁清悅頓了頓,接着道:

“還有香芋焖排骨,還有醬油雞照燒雞排清拌螃蟹三鮮丸子什錦豆腐蜜蠟肘子炒蝦仁……”

她像報菜名似的把腦子裏能想到的唐周恒又會做的說了個遍。

唐周恒看着她,忍不住笑着眯起眼,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袁清悅的唇色自然又紅潤,尤其是因為剛剛喝過水,嘴唇上似乎還泛着滋潤的水光。

那是她親吻過自己的部位,雖然那是小時候的事了。

袁清悅繼續叽叽喳喳說了一大堆菜名。

見唐周恒一直沒吱聲,她打住話頭,眯起眼,連名帶姓地叫他:“唐周恒,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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