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第你是不是吃醋了
◇ 第42章 你是不是吃醋了
謝至峤握着方向盤好一會兒沒動。沈迩将幾個袋子放到後備箱,拉門坐進去,問:“怎麽了?”
謝至峤搖搖頭,還是覺得口渴,手指僵直,碰過沈迩後頸皮膚的指腹火辣辣的。
駛入車流,汽車尾燈将整個三環裝點起來。
謝至峤單手撐着額角,斜一眼副駕,沈迩若有所思的看窗外。
裏子丢了,面子得找回來,他不好好說話:“想的那麽入神,丢金子了?”
沈迩的視線轉回來,說:“我只是在想買單的時候,店長為什麽笑的那麽開心,還送了新年日歷。”
“這有什麽奇怪的。”謝至峤拿出資本家的态度,“你貢獻了20萬的銷售額,她當然開心。”
還有我的130萬。
晚高峰走走停停,沈迩突然要在前面的路口下車。
謝至峤慢吞吞又不耐煩的說:“幹嘛?這兒離你家還有2公裏呢,而且那個路口不能停車,違停被拍罰200!”
沈迩認可的點點頭,将兩張紅色鈔票放在中控,說:“停車。”
謝至峤:…
不是沒辦銀行卡嗎?!
靠邊停下,謝至峤沉着臉不給沈迩開門,聲音急促:“哪兒去?快10點了。”
沈迩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問題,解開安全帶,淡淡的說:“是嗎?幸好我沒有門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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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邊閃着霓虹燈的【藍調】招牌。
對面走過來三三兩兩結伴的男人,在零下的北京街頭,光脖子穿小皮衣和露腳踝的牛仔褲。他們突然噤聲,領頭的男人二十出頭,迅速低頭整理衣服,加速朝車尾走去。
咔嚓!
在他還沒有跨過車頭之前,駕駛座的門被狠狠關上。
謝至峤站在車邊,眉宇間還沒消散的不悅直愣愣的射向皮衣男。
對方愣一下,眼神在沈迩身上留戀幾秒,又看兇神惡煞的謝至峤,後退半步,用眼神求和,跟同伴進了酒吧。
沈迩拎袋子的手被一雙寬厚的手心按住,謝至峤身上的柑橘被泠冽的北風帶走了暖意。
關上後備箱,謝至峤居高臨下的在大馬路上瞪沈迩,指着碩大的酒吧門牌問:“大晚上不睡覺,非去酒吧不可?什麽毛病。”
“睡不好的毛病。”沈迩解釋道,“打算喝兩杯再回家睡覺。”
這種生活模式很符合英國人的夜生活。
沈迩眼皮薄,被北風吹一小會就紅了,他吸了吸鼻子,嗡嗡的說:“你先走吧,我可以自己回家。”
謝至峤靠着車尾抱臂,揚着下巴,擺少爺架子。
“巧了,我也沒有門禁。”
*
剛過完元旦,節日氛圍不減。
謝至峤握着杯檸檬茶在沈迩身後掃視,一旦對上不明所以的視線便陰鸷的盯回去。沈迩要了一杯馬天尼,調酒師吹着口哨,贊賞他是這個月來這裏喝酒的外國人裏最帥的。
之後是三連問,哪國人單身嗎約不約。
謝至峤弄出點動靜,調酒師才注意到他,神情比被沈迩拒絕還要遺憾,說兩個1在一起要天打雷劈。
謝至峤懶得動嘴解釋,他像個懶散的獅子,單手撐着下巴,睨着沈迩。
沈迩安靜的坐着,即使有人送酒他也沒什麽反應,更不會回敬,乖巧的像真的只是來這裏喝兩杯。
不耍手段了?謝至峤在心裏哼冷。
試衣服的時候故意讓自己給他翻領子,謝至峤心知肚明這又是白孔雀的試探。
一天兩次,這麽瘦的身體怎麽裝那麽多心眼兒。
除了惱怒,謝至峤更對自己的意志力痛心疾首!
他是很喜歡小貓咪的後背,消瘦白皙的背脊,趴在床單上像絲絨首飾盒裏一塊頂級的和田玉。
可他看上去是很樂于助人的樣子嗎?
沈迩喝完第二杯酒,要了第三杯,謝至峤忍住出口阻攔的話音,見沈迩轉頭。喝過酒,他的臉色多了些紅暈,那雙眼睛更亮更淩厲,盯着謝至峤突然發問:“你和林南是什麽關系?”
他一個剛來北京半個月的外國人,上哪兒知道林南這個名字的?
謝至峤心裏一跳,鎮定的反問:“你有微博了?”
沈迩的目光輕輕一擡,和謝至峤對視一瞬便轉開,“許源幫我下載的,說微博上有很多同城活動能幫助我更好融入北京的生活,剛打開就看到謝總的熱搜。”
謝至峤長腿敞開坐着,胳膊搭在桌面上,膝蓋近乎要碰到沈迩,在心裏冷笑。
什麽同城活動,去gay吧喝酒的活動嗎?
研發部最近的工作還是不飽和!
在心裏嘀咕半天,謝至峤不慌不亂:“少看點八卦,微博的熱搜都是買的。”
“嗯。”
沈迩轉過身,手肘撐着上半身,腰胯頂出去,襯衫緊貼肋骨,鎖骨橫露,喉結下方一個性感的凹槽。
酒吧發燒的不少,發情的也有,沈迩的衣服明明從頭包到腳,謝至峤卻覺得熱。
“我不該信?上個月在地壇公園....”
謝至峤頭都大了,“愛信不信。”
說完擡眼看沈迩,對方審視的看過來,像看一位輸入錯誤數據導致車胎抱死還拼命狡辯的員工。
謝至峤抗了一分鐘,破罐子破摔:“反正我行得正坐得端,家風嚴謹赤膽忠心堅韌不拔守身...”
他說不下去,變的不耐煩,“以後離許源遠一點,中年男人婆婆媽媽的,我看張小歐也快被他傳染了。”
謝至峤不占理,語速快又加了成語,沈迩沒聽懂,也不再問,掌心伸過去說:“手機給我。”
他不多言,只壓低了聲音,用明亮的眼眸看謝至峤。
或許是酒精作祟,又或許是今晚吃了太多次悶虧。沈迩拒絕再做紳士,徑直拿起手機,熟練的輸入密碼0528。
謝至峤反應過來時,手機已經落入敵方之手。
他冷臉,看沈迩輸入一個陌生號碼,是他在中國新辦的手機號。
輸完號碼,打出A,沈迩頓了一下。
Alber這個名字在他和謝至峤之間參雜了許多複雜的因素,他想輸入沈迩兩個字,但确實不會寫自己的名字...
剛想作罷繼續輸英文,一通電話進來。
謝至峤一直盯着沈迩的動作,看到林南的兩個字跳上來險些到抽一口氣!
怕什麽來什麽!
意外的是,沈迩不客氣的按下挂斷鍵,霸道的不允許任何打斷他的動作。
沈迩表情不自然,他認得【南】,兩個字的肯定是林南。一邊不齒自己不道德不禮貌沒素質的行為,一邊佯裝手誤,把手機還給謝至峤。
雲淡風輕道:“抱歉,點錯了。”
謝至峤此時像一只終于抓住機會準備扳回一局的大公雞,冷傲的說:“誰讓你擅自挂斷我的電話?Alber忘了把紳士風度從英國帶來了嗎?”
謝至峤毫不掩飾對這通電話的在意,沈迩心裏升騰起一股不可言喻的心酸。
他沒有處理過這種【第三人】的事情,林南和謝至峤的光明正大的挂在熱搜上,根本不算自己與謝至峤之間的第三個人。
但他沒料到謝至峤的反應這麽大,那聲質問好像将沈迩偷偷給熱可可加糖的小心思宣之于衆。
他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建立親密關系,處理對方的情緒不是與生俱來的能力,沈迩更加沒有後天培養的經驗。
複雜的家庭關系,高強度的工作壓力和天性,讓他這份答卷始終沒有成績。
“抱歉。”
“光道歉?”謝至峤聲音很輕,但眼神卻沒放過沈迩,“就這點兒誠意嗎?”
謝至峤咄咄逼人,将今晚被試探的被動宣洩出來。
他觀察沈迩,将沈迩的眼神和微動作都收入眼底。
不能只有自己反複陷入同一片沼澤,這次明明是沈迩先主動的。
這不公平。
沈迩的表情僵了一下,握緊謝至峤的手機,陡然對上他的眼睛。
他越冷靜,謝至峤看着他的審視和探究就越沉。
沈迩的目光往下移到謝至峤鼻尖的小痣,湊近謝至峤,錯位的角度好像把下巴搭在對方肩上。
他說:“謝總品味不錯,小男友很漂亮。”
不等謝至峤扭臉看他,跟來時一樣輕飄飄的撤開。
沈迩轉變态度,直截了當的說:“我想親自向林先生道歉。”
劇情突變,謝至峤史料未及。
只是個小失誤,Alber沒必要自降身份。林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謝至峤都懶得給他打電話。
而沈迩卻選擇直面林南。
謝至峤不知道沈迩看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熱搜,大概能猜到營銷號會怎麽說。
難道他真的不在意嗎?
所以能不受影響的提起林南...
謝至峤的大腦突然爬上滿屏的錯誤代碼,受了蠱惑般盯着沈迩飽滿的唇峰。
兩軍交戰,疏忽大意是大忌!
謝至峤這一停頓,就喪失了主動權。
沈迩抓住機會,長驅直入,他勾了勾唇,丢出假意的笑容,“既然你替林先生問我要誠意...那你打給他,現在。”
他語氣平淡,卻讓謝至峤莫名覺得如果現在播出林南的電話。下一秒,郵箱裏就會收到Alber的離職申請。
這種級別的威脅,謝至峤根本不會放在心裏。
沈迩又追了一句,不急不躁,反倒漫不經心:“不打嗎?林先生看上去很在意你。”
沈迩知道像謝至峤這樣的金主,應該是小情人最喜歡的那一類。陽光帥氣,人品端正,花錢大方還能給情緒價值。
就算不砸錢,單純談個戀愛也是賺的。
沈迩從一開始就知道謝至峤的好,他貪戀,他自私,他畫不出完美句號。
謝至峤沒有解釋,也沒有刺撓人,只是沉默的收回手機,說:“我的私事與你無關。”
一頓晚餐,一次購物。
好不容建立起的表面的和平,被一通電話,兩個字...打回原形。
随着手機重新回到謝至峤的口袋裏,一顆沉重的鐵球同時落入兩人的胸膛。
沈迩喝完最後一杯以後起身離開。
謝至峤慢了一拍,跟在後面一同離開。
快走到門口,沈迩突然轉身将謝至峤拽到拐角。他力道很大,又突然。謝至峤沒有預判被抵在牆上。
酒吧的音樂換上慢搖,燈光更暗了。
謝至峤看不清,耳邊只剩下沈迩劇烈的喘息和緊緊攥着自己,顫抖的手。
沈迩吞咽着,控制着體內瘋狂的潛意識和被壓制的情緒。
暧昧的來電時間,躲閃的眼神和意味不明的保護。
沈迩被謝至峤先前在辦公室冷硬的态度堵的只剩下殘息。
而林南的電話是封上最後一個窗口的水泥。
他厭倦了試探,問:“謝至峤,如果我問你要不要跟我重新在一起,你怎麽想?”
即使明白了很多事,現在的Alber也沒有學會婉轉。
徐徐圖之,步步為營,他控制不住。
或許他骨子裏有惡劣的基因,流着跟沈霞一樣自私,薄情的血。
擋住太陽,又想将這地球唯一的光源據為己有。
窗外的月光照不進來,也照不清謝至峤嘴角那一抹詭異的,嘲諷的弧度。
“我想...沈迩,你是在吃醋嗎?”
溫暖和感覺被玻璃外的寒冷代替,沈迩眯起眼,“沒有。”
他平靜的回答。
“你很在意林南。”謝至峤的音調同樣平穩,他扯掉蓋在糖漿上的保護罩,嘴角的笑意更冷了。
“你問樾峤會不會進軍娛樂圈,你問我和林南的關系,你會因為我可能打給他,讓你對他道歉而緊張。沈迩...”
沈迩做不出表情,也沒有辯解。
謝至峤似乎在努力透過月光确認沈迩的目光,直到被握住的地方微微發痛,沈迩終于擡眼,落入一片皎潔的月色中。
心頭一跳,他聽謝至峤一字一句的發問:“你是在吃醋嗎?還是你想說...在意我,愛我?這次連應激依賴的借口不想用。”
不應該用應激依賴刺激沈迩,不管他們是因為什麽開始的。那個時候沈迩的确是生病了,病人是無辜的。
他心裏有氣,混蛋慣了,脾氣上頭,口無遮攔。
直到沈迩直接說要重新在一起的話,謝至峤壓抑了好幾天的負面情緒一股腦倒出來。
數個強硬的反問,讓他們一時間回到在摩納哥的最初。
或許還不如那個時候。
沈迩心裏的酒瓶仿佛被海水一點一點的倒灌,巨大的浪花滿溢,窒息。
今晚不适合談這些,太沖動了。
他後退,跟謝至峤拉開距離,轉身之前又被謝至峤抓住手臂。
一束霓虹燈正巧照在這個角落,落在謝至峤眼裏。
他徹底将糖漿推倒,對沈迩說:“你的邀請,我拒絕。”
【作者有話說】
天知道這三章我改了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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