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第彩頭

◇ 第45章 彩頭

謝至峤不說話,他站的筆直。

他是個自己流血受傷不怎麽在意,甚至懶得去醫院的人。

但他看不得沈迩雪白的皮膚上出現瘀痕,聽不得在賽道旁被上億觀衆矚目的沈迩說疼。

他避開小臂的淤青,輕握住沈迩的手腕,內心堅持的色厲內荏。

謝至峤把持着最後一絲理智,将由來已久的問題問出口。

聲音低沉而冷靜,他問:“你說你不屬于北京,那麽我想知道,沈迩,為什麽會要回來。”

雖然沒有真的擁抱,兩人輕薄的衣服隔絕不住兩顆劇烈跳動的心髒,隔着緊貼的胸膛,幾乎要跳到對方身體裏去。

沈迩等謝至峤的呼吸平複了些,才擡眼對上他的眼睛,聲音同樣幹澀:“原因很重要嗎?我已經在這裏了,來到...”

你身邊...

謝至峤是直射的太陽,沈迩則是封閉的。

不打算讓任何人接近他,不解釋,不宣洩。所以他的行為和言辭在別人看來是無解的,沈迩自己已經習慣了,他不走進,外界也傷害不到他。

只是真正愛他的人,會遍體鱗傷。

謝至峤被凝視着,不自覺的吞咽,像執着挂掉彩票灰色的塗層。

“重要。”

“不是所有人都只看結果。”

Advertisement

“我可能真不是一合格的商人,不管是感情還是賺錢,我必須清清楚楚的。”

沈迩又偏頭,用臉頰貼上謝至峤的睡衣,嗅着謝至峤脖頸的香氣,啞着聲音說:“因為我想見你。”

他拉過謝至峤的手,環住自己的腰身,呼吸也跟着急促,沈迩的胳膊往下滑,搭在謝至峤的手肘,撐着身體。無力的攀纏,側過頭,用嘴唇去碰謝至峤的側頸,下颌線。

從觸碰到親吻,最終停在謝至峤的嘴角。

“I miss you”

沈迩用氣音說。他說完,低頭去吻住謝至峤的喉結。謝至峤悶哼一聲,虛虛貼着沈迩腰側的手,實實在在的握住那一把細腰。他用了力氣,惹得沈迩倒吸一口氣。

沈迩沒有推開,他舍不得,這樣近的距離,他等了好久。

謝至峤喪氣的說:“沈迩,你總是很難懂,讓我...”

痛苦。

“不會了。”沈迩急着補充。

睫毛閃動,視線釘在謝至峤飽滿的唇瓣。

他只喝了半杯,卻像醉了一樣,眼裏的光暈不斷跳動。他想要用目光鎖住謝至峤的唇,卻怎麽也對不準。

“以前那樣不好嗎?我們可以繼續...”

睡衣下擺被探進一只手,謝至峤卻本能的徹底清醒。

他不可置信,覺得荒唐又可笑:“繼續?怎麽個繼續法兒?繼續不清不楚的上床?”

“不是。”

沈迩怔怔的望着謝至峤,但謝至峤充耳不聞,眼裏的溫情随着沈迩那句話最後一個字而消失殆盡。

“你覺得我照顧你,是因為想跟你上床?”

“沒有我們,只有你...只有你想回到那個時候。”謝至峤用力推開沈迩,掙脫他的手。

“我想跟男人上個床,還不至于付出這麽多真心。”

真心二字,謝至峤着實是自己在心裏未愈合的傷口上補了一刀。

去年夏天實在是一筆爛賬,糊塗賬。

突如其來的疾病,如膠似漆親密無間的合拍,沒有說出口的告白。

謝至峤知道那不是好的時間,他也并不氣惱一個沒有結果的仲夏。

他只是...他只是傷心。

傷心沈迩離開的方式,幹脆又冰冷。

傷心沈迩回來的态度,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傷心他永遠被試探,而不是堅定的被選擇。

就連一個原因也回答不出來。

又或者是不屑解釋,跟對所有下屬,所有愚蠢的追求者一樣,Alber總是游刃有餘的穿梭其中。

天之驕子的自尊心在面對沈迩的時候,被一腳踩進塵埃裏。

沈迩的眼眶微濕,泛着紅。他深吸一口氣,反手,用力握住大理石臺沿。

目光淩亂倉促的閃動,“抱歉...我不該這麽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解我。”

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

平靜再次被打破,沈迩只能啞着嗓子又說了一遍:“我沒有那麽想你。”

謝至峤語氣沖,語速又快。質問一串接着一串,深深看沈迩的眼神也跟刀子一樣,從自己身體裏拔出來,和着血肉,插進沈迩心裏。

沈迩不像他那麽會說話。

他靜默下來,低聲念:“謝至峤,今天的比賽是你贏了,你可以用這個彩頭讓我再也不來打擾你。”

沈迩抵上大理石臺,冰冷堅硬刺激着側腰的淤傷。似乎只有這樣的疼痛能讓他保持清醒,保持理智。

他像一只産生應激反應的貓,背弓的高高的,指甲扒住地板。整個人采取進攻的姿态,

戴上Alber面具的小貓,看向謝至峤隐于光影中的眼睛,腳尖抵着他的拖鞋,情緒像細小掉落的雨滴,從他眼睛裏流出來。

問:“你要用嗎?”

他太緊張,勝過任何一次等待結果的盼望,而謝至峤遲遲不答。

沈迩有點急了,跟自己較勁,一手握住手肘,用力掐住關節,忍着呼痛。

他的城牆早就不再固若金湯,一身铠甲在也疼痛裏軟成一窪盆地。

一場漫長綿延的氣息在他們之間交換,除了水管裏偶爾發出的聲響再沒有其他聲音。

當尖銳的輸出和沉重的隐忍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你會不由自主的好奇,探究。

被刺痛,伴随着心疼。

謝至峤把沈迩的手拿下來,他仍是不說話,很認真的看沈迩手上的傷,半晌低頭輕輕碰了一下沈迩的頭發,說:“行了,別試探了,說了沒用的。”

伴随着水龍頭最後一滴水珠落下,無疾而終的對話落下帷幕。

謝至峤:“出去吧,我去拿藥油。”

藥油剛找到,趙森來了電話。

“你回家了?”

“嗯。”謝至峤對沈迩招招手,拔開蓋子。

“不知道Alber怎麽樣,傷的嚴不嚴重。本來還想約他去崇禮滑雪,你有時間問問他的傷。”趙森提醒道,“他畢竟是你費勁挖回來的下屬,別端着。”

把藥油倒在手心搓熱,問:“哪天去滑雪。”

“就下周三,白沉說今天沒玩兒好。春節前還想再出去玩一次,诶你記得問Alber啊,雪場的房間不好定。”

“我現在就問。”

謝至峤放下電話,掌心覆蓋着淤青,用了巧勁,緩緩揉着,表現的自然又紳士。

他問:“趙森說下周三去崇禮滑雪,問你去不去。”

是趙森約他,自己只是傳話,謝至峤沒什麽心理負擔。得到答複,夾着手機,手裏動作不停。

“問過了,他說去。”

趙森挂了電話,怔怔的看着時間。

半夜11點,Alber在謝至峤家裏?

【作者有話說】

下周一回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