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師傅也不一定是對的
三十五、師傅也不一定是對的
顧婉說找個時間,實際上忍不住當天晚上就跟傅司嶼說了。
傅司嶼聽了以後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誰不是真心了?我這不是還沒追上嗎!淩澤單純成那樣,我不得一點一點追,我直接說結婚把人吓跑了怎麽辦!”
“你真對人家那麽好,人家怎麽可能跑。”
傅臨安嗤笑一聲,“跑了你就沒辦法了?追媳婦都追不上,以後別說是我兒子,丢人。”
“你……”傅司嶼被怼得火都竄到眉毛了,“你不是不讓我出櫃?現在又嫌我追不上了?”
“男的都追不上,女的你能行?真不知道随了誰。”
傅司嶼:下輩子我給你當爹!怼不死你!
似乎是為了嘲笑他,傅臨安聽說他給淩澤安了旋轉木馬,沒幾天就送了淩澤一個游樂場。
“随便你怎麽改,全改成旋轉木馬也沒人管。”
淩澤受寵若驚,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謝謝爸爸。”
傅臨安還是沒什麽表情,只淡淡的點點頭,“嗯。”
這一手屬實是差點把傅司嶼給刺激瘋,憋了兩天實在憋不住了,趁顧婉和傅臨安都出門,買了鑽戒把淩澤堵在沙發上。
“我……我有話跟你說。”
“嗯,你說吧。”淩澤抱着超大號大白兔奶糖吃得正歡。
那沒心沒肺的模樣看得傅司嶼一陣心塞,把大白兔沒收後才一本正經的單膝跪地,“淩澤,我喜歡你,嫁給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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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淩澤點點頭,見他拿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興奮的直接搶過來,打開了就把戒指往嘴裏塞。
“哎!這不是吃的!”
傅司嶼想攔已經晚了,小仙尊那一口小白牙被鑽戒硌得嘎嘣一聲,捂着嘴疼得縮在沙發上直打顫。
“快張嘴讓我看看牙硌掉沒。”傅司嶼手忙腳亂的給他檢查,心情用糟心兩個字都不足以形容了。
是他不想結婚嗎?是嗎?
淩澤根本就對這些東西沒概念!
不知道喜歡,不知道求婚,鑽戒在他眼裏就是塊不能吃的廢鐵!
“你騙人……”淩澤捂着嘴委屈巴巴。
“沒騙你,我還沒來及說你就搶去吃了。”
傅司嶼滿心無奈,正想拿奶糖哄他,拿過來一看,那一人高的大白兔,不到半天就被他給掏空了一大半。
從前都會控制的,到了這顧婉給買了太多,還讓随便吃,傅司嶼也不能時時刻刻看着。
“糖。”淩澤見他不動,自己伸手要去了。
“你吃太多了,今天不能再吃了。”傅司嶼試圖跟他講道理,“糖吃多了會牙疼。”
相處這麽久,平時淩澤已經不會跟他鬧了,可涉及到最愛的奶糖,那仙尊的氣場說來就來。
“凡物也想傷了本尊?快拿來!”
又是鬧騰又是要用法術,最後傅司嶼到底是沒拗得過他,把糖給出去了。
兩天後的清晨,洗漱完的傅司嶼從浴室出來,正看到剛睡醒的小仙尊趴在床上捂着腮幫眼淚汪汪,“牙疼要怎麽辦啊……”
傅司嶼:……
雖然不太好,但他真的沒忍住,就這麽當着淩澤的面笑出了聲。
淩澤:???
“我……本尊牙疼!”
放在以前肯定不會疼的,現在他的修為就剩下那麽一丁點,已經無法避開凡人的病痛了,傅司嶼竟然還笑他!
壞人!
“沒笑,你看錯了。”
傅司嶼湊過去把他從床上拉起來,看他臉上不見紅腫,心裏已經有數了,但還是一副極為嚴肅的模樣,“你這……”
“我怎麽了?我會死嗎?”
“那倒不至于。”
傅司嶼吊足了他的胃口,等他急得要翻臉才開口,“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該怎麽辦。”
淩澤一愣,随後擡手推開他,“區區凡人也配親本仙尊?”
“啊……那你牙疼該怎麽辦呢?”傅司嶼也不催,就挑眉等着他。
“我……你……你欺負我……”
呦呵,都知道什麽是欺負了,有進步。
傅司嶼還是不出聲,只是走近了等他動作。
最後到底是淩澤妥協了,仰起頭,“mua~”
傅司嶼沒讓他退開,按住他的後腦勺用力吻上去,“我的小仙尊,這就叫喜歡。”
“喜……歡?”
“我欺負你,你卻不生氣,這就是喜歡。”
淩澤懵懵懂懂,沒來得及細想就捂住腮幫,“可我還是牙疼……”
“走,帶你看牙醫去。”
傅司嶼把人抱起來大步往出走。
不急,慢慢教,總會教成的。
牙疼就是吃糖吃太多給鬧的,顧婉聽說以後也不敢多給他吃了,每天跟看賊似的,淩澤吃不着,饞得委屈巴巴,只能去磨傅司嶼。
傅司嶼看不得他委屈,每次都偷偷給一塊,被發現了就被顧婉和傅臨安男女混合雙罵。
這日子過得太慘,傅司嶼實在忍不了了,火速弄了個雙男主的劇本帶淩澤拍戲去了。
以淩澤的咖位是演不了男主的,但架不住傅司嶼自降身價捧他。
找我演戲?片酬不是問題,投資我自己來,就一個要求,讓淩澤進組跟我演。
聽着好像很好找,但其實一些導演都是有自己的堅持的,好劇本好團隊很少能讓他這麽折騰,傅司嶼見不得別人給淩澤臉色看,索性自己挖來團隊,自己找新人導演新人編劇,自己投資。
花錢如流水,沒別的目的,就是捧淩澤。
他那個人工作室徹底發展成了一個成熟的娛樂公司,為了淩澤弄得人員設施一應俱全。
弄出這麽大動靜,有人說他要轉型幕後,也有人說他要退圈繼承家業,傅司嶼全都沒理,甚至都不到處怼人了,跟閉關了似的帶着淩澤拍自己投資的劇,還特意封鎖了一切消息,怕有人給淩澤潑髒水。
他從入圈開始就沒這麽低調過,搞得粉絲都沒了底,瘋狂在網上喊話讓他好好交稅,生怕他是要進去。
“我說能捧紅你就是能捧紅你。”
又一次給淩澤講戲講到半夜,傅司嶼帶着兩個黑眼圈嗓音溫柔缱绻,“淩澤,我如果留不住你,這世上就沒人能留得住,我這輩子混蛋慣了,但我不騙人感情,你不懂沒關系,總有一天會懂的,我現在做的所有事,都是喜歡你。”
淩澤定定的盯着他看了許久,“我知道了。”
“聽懂了嗎你就知道了?”傅司嶼又無奈又好笑,“快睡吧,明天早上還有兩場戲呢。”
他起身去洗澡,淩澤抱着劇本看着他的背影,眉頭微微皺着。
傅司嶼最近很累,又要忙很多事捧他,又要照顧他,人都瘦了一圈,但是什麽都沒抱怨過。
師傅養大他,陪着他,經常罰他,每天叮囑他必須好好修煉,飛升了他才有價值,不然就是廢物,是廢物就不要他了。
傅司嶼養着他,陪着他,照顧他,順着他,又什麽都不要求他,他現在跟廢物沒什麽區別的,卻從來不嫌棄他。
師傅說,這世上只有師傅才是真心待他,傅司嶼也說過只有他才對自己最好,淩澤隐約覺得自己分辨出區別了。
師傅有所圖,求回報,而傅司嶼不求,什麽都不要。
所以……師傅說的話就一定是對的嗎?
萬年來,淩澤第一次對自己的師傅産生了懷疑,也對自己的無情道有了疑惑。
師傅讓他斬斷七情六欲,他就一直壓制着,可這樣真的對嗎?
淩澤現在還不知道答案,只能自己一點一點去尋找。
傅司嶼自己折騰出來的小劇組,前期沒宣傳,開拍後也不接受媒體采訪,不接受探班,低調得好像三無劇組。
藏在豎店拍了兩個多月,才迎來了第一個探班的人,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傅臨安。
兩人出來拍戲後,顧婉經常給他們打電話打視頻,還讓人送過來不少東西,傅臨安卻是一條消息都沒有。
所以沒人知道他要來。
邁巴赫停在片場旁邊的馬路上時,淩澤剛拍完一場戲,正抓着奶糖往嘴裏塞,一轉頭就看到傅臨安冷着臉站在不遠處,目光正落在他手裏的奶糖上。
“我……爸爸……你……你怎麽來了……”
淩澤吓壞了,傅臨安總是板着臉,跟他師傅特別像,看到他吃糖肯定又要生氣。
傅臨安沒回答,眼刀直往傅司嶼身上戳,“傅司嶼,你就是這麽看着他吃糖的?”
傅司嶼一邊感嘆今天真倒黴,一邊不耐煩道:“他拍戲累了我獎勵他吃一顆,你別吓着他。”
“呵。”
傅臨安冷笑一聲,像是在嘲笑他沒用。
“……”你要不是我爹,我一定把你踢出去!
“你來幹什麽?有事趕緊說。”
“你媽讓我來送東西。”
傅臨安是這麽說的,但看着他助理拿過來的那些東西,傅司嶼就知道這絕對不是顧婉的手筆。
顧婉心細,每次送來的都是一些細枝末節的小物件,天冷了給淩澤的圍巾,一些熬夜護肝的補品,給淩澤的小零食……不怎麽起眼,但是很實用。
再看傅臨安帶來的,剛上市的限量款手表、跟某品牌聯名的游戲機、還有一把蘭博基尼的車鑰匙……
這不妥妥的老父親哄兒子,給送玩具來了麽。
傅司嶼懶得戳穿他,直接都塞給淩澤,“他給你買的,都收着吧。”
淩澤手裏還抓着一塊糖紙,做賊心虛的不敢動。
“知道不對就自己忍住。”傅臨安冷臉訓他,“吃了牙疼還偷吃,不長記性。”
太像了,真的太像師傅了,淩澤一聲不敢吱,生怕下一秒就被關個十年八年的禁閉,或者抽五十鞭子讓他長記性。
“你看你把他吓得!”傅司嶼看着心疼,一個勁攆傅臨安,“趕緊走趕緊走,以後別來了。”
傅臨安看都沒看他,從口袋裏拿出一盒藥放在淩澤手邊,然後才帶着助理離開。
“啧,這老頭。”傅司嶼拿起那盒藥笑的不行,“一邊訓你不讓你偷吃,一邊給你送治牙疼的藥,這是真接受你這男兒媳婦了。”
淩澤看着那盒藥,再想想剛才傅臨安訓他時的态度,心中疑惑了兩個多月的問題突然就想明白了。
不一樣的,真心和有目的,其實很明顯的。
師傅知道他犯了錯,哪怕他只是背心法錯了一個字,也會毫不猶豫的懲罰他,不管他哭得多慘,也不管他被鞭子抽得爬都爬不起來,會就那樣把他扔在雪地裏讓他長記性,還會厲聲告訴他,他是個廢物,廢物是要被扔掉的。
而傅司嶼的爸爸……也會訓他,也會讓他長記性,卻不會不管他的死活,還會給他藥。
所以是不一樣的,真心其實很容易判斷,只是從前他沒遇到過。
現在傅司嶼是真心,傅司嶼的爸爸媽媽也是真心,所以他分辨出來了。
所以……師傅的話不一定都是對的,他不要什麽都聽,他不要再守什麽無情道,他想看看,看看有了七情六欲以後,能不能感受到傅司嶼說的那兩個字。
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