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和我沒有我們的家

第28章 你和我沒有我們的家

我和江荊的關系再一次變得不清不楚,他一連幾天在我家睡覺,甚至有了屬于自己的睡衣。但只是睡覺,不做別的。

春節臨近,公司的各項工作都進入收尾,我也變得不那麽忙,有時早早回家,會和江荊一起吃晚飯。

每次他來之前,都問我“今天家裏有沒有人在”,我回答“沒有”,他便不再多問什麽。

我一直沒有告訴江荊我和祁修宇的關系不是他想的那樣,那天晚上錯過了最适合解釋的時機,後面他不問,我也找不到機會提起。

——就這樣将錯就錯吧。我想。不解釋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這個不存在的“男朋友”,對江荊來說本就相當于不存在。

這天公司臨時有點事,所有人都留下加班,中間休息的時候,我頭昏腦漲地出去透氣,外面天已經黑透了。

這條路上一向人不太多,冬天樹葉掉光更顯得冷清,我站在街邊發呆,不遠處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車忽然發動,毫無預兆徑直向我沖來。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路面驟然照亮,我轉過身,車頭已到眼前,刺眼的燈光瞬間将我的大腦照得一片空白,我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聽吱呀一聲悶響,車子重重停在我身前不到十厘米的位置,龐大的車身轟然落回原處。

驚吓來得後知後覺,我的心撲通撲通在胸腔裏狂跳,聲音震耳欲聾。

等到眼睛适應車燈的亮光,我看見駕駛座上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死死握住方向盤,陰森地盯着我。

是方意揚。

幾秒鐘的對視後,他開門下車,走到我面前。

我問:“你瘋了?!”

他不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冷冷盯着我,問:“江荊這段時間,和你在一起麽?”

“關你什麽事?”

“你們不是已經把話說清楚了嗎,為什麽你還纏着他不放!”方意揚好像真的瘋了,眼睛紅得像滴血一樣,“一邊說不想再見到他,一邊若即若離地吊着他,你這樣和當婊子立牌坊有什麽區別!” ?

這下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一拳揮過去,方意揚半空中截住我的手臂,狠狠甩開。

我不知道他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樣子,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我被他甩得踉跄兩步,勉強站穩,他走上前,惡狠狠拽起我衣領。

“我就應該殺了你。”

我現在更加确定,他瘋了。

剛才開車沖上來那一瞬,他一定動了撞死我的念頭。

我用力推開他,正要說什麽,章珺從裏面出來,看見這一幕,慌忙跑上前問:“談老師!”

我回頭,說:“去叫保安。”

章珺一個急剎停住腳步,看看方意揚又看看我,猶豫着應了句“好”,轉身跑回去叫保安。

我對方意揚說:“你再不走,我要報警了。”

“你就只會逃避!”方意揚再一次走上前抓住我手臂,“報警啊!你看我怕不怕?”

我氣笑了:“我逃避什麽?我和江荊不管怎麽樣,都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跟你有什麽關系?我對你有什麽好交代的?”

“這五年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我!”

“那又怎麽樣,你覺得付出得不到回報,應該去找他,而不是找我。”

方意揚怔住,張了張口,啞然失聲。

如果他敢對江荊說這些話,他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你閉嘴!”

他惱羞成怒地拉扯我衣襟,用盡全身力氣推我肩膀,這次我沒站穩,重重摔倒在地。

撲通。

掌心一陣火辣辣的疼,我狼狽地倒在地上,手掌撐了一下地面,擦破一大片皮。

方意揚站在我面前喘着粗氣,還不解恨,擡腳向我踹過來。

“住手!”

忽然遠處傳來一道聲音,那人摔上車門,三步并兩步跑來,一把推開方意揚。

“你幹什麽!”

我擡起頭,是江荊。

他下手不輕,方意揚被他推出兩米多遠,踉跄着差點摔倒。

我從來沒有見過江荊這麽着急的樣子,他慌忙把我扶起來,回身沖方意揚怒吼:“你他媽幹什麽!誰讓你來這兒的!”

方意揚堪堪站穩,一臉失魂落魄地問:“江荊,你、你怎麽來了……”

“是我他媽在問你,誰讓你來的!”

這時章珺也帶着保安出來了,我怕引起騷動,拉拉江荊的袖子說:“算了吧。”

章珺在我身後,小心翼翼開口:“談老師……”

我回過頭,對她擺擺手:“沒事了,你們進去吧。”

“啊……可是……好吧。”

章珺猶豫着左右看看,到底還是聽話帶着保安回去了。門外只剩我和江荊,還有方意揚。

我很久沒有這樣狼狽過,頭發弄亂了,衣服拉扯得歪歪斜斜,手還擦破了皮。江荊站在我身前,眼神恨不得要殺人。

“江荊。”方意揚穩住心神,一臉懇切地問,“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麽時候?他根本不會和你在一起,你看不出來嗎?”

江荊冷冷回答:“不用你管。”

“江荊!這些年你被他傷害得還不夠嗎?你說回來找他一次就死心,現在呢,你又在幹什麽?”

“我說過,這是我和談蘊的事,不用你管。明天你就回美國,這裏不需要你。”

“你、你要趕我走?”

“不想走,等着警察遣返你嗎?”江荊走上前,惡狠狠地抓起方意揚的衣領,咬牙切齒,“我提沒提醒過你,不要再打擾談蘊?你以為我真的需要什麽狗屁心理醫生嗎?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方意揚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江荊:“你怎麽能這麽說……那我這些年的付出算什麽?你整天魂不守舍、因為他痛不欲生的時候,是誰陪在你身邊,你都忘了嗎?”

“付出?”江荊冷笑,“雇傭關系而已,你以為非你不可嗎?我只需要一個聽我說話的人,是誰都無所謂,用你只是因為你話少。現在跟我講付出,你沒收錢嗎?”

方意揚怔住,仿佛沒想到江荊會這麽絕情。

江荊丢開他,說:“該說的話我都說了,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江荊!”

方意揚還想挽留,江荊頭也不回地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臂:“走。”

我心情有點複雜。

我一點也不想旁觀他們吵架,尤其不想聽方意揚那些類似于表白的控訴,讓我覺得不舒服。

江荊拖拽着我回到工作室,章珺焦急地等在門口,一看見我,她立馬跑上來:“談老師,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沒事。”

江荊問:“有碘伏麽?”

章珺點頭:“有,有,我去拿。”

她小跑着走了,江荊把我領到洗手間,擰開水龍頭,幫我把擦破那只手的袖子挽上去。

“對不起。”他說。

我嘆口氣:“不用道歉,和你沒關系。”

“不,不是因為我的話,他不會來找你。”江荊微微皺起眉頭,像生氣又像埋怨,“你平時對付我不是很厲害麽?為什麽別人欺負你你不還手?”

“我正要還手,你就來了。”

“那是我多管閑事了?”

“……”

江荊把我的手放在水龍頭下面沖洗,沖掉灰塵和小沙粒,那片擦破的皮膚露出血肉原本的顏色。

水溫冰涼刺骨,我的手越來越紅。

江荊問:“涼嗎?”

我點頭:“嗯。”

他關掉水龍頭,說:“回去塗藥吧。”

我們兩個回到休息室,章珺已經把碘伏拿過來了,看見我的手,她氣憤地問:“那人是誰啊!就讓他這麽走了?”

江荊的臉色不太好看,我打圓場說:“一點誤會,沒事。”

“可是他推你!”

我心想他還打算撞死我呢,但這話絕對不能當着江荊的面說。

也許是注意到我和江荊之間別扭的氛圍,章珺撇撇嘴,說:“那、我先出去了,麻煩江總照顧談老師。”

江荊淡淡點頭:“嗯,好。”

章珺離開後,江荊拿起我的手,默默幫我上藥。

他眉骨很高,在眼窩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我看了他一會兒,問:“所以,方意揚真的是你的心理醫生?”

江荊皺眉:“我沒病。”

“那為什麽需要心理醫生?”

“我……”江荊張了張口,啞然失聲。

我移開目光,淡淡地說:“他說,這些年都是他陪在你身邊。”

“你信他說的?”江荊露出一個苦笑,擡起頭望着我,“我身邊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我才會讓他聽我說一會兒話。”

“所以,”我頓了頓,“你們沒有上過床?”

江荊睜大眼睛:“你在說什麽?我怎麽可能和別人上床?”

我撞上他目光,啞口無言。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可能沒有影射我的意思,但現在安靜下來,我看到他臉上浮現一抹後知後覺的尴尬。

他重新低下頭,說:“我不是說你。”

我假裝若無其事:“嗯,我知道。”

上完藥,江荊把藥瓶收起來,問我:“還痛麽?”

我搖搖頭:“沒事,擦破皮而已。”

“這幾天小心一點,不要讓那些化妝品碰到傷口。”他叮囑完,似乎意識到這很難做到,嘆口氣說,“算了,随便你。”

我問:“你今天怎麽突然過來?”

江荊回答:“我打電話你不接。”

“嗯?”我掏出手機看了眼,“哦,剛才開會靜音。”

“我不來的話,今天的事你是不是打算瞞着我?”

“……”

就算我否認,江荊恐怕也不信,所以我幹脆不回答。

江荊皺眉:“我就知道。”

我岔開話題:“一會兒我還要開個會。你……”

他問:“開完會呢,還有什麽事?”

“沒事了。”

“那我等你。”

“……好吧。”我站起身,“那我去開會了。”

江荊點點頭,沒多說什麽:“去吧。”

我覺得有點別扭,可能是和江荊太久沒有過這種相安無事的相處,他最近情緒穩定得像是演的。

開完會已經很晚了,章珺和我一起下樓,在樓梯上小聲問:“談老師,今天的事需不需要報警啊?我看那個人怪吓人的。”

我搖搖頭:“先不用。”

章珺又問:“那、你和那個江總,在一起了嗎?”

我說:“沒有,怎麽了?”

“沒什麽……随便問問。”

我想了想:“別告訴陸總。”

章珺正色,仿佛接了一項天大的任務:“我明白!”

江荊在休息室,我回去找他的時候,他躺在沙發上,像是睡着了。

入冬之後他喜歡穿過膝的黑色大衣,此刻大衣蓋在他身上,他微微曲着腿,露出一截包裹在黑色襪子裏的腳踝。

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的原因,他最近好像瘦了點。

我走過去,站在沙發旁邊,沒有叫醒他。

江荊睡得不沉,眉頭輕蹙着,睫毛偶爾微微顫動。

不知道是默契還是聽到了我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他慢慢睜開眼睛。

見是我,他目光一滞,伸手拉住我手腕。

我開口:“江……”

“荊”字還未落下,江荊手上忽然用力,我猝不及防,撲通摔進他懷裏。

只一眨眼的功夫,我們兩個位置互換,他把我壓在身下,幽幽地盯着我的臉:“談蘊。”

“你……幹什麽?”

江荊不回答,也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就這樣看了我很久,他俯下身,嘴唇輕輕碰到我的嘴唇。

一瞬間溫熱的觸感令我恍然失神,我睜大眼睛,江荊柔軟的舌頭侵入我的口腔。

“唔……”

他閉上眼睛,像每一次親吻那樣,捧起我的臉,緩緩舔吻吮吸。

我推住他肩膀,斷斷續續地說:“門、門沒關,江荊……”

江荊睜開眼睛,目光很深:“沒關系。”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這樣。一般不會有人來我的休息室,但我仍然覺得緊張。

親吻的間隙,江荊探進我衣服下擺,一邊撫摸,一邊在我唇邊呢喃:“你的身體繃得好緊,為什麽?”

我仰起脖頸,想要躲避,他卻扣緊我的腰。

“談蘊……”

“不要、這裏有人……回家好不好?”

“家,”江荊笑笑,“誰的家,你和我沒有我們的家。”

“江荊……”

“我現在就想做,不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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