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地牢

地牢

少年醒過來時已經不知道離自己昏過去的時候過去了多久。

他睜開眼睛,看到天已經黑了。

身下的觸感讓他确定自己躺在床上,借着屋外透進窗的光亮看了眼四周,是個陌生的房間。

身上已經被人擦洗幹淨,衣服也已經被換成了襯衫長褲。

眉頭越皺越緊,他回憶起暈過去以前發生的種種。

忽然聽到門外有聲音傳來,他轉瞬又閉起了眼睛。

輪子的聲音壓過地毯在距離床還有一米多的地方停下。

如有實質的視線傾軋在床上瘦弱的少年身上。

"醒了就起來吧。"略帶威嚴的聲音,帶着高高在上的俯視感。

少年再次睜開眼睛,眼底黑漆漆的凝結着寒氣,一言不發的坐起來跟床對面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對視。

男人氣質不凡,眼神銳利,可以說是不錯的長相,但少年知道他有多虛僞有多令人感到惡心。

沈世昌渾身透着股上位者的氣勢,不難看出他并非善類。

此刻他薄唇微抿,不悅的看到少年的視線落在他坐着的輪椅上。

一時間房間內針落可聞,父子雙方無聲的對峙着,誰都沒再說話,視線在空中碰撞焦灼,誰也不想敗下陣。

這還是沈世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自己的小兒子,如果不是形勢所迫他甚至不會想起對方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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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又過去了多久,沈世昌輕嗤一聲:"長的還真像…"

輕飄飄的五個字蕩到少年耳中,瞬間激起了他的怒火,頃刻間眸子被怒氣熏的猩紅一片。

他像是被人觸碰按壓下了暴戾的開關,迅速抄起一旁的臺燈朝着男人砸了過去。

事發突然,縱是沈世昌沒能反應過來,又被迫于現在腿腳的不便,沒能及時控制住身下的輪椅,即便側頭堪堪躲過,那玩意也照樣擦着他的額角飛了過去砸到身後的牆面後,掉落到地上碎了一地玻璃。

沈世昌的怒火也被點燃,他緊握着扶手,狠厲的眸子瞪向少年,脖子上青筋凸顯:"你竟敢!"

屋外衆人聽到響動,火速撞開門闖了進來。

金誠見到屋內的場景瞬間噤了聲。

沈世昌額頭受傷,有鮮血正順着面頰滴落。

他氣的雙目赤紅,表情極度扭曲,像是下一刻就要上前扭斷少年纖細不堪的脖子。

"老爺!"管家沖進來見到沈世昌的模樣吓得趕忙沖着身後人喊:"還愣着做什麽?把醫藥箱拿過來,立刻給李醫生打電話讓他過來一趟!"說着走上前,作勢要把人推出去查看,被沈世昌擡手制止。

他狠狠盯着床上的少年,表情已然不像最初的輕蔑,那目光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反而像是在注視着與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咬牙憤恨道:"你既然進了沈家的大門,凡事就都要聽我的。"

不出所料,回應他的依然是少年掙紮着要沖過來撕碎他的模樣,只不過此刻正被好幾個人控制着不能動彈。

沈世昌控制着輪椅轉過身,緩緩向屋外走:"金誠。"

金誠跟在後面,見沈世昌停下也跟着停了下來,低頭道:"是,老爺。"等候着吩咐。

"帶少爺去學學規矩,"沈世昌面色陰沉的吓人,不帶一絲猶豫的下令:"只要人沒死就行。"接着徹底離開了房間。

金誠先是一怔,轉而趕忙稱:"是。"

……

昏黃的燈泡隐約照亮陰暗潮濕的房間。

這裏甚至沒有一扇窗,四周除了灰突突的水泥牆,就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牆和地面上有星星點點可疑的噴濺物,也不知道是前一個人留下的還是之前的誰留下的痕跡。

牆上鑿出來的洞上嵌進去了幾個鐵環,現在上邊的兩個裏面分別穿過了兩條女人手腕粗細的鐵鏈。

鐵鏈這頭拴着一個少年。

少年的兩條胳膊分別被兩條鎖鏈勾到半空中,身上縱橫交錯的傷口印濕了他身上的白色襯衫,血液鮮紅的映襯下,那面容詭異的昳麗。

他垂着腦袋一動不動,像是又暈了過去。

這裏是沈家的地牢。

多年來,這裏不知關進去過多少人,可從未有像少年這樣身份的人會被送進這裏來過是毋庸自疑的。

'吱呀'一聲,陳舊的鐵門被打開。

來人一眼望見被吊在半空的少年,陰翳的眼底透着陰溝裏老鼠一般險惡肮髒的光。

那人的呼吸自見到少年起就不似之前平穩,胸口因氣憤上下起伏。

他嘴角還帶着未被消退的淤青,脖子上的血瘀化開後紅色的沙變成青紫一片,乍一看去甚是吓人。

"還不進去。"張華越過王凱走進。

他并未在意王凱的異樣,一雙眼睛自看清室內的景象後逐漸變得貪婪。

他擡手捏着少年的下巴掰過他的腦袋上下再次細細觀賞。

那視線粘稠在少年身上,呼吸逐漸變得粗重。

少年被他呼出的熱氣熏的側過頭,小小的房間因為混雜進來的酒臭味更渾濁窒息。

"你答應過我要替我報仇。"王凱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裏爬出,粗糙的被砂紙打磨過一樣。

自從在"猛犸"被少年勒喉差點死在G國,醒來後,他的聲帶就受到了牽連損傷,現在還沒有好利索。

"…嗯……"張華漫不經心道,聲音低啞的厲害。

王凱敏銳的覺察到他聲音不對。

每次在床/上//發////情//時,張華就會發出這個聲響。

他蹙了下眉,但又想到什麽似的看了眼少年,那些不甘願和憤怒在最終衡量後敗下陣來。

縱然他內心覺得張華就是頭/發///情/的蠢/豬,自己也曾利用對方往上爬。

看到張華那張惡心的臉極近癡迷的盯着自己的仇人時,依舊讓他倍感不快。

他剛要走上前碰觸對方,被張華一把手甩到了一旁。

張華不耐煩的眼神惱怒的注視着他,帶着渾身酒氣張着喝大了的舌頭怒吼:"怎麽?!不是…你求我替你報仇!的嗎?!一邊呆着!"

這話像點到了王凱的死穴,沒再上前。

張華這才滿意的回轉過頭,揚着眉,嘴裏興奮的吹了聲口哨,接着把玩少年那張讓人驚豔的臉。

他一手扶着少年,另一只手伸到下面,窸窸窣窣的解開了皮帶,淫/笑着剛要有下個動作,突然一聲悶哼。

少年不知醒了多久,擡腿毫不留情的踢向張華的下腹。

張華疼的哼叫出聲,眼底猩紅的轉身拿過桌上的拳刺,用力砸向少年的腦袋,少年依舊被吊在半空,避無可避。

"住手!"

門再次被踹開,一聲厲喝打斷。

在李明浩的示意下,色子和同花順沖過去制止了張華還要再補上去的拳頭。

"張華,你再胡來我就告訴老爺。"李明浩再次警告還在掙紮的人。

張華這才酒醒幾分,老爺向來喜怒無常,即便說過只要留下這野種的命就行,但他剛剛也的确是要…一旦這事日後被老爺知道了,難免不會被責難。

他擡手奮力揉搓了下臉,一臉的橫肉盡量做了個友善的神情:"這小子嘴太硬,我替老爺收拾收拾他。"

金誠和去G國抓人的霍良分別是三老爺的左右手。

而他跟李明浩也分別跟着不同的主子。

張華是金誠的人,李明浩也是霍良的心腹。

平時張華最看不慣的就是李明浩,兩人性格不同,平日裏辦事經常是背道而馳。

但霍良器重李明浩,以霍良的地位,張華即便氣性再大,也不能說得罪就得罪。

何況今天這事往小了說也不算違背老爺的話,畢竟他的确還沒得手。

但如果對方非要較真,告到老爺那去…以金誠的性格,恐怕他還有的受。

李明浩看了他一眼:"今天輪到我的人值班,就不送你了。"

張華肥碩的大臉抽搐了下,笑着一手抓過王凱:"好說!好說。"

王凱被張華毫不留情的提出地牢,因為怒氣,張華用足了手勁,疼的王凱輕聲哼叫卻不敢有別的動作,任憑對方洩憤般把他丢到地上罵罵咧咧的照着腹部踢了好幾腳後,又朝着人吐了口痰才離開。

待人走後王凱才翻過身,躺在那大口喘息。

他全身是傷,左邊眼角大概是剛剛被張華踢到過,泛起不自然的紅絲,他像破敗不堪的布娃娃被丢在那裏,盯着霧蒙蒙的夜晚面露猙獰,在暗處流露出陰險的光。

嘴裏充斥着血腥味,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溫熱的水霧。

……

張華兩人離開後,李明浩看了眼少年頭上還在不停往外冒血,剛剛被張華用拳刺砸出來的血口子:"你們給他處理下,"他說道:"老爺說過別讓人死了,他這條命還有用。"

留下色子和同花順之後就離開了。

剩下的兩人對看一眼:"哎我操,這都什麽事啊。"色子罵道:"張華那個狗東西,我就說遲早要出事。金誠留那麽個啥玩意總有天被他連累死。"

"行了,快去把醫藥箱拿來,"同花順皺着眉看了看少年頭上的傷,發現傷口太深,血流的厲害:"不行讓李醫生來一趟。"

老爺說過要留下條命,這血再這麽淌下去,不死也點死了。

等李醫生來把血止住,為安全起見又給少年打了針才走,這時他們看了下時間才發現已經是後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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