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
第17章 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
卿鳶和哨兵隊長保持着距離走出會議廳, 外面等着他的隊員,這些隊員身上的作戰服面料有些特別,很像她前世看過的游泳運動員穿的專業泳衣和鯊魚褲的材質, 薄而富有彈性,非常貼身,表面看起來滑滑的。
這種緊身衣中的緊身衣很挑穿的人的身材, 肌肉太發達會很油膩,身材太白斬雞撐不起來,這些哨兵的身材堪稱完美,比例, 體脂率, 肌肉分布都正好,懶洋洋地站在那,有種沙灘帥哥剛參加完泳衣派對的既視感。
看他們的樣子可能真的是剛去游了泳, 都是濕發,被水打成一縷縷的頭發被随意籠到腦後, 有的會掉下一縷碎發,掃着蒸騰着水汽的深邃眉眼,養眼而又壓迫感十足。
裏面個頭最高的哨兵本來背對着她,他沒穿上衣,後背和他的隊長差不多,也是有背鳍和尾巴,但他的背鳍尾巴沒到只剩骨頭的程度, 只是表面殘缺, 坑坑窪窪的, 因為還有血肉,他的尾巴看起來要更粗更長, 如果落到地上能拖出去挺長,所以他的尾巴是擡起來,甩出個飄逸的弧度,翹着尾椎的尾巴尖懸着,時不時悠哉地點一下。
卿鳶目光悄悄往下,想偷偷看看他的尾巴是怎麽從作戰褲裏鑽出來的,身子放松懶倦的哨兵腦後好像長了眼睛,立刻發覺她的目光,轉過身。
他的兩只眼睛各自被兩道深深的傷痕劃開,襯得眼眶中幾乎沒有眼白的黑色眼球更加恐怖,他咧開嘴,露出一嘴的尖而密集的鯊魚齒,兩肋處本來閉合,呈線條狀排列的腮裂不知因為興奮還是什麽微微張開:“向導?”深吸了口氣,伸出舌頭,本該柔軟鮮紅的部位是藍色的,光落在上面,反出奇異夢幻的光澤。
卿鳶眼睛微微睜大,他的舌頭上好像長着類似鱗片的東西,她都不敢想,那樣的舌頭得刮得慌,哨兵卻絲毫不在意,用粗糙詭異的舌頭舔了舔唇:“好軟好圓的味道啊,像是夾心布丁,咬一咬,或者擠一擠,應該可以流出很多甜甜的汁水。”
卿鳶停住腳步,她有時也會心血來潮好好做作業,有一次為了寫論文,她還第一次使用了借閱卡,借了一本書,叫《不可饒恕的罪行》,裏面羅列了近百年,最作惡多端,最殘忍冷血的罪犯。
第一篇就是一個精神體是鯊魚的哨兵,這類哨兵的嗅覺非常發達,甚至可以在很遠的距離外,嗅出獵物散發出的味道是什麽“形狀”的。
這個“形狀”,普通人可能無法理解,是他們族群為了形容獵物的特殊語言,一說其他成員就會明白獵物的味道是鮮美可口還是什麽。
他們會悄悄标記獵物,跟蹤他們,甚至會僞裝成普通人,潛伏在獵物的身邊,時不時捉弄一下對方,等到對方精神崩潰,再把他們殘忍地分食掉。
而且在分食的時候,會讓獵物保持清醒,好時刻提供給他們恐懼的味道,在他們的世界,恐懼的味道,是漂亮可愛的娃娃形狀,是他們最喜歡的阿貝貝。
案例描述太過血腥,超出卿鳶的心理極限,所以她也只看到這裏,還被影響心情,論文都沒寫好。
“可惜裏面有種……”鯊魚哨兵皺起眉,尖尖的牙齒咬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好像被人揍了十天十夜的豬頭的味道,惡心死了。”他的尾巴緩緩地甩了甩,虛起眼緊盯着卿鳶,“不過,可以讓我們幫你覆蓋掉那些醜八怪氣味,用我們的舌頭,和尾巴……”他說着,擡起大尾巴,要用樹杈狀的尾巴尖把她勾過去。
戴着黑色作戰手套的手攥住了那條蠢蠢欲動的尾巴,看起來清瘦,可稍微用力就讓那條粗壯有力的尾巴動彈不得,赫溟,也就是哨兵隊長淡淡開口:“我們不應該對向導無禮。”
說完他放開手,鯊魚哨兵很遺憾地收回尾巴,但目光還在卿鳶身上游走,哨兵隊長看到了,卻沒再進一步阻止。
卿鳶特意繞開了那頭半果鯊魚,走在一個看起來好像沒睡醒的年輕哨兵旁邊,他像個洋娃娃一樣漂亮,粉色的頭發微微打卷,鼻梁和附近有些淡棕色的小雀斑,這樣“瑕疵”并不影響他的顏值,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加可愛。
卿鳶選擇走在他附近,不是因為他好看,而是因為他看起來最正常,幾乎看不出什麽異化特征。
這些哨兵的領地和其他地方有着明晰的分界線,是一片水域。
“這裏面有我們養的,會咬人的小可愛哦~”鯊魚哨兵一路都在盯着卿鳶,看到她停在水邊,打開雙手,“我抱你過去吧,或者。”他的尾巴又“游”向她,想要托起她,“你坐在我的尾巴上?”
卿鳶搖頭後退。
赫溟看了一眼她,把粉發哨兵派給她:“星,你背她過去。”
把眼睛都閉上了的粉發少年睜開眼“嗯”了一聲,卻沒有看卿鳶,只是背對她,低下身。
卿鳶不太喜歡被人背,有點緊張地小聲問長了張可愛精致的臉,其實也高她挺多的哨兵:“抱,抱,可以嗎?”
似乎很缺覺的哨兵終于側頭看向她,帶着點鼻音,沒情緒地重複:“抱抱,可以。”說完,再次低下身,這次是面對她,把她抱了起來。
好高啊,卿鳶不太敢摟他的脖子,但還是把手輕輕搭了上去,粉發哨兵對她的動作毫無反應。
鯊魚哨兵抽回尾巴,看着同伴懷裏的向導,也沒生氣,反而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鯊魚齒,腰腹用力,一身漂亮的肌肉舒展,身子一轉,以一個好看但有些浮誇的姿勢跳進水裏。
作為藍星種花人,卿鳶對他的跳水姿勢無感,水花太大了。
其他哨兵也都潛進水裏,粉發哨兵抱着她,走進水裏,水對于身材比普通人高大很多的異化哨兵來說并不是特別深,卿鳶轉轉腦袋,想看其他哨兵哪去了。
看不到,她剛要收回目光,就見她旁邊的水面有泛着水光的背鳍接連切出來,蓄滿狩獵意圖,靜靜地圍着她和粉發哨兵轉圈。
這些哨兵進到水裏,都暴露出本來的面目了,而卿鳶卻無法隔着水面分辨出他們誰是誰。
不,也能分出來一個,就是那個有很多咬痕,破爛但又殺氣十足的鯊魚背鳍,還有那條屢次想要把她勾過去的,濕漉漉的尾巴,它們的主人,她知道是誰,也記得他說過他想對她做什麽。
卿鳶搭在粉發哨兵脖子上的手臂悄悄收緊,一點點貼住他,他也終于發現不對勁,看了看那些在一點點縮小捕獵網的背鳍,單手托着懷裏對他來說幾乎沒有重量的向導,另一只手将她的兩個腳踝籠在手心,把她可能會被那些家夥抓住的雙腿也收在保護範圍內。
但卿鳶還是止不住害怕,終于在那條鯊魚尾巴逼得越來越近的時候,顧不上其他,盡可能圈緊粉發哨兵的脖子,把臉也埋在他的頸間。
她打顫的氣息像一片葉子,從粉發哨兵的耳邊滑到頸側,接着無聲地,急促地撲打着某一塊皮膚,她也沒完全貼近他,可她的鼻尖會随着他邁步的動作,時有時無地蹭着他。
粉發哨兵眼裏的睡意在一點點褪去,當懷中的向導因為鯊魚尾濺起的水花,被吓得一縮,柔軟地抱緊他,他眼裏還殘餘着一點迷蒙,可身體已經先有了變化。
準确地說,是頭部有了反應。
卿鳶感覺不對,擡起頭看了一眼,看的這一眼差點把她送走。
粉發哨兵的頭打開了,像被平均剝成六部分的橘子皮,不過比橘子皮厚得多,而且吓人多了,它們的外面是被切割開的人類皮囊,可愛的小雀斑依舊生動,寶石一樣的漂亮眼睛還在慢慢地眨,皮內側卻是像海星觸手一樣,顏色極其豔麗,生長着密密麻麻肉質突起的棘皮。
觸手在蠕動,像海草一樣飄蕩,尖細的末端被她吸引,緩緩地靠近她,觸手中心好像生着一大把透明花蕊或是纖細小觸手的洞口發出清冽好聽的少年音:“喜歡……抱抱……”
啊……卿鳶只來得及在想心裏發出這樣的感嘆,就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打開的治療艙中醒來,睜開眼先看到的是一面後面都是水的水族館景牆,只是裏面太黑了,看不清有什麽魚在裏面。
再一側頭,就看到恢複正常的粉發哨兵蹲在艙邊,靜靜地看着她,然後打開好像吸滿櫻桃汁,飽滿殷紅的唇,用比人工智能還AI的聲音說:“抱抱。”說着,他的手按着邊沿,直起身,向她覆過來。
卿鳶頭發都要被吓得炸開了,抓起手邊的東西砸到他臉上。
粉發哨兵的臉側到一邊,低着眼睫想了想,回來看她:“這個……也喜歡……還想要……給我……往這裏……”他說着還撿起更硬更鋒利的東西遞給她,抓住自己的衣領,輕輕一用力,作戰服就被撕開,他泛粉的指尖落在胸前同色的位置附近,“這裏說……喜歡……想要……”
卿鳶心髒都要跳出來了,腳踩着艙體裏的床面,拼命往後退,啊啊啊這個哨兵好掉san啊。
“害怕?”粉發哨兵終于看懂她的心情了,但又沒完全看懂,他低頭看了看薄而漂亮的胸肌上的淡色,“可以切掉……會再長出來……可以玩……我喜歡玩……”
他說着反手要用手裏的利器削平那裏,證明給她看。
卿鳶更害怕了,好在,利器剛劃開皮膚,粉發哨兵的頭發就被戴着作戰手套的修長手指抓住了。
“誰讓你進來的?”赫溟低眼看着粉發哨兵。
粉發哨兵也不反抗,被迫仰起頭還看着卿鳶:“隊長來了……等他不在……偷偷玩我……”
她可沒有答應,卿鳶堅定地搖頭,看向赫溟。
赫溟無言地看她一樣,把粉發哨兵拎到門口,往外面一丢:“一小時污染耐受訓練。”
關上門後,走回到卿鳶面前:“抱歉,讓你受到驚吓了。”
卿鳶看得出來,這位隊長對她沒有任何地抱歉,他只是在完成作為隊長,應該走的流程。
赫溟的目光在向導蒼白的臉上停了片刻:“需要再休息一段時間嗎?”
卿鳶點頭,她得讓心髒緩緩。
赫溟沒再打擾她,他外面套了件白大褂,看起來像是要做什麽實驗,站在操作臺前,眼鏡亮起微光,淺淡的冷光映得他的側臉更為理性冰冷,指尖牽出無數光線,每條線都操控着一個工具,動作優美,但卿鳶看不懂,也看不太清臺子上的是什麽,收回了視線。
大概過了十分鐘,卿鳶站起身:“我休息好了。”
赫溟停下來,卿鳶看向他,升高的視角讓她看到了赫溟剛剛在做什麽。
他在做某種解剖實驗,從那些按照特定秩序,整齊排列好的,不帶一點多餘組織的身體構件看,他的技術水平極高,而且有比較嚴重的強迫症。
至于他解剖的是什麽,卿鳶只能從只剩下一半的殘骸判斷。
要麽是污染區裏恰好長得像人的類人怪物,要麽就是高度異化的哨兵。
房間裏的通風裝置做得很好,血淋淋的畫面都快印進視網膜中了,鼻子卻沒聞到任何血腥味。
但這不耽誤卿鳶胃裏翻騰,她又坐回治療艙,聽到赫溟那邊響起水聲,視線卻再也不敢往那邊偏移。
水聲後,是腳步聲,卿鳶很想躲起來,但她身後的空間有限。
玻璃杯放在她的旁邊:“又吓到你了。”
還是沒有任何歉意,卿鳶不打算碰他拿來的杯子,虛弱地搖頭:“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做了……”
就算他沒靠近她,她都會發抖。
“好。”赫溟沒有勉強她,卿鳶還在想她要怎麽離開這群海産哨兵的恐怖領地,就聽到哨兵隊長的聲音繼續,“可以請向導你躺下嗎?”
躺下?卿鳶看他:“要做什麽?”
看着她的眼睛狹長美麗,卻沒有半點“人”的氣息:“檢查。”
卿鳶有種不好的感覺:“檢查?”他不會也要把她給拆了吧?
“卿鳶向導,你知道……”赫溟微微偏頭,不知道是光落在他眼裏,還是他的眼底終于有了不同的色彩,“自己很特別嗎?”
她知道啊,卿鳶還是不懂,但他是怎麽知道的?
“我看過你和另外幾位S級哨兵連接的記錄,有些數據被篡改過,不過,就算沒有正确的數據。在看到你之後,也會發現你的特別,只是有些人意識不到自己的異樣。”赫溟看着卿鳶發顫的指尖,坐在椅子上,降低和她的身高差距,減輕自己給她的壓迫感,目光落在她的眉眼,緩緩向下,極致冷靜的掃視,不帶任何龌龊的意味,“你的目光,你的呼吸,你的聲音,你的脈搏,你的氣味激素,你的體溫□□,你身上無論是否能夠被我以數據衡量統計的一切,都對哨兵有着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現在很少有我沒有探索過的未知領域了。”赫溟這麽說,卻沒有任何自負炫耀的意味,只是在客觀描述,“我希望卿鳶向導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深入,細致地研究我的認知盲區。”
說得這麽斯文得體,還不是沒安好心,卿鳶靜了一會兒,皺起眉:“可是我今天好難受,也沒什麽力氣。”
赫溟沒上她的緩兵計:“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只要躺好,其他交給我就可以了。我保證,不會讓向導感覺到任何不适。”
都被解剖了,能感覺到才怪。
赫溟好像看出她的想法:“今天只做外觀的數據測量和記錄,等我做完,你也可以對我做同樣的事情,更過分,也可以。”他的眉眼不動,坐姿也不變,可纏在他腿上的骨尾卻靜悄悄地勾住了卿鳶的腳踝,像藤蔓一樣緩緩攀着她的小腿向上,“我身上應該有很多對于卿鳶向導來說很陌生的地方。”
卿鳶感覺腿上癢癢的,忍不住并起膝蓋,赫溟這麽做,既是利誘,也是威逼。
如果她不答應,他的尾巴也不會放開她。
卿鳶的眼睫顫了顫,問:“你要從哪裏開始?”
“從最會讓我因為學識淺薄感到慚愧的地方。”赫溟還是沒動,可尾巴還在往上游弋,聲音難得放輕了一些,“可以嗎,卿鳶向導。”
當然不可以,卿鳶手撐在床面,往裏面藏:“赫溟隊長,你好像對職場中的不當行為了解也很有限。”
她這句話應該說得很硬氣,但她實在抖得厲害。
氣勢,打半折。
這次,終于停下來,赫溟看着控訴完他便不敢再呼吸了的向導,靜默片刻,尾巴退下來。
就在卿鳶松了口氣的時候,退到她腳踝的尾巴勾緊,微微用力,把她從治療艙裏拽了出來。
她想抓着床單穩住自己,但沒用。
哨兵隊長站起來,沒有用手碰她,但尾巴控着向導幾乎讓他感覺不到她在掙紮的腳踝,不讓她退到艙裏面,慢慢低下身:“你似乎對低級向導如何越級與高級哨兵建立真正的連接不太清楚,需要我為你複述一遍官方文件的流程嗎?”
什麽流程?卿鳶感覺腳踝冰涼,腦袋也好像被凍住了,沒辦法好好思考。
“根據你的理論課成績,你露出現在的表情,非常合理。”赫溟并不意外。
他在嘲諷她是學渣嗎?卿鳶很想生氣。
“從星元137年到現在官方一共給出167種增加向哨越級連接可能性的參考方案,向導教材裏收錄的方案數目為零。”
零?卿鳶深呼吸,所以他是在詐她,教材裏本來也沒有,她不知道很正常。
“這些方案只出現在S級哨兵的選修課程裏,因為當年只有我一個人選擇了這個課程,老師為我針對性地修改了課程內容。”赫溟看着卿鳶,“增加了78種方案。”他看着卿鳶的眼睛,“這些方案都是根據我們種族尾巴和其他異化結構的特殊姓功能,而特別制定的。”
卿鳶不動聲色地轉動腦筋,她好像有點不會斷句了,是特殊姓,功能,還是……
“內容太多,還是請卿鳶向導有時間再查閱吧。”說着,赫溟點了下光腦,卿鳶聽到自己的光腦響了一下,看到上面顯示赫溟給她發來了一個文件。
她點開,掃了一眼,體溫迅速升高:“你怎麽給我發這種東西?”
赫溟的尾巴尖稍微縮緊:“那些就是我的教材裏的內容,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拿給你的導師确認。”
她才不會拿那種發字母站都要擔心會被封掉的東西去找她的導員呢,卿鳶看着赫溟:“你在這個選修課裏得了多少分?”
“和其他課程一樣。”赫溟還是很平靜,“滿分。”
卿鳶覺得他更可怕了,蜷起腿。
赫溟很輕松地把她拉開:“我的行為,在向哨的工作時間裏,是很得當的。甚至再過分無數倍,也都在特別法案的允許內。”
流/氓法律,流/氓課程,流/氓尾巴。
“我不行。”卿鳶搖頭,看起來快要哭了,“我受不了的。”
她的确就比其他向導還要弱體很多,剛剛被接連驚吓到,小臉白得讓人心髒為她自動收緊。
赫溟不為之所動,尾巴還慢慢收緊了些:“我的分數裏,包含如何服侍好向導的部分,而且只是檢查,我會很輕……”
卿鳶感覺自己在慢慢往哨兵隊長修長身體投下的影子裏面滑:“我有嚴重的過敏症,一碰就發作,你可以看我的醫療記錄,我還有點骨質疏松,你們哨兵力氣太大,一不小心就會讓我骨折的……”
卿鳶好急呀,要是能暈過去就好了,可她現在躺在治療艙裏,真暈了,也會原地給她搶救回來。
“我知道你的身體不好。”赫溟手撐在她兩邊,沒有真的壓着她,但也不會給她空隙逃離,“我的血肉是海洋裏最難得的補品和藥材,給你吃正好,更正好的是,78種方案中有一個的核心體未,就是要向導咬住哨兵,能咬出血最好,我們族群血有種能夠助興的香氣……”
他絕對是她遇到的,最難對付的哨兵,卿鳶眼窩濕潤,有些絕望:“那裏肯定不行。”
赫溟不帶情緒地将她臉頰上的碎發捋回到該在的位置上:“那卿鳶向導覺得哪裏可以?”
卿鳶看了他一會兒,動了動被他纏着的腳踝:“腳。”
赫溟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好。”沒有猶豫,也沒有表情地蹲下身,卿鳶坐起來看他幫她把鞋子脫掉,然後是襪子……
卿鳶下意識蜷起腳趾,很想給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其實下限極低,毫無人類該有的羞恥心的斯文敗類一腳,沒等她真的這麽做,赫溟便停了下來。
他握着她失去布料遮擋的腳踝,好像感覺到了什麽,指尖在她跟腱旁,瑩白薄透的皮膚上輕輕摩挲。
他擡起眼看她:“我感覺到你的精神體……”
卿鳶感覺莫名其妙,他學習那麽好,難道不知道向導的精神體必須通過精神鏈流動,是無法像哨兵一樣,拿到外面來嗎?他們也沒連接,他怎麽可能感覺到她的精神體?
赫溟沒能把剩下的話說出來,他感覺握着她腳踝的虎口好像被什麽咬了,或者抽了一下,這樣的傷害,本來無關痛癢,甚至會讓他懷疑有沒有真實發生過,是不是他的錯覺,可他的小腹真實地抽動起來,尾巴也開始發癢,一貫平靜得冷漠的眼底泛起細細的漣漪。
他計算着自己的呼吸頻率,從來沒這麽快,還在更快。
他怎麽不動了?卿鳶茫然地看着不知被什麽凍住了的赫溟,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
她管他為什麽不動呢,卿鳶試着把腳抽回來,可低下頭的赫溟立刻握緊了,卿鳶皺眉,不放手是吧?
行,她看了眼赫溟的長腿,他的蹲姿也很标準,一邊膝蓋向下,另一邊與地面水平。
卿鳶踩在了他與地面水平的膝蓋上。
赫溟擡起眼,狹長的眼裏難得顯出鋒利的殺意。
卿鳶打了個寒戰,害怕但又有點不屑,看來這位隊長也不是理智到怎樣都不會被影響情緒的,被人踐踏,他也會暴露出真面目。
卿鳶也不知道那一刻在想什麽,可能是楚雨荨上身了?剛得厲害,看着那雙由極致冷靜中生出風暴的狹長眼睛。
慢慢加力,就是要讓他的膝蓋一點點貼合地面。
一開始,她一點也踩不動,赫溟還收緊了手指,把她的腳踝攥得發紅,雖然被他盯着有點慌,但卿鳶還是感覺到了,赫溟并沒有真的用力,不然她的骨頭早就折了。
卿鳶選擇繼續,好像在某一瞬,有什麽達到了臨界點,她腳下從未屈服于任何人的哨兵,低下了眼睫。
膝蓋與地面撞擊,發出輕響。
卿鳶有種全身脈絡都打開了的痛快感覺,身體重心前傾,把重量挪到踩在肌肉繃緊的大腿上的腳,還稍微碾了碾,故意問:“怎麽了,赫溟隊長?不想檢查,測量我了嗎?”
雖然她不知道對方突然這是怎麽了,但她可以表現得好像她知道。
赫溟看着她,眼神恢複冷靜了,可頸側的血管卻微微凸起來,尾巴也像在極力忍耐什麽,焦渴地亂掃,碰到什麽,就迫不及待地用力纏上去,可纏上就發覺那不是能解救它的存在。
卿鳶看他那副好像什麽數據都有,能洞悉一切的眼鏡就不順眼,擡起手,把他的眼睛給摘了。
沒了泛着熒光的眼鏡,那雙狹長的眼睛徹底暴露出來,眼角竟然是微微向上勾的,下面還有顆小小的淚痣。
卿鳶和他對視了片刻,還是有點慫了,她這麽做,一會兒怎麽出去啊?
而且,赫溟恢複正常了以後找她算賬怎麽辦?
事已至此,那就只能做得更狠了。
卿鳶咬了咬唇,打開光腦的攝像頭,顫抖着對向跪在她腳下,一言不發的哨兵隊長。
“擡頭。”她小聲說,不是想要命令赫溟,也不覺得他會聽話照做,她是想給自己指令,讓她擡起手,把他的下巴勾起來,看鏡頭的。
嘴跟上腦子了,手沒跟上,這就導致她說完以後,她和赫溟誰都沒動。
尴尬了,卿鳶想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卻不想,赫溟竟然看着她,慢慢地仰起被高領包裹着的修長脖頸,直起後背,甚至還稍微挺了挺匈,随着線條拉伸開,平日裏,冷淡禁欲,理性至上的哨兵把深藏的誘人性感也一點點顯露出來。
卿鳶看了眼光腦的屏幕,不得不說,學神就是學神,想做什麽都能做到最好。
包括錄制這種視頻,對每個人的身體數據都掌握得一清二楚的全知者自然知道什麽角度能夠達到最理想的效果。
倒也不用這麽澀情,卿鳶都有點不好意思按保存了。
但還是按了,按了好幾下。
畢竟對方那麽聰明,她得多拍幾種不一樣的,存在不同的雲端,以防萬一。
錄完了,卿鳶不小心點開了一段,瞥到赫溟看着她,她也只能把變态扮演到底,假裝故意當着他的面,跟他一起欣賞他入鏡時任人踐踏的樣子。
“看到了吧?”卿鳶等視頻播完,立刻關上光腦,把腳也拿開,赫溟在她這麽做的時候,還想抓住她的腳踝不放,稍微用力了一點的手指立刻給她一種暫時昏迷的蟒蛇要開始反撲了的錯覺,被吓了一跳,下意識踹了他的小腹一腳。
赫溟悶哼了一聲,放開手。
卿鳶臉頰熱熱的,自己也知道她的臉現在肯定紅得不行,但還是要硬着頭皮威脅他:“你也不想這種視頻傳播出去,讓你的隊員看到他們尊敬的隊長是這個樣子吧?”
赫溟終于開口了,聲音有些啞,語氣卻還和平時一樣:“他們看到應該會很爽。”
擡起眼靜靜地看着她:“我可能也會很爽。”
卿鳶有種小變态遇到大變态的無力感,他怎麽不按套路求她不要發出去,做什麽都行啊?
赫溟通過這不到一個小時的相處,已經能從她的小表情裏猜到她在想什麽了:“請你不要洩露我的影像,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前半句字音咬得很輕,語氣也很平,一聽就是在敷衍演戲,後半句語速放慢了一些,眼神也有些不一樣。
“送我出去。”想到什麽,卿鳶又補充,“我不想淌水了,換個辦法。”
“你想走?”赫溟還是跪着,但上身直起來,雙手放在她身側的床沿,卿鳶才發現,就算他看着清瘦,就算他是跪着,她是坐着,只要他想也能輕松用自己覆蓋住她。
不只是他,他那條在很多地方都留下破壞痕跡的骨尾也上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骨尾好像變粗了,也變長了,很輕松地繞過她的後腰,把她圈向赫溟的懷裏。
卿鳶被臉頰的熱烤得眼圈發紅,眼底也升起霧氣,被赫溟近距離盯着,她有點說不出來話。
他的身上好香啊,帶着熱氣,侵略感十足的香,聞得她暈乎乎的。
赫溟輕聲問:“下次你不會再來了,是不是?”
“怎麽會?”卿鳶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連一次連接都沒做呢。”
赫溟看着她的眼睛,骨尾膨脹收緊:“你在騙我。”
卿鳶感覺腰被箍得有點疼了:“我沒有,但是你再這樣,我就要有了。”
赫溟緩緩吸氣,但吸進去的空氣都被她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每個分子都能讓他的小腹和尾巴更燥熱痛苦。
即使這樣,他還是平靜地答應她:“好,我送你出去。但是……”他的話音放輕,帶着一點不易察覺的輕顫。
卿鳶确定那不是她的錯覺了,赫溟的尾巴就是變了。
竟然能把她圈住後,又在外面,把赫溟也帶上又纏了一圈。
而且,溫度也和之前明顯不同了,尾巴尖落在她後腰滲透進皮膚裏的燙度奇妙地正好,有點燙,但又不會疼,反而還有點舒服。
赫溟閉上眼,把剩下的話說完:“要給卿鳶向導打一個我們族群的臨時标* 記。”
赫溟那個看起來和科學怪人的實驗室一樣的房間出來,腳踩邁出來一只,就被赤果,泛着水光,肌理漂亮的身軀堵住了。
“隊長,讓我幫向導檢查吧。”鯊魚哨兵又把他詭異恐怖的舌頭伸出來了,“我們的舌頭可是最精準的,什麽儀器都比不上,順便,還可以标記一下,免得向導以後迷路,找不到我們這裏了……”
卿鳶偏頭,看到不管怎麽樣,臉還是長得很純情的粉發哨兵竟然也沒穿上衣,連體的作戰服推到腰腹處,不對,好像比腰要下去很多,人魚線都能看得差不多了。
他的身後好像還有其他沒見過的完美柔體,卿鳶默默把目光移開。
粉發哨兵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把上衣脫掉的真正原因是什麽,沒像鯊魚哨兵充分利用好身材在暗暗凹造型,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身材有多麽好,只是單純地跟風。
在赫溟的注視裏邀請她:“我的房間……沒有隊長……”
深知隊員習性的赫溟神情很淡,恢複正常的骨尾仍然纏在腿上:“所有人訓練場集合,等我送向導回來,進行加練。”
沒給赫溟進行精神連接,但卿鳶感覺自己好像更累了,要不是沒辦法在赫溟身邊徹底放松下來,她就在他調來的飛行器裏睡過去了。
今天就到這裏吧,但她相當于只給扶珩做了精神連接,根本沒賺到多少積分……卿鳶蹩眉,在糾結,要咬牙繼續工作,還是回宿舍睡覺。
赫溟在飛行器上也一直在低頭看光腦,處理工作,不知道哪裏長了第三只眼睛,看到她在發愁,眼睛也沒擡:“今天是我行為不當,冒犯了卿鳶向導,我會向上面申請懲罰,并對你進行積分補償。”
卿鳶一下坐直了,他怎麽又承認自己行為不當了?
她忍不住問他:“這種情況一般能補償多少積分?”
赫溟甚至不需要回憶,就能立刻說出官方規則:“看你的基數,大概是你給我進行一次完整的精神連接所得的積分的二到三倍。”
看她的基數啊,卿鳶算了算,那也得有挺多積分呢。
卿鳶放心了,讓赫溟直接把她送回宿舍。
等下飛行器的時候,她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摸摸肚子,奇怪,她怎麽感覺有點撐?
可她也好,她的精神體也好都沒再吃東西啊。
沾上枕頭,卿鳶就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有人給她發來消息。
是訣君。
上面安排她在明天給他和他的隊員安排一次精神連接,因為他們馬上要外派出任務了。
這個通知卿鳶也收到了,訣君給她另發消息,是想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這次的精神連接可能會比較特殊。
上面要求,他們外派前,要由她為他們打上臨時的精神标記。這樣,就算他們在外面,也可以遠程接受她的精神治療和淨化。
這部分是軍區領導的通知裏沒提到的。
卿鳶感覺眼前一黑,向導是可以給哨兵标記的,而且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通過精神鏈,在哨兵的精神巢表面打一個臨時标記,另一種則是在這個基礎上,精神體間進行永久标記。
前者比較簡單,如果哨兵服從度夠高,精神連接完成度達到百分之三四十就能做,可她以前沒做過,一做就是和S級狼王和他的狼群,這個跳躍得是不是有點大。
而且标記打了,她還要遠程連接狼群?
太難了……卿鳶把被子拉過頭頂,她還是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