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

第18章  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

卿鳶收到了兩筆積分到賬, 一筆86.67積分,一筆120.56積分,這兩筆積分都遠超她的預想, 把她驚得睡意全無,爬起來看積分詳情,積分和績點一樣難算, 要根據向導等級,哨兵等級,連接完成度,治療難度等乘以各種系數。

太難算了, 卿鳶抓着頭發, 甚至懷疑上面就是為了讓向導/哨兵發現不了自己的積分少了,才搞得這麽複雜的。

不過,她也弄明白為什麽她的積分會這麽多了, 一是因為系統把她的向導等級提高了,所以積分也是按照E級的系數計算, 二是因為扶珩和赫溟都給她申請了額外的獎勵/補充,而且還是頂格算的。

卿鳶有種全世界都吻上來了的感覺,有點受寵若驚。

不,是她值得,把不配得感都從心裏倒出去,卿鳶把積分詳情關掉,給她第一次拿到的“工資條”截了個圖, 還P了一下, 加了些可愛的表情包, 設成光腦屏保,做完這些, 成就感滿滿地躺回被子裏。

她很快就睡着了,她莫名其妙地回到了那個冰雪世界,回到了那尊冰冷邪氣的神像懷裏,它的眼睛,嘴巴,脖頸,手腕,腰腹都貼着符紙,被封印住了,但她還是能聽到它的聲音,它在教她如何用水化開符紙,把它喚醒,這樣它就可以服侍她,給她人間從未有過的快樂。

可是哪裏有水呢?卿鳶思考着這個問題,向它靠近,擡起手摟住他脖子的時候,她突然發現她也變成冰雪做的了。

哦,她懂了,她融化了,就會有水化掉符紙了。

那她該如何融化掉自己呢,卿鳶腦海裏出現了很多畫面,那些畫面裏有鮮活的神像,或者說是扶珩。

畫面裏的他做的事情讓體溫上升。

滴答滴答,水打在符紙上,神像的一只手得到了自由。

它履行了它的承諾,和卿鳶腦海裏那只漂亮的手做着一樣的事情。

它們在彈奏同樣的曲目,僚撥碾佻同一根琴弦。

卿鳶一開始還有些難堪,後來她意識到,有她,才有夢境,才有他們,他們是為她服務的。

意識到這一點後,她的身份開始轉換,不再是被動的,受蠱惑的,她抓住了白天就叫她看得很是心動的長發,果然和她想的一樣,微涼,柔軟,手感很好,她微微用力,把它們當做狗鏈,一圈圈纏在手腕上,讓它們的主人低下去。

她的神經和身體一同舒展開,惬意地仰起頭。

偏頭,餍足地看着神像唇上的符紙融化。

這是第二個被她解除封印的地方,她選得很好。

可又有一道身影悄然融入進來,從後面圈緊了她的腰,一圈又一圈,她的後腰開始灼燙,卿鳶微微側頭,看到了狹長的眼,他看着她,一如白天虛僞傲慢,冷靜得叫人讨厭,卿鳶無意識地抓緊了手裏的青絲,讓神像都感覺到了疼痛,稍微停了下來,她還是覺得不夠解氣,斯文敗類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主動露出脆弱的咽喉給她撕咬。

卿鳶嘗到了鮮血的味道,腥甜細膩,好喝得不得了,她舍不得把它一次性都喝光了,用舌尖一點點地品味。

他沒有騙人,他的血确實很有作用,就算是在夢裏,讓神像彈奏的樂曲好聽了好多倍,卿鳶喟嘆着笑出來,唇間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尖而玲珑的雪白上還流着新鮮的血跡。

她的笑聲輕軟妖魅,讓那雙冷靜的眼睛無法再保持底色,他的骨圍還能繼續變大,可已經無論是他還是它都忍不住了。

想要纏緊她,把她融進他的血液裏。

卿鳶發現了他的蠢蠢欲動,厭惡地蹩了蹩眉,憑什麽他想裝就裝,想要就要?

她分出一只手,指尖按着她咬出來的,還溫熱的牙印,讓它們溢出更鮮豔的,更香的血液,把他驕傲的頭顱和筆直的脊骨都按下去。

耳邊神像的呢喃讓卿鳶腎上腺素飙升,想法也越來越狂妄。

她覺得,有的人只配在她的腳下。

只配匍匐在地地服侍她。

沖動之下,她也有一點不安,看着狹長的眼盯着她,不肯輕易低頭,混混沌沌地思考她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但是他比她更容易動搖,更先垂下眼,順從了她的力度。

她看不到他那雙威懾力滿滿的眼睛了,心裏一松。

就在這時,她感覺她的足尖陷入溫熱柔軟的泥潭,先是一驚,想要脫離,在感受泥潭無害,眷戀,甚至是讨好的吸力後,她的小腿放松,慢慢踩了下去。

正有點滿意,那條圍巴又不安分,卿鳶不悅地看了它一眼,另一只腳踩在骨尾靠近根部的位置。

硬質的骨尾竟然顯出柔軟無力的狀态,很快就恢複,但這次很懂事地退回去,把長而粗大的身體蜷縮起來,和它的主人一樣,可憐又貪心地纏緊它唯一有資格占據的那點位置,一寸寸地,反複地服侍,只為從中汲取一點點,飲鸩止渴的纾解。

裹住她雙腳的沼澤,小心地拉着她,不敢叫她真的下墜,卿鳶感覺她的靈魂好像飄了起來。

她夢裏的兩道身影好像互相感受不到對方存在,卻莫名達成了默契,惑人心智的清冷聲音,令人血脈偾張的甜腥香氣,互相促進,互相幫助。

卿鳶在熱意裏醒來,仿佛在岩漿裏掙紮出來,睜開眼的瞬間,那些讓她亢奮愉悅的夢境,和剛出土的遠古壁畫一樣,瞬間被氧化,失去了色彩。

她茫然地眯起眼看天花板。

她夢到什麽了,好像很開心,好像有兩只特別聽話的小狗陪她玩,好像她想玩什麽兩只小狗就讓她怎麽玩。

應該是狗吧……卿鳶努力根據腦海裏隐約剩下的感覺回憶。

難道她夢到自己開了曾經看某站視頻後,突發奇想,想開的狗狗托兒所嗎?

那确實會開心,卿鳶懶得再動腦想了,打開光腦看了眼上面的積分,元氣滿滿地下床了。

“啊啊啊。”她輕呼着扶住自己的後腰,慢慢走到浴室裏,撩起衣服後擺,對向鏡子。

她的後腰那裏有個小紅印。

昨晚洗澡還沒看到,卿鳶扭來扭去,試着用指尖碰觸它。

還好,并不疼,她稍微用力,就是有點熱熱的。

肯定是海鮮隊長搞得鬼,他不是說,給她臨時标記了麽……卿鳶放下衣服,想到書裏被鯊魚哨兵标記的獵物的下場,打了個寒戰,打開光腦搜索電魚叉。

卿鳶決心要好好工作的鬥志在踏出宿舍以後慢慢冷卻,等坐上飛行器,她又是一枚活着也行,死了也行的麻木社畜。

想到要做精神标記,她就……算了不想了。

她今天第一個約的就是狼王,後面暫時沒排其他哨兵,因為她不确定給狼王他們做完,還有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看到訣君帶着隊員站在入口那裏等她,她死了的心還是跳動了兩下。

至少他們狼品還是很好的,還會提前給她發消息,讓她做好準備。

卿鳶等飛行器停下,走下來,她看到入口處不是只有群狼,還有另外兩支隊伍。

一支隊伍卿鳶見過,是之前把她拎到電梯裏,幫過她的小蠻腰哨兵隊長帶領的隊伍。

他和他的隊員今天還是把面罩拉在鼻梁那裏,自然光下,他的瞳孔縮小了很多,卿鳶上次太慌亂,竟然沒注意到這位哨兵隊長竟然有一雙非常漂亮的藍色眼睛。

他在和訣君說話,看到她,視線放低,慵懶的樣子天然帶着平等看不起所有生物的傲嬌感。

“喵~”一聲嬌糯輕軟的貓叫轉移了卿鳶的注意力,她低頭,看到一只長得超帥的銀色大緬因蹲坐在她旁邊,看到她終于看到它,它沉穩矜持地起身,豎起雞毛撣子似的的大尾巴,貼着她的腿優雅地走起8字。

寂吾的隊員們靜靜地看着他們隊長的精神體和他們見過的向導瘋狂撒嬌。

寂吾也看了片刻,沒有尴尬羞恥,冷冷地開口:“回來。”

卿鳶都感覺到他是在叫她腳邊的緬因貓了,但緬因貓不覺得,她只好在三隊哨兵的注視下,尴尬地往旁邊走了一步,她走的這一步,讓看起來很矜持,其實已經緊緊靠在她腿上的緬因貓失去了支撐,差點摔倒,不過它沒有氣餒,穩住自己後,踩着冷傲的貓步追上她,長着聰明毛的大耳朵威武地立着,腦袋卻低下來用力地貼在她的腿上,然後身子順勢內斂而又妖嬈地wave着倒到她的腳邊,然後慢慢翻開肚皮。

一套組合動作,又高貴冷豔又騷氣誘惑,把卿鳶看呆了都,她記得她上次匆匆離開電梯的時候,餘光看到了它,但它當時體型要比現在大得多,性格好像也不是這樣,她當時還以為那是一只大白虎呢。

原來你是這樣的小貓。

卿鳶又退了幾步,但還是沒甩掉這只好像把她當做貓薄荷了的緬因貓,她只好看向它的主人,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看了她片刻,走過來,把緬因貓的後脖抓住,提起,帶走。

緬因貓明顯是不情願的,想要掙紮,但瞥到卿鳶,停下擺動的屁股,讓自己就算被扼住命運的後脖領也依舊美麗高貴,毛茸茸的大尾巴拉得老長,尾巴尖還在勾她。

寂吾冷冷地把它的尾巴抓回來。

緬因不高興,有冰霜慢慢得覆上寂吾的雙手。

寂吾和訣君打了聲招呼帶人走了,卿鳶看着他和他的緬因貓走遠,冰霜蔓延得極快,他的臉龐包括覆面的面罩都結了冰冷的晶瑩。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麽不聽主人話的精神體。

視線往下落在哨兵隊長微微扭動的窄腰翹臀上。

不過,它和它主人走路的姿勢還是挺神似的。

另一支隊伍卿鳶沒見過,他們穿着拖地的黑色長披風,硬質的披風印着線條狀的褶皺,看起來很像烏鴉合起的翅膀。

披風裏是對實戰來說并不是很方便的同色西裝式制服,卿鳶往他們臉上看去的時候,吓了一跳,第一眼以為他們都戴着蕾絲眼罩,仔細看,才發現那些眼罩是用極細,做工精致的鏈條打造而成的,構成華麗圖騰的鎖鏈間有小小的縫隙,從縫隙可以看到他們都閉着眼,與發色相同的白色睫毛安靜地覆在眼下。

閉着眼還能看到路看到人嗎?卿鳶走向訣君的時候,發現這個小隊的哨兵隊長因為她靠近,微微轉動了一下臉龐。

因為眼睛被遮住,看他的人的視覺重點都到了他露在外面的鼻尖和唇部,這兩個位置都很漂亮,其中嘴唇的外輪廓非常明顯,薄薄的,但很性感,他的唇動了動,聲音也很好聽,但但微微拖着莫名令人想要打寒顫的尾音:“我看到你了,向導小姐。”

他的眼睛都是閉着的,那用什麽看她的?卿鳶悄悄在他身上找,也沒有第三只眼啊。

“我不覺得我們未來要做的事情有什麽不詳,應該很愉快才對。”他低下頭,被黑色鎖鏈眼罩襯得更為玉白高挺的鼻梁靠近她,“所以,你為什麽會被我看到呢?”

未來?卿鳶往後退了退,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他真的在盯着她慢慢逼近,不,比盯着還要更深一些,她感覺他直接“看”進了她的身體,“看”到了她的靈魂。

訣君看向他:“你不是還有會議要參加嗎?”

蒙眼的哨兵直起身,把臉轉向訣君,“看”了片刻,輕笑了一聲,平緩聲音裏隐着唯恐天下不亂的意味:“我也看到你了哦,訣君隊長。”

訣君皺起眉,對方沒再說什麽,臉轉向卿鳶停了極短的時間,帶着隊員離開,卿鳶看着他們走遠,聽到天上有什麽聲音,擡起頭,湛藍的天空有幾只烏鴉在盤旋,泛着金屬光澤的黑色羽翼顏色深得好像凝練了整片夜空。

啼鳴響起,仿佛是在為什麽劇目拉開序幕。

狼王沒有帶她去辦公室,而是來到了訓練場,訓練場裏有封閉隔音的訓練室,他選了一間請卿鳶走進去。

卿鳶本來很緊張,現在很疑惑:“我要等你們訓練完再做嗎?”

訣君下颌線繃緊了一瞬,聲音依舊凜然嚴肅:“我們需要提前消耗一定的體力,再由你打上精神烙印,不然。”他頓了頓,“我們可能會因為太過興奮,身體和精神體融合,無法控制住獸性。”

身體與精神體融合,那不就是……狼人嗎?

訣君看出她的不安:“如果你不想做了,我可以跟上級說明。”

訣君沒有明說,但卿鳶知道,他一定會跟領導說是因為他才無法完成這個任務的,而且卿鳶看到通知上标明了群狼這次外派任務的積分,特別高,這意味着他們的任務也會非常兇險。

卿鳶想了想,問:“有什麽保護措施嗎?”

訣君點頭:“有止咬器,電擊項圈,還有……”他的喉結滑了一下,“獸鎖。”

這個沒聽過,卿鳶問:“獸鎖?”

狼王表面無恙,內心已經有些羞恥了,但他必須尊重向導的知情權:“我們狼族在精神連接過程中很容易錯誤地開始發晴期,而且狼王對群狼,群狼之間的信息素有相互刺激的作用,這就是我們要消耗大量體力的直接原因,我們……很容易興奮,興奮起來如果不。”訣君頸間堅毅的線條繃得極緊,青筋和血管都能清楚看到,“就很難停下來。”

他知道要給向導講清楚他們種群的習性,可還是控制不住感到難堪,也怕她會因此厭惡他們這種會被下辦身支配的低級物種。

卿鳶聽得确實有點傻,尤其意識到訣君跟她講這些的時候,群狼還身姿挺拔地站在對面看着她。

她的耳朵也慢慢熱起來,清了清嗓子,盡可能保持專業的科研精神,冷靜地繼續确認:“獸鎖的作用是阻止你們……發……”她的聲音有點抖,“散發愛意的嗎?”

那個詞太難發音了,她稍微換個說法。

“那個不能被外力阻止,只能。”狼王也在思考其他說法,“硬挺過去。”

“不過獸鎖可以随着我們的體型變化收放,就算我們忍不住化成獸形,它也能限制我們的手腳還有。”訣君又停了下來,“那裏。”

那裏?卿鳶秒懂,啊啊啊那不就是古代的那個什麽鎖嗎?她努力控制表情,不想讓群狼發現她可能比他們懂得還要多。

卿鳶安靜地沉澱了一會兒,小聲問:“你們沒關系嗎?”

訣君看向耳朵都要紅得滴血,還在佯裝鎮定的向導,搖頭:“向導最不需要考慮的就是我們的感受,正如我最開始向你承諾的那樣,你可以随意使用我們,只要你不嫌棄或者害怕。”

卿鳶握緊手,狼人她就在暮光之城和哈利波特的電影裏看過,散發愛意的,她就更沒見過了。

要不然?見一下?

聽到卿鳶想要試試,訣君頓了一下,點頭:“我會盡力克制自己和成員。”

卿鳶第一次這麽近地看哨兵訓練,其實也有些好奇。

訣君把她抱到高處的看臺上,還放下了保護電欄,這樣她就可以放心看他們放出銀狼精神體,不用害怕了。

“謝謝。”卿鳶發現狼王給她挑了一個特別舒服的地方,還遞給她好幾個軟墊。

訣君看着她像是要說什麽,但最後還是點點頭:“不必客氣,卿鳶向導。”

随着訣君回到場地中央,狼族哨兵迅速進入訓練狀态,地面輕輕震動,一雙雙銀色的巨大狼爪落在他們腿邊。

最能消耗體力的訓練莫過于1V1無器械對戰了,銀狼發起戰鬥前下意識壓低身,呲牙低吼,但氣場還沒徹底打開,就想到了什麽,看了一眼看臺上看着他們的向導,再看看他們的狼王。

默契地把狼族自帶震懾小動物buff的咆哮壓了回去。

狼族更擅長正面剛,但那畫面實在太過血腥暴力,所以群狼這次選擇和自己的對手拉扯着對抗,盡可能用戰術,而不是力量,通過迂回,躲避來消耗體力。

哇……卿鳶抓緊了看臺扶手,是她刻板印象了,她以為按照狼族的體型他們走的應該是能抗能打的對抗路,沒想到,他們原來是刺客的啊。

她微微睜大的眼裏映出年輕狼族調動飽滿漂亮的肌理,敏捷如豹,配合自己的精神體上下翻飛的樣子。

跑得真快,跳得真高,參加體測,不得滿分啊?而且精力真的好旺盛,卿鳶都有點看累了,看他們神采奕奕的樣子,應該離訓練的高潮還遠着呢。

訣君不用消耗體力嗎?卿鳶看向一直沒有行動的狼王。

其實,她覺得他最需要消耗一下。

好像感覺到她在看他,訣君微微擡起頭,綠色的眼看向她,然後轉回頭,走進場地。

“所有人。”他聲音不大,也什麽情緒,一張巨大的,極有壓迫感的狼面從他背後緩緩浮現,綠色的獸眼好像兩顆詭異的月亮,訓練場減震性能拉滿的彈性地面連它一只爪子的按壓都有點承受不住,就連坐在看臺上的卿鳶都感覺到了震顫。

訣君擡起手,把作戰手套打開,重新系緊,身後巨狼如水般銀亮柔順的毛發無風自動:“集中攻擊我。”

狼族成員接到指令,不再遵守不可忤逆上級的天性,掙脫了血脈壓制帶來的天然恐懼,毫無遲疑與畏懼地撲向他們的首領。

卿鳶看了個開頭,就不敢看了,哪邊受傷,她都會幻痛。

感覺狼族要消耗完體力還要很久,她幹脆閉上了眼睛,等她醒來,狼族們也準備好了。

看到他們依舊站得筆直,完全不像她跑完八百恨不得和瀝青跑道融化在一起的樣子,忍不住問:“這就是你們消耗完體力的狀态嗎?”

“卿鳶向導覺得不夠嗎?”訣君很重視她的想法,“直接消耗體力需要的時間太久了,所以我們還打了抑制藥劑,如果你不放心,我們可以增加藥量。”他說着,給卿鳶看了一下他項圈的另一側,那裏有個可視窗,從裏面可以看到慢慢被打進訣君肌肉裏的藥水。

還用上了化學方法?卿鳶搖頭,覺得狼族做得已經夠多的了:“現在開始嗎?”

訣君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好。”看向隊員,示意他們可以把防護裝備都穿好了。

群狼包括狼王都“穿戴齊全”,黑色作戰服下隐約能看到一點束縛着他們手腳的金屬獸鎖,卿鳶不敢多看,接過狼王給她的手環。

“把這個戴在手上,如果哪頭失控了,就按下對應的按鍵,他的獸鎖和你的手環之間會形成鎖鏈,鎖鏈是特制的,反抗的獸力量越大,反而越掙脫不開。”

哪頭?卿鳶感覺到狼王的聲音裏有點自我厭棄的感覺,直接用“頭”這種量詞來形容自己和成員。

“好。”她點點頭,握起手指,沖沒明顯顯出低落的狼王揮揮,“加油。”

訣君看了她一會兒,有點不是很習慣地僵硬點頭:“加油。”轉身和她拉開距離。

她确實得加油,卿鳶看狼族準備好了,閉上眼睛。

現在連接狼王的精神巢已經很簡單了,卿鳶發現他的巢穴裏又多了一些東西,色彩多起來,看着沒那麽冷冰冰的了,甚至還在入口那裏放了幾盆小小花。

好看,好聞,卿鳶心情愉快,精神鏈也更絲滑地流進去,用它們鎖住狼王安靜順從的精神巢的時候,卿鳶甚至有種自己在給禮物綁絲帶的感覺,差點哼起歌。

放松一下,卿鳶很快就認真起來,她這次可是要留下标記的,雖然上面的要求是只要打下臨時标記就可以,但遠程連接更脆弱,很容易中斷,她要想在狼族外出執行任務受傷時幫上忙,就得打好基礎,盡可能讓臨時标記“結實”一點。

所以卿鳶感覺到累了,還是沒停,直到精神鏈擡不起了,才歇了一下。

“我要進來了。”她比嘆息還輕的聲音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的。

訣君和群狼看着連說話的力氣都要沒有了的向導,順服地低下眼。

卿鳶感覺到訣君的精神巢外好像晃動着許多身影。

是群狼吧,訣君跟她說過,狼族與其他種族不同,可以在給他打上标記的時候,同時完成族群的标記。

有種被群狼環伺的感覺,還是會害怕,卿鳶小心翼翼地把小水珠放進來。

就算是臨時标記,她的精神體也得找到狼王的精神體,不然精神鏈打下标記的時候,哨兵的精神體會本能地排斥抵抗,打斷标記。

标記一旦被打斷,再想标記會讓哨兵的精神體産生更強烈的反應,甚至可能會讓向導再也無法與他連接,所以在進行标記前,一定要特別謹慎。

找到巨大的銀狼并不難,小水珠循着香味嗖地就游過去了。

難的是控制住它,卿鳶看着閉目休憩的巨狼,它似乎真的累了,尾巴都安靜地圈在身邊,只随着呼吸微微有些起伏。

小水珠落在它頭頂,它的眼睫毛顫了一下,但沒有睜眼。

卿鳶操縱小水珠從它的眉心滲入進去。

巨狼一顫,但還是緊閉着眼睛。

進到巨狼身體裏的小水珠開始不安分起來,仗着自己流動性強,悄悄引出一縷縷細細的水絲向巨狼肩部流。

別吃啦別吃啦,卿鳶對自己的精神體無語,這麽重要的時刻,它還在偷吃,總刺激巨狼被污染的傷口,會把它吵醒的。

卿鳶一邊把小水珠團吧在一起,一邊抓緊時間運轉精神鏈,打下标記。

标記的圖案是可以根據向導的想法進行調節的,沒有固定的模板,标記深度達到一定臨界,臨時(永久)标記将不只出現在外人看不到的精神巢(精神體)上,也會出現在哨兵的體表。

卿鳶覺得她第一次不能那麽深,也不太想那麽深。

因為沒必要,體表同步标記前,标記深度就已經達到了連接的最佳狀态,再深,除了會在哨兵體表留下所有權分明的記號以外沒有別的用處。

向導跟哨兵的紛争其實也和正統派跟異化派一樣,此消彼長的,現在是向導的低谷期。

曾經向導數量更多,能力也更強的時候,有些比較惡劣的向導,也會通過給哨兵體表打上羞辱性的烙印,傷害他們。

其中被傷害得最嚴重的就是異化哨兵,他們高度接近怪物的樣子,給了向導冠冕堂皇的理由通過奴役虐待他們取樂。

以上來自卿鳶臨時惡補的歷史知識。

卿鳶專注精神,把腦海裏的課本暫時放到一邊,現在是實踐時間。她已經想好她的向導标記了,就是她的名“鳶”,另外設計logo太麻煩了。

她偷感極強地用精神鏈在狼王的精神巢上輕輕地寫下第一筆。

很安靜,卿鳶繼續。

順利得過分,除了巨狼中途翻了個身,差點把她給吓蒸發了以外,直到她寫完最後一筆都沒有任何曲折。

但真的好累啊,卿鳶動了動仿佛灌了水泥僵硬酸痛的手腕,微微喘息,“看了看”精神巢上的字跡。

好像有點太淺了,她都得貼近了才能看到一點痕跡。

再描一遍?卿鳶猶豫,想到昨晚補課的時候,搜到的哨兵執行任務時随身記錄的影像,刺目的鮮血,痛苦的低吼,還有那些慘烈的受污染傷口……

再描一遍吧,卿鳶深吸了口氣,提起快要低垂的精神鏈。

寶寶,我們再堅持一下。

她竟然描了三遍!要不是沒力氣了,卿鳶真的好想給自己的精神鏈鼓掌,也得給狼王和他的隊員們鼓掌。

他們好安靜啊,她甚至在标記的時候,都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可以了,這次是真的一滴都不剩了,卿鳶疲倦但滿足地收回精神鏈,可就在發現她要離開的下一秒。

巨狼動了,印下她名字的鋼鐵巢穴也是,甚至連外面的群狼也躁動起來。

感覺頓時就不一樣了,好像終于在夜幕中看到那一雙雙隐藏的狼眼,卿鳶突然意識到,他們的安靜是因為他們在潛伏,在狩獵,在等待圍剿她的那個信號。

更可怕的是,卿鳶感覺到她的身體也有異樣的發現。

微燙的氣息在以一個穩定的頻率,極為輕緩地碰觸着她的皮膚,有些是訓練服沒包裹的地方,比如指尖,有些不是,比如腿側。

她不敢睜開眼,那就更不好收回她的精神體和精神鏈了,但她能通過這些氣流判斷出群狼的位置。

他們只要張開嘴巴,就能把她按照關節肢解開來。

她正緊張,頸側也落下輕飄飄的氣息,她猜那是狼王。

只有他有資格享用狼族最愛的獵殺位置——獵物脆弱又致命的脖子。

卿鳶不知道是誰先動的,太混亂也太可怕了,她只能勉強在小水珠扇開狼王的臉後,把精神鏈抽回來。

精神鏈飛快後退的時候,她好像看到其他銀狼撲過來的身影。

我的水寶寶!卿鳶在精神鏈将要離開狼王巢穴時,在心裏大喊。

雖然這不是聲控游戲,但這麽一喊還是有用的,小水珠用水流狀的小短胳膊擦了擦“嘴”,奔向她,在最後一刻鑽進精神鏈。

天啊,這時候,你還偷吃到了?卿鳶有點崩潰,猛地睜開眼,和她在腦海裏勾勒的畫面一樣,群狼不知何時無聲地跳到她的身邊,訓練室帶電的護欄仿佛經歷了臺風,壞得不能再壞。

卿鳶掃了一眼,這些狼族哨兵的眼睛已經獸化,放着幽幽的光緊盯着她,狼耳也都冒了出來。

看到她發現他們,他們不再隐匿氣息,低沉炙熱地喘息着。

他們沒有動手的理由只有一個,他們在等待他們的狼王。

卿鳶轉動眼珠,通過旁邊反光的地方看她的身後,訣君的側臉隐藏在陰影裏,看不清表情。

他的手落在她的頸側,意外地有些冰冷。

他的手太大了,卿鳶感覺他的一根手指就能捏斷她的頸椎,卿鳶一點也不敢反抗,順着他拇指的力度仰起頭。

訣君低頭看着她,而她看到了他獸化的全過程。

很快,可能只有一分鐘,居高臨下看着她的就是巨大的銀狼了。

有他帶頭,她的周圍更滾燙,那是從變成真正狼族的哨兵們身上散發的溫度。

獸鎖已經被激活了,可對這群體型巨大的猛獸來說好像沒什麽用。

狼王低下頭顱,舌尖柔軟光滑,輕輕慢慢地舔了舔向導纖細白皙的脖* 頸。

很舒服也很溫柔,但超可怕,就是因為太輕,太慢,才讓她明白,他在極力克制“食欲”,忍耐成功了叫忍耐,忍耐不成功就叫蓄力了,等到爆發時會更加瘋狂恐怖。

而且其他狼還虎視眈眈地盯着她呢。

等狼王吃完,他們吃,她恐怕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卿鳶悄悄地摸上手環,在狼王的齒間碰到她頸側血管的剎那,按了下去。

她的手環立刻放出一段指向狼王的激光線,那條線很快凝實,變成沉甸甸的細鏈。

卿鳶聽到好像能把她五髒六腑颠得換個位置的低吼在她身後響起,她試着拽了一下細鏈。

比她想象中的輕好多,不用費力就把身後的龐然大物拉得趴下來。

群狼看到狼王被獸鎖控制住,下意識想要反抗,但卿鳶在電光火石之間做了個動作——她翻身,抓着狼王的毛發,爬到了他的背上。

狼王粗重地喘着氣,起伏的後背颠得卿鳶搖搖晃晃,靠拉直鎖鏈地保持住平衡,她不敢往下看,怕恐高症發作,也怕看到群狼沖她撲過來。

她的另一只手按在狼王頭上,很熟練地往下壓:“不許動了,訣君長官。”

狼王受獸鎖桎梏艱難擡起的頭顱徹底沒了力量支撐,低了下去,側頭,臉頰貼在地上,不再亂動,可狼吻中吞吐而出的氣息卻更急促,鋪着厚厚毛發的後背肌肉也在抽搐痙攣,毛茸茸的狼尾可憐巴巴地圈着巨大但無法動彈的身體,勉強能碰到她腳踝的尖尖圈住她。

卿鳶看到他在看她,還是獸眼,卻有了訣君的影子。

抱歉懊悔,痛苦但又無法控制地爽而享受。

卿鳶這才敢看下面,群狼在這種情況,還是嚴格遵循制度,追随他們的狼王,當他願意壓抑本能屈服她,他們也一樣,伏低前身,收起尾巴。

可很難受,難受到尾巴尖無法控制地無助輕掃。

卿鳶瞥到了獸鎖。

它緊緊收束着,看不到裏面具體的樣子,只能看到有粘周得拉絲的晶瑩冒出不斷沖刷着外邊的金屬,讓光澤更亮。

随着裏面的膨脹,金屬鎖轉了一圈,狠狠絞着向中心收縮。

卿鳶咽了咽口水,雖然她沒有,但還是幻痛。

現在怎麽辦?卿鳶有些茫然,狼王看出她的遲疑,看了看旁邊,示意她把鎖鏈固定在一邊,然後離開。

像拴狗一樣嗎?卿鳶猶豫片刻,還是照做了。

走的時候,她有些不放心,回頭看了好幾眼。

狼群很安靜,像被抽走了生命一樣。

卿鳶出來後,迅速關上了訓練室的門,門自動鎖上,她剛要松口氣,就有渾厚的聲音響起:“向導小朋友。”

卿鳶驚恐地往旁邊看去,看到了之前受訣君所托來接過她,但沒接到她的那隊哨兵,他們還背着重型武器,上次大蝙蝠在,卿鳶沒仔細看,今天這麽一看,他們的重型武器的外形都融入了熊元素,不是熊頭就是熊爪。

看到她一個人,沒跟着異化哨兵,他們也放松了很多,身上只穿着短袖款的迷彩衣訓練服,肌肉都要破布而出,長而有力的腿分立,腰上的腰帶束緊,有上方的澎湃肌肉作為對比,腰這裏就不顯得粗壯,這些巨大的哨兵們腮幫都鼓起一大塊,她看向叫她的哨兵隊長他手裏拿着個超大的熊頭棒棒糖,她知道了剩下哨兵嘴巴裏凸起來的是什麽了。

哨兵隊長很大方地拿出一大盒棒棒糖,從裏面抖出一根帶着粉藍色包裝紙的棒棒糖遞給她:“來一根?”

好像在分煙,卿鳶搖搖頭:“謝謝。”這麽大的棒棒糖她都啃一年。

哨兵隊長盯住她,然後捏細了聲音,試圖模仿她的聲音:“謝謝,謝謝……吼吼吼吼吼吼,好奇怪,她的聲音怎麽那麽小,那麽軟的?我不會。”

其他哨兵也新奇地試了試,都失敗了,跟着他們的隊長吼吼笑起來。

聽着這群哨兵能引發小型地震的笑聲,卿鳶默默覺得,他們的聲音更奇怪。

“走吧,小朋友。”卿鳶看到哨兵隊長沖她揮揮大巴掌,小朋友這種有些油膩的稱呼,由他們這種體型的人說出來特別合适。

她在他面前确實就跟小朋友似的。

哨兵隊長看比他們的熊熊玩偶還要小點兒的向導乖巧地走過來,心裏莫名感到滿足和柔軟,慈祥地問:“說吧,你下一個要做誰?我們送你過去。”

這個語氣配上這個問題,讓卿鳶有種很想報警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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