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意萌動

心意萌動

陸辰不知該服自己的表達能力還是服于修夏的理解能力:“你從哪判斷出是我女朋友送我的巧克力?”

“粉色包裝盒,系了個粉色蝴蝶結,月月說是你女朋友送的,她這幾年給我禮物也是這樣包裝的。”

“……”

“不是女朋友,她要吃就吃吧。”陸辰的抽屜櫃子經常有女生放一些小東西,他早就見怪不怪。

于修夏一聽,也不客氣了,囑咐月月想吃拿回家吃。

孫小決休息稍會,恢複了精神頭,帶着陸辰去了施集鎮。

他大伯出差去江蘇了,知道他去玩,特意打電話給店裏,吩咐員工好生招待他們。

兩個人先去了春雪茶館,要了兩杯招牌茶——西澗春雪。

陸辰不會品茶,全當礦泉水喝了,孫小決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口悶。

茶館古色古香,陸辰覺得光休息不喝茶也不錯。

點茶時自己翻牌子,服務員見他們速戰速決了兩杯茶,又把牌子拿了過去。

陸辰不想浪費,不繼續點了,孫小決坐不住,拉着他去外面逛。

施集鎮除了茶館确實也沒什麽好逛的,年輕小夥子到底沒那麽雅致,孫小決喊來司機送他們去市裏。

陸辰這時突然停下了腳步,站在一家樂器店門口,看着櫥窗裏挂着的一把磚色吉他。

孫小決回頭看了他一眼:“咋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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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辰還是看着吉他,嘴上說:“沒事。”

孫小決接着帶他去了琅琊古道和都鼓樓,這是滁州相對有名氣的旅游觀光點。但天氣實在太熱,倆人溜達了一圈,決定去他小叔的餐廳先吃飯。

下午兩點半,正是食客雲集的節點,孫小決不用排隊,餐廳經理給他安排了雅間。

服務員們上菜很快,陸辰對玩的地方興趣乏乏,但滁州的這些特色美食倒是治好了他挑嘴的毛病,沒算白跟着孫小決折騰這一通。

第一盤菜上的是梅市鹹水鴨,陸辰最吃不得腌制的東西,尤其肉制品。但這道鹹水鴨煮過幾滾,佐料提前入味,做時只放了大料,整體味道鮮嫩清香,挺合陸辰的口味。

接下來就是調味牛肉,古河獅子頭之類的,也還不錯,但也有他接受不了,當地卻最愛吃的定遠橋尾,也就是豬尾巴,陸辰看着直皺眉。

午飯之後,孫小決折騰累了,拉着陸辰去了“水上弦”酒吧,單獨包個房間,當然,只喝酒,沒做少年不宜的事。

晚上十點多,司機過來接他們,少年們喝上了頭,也沒鬧,各自洗了澡睡了個昏天暗地。

隔天早晨,孫小決先醒的,獨自琢磨着還要去哪裏浪。

陸辰直到十點多才從床上爬起來,先平緩了一會起床氣,然後眼前突然浮現出他昨天看到的那把吉他。

孫小決吹了一記口哨:“嗨,爸爸,今兒去哪?”

陸辰定了一會,答:“買東西。”

于是兩人又回到施集鎮,陸辰去樂器店買了那把磚色漆皮的吉他。

他眼光還不錯,吉他面板是桃花心木做的,全單款,音質清透且綿延。

孫小決問:“你買吉他幹嘛?”

“沒事彈着玩。”

“靠,不會是練好了去追女孩子吧?”

陸辰反問:“我用追嗎?”

這倒也對,孫小決無話可說了。

稍後,他們又跑到春雪茶館霍霍好茶了。

孫小決用手把玩着青花瓷盅,對陸辰說:“下回有機會,請你喝四月的第一杯春茶,挑茶園的碧螺春,現采現炒。”

他說起茶時眼睛裏熠熠光輝,陸辰問道:“你想繼承你爺爺的茶園?”

“恐怕不行了,我爺爺的茶園早被我老爹轉讓出去,換了去上海做生意的第一桶金。”

陸辰豎起手指:“咱爸真牛逼!”

“嗐,可不是,被咱爺拿着擀面杖追着打了好幾裏路。”

不是牛逼能單純形容的。

“爺爺年齡大了,開不動茶園,我爸又志不在此。”

“你呢,以後是跟你爸做生意,還是跟你大伯合夥搞周邊?”陸辰順着問了一句。

“我準備先拿了我爸公司的股權,再脫手賣掉,重新開咱爺爺的茶園!”

陸辰佩服:“那咱爸得提前準備好他的擀面杖了。”

孫小覺本來還想繼續浪,他爺爺打來電話,催他回家。天氣太熱,陸辰本也不喜歡室外活動,準備回中離村。

孫小決喊司機過來,送他一程,自己回了合肥老家,倆人就此別過。

車子開到鳳陽縣時,陸辰不好意思讓司機太繞,怕他別回來摸不着路,下了車。

此時已經晚上六點多,天色陰沉,暴雨欲來之勢。

陸辰猶豫了好一會,還是給于修夏打了電話,讓他來接。

于修夏回答:“行吧,我知道了。”

幾分鐘後,又發來消息:[要下雨了,自己先找個地方避雨。]

街道行人稀疏,小店面的廣告牌被風吹的次啦次啦響,公路上被大車攆壞的地方,水泥石子骨碌碌的撞。

陸辰心情一陣煩躁,踱步找了一個賣早餐的攤位,躲在外撐傘下,大小姐脾氣又上來了。

早餐攤擺着一個未來得及收掉的四方桌,油漆脫了三分之二,他腳上踩的水泥臺階斑駁滑膩,不知醺了多少年的油煙。

陸辰看着,眉峰不覺挑出五官外,不耐煩的等着于修夏。

四十分鐘後,“吱呀”一聲刺耳鈍響,于修夏風風火火的趕來了。

他騎着阿迪的摩托車,伸腿撐地,胳膊一揚,把頭盔摘了下來,披到脖頸的長發在風裏吹的有些淩亂,幾縷發絲粘在了嘴唇上。

“你發什麽愣,還不上車?”

陸辰這才挪動腳,不慌不忙的坐上摩托。

于修夏擡手紮了個低馬尾,回頭問:“你要戴頭盔嗎,還有一個。”

“不要。”誰知道頭盔有幾個人戴過,“我不習慣跟人共用東西。”

“潔癖。”于修夏嘟哝了一句,把摩托踩着火,擰着手把,一陣狼煙滾過,車子“突突”的蹿出老遠。

“操!!”陸辰身子晃了一下,險些從後座跌下去,“你慢點!”

于修夏開的比阿迪還野道。

“要下雨了,你扶着我!”于修夏也不耐煩,大小姐真難伺候,月月坐車都沒那麽多事!

“要不,你開?”

“我不會。”陸辰說的理所當然,要麽走路要麽坐車,騎車還帶人,目前沒誰有這樣的待遇。

于修夏心道,矯情死你得了!

速度仍是沒有降下來的意思。

陸辰只得抓住他的肩膀,無比嫌棄,卻又說不出嫌棄什麽。

他們回到中離村只用了半個小時,陸辰卻在廁所吐了十幾分鐘,腸子膽子都吐出來了。

雨,也并沒有下。

于修夏有點不好意思,給人煮了碗清粥,陸辰從廁所回來後,臉色蒼白,沒理他,拿着凳子上的黑包進了卧室。

于修夏無奈,先去洗了澡。

陸辰把包裏的吉他拿了出來,恰被于修夏看到:“這是吉他?”

“嗯。”

于修夏不是沒看到他剛才身後背着東西,卻沒想到是把吉他。

“新買的?”

“嗯。”

于修夏眼睛一亮,走到房間,挨着他坐下:“我能彈一下嗎?”

陸辰沒有回答,把吉他随手遞給了他。

于修夏其實不會,只是好奇,接到手裏後,像模像樣的撥弦,出音嘈雜。

陸辰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把按住他的手:“你真會彈嗎?”

于修夏乖乖搖頭。

陸辰籲出一口氣,手指沒入他的指間,用卡農示範,教他管控六音弦和按品,一邊彈,一邊引導着說:“0,3,1,0……”

“2弦2品,然後,013。”

于修夏懵住,由他引着自己的手指在吉他上運作。幾分鐘後,他驀的抽回胳膊,舌頭打了個轉:“我……我太笨,學不會。”

陸辰剛好懶得教,不明白自己買吉他做什麽。

“你彈給我聽吧。”于修夏擡頭看着他,神情懇切認真。

陸辰與他對視,左右睡不着,彈一會消磨時間也無妨。

他坐在高一點的凳子上,背對着大鐵風扇,右腿微曲,眼睫低垂,輕車熟路的彈了起來。

木窗開了半扇,潮濕的夜風鑽了進來,微微翻動着陸辰的T恤。

于修夏看的發愣,竟不知今夕何夕,又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仲夏夜,于琴安安靜靜坐在木窗下,也是這樣的姿勢,眼睛也彎成了這樣的弧度,撥着《陽春白雪》。

但陸辰彈的更好聽。

曲調是一首懷舊情歌,《南山南》,酸甜苦澀俱雜,陸辰很會把握節奏。

他中間擡了一下頭,看于修夏盯着他發呆,突然笑了,把吉他放下:“怎麽了?”

于修夏回過神來,臉上浮出薄紅:“沒什麽……”

“我彈的好聽嗎?”陸辰望着他的眼睛問。

“好聽。”

“唱的呢”

“也好聽。”于修夏說完,覺得不夠,“你超厲害!”

“嗯?”

“超級棒!”于修夏又說。

明明那麽簡單誇人的詞語,混着他臉上莫名的紅意,居然有些旖旎。

陸辰淡淡道:“行了,你別誇了。”

他站起身去洗澡,走到門口時,還能感受到于修夏粘在他身上的目光,讓人格外不舒服,回頭:“怎麽,還想聽?”

“嗯,想。”于修夏眼睛亮亮的,誠實坦然又執着。

“想美了。”陸辰哪有耐心免費哄他高興,甚至覺得自己腦子一熱買個吉他回來都算抽了風,“吉他送你。”

也只是某一刻,很可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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