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的是他嗎
真的是他嗎
田螺園今天客滿為患,招牌菜佛手肚膛更是供不應求。
好在陸辰跟這家店的老板已經很熟,打包了最後一份佛手肚膛。
老板打量了他一會,笑了:“這不是你自己吃吧?”
“嗯?”陸辰擡頭看了他一眼。
“廚子剛才告訴我,今天的菜裏放了點辣椒,我可是記得你不吃辣的。”
陸辰回答:“不是,給我一個學姐,她能吃辣。”
“學姐?小陸,不會是你剛交的女朋友吧?”
“不是,只是朋友。”陸辰再次否認。
老板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陸辰特地過來給人打包佛手肚膛,這足以代表這位“學姐”超過陸大少爺跟其他人的關系了。
陸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晚上七點半,學姐跟盧文應該還在教室裏。
他開車過去只需半個小時,遂給盧文發了消息:[我稍後就到,你們等我一會兒。]
盧文秒回:[知道了。]
實際上,他不到二十分鐘就趕回學校,因為今天周六,路上不堵車。
盧文和學姐正翹首以盼,侯在教室門口。
陸辰打開門,分別跟他們打了聲招呼,把桌子并在一起,放置好手裏的佛手肚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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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文把盒飯取了出來,嘴裏嘟哝了一句:“孫小決呢?”
“胃疼,在家休息。”陸辰回答。
其實,這貨只是故意躲着盧文罷了。
“學姐,這次謝謝你了。”陸辰轉過身子,看着正提交作業的長發女孩子。
女孩名叫季岚,大陸辰一屆,此時擺了擺手,笑笑:“多大點事,OK,擺平!”她說完,把電腦推給陸辰看,“都簽完名了,我已經郵件給教授,但是他老人家說了,下不為例。”
陸辰點頭:“好,我知道了。”
他大二以後,陸廣洲在公司的營銷部給他安排了一個打雜的工作練手,陸辰圖新鮮,顧此不顧彼,少交了這學期的好幾次作業。教授氣的要給他挂科,多虧他們季岚跟教授求情,才給了他補交作業的機會。
只是,教授說必須要小組裏所有成員的簽字證明,他補交的作業才算有效。
季岚知道他嫌麻煩,于是代勞了這件事。
陸辰不喜歡欠人人情,遂問了季岚需要他做什麽,季岚說她想吃田螺園的佛手肚膛。
他送完了東西,要回家,盧文擡了一下頭,準備搭個順風車,想去看看孫小決。
高考過後,陸辰并沒有出國,選擇留在上海,在某高等學府就讀,盧文跟他同校。孫小決稍次一點,為了方便繼續跟陸辰厮混,就近選擇他們隔壁的一所重點理工大學,三個人經常見面。
陸辰還好,但盧文對孫小決的态度并沒因此好轉,兩個人三天一大吵,一天一小吵,陸辰的耳根子就沒清靜過。
吵過以後,盧文此人又跟犯賤一樣,又會屈尊降貴的去哄人。
陸辰早就見怪不怪,他把盧文送到孫小決小區後,給人發了條消息通報:[兒子,你祖宗來找你了。]
孫小決立馬回複了滿屏的滴血菜刀,稍後又給他打了電話,氣的肺都炸了:“陸辰,你丫怎麽總叛變,我平時待你不薄吧,你怎麽老跟那孫子一條心!”
“把他轟走,老子不要見他!!”
陸辰還沒來得及回複,盧文面無表情的接過電話,十分之高冷的說:“把誰轟走,不要見誰?”
孫小決立馬慫了:“我……我跟辰說我們家阿拉斯加老拆家,想把他給轟走送人。”
盧文抿着嘴角跟陸辰道謝,下了車。
陸辰鎖上車門,調了一把方向盤,準備回闵行公寓。他原定是要回吳泾鎮的,此刻突然改變了主意。
這差不多兩年的時間裏,他都住在嘉定那邊,因為離學校比較近,方便他早晨多睡一會懶覺。
今天回到公寓,實屬一時興起。
陸辰停好車,走到16幢樓層時,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前兩年移植的白楊樹,枯枝裏剛抽新芽。
他心中一動,而後徑直離開。
這時,一陣悅耳的音樂聲傳來,他頓了一瞬,回頭,看到白楊樹下的涼椅上,坐着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男孩。
男孩正曲着長腿彈吉他,旁邊挨着的女孩,支起下巴專注而熱忱的看着他。
陸辰聽清男生彈的是《南山南》。
那天晚上,他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陸廣洲給他發信息說自己去出差,陸辰并沒在意。
因為是周末,他不必去學校,索性待在公寓裏好好休息。
差不多下午時分,有人叨擾了他的清靜。
盧文來他這找孫小決。
陸辰奇怪:“你不是昨天還去他家?”
盧文氣的牙癢癢:“他沒見我!”
陸辰心裏好笑。這對歡喜冤家在初中那會關系其實挺好,那時的盧文不像現在這樣,經常壓榨欺負孫小決,反而對他照顧有加。
兩個人幾乎形影不離,天天粘在一起。但期間發生了一件事,導致倆人絕交,大致就是孫小決追上了當時正暗戀盧文的一個女生,倆人在操場手牽着手遛彎,恰好被盧文逮個正着。
盧文那天跟孫小決打了一架,之後再也沒跟他說過話。
直到初三,孫小決以為兩個人就這樣形同陌路了,盧文卻跟着轉到二中。
孫小決抹開面子,先低了頭,主動找盧文和好。
盧文嘴上答應,但那之後,時不時的壓榨剝削孫小決,把人氣極了,又屈尊降貴的去認錯,孫小決介于自己曾經的不仁道行為,一次又一次的認栽原諒,兩個人得以處到了現在。
陸辰無奈一笑,給孫小決打了電話,得知他回了安徽老家,說是他大伯的茶園正在采春茶,他要幫忙。
陸辰知道這貨就是找借口不想去學校:“行吧,那你在家多待幾天。”
孫小決點頭,問陸辰:“對了,辰,你要過來嗎?這時候春茶品種多,嘿嘿,上次你來大伯的茶園時,我還說有機會請你喝第一杯春茶呢~”
“再說吧。”陸辰興致乏乏。
盧文眼神複雜的瞟了眼陸辰,猶豫一會說:“你真不去?”
“不去。”
盧文想了想,道:“那什麽,你要是改變主意想去了,記得喊上我。”
陸辰草草應聲,重新趴回沙發,給平時照顧他起居生活的阿姨打電話,讓人過來家裏做飯。
盧文又待了會,實在沒什麽事做,自行離開。
阿姨一個小時後拎着大包小包過來了,轉身去了廚房。
陸辰本來已經睡着,被廚房裏的哐當聲吵醒,氣惱的大喊:“于修夏,你打仗呢?!”
阿姨被他一嗓子給喊了出來,疑惑的問:“小辰,怎麽了?”
陸辰的意識瞬間清醒,愣了一會,回答:“哦,沒事。”
晚飯後,陸辰心情不是很好,早早的收拾好,躺在床上。
陸廣洲例行公事的給他打電話,安排下周的工作。
下周是清明節,連着周末,學校要放四天的假,陸廣洲讓他去公司跟財務總監彙報他這個月的項目預算。當然,陸辰目前接手的都是些小利益合作,陸廣洲意在給他練手。
陸廣洲一板一眼的說完事情,停滞了一會,不知在跟什麽人交談。
陸辰百無聊賴的等了他幾分鐘,要挂斷電話,這時,陸廣洲那邊傳來一個女聲:“先生,于修夏不是我們這裏的患者,不過有個老太太的家屬,倒是跟他名字一樣,您需不需去确認一下?”
“嗯,可以,勞煩你了。”陸廣洲說着,跟護士一起上了電梯,前往六樓的住院部。
半晌,他意識到自己還沒切斷電話,拿起手機說:“陸辰,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挂了。”
“等一下!”
“嗯?”
陸辰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你現在在哪裏?”
“醫院。”陸廣洲回答:“客戶的家屬住院了,我來探望一下。”
“客戶?”陸辰回憶自己剛才是否聽錯了。
陸廣洲那邊一陣噪雜,開門聲伴随着一句清脆的“小夏”再次鑽進陸辰的耳膜,
他握着電話的手有點僵,陸廣洲那邊已經挂機。
他怔了會,仰面躺回床上,關了燈。
兩個小時後,又一骨碌坐起,撈起手機,重新撥通陸廣洲的號碼。
鈴聲響到第二遍時,陸廣洲才接:“喂,怎麽了,有事?”
陸辰直接問:“你是去看客戶家屬嗎,我剛才聽到有人喊于修夏的名字。”
陸廣洲輕笑一聲:“你耳朵還挺好使,平時我當着你的面說話,你都聽不這麽清吧。”
陸廣洲在暗諷他對自己的話選擇性耳聾,陸辰一反常态,沒跟他嗆:“真的是他嗎?”
“嗯。我是來看客戶家屬沒錯,也見到了那孩子。”
陸廣洲在合肥市有一個老客戶,但現在已經不再合作,只是手裏有需要該老板牽線搭橋的大項目,所以特意過來拜訪。
他當時正跟客戶打電話詢問病房號,擡頭間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他身邊閃了過去,還沒來的及反應,那人已經坐上電梯。
陸廣洲以為自己眼花了,但還是跟護士打聽了一下,結果這世界上還真有這麽湊巧的事情。
陸辰沉默了好一會,心裏一下子沒了實感。
陸廣洲告訴他,于修夏家裏有人得了急症,是幾天前從滁州輾轉來到合肥的,這裏的醫療水平比他老家高。
陸辰在最初的吃驚和茫然過後,已經恢複冷靜,聽完陸廣洲的敘述,沒再多問,稀疏平常的跟陸廣洲道了聲晚安,自己也睡了過去。
早上六點鐘不到,他從床上起身,撈起手機,想了足足半個小時的時間,給孫小決發了一條信息。
不出所料,孫小決立馬炸開了鍋,打過來視頻:“我靠,陸辰,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竟然醒那麽早!!”
“啊啊啊,這不是重點……關鍵是,爸爸你真的準備來找我?!”
陸辰看着視頻裏自己的眼下淤青,覺得自己這一夜果然白睡了:“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