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法
心法
最終走過了三生索的只有十五人。
啾啾也在其中,她除了一開始有些艱難外,之後到并沒有遇到太大的波折。不過終于過來了之後,整個人虛脫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什麽也不動了。
一直到理事弟子宣布入門試結束,讓已被登記到名冊上的人跟自己走,才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擠到李姿意連忙不停地嘀咕着這裏痛那裏也痛。
路寅雖然醒了過來,但沒力氣行走,理事弟子到也還平易近人,兩個人攙扶着他,帶着這些人往長日峰去。一路叮囑:“雖然入了門,以後的路還長着呢。長日峰的規矩,許進不許出,除非結丹。不然若私自離開,便被視為自願脫離太虛。以後再也不能算太虛弟子。且不可再參加太虛入門試。”
大家因過了關,此時心情都放松了下來,紛紛與他們搭話。
他們也樂得教導師弟們幾句。并不高傲看不起人,或推诿不肯多講。
長日峰在太虛山上離山門最近的一個山峰,遠看如撐天之柱,高聳入雲,遠遠能看到山體上有錯落的屋舍。
上山只有一條楔道,是在陡峭直上的山壁上鑿出來的,僅可供落腳攀登,甚至有些地方狹小得很,只能供半個腳掌着力。上此峰的地方,并沒有禁制,也沒有阻攔,新弟子們全憑自覺,想走也沒有人會挽留。
事理弟子上去到是輕松,這些新弟子們卻是艱難。
“聽聞有根骨上佳的新弟子,一時不慎腳下失力摔死在這裏的。”有人小聲嘀咕。
這使得全部人都緊了緊身上的皮,不敢有半點懈怠。
等終于陸續到達山腰上的新子住所時,李姿意已經将全身的衣服都汗濕了。大家手軟腳軟,一點多餘的力氣都沒有。理事弟子将路寅安排到一處屋舍,又叮囑管事的幾句,之後就将所有其它人都丢在此處,說了一聲:“望各位同門早日入道。”便各縱身下山去。
山上管事的是個老人,看上去,年近百歲。一問,入太虛已近千年了:“你們叫我劉老頭就行了,我修為不精,是以并無成就,在長日峰做些雜活。煮飯、灑掃、宣講心法之類。”
“你給我們講?你自己都……都……只是這樣而已。”
“入門心法,并無奧義可言,無非吐納靜坐,納天地靈氣運轉于根骨靈脈。若是這基礎的心法你們都需上尊講解,那也沒有入道的必要了。”劉老頭也不惱,講話慢條斯理的。大概對于他而已歲月已沒有什麽意義,也沒什麽事需要趕着去做。不過日複一日地在這山上,迎來送往,對這些新弟子也并無熱情。
只叫他們:“各自找屋舍住下。每日寅時于這禾場講法,膳食一日兩頓,日出辰時,日落酉時。弟子之間不可打架鬥毆,生口舌是非。”
說完便顫顫巍巍地轉身往大禾場邊那個小屋子去了。那應該是這山上最好的一間,起碼看上去紮實敦厚,受得住些風吹雨打,屋子旁邊還有個大棚子,下面架着一口大鍋。想必那就是他做飯的地方了。
新弟子們雖然有些不滿,但聽他的話也連忙四散開,想着找個好些的屋舍。
但李姿意站在禾場上向上向下望了一圈,這些新弟子屋舍依山勢而建造散落在禾場周圍。實在是差不多的破敗。哪怕稍微看着像些樣的,都是住了人的,此時聽到響動,好一些人從屋裏出來,站在外頭向這邊看。想必這些就是,之前入門卻還沒有結丹的。
不過對于新弟子也如劉老頭一樣,并無什麽過多的熱情。
李姿意轉了一圈,便往劉老頭屋子去。
敲敲門,裏頭也沒有人應聲。她從背包裏扯出一條幹淨的毛巾來,高聲說:“晚輩帶了些東西,自己也用不完。想着劉爺爺用得着。”
劉老頭才從黑不隆冬的屋裏慢騰騰走出來,見她手上嶄新的毛巾,果然有些動容,但也不接,只看着挑眉問:“羊毛呀?羊毛經不得用,遇熱遇冷的就不行了。”
李姿意說:“這是羊毛經煉制之後織成了線,然後織就的。遇熱遇冷不會縮漲,”
他這才伸手去摸一摸,然後接過來:“明人不說暗話,你有什麽事要問?”
李姿意說:“我上山時,聽主管着本次本次納新的事理弟子說,幾十年前有一個師兄,在這裏不過呆了兩三年,便結丹去了上山。我想着,那位師兄真是好氣運,能不能請問劉爺爺,他是住在哪個屋子的?”
劉老頭眯着眼睛想:“幾十年前?這個不對嘛,只呆了三兩年就結丹的,有兩個。一個是來四五座下上官知,一個是帝尊親傳的宋平。上官知是幾百年前了,宋平嘛,也有一百年出頭,我記得他下山都有幾十年了。”他在此處,信息封閉,并不知道山外的事,或也并不在意山外的事,是以似乎是并不知道孔不知的事。
李姿意說:“想來就是說的姓宋的那一位。”
劉老頭随手一指:“不就是那個。”然後拿着毛巾,砰地關上了門。
“之前可有人住過?”她隔着門問。
“沒有。”劉老頭嘀咕了一句。
李姿意順着他指的方向能看到的,是一間離禾場最近的屋子。那屋破得不行了,木牆都有洞了,屋頂也少了好幾片,起不到遮風擋雨的作用。
她走過去,輕輕一堆那半扇破門就吱呀着打開了,屋裏地上已經長了青苔,有泥水積在髒兮兮的木板床塌上。
許多年前孔不知就是躺在這裏,茍延殘喘。
拂掉床上的積灰,和牆面的青苔,可以看到牆面挨着床塌處,有許多雜亂無章的深痕,或是他病痛之時生生摳出來的。
李姿意躺上去,伸手輕輕撫摸在那些劃痕之上,許久才深深吐了口氣站起來。
啾啾安頓好之後找回來時,李姿意正在在砍樓。
她這屋後有一塊稍微平整些的土地,雖然不遠處就是絕壁,但用圍欄圍起來的話,也足夠她用的。
只是這屋子屋頂有破洞,做牆的木板因為太薄太稀,也并沒有什麽遮風擋雨之力。
啾啾見她伐木,一時震驚:“你還帶着斧頭?”
“出門時家裏人給的。”
“你砍這幹嘛呢?”
“補補房子。”
其它人看到都七嘴八舌地說:“你就換一間呀,那邊還有好一點的。将就些便是了,在這裏又不是長期居所,過幾年結丹自然就走了。你修得這麽好,未必要一直呆在這裏不成。況且修道之人,就是該吃苦的。太過安逸豈非消磨意志。”
見她懶得理人的樣子,讨了沒趣,便各自三五成群地在相互交談起來。也有結隊去找老弟子說話的。
大概是想從老弟子嘴中,得到些什麽訣竅。
啾啾沒去,只幫着李姿意砍樹,樹杆要截成差不多長短,然後對半切開,将原來壞了的薄木板撬下來,将新的替換上去。
李姿意換好了破洞處,問她:“你如何不去與人結交?”
啾啾說:“我又不傻,他們要是知道有什麽訣竅,還會在這裏呆着嗎?早結丹去上山成尊上門座下的弟子了。你說是不是。”
兩個人把牆面補好,就已經到了日落夕食的時候,劉老頭煮了一大鍋不知道是什麽,味道直沖人天靈蓋。新弟子無不掩鼻。呆久了的另一個舊弟子們到是無動于衷,只匆匆過來領食之後,又立刻往自己住所去了。并不與人多言。
新弟子十分不能适應,多數人兩手空空,只問劉老頭:“不發碗的嗎?”
劉老頭咂咂快無牙的嘴,沒理會他們。
有幾個跑去拿了木板來,多少也算能就到嘴裏,其它人一時無助,等他們想去找,劉老頭已經收了鍋回自己屋裏再不理人了。
這些弟子見到李姿意抱着似杯似碗的竹器,紛紛羨慕:“你可真是準備齊全!”
啾啾就着李姿意的碗吃了沒兩口就要吐了:“什麽東西呀?”
掀開來看,裏面還有些蟲子之類的,看清楚,立刻就真嘔了起來。
李姿意見她肉呼呼的臉皺巴巴,笑起來,勸她:“大小是塊肉。”
啾啾一惡心,吐得更兇了。引得其它人一陣幹嘔罵她:“你走開啦!”
終于吃過飯,在山溪洗了碗杯之後,李姿意去看路寅,他嘴角還有菜葉子,看來劉老頭獲授意之後,确實是在照顧他。只不知道他這樣,什麽時候能醒。
啾啾叫李姿意先和自己去睡,神神秘秘說:“我有被子的。”
“你哪來的被子。”一路來也沒見她有行李。
她只說:“反正我有。”
李姿意婉拒:“我也有。”之後,兩個人便各自回屋舍去。
她躺在孔不知睡過的木塌上,透過屋頂還沒補好的洞,望着繁星,摸着那些劃痕出神,許久輕輕低語:“看吧,我就說沒什麽難的,以後也是。等我大成登仙時,你是不是真的會回來,陪着我再走一次登仙道?”
她手上種子處,有微光閃爍,但沒有人回答。
第二日一大早,天還沒亮外面就一陣陣地響動。
李姿意醒過來,爬起來跑出去,原來是劉老頭已經開始講法了。
他随便杵着拐杖站在禾場上,也不管禾場裏除了他之外還有沒有別人,只大聲誦讀着心法。
新弟子們手忙腳亂地跑過來,但卻不見什麽老弟子出現。有三天兩兩早起的,也不往這邊來,只去溪邊洗完了又回到屋裏去了。
啾啾完全沒睡醒,頭上身上不知道哪裏哪沾來的一身雞毛,迷迷瞪瞪地走到禾場站定,過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但劉老頭已經講了半天,前她是一句也沒聽見。急着叫:“你就不能給我們發本書嗎?”
劉老頭停下來,慢悠悠地說:“本門心法,不可宣之于紙筆,這是創門立派的時候就定下的規矩。一代代過來,向來是口耳相傳。但有想記錄下來,或要口傳于外人的,必受禁制之苦腸穿肚爛而死。你們即入了山門,便受太虛之禁條所制約,以後也要時刻記得,凡所學,不得外傳。不然不論在哪裏,不論修為幾許,都是不能逃脫禁條制裁之苦。”
“嘩!”有人驚嘆:“這麽嚴苛。”
劉老頭不理,又繼續閉上眼睛不緊不慢地頌讀起來。
啾啾記了這句忘記上句,扭頭就看到李姿意根本沒有在聽,只站在出神。
問:“怎麽了?”
李姿意回過神,喃喃說:“這心法我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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