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剔骨

剔骨

李姿意心裏煩躁靜不下來,起來收拾了一下屋子,将地上的泥啊灰啊,都掃掃幹淨,床邊的青苔也都全揭下丢到外面去。

之後将斷腿的桌子、破門也修補好了,還在門背後釘了兩個橫木,做毛巾架子用。

背包裏的東西也都拿出來收拾好了放在各處。又打了籬笆将屋子後面那塊地圈起來松土,等明天好下種,也不知道雜貨老板給的這些是什麽種子,能長出來就養着,長不出來也就算了吧。

做好這些正好放夕食。

啾啾一臉喪氣,可見心法學得并不順利,排隊領飯的時候跟李姿意嘀咕:“我找人湊了湊,前幾十句是知道了。我背給你聽,你記着吧。”十分盡心盡力,把她當成好友似的“因為雪靈時被你救過。只要你不再說大姑奶奶不好,前事我也不和你計較了。”做出本小姐好大度的樣子。

李姿意好笑,聽她念完心法皺眉,問:“第四句第九句是誰跟你講的?胡說八道。”

啾啾回頭看看不遠處一個中年人,他是這些新弟子中年紀最大的。一臉憨厚。見她看過來,有些局促地對她點點頭。就連忙看向別處了,很是心虛的樣子。還有一個十多歲,也不敢與她對視。

“難道他們騙我?”啾啾橫眉就要過去找人家理論:“看我怎麽教訓他們!”

李姿意拉住她說:“算了。這裏是長日峰,不要惹事。何況有些人腦子本來就是不靈光的,或者因為自己一句也沒法記清楚,又想得到別人記得的句子,一時鬼迷心竅罷了。以後你別再和人這樣換,若有人心懷不軌,你照着錯的念豈不是要被害慘了。”

“那怎麽辦啊?那些老弟子都不肯理人,你也看見了,他們早上都不去聽法,想來是早就将這心法背得滾瓜爛熟,只是不肯告訴我們。”啾啾氣呼呼的:“同門之間怎麽是這樣的?以前大陰山就不是這樣。”

“哪裏都是這樣,有好的,也有壞的。既便是大陰山也有坑蒙拐騙的事,只是大家在大義上堅定不移罷了。要不然大陰山哪來的風紀委員。”李姿意說着擡頭看看前面隊伍那麽長,且還有些時間才能領到吃的,便叫啾啾:“你聽好。”一字一句地背頌起心法來。

背完看啾啾,啾啾問:“你怎麽知道大陰山有風紀委員?”

“我說了這麽多,你就聽這句呢?”李姿意突然有點懂米驀山的心情。

啾啾一轉眼珠說:“你怎麽會背得這麽順啊?”

“無非是因為我天資過人罷了。”李姿意大言不慚。

因她背的時候聲音也并不刻意壓低,是以身邊許多人都聽見了。一時幹脆連隊也不排,只圍着她,個個專注,恨不得把一字一句都嵌到自己骨頭裏去。

她念了一遍,又有人求:“第十五句,第十五句!”

或高喊:“阿弟阿弟,八十七句!最後四個人字到底是知之不落,還是直至不摞?”

老弟子們到是淡定,見他們不排隊了,自上前去食吃的,也不大理會這些紛亂。

她應了兩個提問的,就不理了:“明日還有講法。不急在一時。”這種死記硬背的,只需些時日自然就記住了,其實并不急在今日,入道之路漫長,短的幾年長的幾歲十年,今天才是第一天而已。

不過人群散去時,也不免聽到有人低聲在議論:“說不定是她胡編的。怎麽可能聽一遍就可以。”聽的人将信将疑。

但見李姿意沒再為人解惑的意思,人群最後也只得無奈散了,啾啾看着李姿意眼睛都發光:“你也太聰明了吧,劉老頭就講了一次!你怎麽記得這麽牢啊。”

這一篇別說順着背,就是倒着背對她來說也不是難事。她李姿意可不止聽一遍,米氏心法拗口又難記,她背了一個月才勉強順順當當地背下來。

那一個月簡直苦不堪言。身為李姿意的時候,修行上她是極能吃苦的,可成了阿幺就忍不住放肆懶怠。早床都起不來,更別說像其它子弟日未出便開始用功。簡直是冬天嫌冷,夏天怕熱。

初時,米驀山幾個月就要下一次決心,好好地改了她那些毛病。

可每每臉才拉下來,她就癟着嘴,一臉難過,可憐巴巴地望着他,也實在太叫人心酸。便是有什麽話,怎麽能講得出來,也就只好算了。

米幽思問起來,他只說:“稚兒年幼失怙,無親人在世,又是個怯生生的可憐性子,若做師父的也苛責她,未免傷感。”

聽着他這話,才被李姿意烤了靈獸的米幽思。生生被氣得默念靜心咒。只說:“對,你徒弟最好了。”

眠山上下都說,這臨江君啊,睜眼瞎一個,也不知道大家上輩造了什麽孽欠了他的,他要收這麽個混世魔王來折磨大家。

也是,他造了什麽孽,才收了個背叛師門的徒弟險些送了性命,累得米氏覆滅,還始終不能放下。負傷累累而病逝時,心裏在想些什麽?身邊可有陪伴?

李姿意臉上神色暗淡下來。

吃過飯,洗了碗便回自己屋子裏去。關上門,便打開了【浮生萬世】。

種子狀态健康,靈力儲備還有百分之九十八,這是在雪靈擺下的關卡時才充滿的,看來維系系統運轉,一天下來也就只耗費百分之一左右。

那麽,她是不是可以先用掉百分之五十去看看米驀山?

只要在剩下的四十幾天裏找到靈力來源就行了。時間還算得上寬裕。

李姿意立刻打開了控制界面。

此時距離她上次被霍東籬傳靈力已有些時間了,後來又經過這一次雪靈九生一死,得到了不少靈力。她雖然知道系統有自我完善的功能,但看到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界面還是有些驚訝。

之前雖然界面也是在視線之中,但顯得非常扁平,并且周圍環境的光線,有時候會令文字顯示不夠清楚,但現在不會了。不論她怎麽擺頭,每個字都會立刻适應身後的背景色,将自己與之區別出來。

并且在實時監控種子和意識傳輸這兩個功能之外,還多了一個另一個二級界面。

這個界面排在【種子】、【浮生】這兩項之後。

但還沒有名字只有【??】兩個問號。

她點進去,裏面一片空白,顯示“已獲得足夠能量,擴展功能正在建設中,請稍後……”

“尊敬的用戶您好,本系統針對上次用戶在傳輸過程中非正常退出導致的意外死機情況,本着全方位為用戶服務的宗旨,正在進行相應的功能整改與優化,新拓展功能預計在五個工作日內完成。”

李姿意關閉了問號界面,進入【浮生】,深深吸了一口氣,将地點選在太虛山內,時間調至寶定三百三十二年,但在最後的月份,和日期的設定時,卻有些搖擺不定起來,最後随便選了十二月十四。

選定之後手懸在确定傳輸上卻莫明有些猶豫,就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又好像自己漏掉了什麽。

遲疑了許久,猛然站起來。她聽到米驀山死,心緒雜亂,竟然沒有多想。這事情根本就不對。

轉身便向外跑去。穿過了和場,一直沖到劉老頭屋內,也不管他橫眉冷對,只問:“米驀山怎麽會是寶定三十三十二年冬死的呢?”

劉老頭本來要罵她,聞言很是不高興:“怎麽就不是?大家都知道就是這樣。不信你去問呀。”

但這不可能呀!因為她第一次與米驀山相見,是在尋泮10年,他在吳縣複活阿圓未成。

時間上,寶定年過後又經明順五百年之後才是年號尋泮。

這說明米驀山根本不是死在寶定年間。

之後起碼又活了六百多年。

可她看着劉老頭也知道,他不會在這件事上說謊。且太虛山之後由帝尊做門主,多年掙紮求存的事,也是有目共睹。不會是假的。

那只有一個可能,米驀山讓別人都以為他死了?

李姿意想不出來,從寶定他假死,到尋泮年間,這六百多年,他去幹什麽了呢?

不過不論是去幹什麽,在寶定三百三十二年冬,他身上一定還發生了什麽事。所以才會導致他選擇假死連離開了自己花了許多心血的太虛。

李姿意頭腦裏一團亂,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麽,可又感覺自己離答案越來越遠。向外走了幾步,停下又再退回去:“米驀山和帝尊,親近嗎?”

劉老頭說:“我早就覺得你出語無狀,怎麽一直以來總是一口一個元祖名諱?!”

李姿意收斂了情緒,做出玩世不恭的樣子,說:“聽你講的,你起碼是大歸四百多年才拜到太虛的,寶玲珑是你師伯,徐無量是怎麽算都是你師叔。你還不是一口一個他的名諱。”

劉老頭嗤道:“我半死的人了,長年呆在這裏,随便叫叫有什麽妨礙。有本事你去告狀啊,哈哈,哦,你出不去啊?”但總歸不好再揪着她不敬上尊這件事不放,只說:“臨江君就一個親傳。親不親近的,我這樣的小弟子哪裏能知道,實也不好胡說。不過當年,寶玲珑到是臨江君親自帶回來的,她根骨不好,但臨江君說,她也是個可憐人,說起來與臨江君在米家時的一個弟子同名,算是為了結個善緣吧,就救回來了,後來還讓帝尊收了寶玲珑做弟子。”

“這些你又不得見,怎麽知道的?”

“你知道我不得見,你問我?”劉老頭翻白眼:“愛信不信吧。”趕她出去,就摔上了門。

李姿是一臉頹意去找的他,出來的時候表情多少輕松了一些。

因為只要沒人說得出米驀山真正的死亡時間,那她就可以當成師父沒死。

不,不是當成,是師父一定還活着。

也許,兩個人還能再會。但不是以意識傳輸的方式,而是就這樣,用自己真正的面目,走到師父面前。

她摸了摸自己臉上這仍有些陌生感的五官,怔怔,随後一曬,看來師父是見不到自己的絕世容顏了,到時候可得好好地給他形容一番自己是何等傾國傾城。

這點小事,不值得感傷。

頓時又神清氣爽起來。

此時的耽誤之急是快點弄好了靈脈結丹。

想到這個,李姿意步伐輕快又跑到劉老頭門前,把他那破門敲得‘砰砰’直響:“劉爺爺劉爺爺,山上有沒有不讓去的地方?”心裏嘀咕,本姑奶奶叫你爺爺可真是跟你客氣,論起來兩個人還不知道誰年紀大呢。

劉老頭不耐煩地喊:“你愛去哪兒去哪兒!”

既然沒有答案,也只得自己四處找找。李姿意離開了禾場便繼續向山上爬,一直爬到無路可走,遠處就是山巅。可也沒遇到什麽事,更沒見到什麽靈獸之類的東西。長日峰不愧是新弟子處。上上下下幹幹淨淨,不會有什麽兇猛的異獸靈獸之類的東西存在,所以也不能指望與這些東西相鬥,獲得靈力。

要不然,指望劉老頭?

可劉老頭性子孤僻不好打交道,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送她靈力。

悶頭回到山下,因路上坎坷,弄得滿身都是雪泥,正逢有個老弟子站在屋子外面透氣,猛不丁見到她一臉泥,驚了一跳:“你不好好修習心法,在外面亂跑什麽?”

李姿意連忙作揖:“師兄,如果弟子之間打架鬥毆,不知道會受什麽罰?”她想到了,只要惹怒了劉老頭,被他打一頓不就好了?

那弟子皺眉:“你與人結怨?勸你不要惹事,之前有這樣的,被劉老頭拿野藤條把背都打爛了。”

物理攻擊?這麽原始。

不過想來,新弟子沒有正式入道,用術法雷鞭之類,似乎确實不太合理。

她長嘆了口氣,垂頭回到自己屋子。在屋子中間的坑裏點了柴火烤着濕衣裳,坐在火堆邊愁眉不展。

她與這些有根骨的弟子不同,他們只需要好好練心法就行了,可她卻練不成,要是沒有靈力來灌溉種子,她這輩子都別想長出完整的靈脈,更別想結丹離開長日峰。

虧得她之前還覺得,用掉百分之五十的儲存影響不大,

現在驚覺,雖然只需要用百分之一的儲能來滿足種子狀态與系統日常消耗。但這樣每天只出不出不進下來,九十八天也并不遙遠,很快自己就會像沒有水的魚一樣完蛋了。

-

懸風殿外霍東籬跪在雪地裏。

侍童來來往往,經過他身邊,都微微作禮,但沒有一個人敢給他擋一擋雪。

雖然修道的人,心法運行時不畏懼冷熱,可帝尊封了他的靈脈,他也就與普通人無異。不一會兒功夫臉都凍青了。

“還好,沒說要用雷鞭。”有個小侍童趁着沒人,偷偷拿熱茶奉給他:“師叔快就着多喝兩口,暖暖心也是好的。不然肯定是一道大病。”

霍東籬不接。只垂眸跪得筆直。

小侍童嘆氣,想勸幾句,又怕人來人往地呆久了被人看見,到帝尊面前告狀,只得又端着茶走了。

不多會兒,寶玲珑從裏面出來,看到臺階下的身影,原本沉沉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心情也好了很多似的。蓮步輕移下臺階,憐惜道:“以前吧,李姿意總護着你。後來你學乖了,這麽些年過去,已經許久未見過你受罰。今日場景可真是難得一見呀。如今,你二師兄顧不了你,李姿意也不在了。想想,也是可憐。”

雖然太虛之外外面不知道孔不知遺孀的死與李姿意有什麽關系,不知道阿李就是李姿意的事,但太虛上下還是知道的。

說到底徐無量也好李姿意也好,如今成了這樣,都和霍東籬有脫不了的幹系,寶玲珑一句句都是誅心的話。

跟在她身邊的侍從,臉色也有些難看。低聲勸:“師伯,我們走吧。這裏是懸風殿外……萬一被帝尊知道了……”

寶玲珑不知道之前在懸風殿受了什麽氣,一聽便怒上心頭:“我怕他嗎?”最後好歹算是忍了下來。正要走她面前的人突然動了動,擡頭向她看來。

霍東籬身上落滿了雪,原看像個雪人似的,這一動便簌簌落了一地,望着她的,只問:“師姐為什麽這樣憎惡我呢?我年幼時,似乎也并沒有得罪師姐之處,卻總勞動師姐幾次三番地誣陷我。師父書房裏的畫明明不是我弄破的,師姐偏說是我,師父大怒,全力使出雷鞭來,想那時,師父修為是何等高深,便是有病在身,也是雷霆萬鈞之勢,使得我險些當場喪命。說起來,那時師姐也不是不知事的年紀,結丹都有幾百年的人了,為何總與一個孩子過不去?我以前總是不懂,到如今也不甚明白。”眸色深沉冷清:“不如今日,師姐索性就說個清楚。”

寶玲珑雖然沒料到他此時翻這些舊事,但聽清楚他問的什麽也只是冷笑了一聲,看他的眼神極是厭惡,拂袖便要走。

霍東籬垂眸望着面前的玉石地面,說:“當時似乎就是在這裏吧。我尚記得,那天徐師兄不在山上,莫約你就是看他不在,想着沒人為我求情,才挑在那個時候。巧不巧的,偏李姿意來了。她記得那天是我滿十歲的生辰所以才會來。師父那一鞭子下來,把她心丹都差點震碎。”

寶玲珑不由得停下步子。

霍東籬不管她,指着地上的玉石磚,從臺階下向下橫數了五塊,指定說:“她一口血就是噴在這裏。當場便昏死了過去。我吓得厲害,哭着跑過去,還踩着她的血滑了一跤。師父把她抱起來往殿中跑的時候,臉色唰白地,腳下踉踉跄跄。我從沒見過師父那麽害怕。”

寶玲珑忍無可忍:“你胡說八道!”

但霍東籬沒有停,聲音平緩沒甚情緒:“我不敢進殿,也不敢回聽雪樓,想着,如果李姿意死了,我就不活了。有個弟子見我小,便吓唬說,說死才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修為沒有了,人殘廢了,她沒有家人,沒有人會照顧她,下場一定很凄慘。我說,不是有孔不知嗎。那弟子說,孔不知與她兩個是老鄉,只是一道來了這裏,求生艱難,形勢逼迫之下才搭個夥而已。等她能力全無時,孔不知自又有別的‘至交好友’,哪還會記得她呢?我心疼極了,說,若真有那一天,還有我呢,我不要幾年便能長大了,一輩子陪着她。”

他說到此處,臉上也并無動容:“也還好,她後來并無大礙。她沒有死。師兄前時質問我,記不記得她是怎麽待我的。我自然記得。”這一聲聲,沒有起伏,就像在說一件別人的事:“從那件事之後,我再不肯犯過一個錯。再不肯因為你挑撥多哭一聲,也再不肯輕信你半句。太虛一千五百條門規,我更是再不肯犯一條。只想,若不行差踏錯,李姿意就不會代我受過了。條條規矩,條條道理,只要是由尊上們講出來,我都刻到骨頭裏,做夢都不敢忘記,更不想去違背。即便如此,可還是因為稚兒心性,天性難控而又犯了一次錯。”

他看向寶玲珑:“那次你當還是記得的,李姿意從大秘境回來本來就受了傷……後來更是着了你道……那張臉許多年才長好。其實說起來,那只不過是個小毒,她要是沒受傷,根本就不會有事。結果還是因為我。但你也該記得,從那次之後,我便再也沒有犯過任何錯了。”

他說擡頭看望着正前方的臺階:“你如今譏諷我幾句,無非是想戳我痛處,為那心魔之害多添一把火。可是你沒有想過嗎?一個那樣莽撞,打坐一刻鐘都坐不住的頑劣小子,怎麽能一下子就變得那般自律沉穩?哪怕下定了決心,可幾歲的孩子而已,再大的決心也總有反複,畢竟稚子,哪能一蹴而就?”

寶玲珑怔了一下,猛地回頭看他:“你!難道在那時候……”

霍東籬跪在原地,臉上并無波瀾:“即使前情再多。但我殺她,是為蒼天,為天道,問心無愧。雖時時想起,隐隐心中鈍痛惋惜,可也不過如此。你且省省力氣吧。”

寶玲珑凝視他,表情震驚:“可你那時候,還那麽小,怎麽會……”

“我到底是姓霍。”他輕聲說:“家學不可忘。”

寶玲珑哪怕離開了懸風殿之後,又繼續急走了很久,步子才慢下來,呆站在小道上。

随行弟子見左右沒人,連忙勸解:“師伯,霍師叔他是修劍的,遲鈍一些也是難免,但這情字,素來越是壓抑暴發時才越是可怕。只待時日……”

“待什麽時日!”寶玲珑驀然厲聲說:“你沒聽到嗎?他是不會有心魔的。”

弟子茫然:“入道的人,千百年修行怎麽可能沒有心魔?”

寶玲珑呵斥:“無知!你沒有聽過霍家的‘剔骨’嗎?”她冷聲說:“這樣的人,是不會有心魔的。逐鹿以前有一段時間,霍家式微,怎麽能突然連米氏都壓下來?還不是因為有這個秘技。”

弟子驚道:“那豈還有天道公理?若無魔豈不是等仙道随便就能過嗎?”

“天下會有這樣的好事?剔骨無情的人,是沒有資格走登仙道的。一世都得不了大成。”寶玲珑悵然若失說:“他為了李姿意……可又殺了李姿意。”說着突地大笑起來:“好啊!何等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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