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明蓮傾身便吻了過來,唇瓣貼合的瞬間。江湛明顯頓了下,偏生她吻得毫無章法,只一味急切地索要。

江湛稍稍按住她,明蓮的體溫燙得不像話。

他意識到情況不對,雖然一顆心早被這吻攪得噗通亂撞,到底還是穩重的內閣——哦,不,丞相大人。

江丞相勁手按住了明蓮的腰,就這般如抱孩童給人放到了床上。江湛從後面放了個錦枕給明蓮墊着,這便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溫潤的掌心覆蓋上來,妥帖的涼意讓明蓮忍不住在他掌心蹭了蹭。

“阿蓮,你吃了什麽?”

“酒……”

明蓮思緒是清醒的,可身體的熱沒有內力的加持實在難以抵抗,撐到這會兒連呼吸都急促了不少。她借着尚存的理智将禍水東引:“花然大街上的酒肆有問題。”

她前段時日去查姚惜畫的底細,順便把缙京十三坊的生意都摸了一遍。花然大街的幾間酒肆便是挂羊頭賣狗肉。

借着丞相的手一并鏟除也是好事一樁。

江湛聞言眉心不由斂起兩分薄怒,但事關阿蓮安危。他暫且按耐着默默記下一筆,随即便要起身出去:“我去喚府醫。”

明蓮一把拽住了他。

惑三調的藥,尋常的醫者根本解不開。若是傾晚還在,倒是能有幾分把握,再這般拖下去,可不是什麽好事。

明蓮想着便已勾住了江湛的腰帶,在他尚未坐穩之際一口咬上了他的喉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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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蓮早先便在左府泡過冰浴,此時衣衫盡褪,整個人倒進鴛鴦戲水的鸾錦裏。江湛的中衣半挂在臂彎之上,他寝前也已沐浴過。本是夜裏難眠才起身披了外衫。

此刻內室燭光半隐,江湛面上溫潤清隽,耳緋卻是燒得厲害。他搭了一層薄被蓋在明蓮上身免她受涼,下側卻是春.光外洩。

捏着明蓮挂在肩上的腳挺.身欺了進去。

霎時間明蓮便抑制不住地溢出了聲。她內力暫封,身子更是軟得厲害。那本來不足挂齒的痛意過去以後,感官傳來的感受卻愈發清晰。被身上的人籠罩着,明蓮感受到鎖骨處細細的舔.舐,忍不住偏過了頭,羞怯難當攥緊了薄被。

夫妻二人初識雲雨,帳子上的鈴铛晃得厲害。明蓮有些疲怠地靠上了枕頭,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江湛抱她去了浴池清洗,床褥被人換過。

明蓮蠶蛹一般裹在被子裏,卻還是在發熱。

江湛拿了一套幹淨的小衣,可是甫一進塌看見明蓮依舊難耐的眉心,動作滞了一下。今夜本就不算克制,江湛不想再折騰她。想了想便從帳子裏退了出去,再回來時榻間多了一絲清淡的酒氣。

明蓮思緒有些呆滞,被人平放下去,待她反應過來時,腦子裏瞬間白成一片。

江湛頂開她的膝蓋,俯身而下。

明蓮急得慌去推他的腦袋,即便是之前舉止荒唐也不似這般孟浪。可她手上沒什麽力氣,反而被他牽着塞進了被子裏。

……

明蓮再醒時渾身酸軟,不過內力已平,倒不是什麽大事。她難得怠懶的想裹着被子躺一會兒,猛然發覺自己的一只手腕被人捏着。

隔着紗簾,落入眼中的那抹迎春十分惹眼。

“清枝?”明蓮一下坐了起來,掀開紗簾:“你怎麽來了?”

“江大人今日沒有上朝,我聽阿峥說他告了假。說是你身體抱恙,便想着出來看看,果然。”清枝說着手從她脈象上拿開:“師…郡主脈象怎地這般紊亂?”

“吃錯了東西,不打緊。”

清枝知道她不便多提,便也不強問,只往她臂上又紮了幾針:“到底是自己的身子,還是要好好調養。我現在幫你把殘血引出來。”

清枝說着幾圈紅線已經繞上了明蓮的手腕,明蓮食指上挨了一針。清枝下針的時候思緒專注,承襲針詠門一貫的作風。

明蓮靠在榻上,看見她往自己肩上灑了一點麻沸散。本想說不用,後來想也沒必要沒苦硬吃。何況她現在骨頭發酸也提不起什麽精神,便也由着清枝擺弄。漸漸地竟靠着軟枕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明蓮竟然被移到了臨窗的榻上。她的頭枕在俏郎君的雙膝上,江湛正在給她編辮子。

因此明蓮一醒來,便對上江湛含笑的眉眼。

明蓮有些臉熱地偏過了頭,發尾輕輕拂過江湛的手背。他怔了下,視線落在明蓮耳畔小小的耳洞上,不知在揣摩什麽。

“要不要起來喝點湯?”

明蓮從昨夜一直睡到了今日午時,期間什麽也沒吃。

“小廚房裏頓了雞湯,起來嘗嘗?”

明蓮坐了起來,在榻上晃了晃腳,也沒穿鞋。看江湛在一旁灼灼如皎月。不過是盛一碗湯,他也似讓人作畫一般。

這副皮囊生得實在好,讓人看了也覺賞心悅目。

明蓮撐着臉等他過來,黃澄清明的雞湯加了花膠,喝起來入口即化。只是味道有些特別,不太像小廚房慣做的口味。

明蓮這般想着便也問了出來:“這湯是誰做的?”

江湛:“不合你的口味?”

“不是啊。”明蓮将一碗湯喝幹淨,放下了湯匙。江湛拿起巾帕替她拭了拭唇角:“我覺得還挺好喝的,想把這做湯之人聘回府中而已。”

“那夫人打算開幾兩銀錢?”

明蓮就着他的胸膛靠起來:“那得看看他手藝如何?心裏又是怎麽想的。若是品行端正,又技藝精湛,價錢都好商量。”

“哦。”明蓮聽他一聲悶笑,忍不住擡起頭戳了一下江湛的臉:“江清越,你笑什麽?”

“笑這小廚好命,能得夫人賞識。若是夫人喜歡,以後日日叫他做了湯呈上來。”

明蓮聽他越說越不對勁,一時間有些狐疑:“這小廚你認識?”

“大抵。”

“大抵?這小廚叫什麽名字?”

“江清越。”

他把自己的名字念出來,明蓮的心卻跟着顫了一下。她讓自己怔了會兒卻又忍不住抱緊他:“是你做的嗎?”

“阿蓮喜歡嗎?”

“我……”

明蓮仰頭,未料他已經俯身下來。兩人的呼吸湊得極近,江湛溫柔地封住了她的唇。

含糊間,明蓮似乎聽見他說了一句,昨晚沒有好好親。

這一吻有些綿長,離開時明蓮好好調整了一下氣息。對視的目光灼燙,江湛刻意沒有去看她。直到明蓮在偏頭的間隙裏被他碰了下耳垂,跟着便是一點微涼的觸感。

江湛往她耳朵上挂了一對吊墜。

是兩朵白玉小蓮花。

內閣學士升遷至同平章事,位及丞相。人人賀他升遷之喜,江湛本覺平淡,後來又想到能為她請封诰命,折子遞上去便上了回府的馬車。途徑花然大街時停了下來,找人照着親手描繪的圖紙打了這對白蓮耳墜。

“延了半月的工期才到,好在也不算叫人白等。”江湛為人溫潤如玉,看似公子翩跹,實則能上心的人和事屈指可數。那雙素來溫淡的澈眸此刻卻如灑了一點星輝一般。漂亮的指節下薄薄的皮膚扣緊她的掌心:“清越第一次為人夫君,不周之處,還往夫人海涵。”

“惟願此情長長久久,執妻之手,可待朝朝暮暮。”

明蓮無言可表,唯道一聲好。此生有過這樣的片刻,足夠了。

後面的路,她自己走吧。

-

葉綿其實不敢細說的是,帝後大婚的時日并不是孟先生以為的七月十八,實則……是這個月。時間緊迫,這樣的大事早在京中傳了個遍,南褚各州府也都接到了消息。

傾晚一行趕路途中自然也聽人議論過,孟為沉思未語。只将一把鑰匙封在了錦書之中傳信回去,這是孟為這麽多年除自己的俸祿外攢下的一間私庫。

裏面是早先就給清枝留下的嫁妝。

雖然在皇家的聘禮面前顯得無足輕重,但清枝還是珍而視之收進了屜子裏。

她的嫁妝不止這一件,永寧郡主請旨到孟府為清枝撐場面。卯時新娘梳洗,明蓮趕在妝娘之前先給清枝通了發,明蓮給了清枝一條她自己制的銀鞭鏈,然後才将那把‘韌山’交給她。

“這是……我娘的劍?”

“昔賢複強烈,英雄韌若冰。”

“絲音尊者品行堅韌,逢劍如遇人,皇權高處不勝寒。還望此劍,能護師妹周全。”

“承師姐吉言。”

“铛”聲一過,大禮伊始。

帝後成婚規制繁瑣,好在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一眼望不見盡頭的紅妝從花然大街一路擡進宮牆,沿途百姓們撿着貴人灑下的銀錢喜紅,都是大內禦制的糕餅。百姓們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因為撿了喜紅,臉上都洋溢着會心的笑意。被抱着的小女孩咿咿呀呀地吃着糖,也學着大人們的模樣跟着說吉祥話——

“帝後新婚鴛鴦鳥,惟願有情人終成眷屬呀!”

惟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帝後順利完婚就寝。

百子千孫萬福賬內,自然也是一派旖旎。

若論春.宵一刻值千金,那顯德帝,合該富可敵國。

……

未知的一切或許才現一角冰山,若是前路注定難行。不妨先停一停,牽緊對方的手。

再行路,便是風雨無攔。

帝後大婚的第七日,定北将軍江辭衍在太行殿着衣受賞,進功加爵,號定北王。

江辭衍跪膝接過帥玺,抱拳作禮——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即日起,定北王江辭衍,攜軍再使北羌。幽門十一洲的正面戰場,即将再度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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