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們好像被這道光串聯着……
第17章 第 17 章 我們好像被這道光串聯着……
嚴靳跨坐在我身體兩側,一言不發地,俯身親我。我們在燈火通明的卧室裏作-愛,他今天好野蠻。雖然平時也算不得文明,但今晚尤為不懂克制。
我筋疲力盡,大汗淋漓,澡都沒洗就抱着他睡了過去。淩晨兩點醒來,他問我要不要洗澡,我縮在被子裏點頭。他去浴室放熱水,抱着我泡了一會兒。
我靠在他肩膀上,熱水讓身心都松弛,我說:“這樣睡比床上舒服。”
他抓着我的手往下探,有東西硌到我的掌心。他轉過頭來咬我耳朵,說我自私,只顧自己舒服,不管他的感受。随着我們的動作,浴缸裏的水嘩啦作響,我扶着浴缸邊緣,感覺自己随時要栽倒下去。
......
重新挨上枕頭已經快淩晨四點了。
我閉着眼睛跟嚴靳聊天,神經一松,嘴皮子也輕松,什麽話都往外說,我反複辱罵方玉珩,我說他是個懦夫、小醜、僞君子。
嚴靳問我:“你不恨李欣彤?”
我說:“關她什麽事?歸根結底還是你們男人不靠譜。況且我也沒那麽喜歡方玉珩。”
“那你哭什麽?”
我有些尴尬地頓了下:“你懂個屁。”我在被子底下蹬了他一腳,“我還沒問你呢,藏在房間裏鬼鬼祟祟是要做什麽?”
“等你啊。”嚴靳忽然一個翻身壓|到我身上,他掀開被子,往下挪了幾寸,他低下頭。突如其來的溫暖潮濕,驚得我狠狠一哆嗦,連腳尖都繃直了。
我喘息着問他:“你到底還讓不讓我睡?”
他擡頭對我笑,抓着我的手掌去貼他臉頰,故意把話說得缱绻纏綿:“來啊,睡,寧寧想怎麽睡就怎麽睡。”
我被他氣笑了:“臭流氓,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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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被子拽起來,将我包裹住,我們在這片柔軟之下吻得難舍難分,隔了好久他才松開我,我甚至有點分不清是暈是困,有點分不清夢境現實。
嚴靳摸了摸我的臉,他說:“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總想親近你。”
我緩了一緩,說:“你家床墊什麽牌子的?太舒服了。”
他說:“搬過來吧。”
我知道我一定是聽錯,我重新問他:“你剛才說的什麽?”
“我問你要不要搬過來住。”
“不要。”我說,“我們不是能長期住在一起的關系。”
“那什麽才是可以長期住在一起的關系?父母和子女嗎?”
我做出張牙舞爪的表情,我說:“你不要拿刀往我心窩裏戳。”
他笑了兩聲,笑得好好聽,他說:“不用想太多,就當是為了一張舒服的床,為了一個舒服的枕頭。”
我還是搖頭,我說:“我如果跟你吵架,一定會被你掃地出門。我很讨厭被人趕走你知道嗎?好像一文不名的垃圾,像裝垃圾的購物袋。如果打扮鮮亮些,就是奢侈品的購物袋。”
“我什麽時候跟你吵過架?”嚴靳說,“真有那天,我走就是。”
“我鸠占鵲巢啊?”
他掐我的腰:“不敢了?不是一向膽大包天?”
我纏|住他的小腿,睜開眼睛:“我住在這兒,你還怎麽幹壞事啊?”
嚴靳忽然又沉默了,他說:“你考慮一下吧,我尊重你的意思。”
我就像站在直升機邊緣,正要準備跳傘的人,一只腳都懸在半空,聽到這話又縮了回去,我往他身邊拱了拱,我讓他用手臂抱住我,抱緊些。我說我不跟你住,我說我不想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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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後,我被陳總抓去了財務部。
只有海鉑的人事經理隐約知道我的出身背景,所以陳總這個舉動,應該就是一種單純的抓壯丁行為,他讓我幫着盧經理準備IPO申報材料,這些工作不複雜,但很繁瑣,我連着加了一個月的班。
上周末黃洪飛打電話給我,讓我去參加mushroom的店慶活動,我都沒能抽出空來。
我特意去行政那邊找小蜜蜂,我說抱歉啊,晚上要加班,我會偷着在手機上看你們演出直播。小蜜蜂捧着臉告訴我:“沒事,來不了就算了,你是我們樂隊的再生父母,值得vvvip待遇,以後單獨給你演一場!”
竹蜂自從去了mushroom,知名度直線攀升,音樂平臺主頁粉絲量暴漲,兩場live的演出門票均在十分鐘之內售罄。
小蜜蜂覺得,是我給他們帶來了機會,她把我當成摯友,當熱心人。但其實我沒有那麽多的熱心,我只是在睡覺的間隙,順便向嚴靳抱怨了兩回,只是在吃飯的間隙,順便向黃洪飛提了一嘴。
他們受到聽衆喜愛,與我并無關聯。
這段時間因為工作忙碌,我也不太往嚴靳家裏跑了。他沒空的時候我們就像兩個陌生人,一個星期打不了兩次電話,他有空的時候倒還算殷切,他找我拿了2804的房卡,我下班回去,偶爾能在沙發上見到他。
有時候,沙發上沒有人,冰箱裏也會留下他來過的痕跡,那些漂亮的水果蔬菜、那些五花八門的奶酪火腿、那些冰冰涼涼的葡萄酒。
再偶爾一些,他也會來接我下班,但他不來公司,他把車停在兩百米遠的公園門口,他步行過來,像特務接頭一樣,站在石橋旁邊的香樟樹下,抽煙、等我。
這個季節的夜晚還殘存着冬天的寒意,但我每次走過去,我抓起他的手,貼他的手背,他都是溫暖的,不免就讓我羨慕嫉妒,就讓我恨,我總想要把他的溫暖奪過來些。
這天晚上嚴靳又得了空閑,他給我發消息,讓我下班別走,在公司樓下等他。
十點鐘,盧經理在辦公室給大家分橙汁,我很客氣地對他擺手,盧經理笑我:“就小半杯,不會胖,加班需要喝點甜的。”
我說不是怕胖,我橙汁過敏。盧經理很驚訝:“平時飯局上,她們一個個都愛說自己酒精過敏,你這橙汁過敏倒稀罕,我是頭回見。”
他又殷切地問:“那要不然喝點蜂蜜水吧?”
我說我蜂蜜也過敏。
他表情不大好看了,或許是覺得我不給面子,刻意找借口。盧經理讪讪笑了兩聲,嘀嘀咕咕地說現在的年輕人好金貴,那語氣別提多酸。
我着急下樓找嚴靳,沒多搭理他,跟正在喝橙汁的各位同事打了句招呼,就先行離開。
結果公司門口沒人,香樟樹底下也沒人,我嘗試給嚴靳打電話,同時往公園方向走。經過一顆百年老樹時,一只大手把我拉到了樹幹背後,我的感官比眼睛先反應過來,拉我的人就是要接我的人
——他的吻落了下來。
我閉着眼睛讓他親,我聞到了酒的味道,我想問他律師酒駕不犯法嗎?他沒有放過我的舌頭,沒給我機會。
我的手鑽|進他衣服裏,竊取他的體溫,指尖像蛇一樣游|走在他脊柱上,他按住我的手,松開我的嘴唇,他低聲問我:“公共場合,你想幹什麽?”
我擡頭看他,他的眼睛裏有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裏有月光,月光讓我的眸子亮亮的,我讓他的眸子也透了光,我們好像被這道光串聯着。
我說:“這話不應該我來問你嗎?”我用拇指撫摸他的下嘴唇,我問他,“公共場合,你想幹什麽?”
他笑着說:“淺嘗辄止。”又摸了摸我的頭發,“誰讓你這麽久不下來,我的耐心都沒了。”
恍然間我仿佛聽到了盧經理等人的談笑,我回頭,果然看到他們。我拉開嚴靳的外套,把上半身藏了進去,我貼在他胸口上說:“看到那個提公文包的男人了嗎?就是他耽誤事兒,你要追責,也該找他。”
嚴靳點頭說好,突然提高聲音喊了一聲:“盧經理!”
我吓得從他懷裏一蹿而出,貼着大樹,緩緩挪動到另一面,連衣服都裹緊了,我不想被人發現。
嚴靳在樹幹背後和盧經理寒暄,他說:“加班到這麽晚啊,辛苦。”
盧經理連連笑着:“是啊,做不完的事。”
嚴靳也笑:“那也不能不下班啊,吳太太怕是都有意見了吧?”
盧經理說:“別提了,天天回家都得聽她抱怨。可那有什麽辦法,得掙錢嘛,老一輩還等着抱孫子呢,生下來不能讓他喝西北風吧?”他很沉重地嘆氣,“還是嚴律這日子好過啊!我這輩子努力幹,争取下輩子投個好胎!”
盧經理的話匣子打開就關不上,他跟嚴靳足足聊了七八分鐘才離開。确認盧經理走遠後,我從樹幹背後探出頭,我說:“他陰陽你。”
他抓過我的肩膀,推着我往馬路邊走:“挑撥離間。”
“本來就是嘛!”我轉頭看他,“把你得到的一切都歸結于命好。”
“那我命不好嗎?”
“還行吧。”我說,“但你之所以過得舒服,不純粹是因為命好。”
“還因為什麽?”
我抓着他手掌,在他手心咬了一口:“還因為只當禽獸不當人!”
他垂着眼睛笑我:“這話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又怎麽樣?”
“那你今晚就只能與野獸同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