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07章 第 7 章
訓練館走廊,林晚得到祁南骁的示意,在他幾米遠的地方等待。
另一邊,祁南骁站在祁夢身前,一如既往面色淡淡:“為什麽動手?”
祁夢早就沒了之前的嚣張氣焰,指間撚着衣擺:“她該死。”
祁南骁不動聲色的盯着祁夢,面色平靜得給人無法形容的壓迫感:“我要的是解釋。”
祁夢別開臉,眼裏有淚倔強的道:“她罵我媽該死。我媽都被她們給逼死,那賤人還不肯放過她。”
眼淚順着眼角滑落,祁夢忍都忍不住,說不出是憋氣多一些還是委屈多一些。
祁南骁抽出口袋巾遞給她,語氣緩和了許多:“狗咬你一口,難道你還要咬回去嗎?下次遇到這種事直接跟我說,我讓人去處理。”
祁夢擦了眼淚,紅着眼睛看着祁南骁說:“誰讓那只狗總纏着我。”
祁南骁摸了摸祁夢的頭,眼中帶着心疼跟無奈,輕聲說:“別哭了,我讓人安排她們離開京市。你要是連你爸也不想見,我也可以讓他也滾。”
祁夢忍不住委屈的淚崩:“憑什麽我媽死了,他還能繼續潇灑,還把私生女放我面前惡心我。他們還想弄死我,我就不死,要死也是他們先死。”
祁南骁無奈的道:“什麽死不死的,你才多大。”
祁夢鼻子是堵的,說話的聲音都憋在頭頂上,嗡嗡的,像只氣鼓鼓的薩摩耶:“我要被他們氣死了。”
祁南骁敲敲祁夢的腦袋:“行了,鼻涕吃進嘴裏了,下次把藥帶身上,別再讓人給算計了。”
祁夢又氣又哭,祁南骁始終維持着不變的語調和情緒安撫着。
這是林晚第一次看見祁南骁跟人開玩笑,很放松也很随意,他在祁夢面前就像一個可以為她披荊斬棘的長輩一樣。
如此看來,祁南骁也并沒有傳說中那麽十惡不赦。
發呆間,手機鈴響,是周青山打來的,林晚拿起手機跟一旁的保镖打了個招呼後便找了個地方接。
結果剛好碰上前往訓練館的周青山,他看見林晚便挂了電話,他沉着臉直接走過來嚴肅道:“林晚,你跟我來。”
林晚收起手機,跟着周青山到休息室,他插着腰一臉痛徹心扉又語重心長的模樣:“林晚,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因為你的不懂事,現在李總把代言給撤回去了。你一個人的任性,導致我們整個團隊損失了一個機會。”
突然被扣了個屎盆,林晚只覺得心底湧起一股惡寒。
周青山繼續喋喋不休:“這裏是國家隊,不是你自己家。不是你想耍性子就能耍性子的地方。以前你爸還在任,全局上下都得給你爸三分面子,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但人貴在要有自知之明,今非昔比了,現在你還以為你爸能幫你兜下所有事嗎?”
這不是林晚第一次體會到人走茶涼,但還是被周青山給惡心到。她依然記得,幾個月前周青山剛上任時對她那股殷勤勁兒,恨不得把她當親生女兒。如今林國冬出事,周青山第一個變臉。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要她出去應酬了。
林晚放在腿上的手,悄無聲息的緊握成拳,臉上卻是面不改色,她剛要出聲反駁,就聽到身後熟悉的冰冷且充滿嘲諷的聲音響起:“按說能在總局裏工作的人,混得都應該不錯,怎麽我今天一來就碰到了個兼職拉皮條的。”
用最淡的口吻說最犀利的話。
林晚背對着祁南骁,聽見聲音的那一刻她下意識擡眸就看見周青山那滿臉驚訝又憋氣的嘴臉,她順着視線回頭看去。
只見祁南骁慢條斯理走了進來,手裏還夾着煙,唇角勾起赤果果的嘲諷。
林晚愣在原地,沒想到祁南骁會過來替她說話。
周青山前一秒還因為聽到的話而生氣,後一秒看到來人又狗腿的跑前去獻殷勤了:“祁先生,您好。”
祁南骁眼皮都沒擡一下,一身黑色西裝襯得他的五官更加冷硬,平添幾分危險氣息。
周青山扯着微笑,尬笑着出聲:“ 不知祁先生有沒有興趣參觀下我們擊劍中心?”
祁南骁抽了口煙冷冰冰道:“沒興趣。”
周青山獻殷勤的心不死,笑道:“那要不去我辦公室喝杯茶?”
祁南骁臉色不是很好看,聞言忽然擡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周青山,一臉正色道:“我看你是官位坐久了,耳朵也聾了,連人話都聽不懂?”
此話一出,周青山臉上的表情可想而知的好看,笑,又笑不下去,但又不敢撂臉子,他也算是職場老油條了,平日裏混跡各個場合,和各種領導、商人打交道,見過高傲的,沒見過這麽傲氣的,一點臉面都不給人。
但他又不敢得罪祁南骁,畢竟那可是祁家,手眼通天,不是他一個小小主任能得罪得起的。
場面一度尴尬,林晚不出聲,樂得看周青山吃癟。周青山不高興,她就高興,要不是顧忌着場合不對,她高低得笑出聲。
祁南骁幽深的目光從周青山身上移開,落在林晚那張幸災樂禍的臉上,他收斂了神色,開口道:“走了。”
說完,他先動身往外走,林晚在周青山驚訝又憤怒的眼神下直接轉身。周青山半個字都不敢多說,還得恭恭敬敬的将人送到電梯口,臉上的笑容要多熱情有多熱情。
電梯裏,林晚坐着輪椅,祁南骁站在她身旁。銀色金屬的電梯門映着兩人的模樣。林晚抿着唇,悄悄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讓自己的表情失态。
祁南骁忽然說了句:“再掐下去,傷沒好又得添新傷。”
林晚一怔,輕輕眨了下眼,透過鏡面般的電梯門看向祁南骁,剛好他也看着電梯門裏的自己。四目相對,林晚先避開他的眼神:“謝謝。”
祁南骁忽然低聲開口道:“該道謝的人是我。我侄女的事,謝謝。”
林晚有些驚詫,以至于一時竟忘了表情管理。她沒想到祁南骁這樣的人也會跟人道謝。
祁南骁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眼底透着無語,他又不是黑/she/會。
林晚眨了眨眼,暗自掂量祁南骁這句道謝的含金量,片刻後回過神,她眼明清澈道:“不客氣,這種事換誰來都會出手幫助的。”
祁南骁神色如常,聲音平靜如水:“有什麽條件?”
林晚側頭看向祁南骁,心裏猜不出他為何突然對她這麽好,又是替她出頭,又是給她道謝,還要滿足她的願望,洛梵常說的小說裏的霸總都沒他貼心。
祁南骁看都不看林晚,口吻似幾分輕嘲:“想太多,我對你沒興趣。一碼歸一碼,你幫了祁夢,我還你人情。”
林晚回神兒,很快道:“謝謝,不用客氣。”
電梯門打開,祁南骁等林晚先出去,他才邁步緊随其後:“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林晚:“....”果然,他還是本性難移,一如既往的霸道,就連還人情都要強買強賣。
林晚思忖片刻才出聲道:“我想見我爸。”
換之前,她是不會跟祁南骁提這樣的要求。祁南骁被逼着和她結婚已經夠讨厭她的了,她再讓他幫這個忙,多少有點不識趣。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自己都承認欠她一個人情,那就公平交易。
林晚說完心裏也很沒底,她想見林國冬,很想很想,可也怕祁南骁讨厭林國冬,不願意幫她這個忙。
祁南骁面無表情,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情,沉默了數秒後,他開口回道:“我試試。”
他沒有直接答應,反倒是給了林晚更多的希望。他這種地位的人輕易不會許諾,說試試就肯定會盡力而為。不管結局如何,只要有希望她就會去嘗試。
林晚內心激動,面上努力克制着,嘴唇張了半天只剩下兩個字:“謝謝。”
祁南骁淡淡的道:“你去哪?我讓人送你。”
林晚下意識想拒絕,餘光看見祁南骁的邁巴赫後面還有幾輛車,頓了頓道:“雲錦書院。”
祁南骁看了眼保镖,保镖點頭示意。
林晚忽然道:“對了,剛剛祁爺爺打電話給我了。”
祁南骁腳步一頓,回頭,幽深的眸子盯着她。四目相對,他腦海裏早已将林晚的說這話的動機思考了一遍。
上一秒,提出要見她爸的要求。他沒有直接答應,下一秒,她就說這話。她是想拿老爺子出來當靠山壓他?
林國冬的事牽扯很大,上頭很重視,就是他們祁家也只能做到保住林晚,摻和不進去,這也是老爺子跟林國冬之前約定好的,保林晚平安無事。
祁南骁同意結婚是因為老爺子一把年紀了難得求他,他不想為了這事傷了老爺子。
一個女人娶了就娶了,娶回來不喜歡放着就是了。但并不代表他不讨厭麻煩,尤其是事多還得寸進尺的女人。
所有的念想都是剎那之間閃過的,祁南骁不動聲色的開口:“找你什麽事?”
林晚并沒有注意到祁南骁的神情變化,她秉持着誠實的原則,直白道:“他跟我說了夜店照片是個誤會,還讓我有時間探望他老人家。”
祁南骁聞言,看着林晚,神色晦暗不明的道:“知道了。我會安排,你等我消息就行。”
說完,他似乎是想到什麽,拿出手機打開,創建聯系人,輸入林晚的名字,然後把手機遞給林晚:“手機號碼填一下。”
林晚點頭應聲,把號碼輸入進去後還他手機。
交換間,祁南骁的手不小心碰到她,他的手很好看,骨結分明修長幹淨,淨白的皮膚下隐約可見淡淡的青筋,很燙。
祁南骁似是條件反射,立即撤回手,眉頭緊簇。
林晚:“.....”她是什麽髒東西嗎?這麽敏感,他想碰,她還不想碰他呢!
祁南骁收起手機頭也不回直接上車,臨上車前,他看了眼保镖。
保镖點頭親自過來把林晚送上路虎,親自開車送她回家,到達目的地後,還很稱職的把她送進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