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8章 第 8 章
林晚剛一回到家,一只金色邊牧飛快的從卧室跑了出來,沖到她身上,一直蹭着她的臉。
“豆包。”
豆包是林國冬養的狗,林晚外出比賽訓練時,只有它陪着林國冬。
林國冬出事後,就把它放在寵物店寄養一段時間,直到林晚回來,才把它接回家。
豆包嗅了嗅林晚的膝蓋,一邊焦急的看着她,爪子輕輕的撫摸她的膝蓋。
“豆包,姐姐沒事。今天有個好消息,姐姐有機會可以去見爸爸了。對不起啊,不能帶你去。爸爸他現在還在醫院,不能回來陪你玩了。”
說着,眼淚不知何時默默流下,空蕩蕩的房子裏,林晚立馬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沒關系,爸爸遲早會醒過來的。”
豆包的頭乖乖的趴在林晚的腿上,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緒,默默陪伴她。林晚告訴自己,不要哭,林國冬只是昏迷了,他遲早有一天還會醒過來的。
只要人還在,一切都來得及。。
一人一犬抱着躺在沙發上依依相惜,林晚呆愣愣的盯着客廳牆上挂着的銀牌。那是她第一次參加全國級大賽拿到的獎牌,當時林國冬跟何俪都很激動,兩夫妻商量着在家裏另外裝修個房間專門放林晚的獎牌。
當時她還說自己混到90歲都拿不到一屋子的獎牌。後來何俪病世了,林國冬也沒有大動幹戈空出個房間,倒是把客廳牆壁給收拾出來專門挂她的獎牌了。
想到擊劍,腦海中難免浮現祁南骁的面孔,他像一個溫和的長輩替晚輩遮風擋雨。一下、又一下的安慰着祁夢...
曾經,她也像祁夢一樣,有家人疼有家人愛,她的生父、養父母對她都很好。可是這些人都離她而去了。
今晚有些心力交瘁,林晚躺下後不久就睡着了。她做了個夢,夢見兒時過年,生父林棟把她扛在脖子上,一陳刺骨的風吹得她帽子上的小貓耳朵動來動去。
林棟生怕她棟着,要把她抱懷裏,她不肯。林棟就哄她,說給她買糖葫蘆。
老家的糖葫蘆很好吃,吃一顆在嘴裏嘎嘣脆,由甜變酸,就是山楂的籽有點多。
林棟平日裏工作很忙,但每次回家都會給她帶好吃的。後來,他漸漸的很少回家,最後連人都見不到了。她想不明白,就去問她媽,她媽總是很敷衍的告訴她:“死外邊了呗。”
直到有一天,突然有幾個一身正氣的人抱着個蓋了國旗的盒子到她家。其中一人就是林國冬,他抱着已經吓傻的林晚,溫柔且耐心的哄着她。
他告訴她,林棟是個英雄,英雄為了保護我們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很久很久以後,林晚才知道林棟死了。他潛伏在一個販毒集團裏當卧底,在即将完成任務時,身份暴露,遭到犯罪分子的報複。
死前被犯罪集團活活折磨了三十多個小時。
那是邊境最大的販毒集團,林棟在那裏卧底了三年,和警方裏應外合成功搗毀了這個嚣張的販毒集團。
畫面一轉,林晚看到林棟模糊不清的臉,他被鎖在地下室裏。那些人拿烙鐵燙他的身體,用錘子一寸一寸敲他的膝蓋骨,在他快喪失意識時,在傷口上撒雙氧水,反複折磨他。
林晚目睹了整個過程,恐懼讓夢裏的她都感到窒息,她很想沖上去,救下林棟,可身體壓根動彈不得,她張大嘴巴想要呼救求救,卻發現自己只能無聲流淚。
漸漸的,林晚睜開眼睛,有那麽幾秒的恍惚,仿佛還陷在夢魇裏,臉上濕漉* 漉的有些癢,擡手一摸,竟然是淚。豆包感受到她的情緒不穩,溫和的蹭着她的臉。
林晚抱住豆包,将臉埋在它的肚子裏。很累,她已經很久不做這樣的夢了,可夢完,還是會身心疲憊。
下午一點半,林晚起來洗了個臉,給自己做了飯順便給豆包也做了頓飯。她剛坐下,手機響起,屏幕上沒有顯示備注。
林晚狐疑接起:“喂?”
趙春蓮的聲音順着電流聲傳來,語氣很不客氣:“林晚,你爸貪污跳樓的事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們?”
“你知不知道今天有人來老家調查,我們全家丢人丢大了。”
“你跟你爸在京市吃香的喝辣的,一點好處都不給我們。出了事就要找我們調查。我們招誰惹誰了,老老實實當老百姓還要被你們父女倆甩一身屎。”
“之前讓你爸給阿震安排個工作,你爸還冠冕堂皇的拒絕。我還以為他有多正直呢,結果不還是貪污國家公款了?這都是報應。”
林晚死死的握着手機,屏幕照亮的臉上,白的近乎恐怖。
趙春蓮是林國冬的大嫂,也是她的大伯母。
趙春蓮繼續咄咄逼人:“當初你爸要收養你的時候,村裏的算命先生就說過,你命硬專克人。現在你爸都被你差點克死。你怎麽還有臉留在我們林家?我要是你,我早就離開了。你爸有今天全是因為你。”
林晚冷聲回道:“我要是真命硬,第一個克死的就是你。”
她一句話就頂到趙春蓮的氣門上,趙春蓮當即怒罵道:“你什麽意思,你敢跟我叫板?”
林晚嗤笑一聲:“我不但可以跟你叫板,我還可以給你釘上棺材板。”
趙春蓮本是想逼得林晚內疚,誰料林晚不急不燥,反而一個個的耳光扇回來,她快要氣炸了:“你爸就是這樣教你跟長輩說話的?我們林家沒有你這樣的逆子,你信不信我讓林家族譜把你給除名?讓你滾出林家?”
當初害死林棟的兇手還有逃亡在外的,林晚至今都不能光明正大和林棟相認,戶口只能落在林國冬這邊。
林晚嗤笑一聲,清脆的聲音裏滿是嘲諷:“原來是打上我爸家産的主意了。你以為把我逼走,你們就能拿到我爸的家産?做夢,只要我還活着,你們休想碰我爸的東西。你們林家的族譜,求我上我都不上。”
“反了反了。”
林晚不顧電話那頭的聲嘶力竭,二話不說直接挂斷電話。林國冬在林家排行老二,上頭有大哥,下面還有三個弟弟。
他自小就不被家裏重視,鬧饑荒的時候更是被家裏直接丢掉。若不是老家村長看不過去把他接過去養,林國冬早就餓死了。
自那以後,林國冬也不願意回老林家,村長便利用自己的職位關系将林國冬的戶口遷到自己名下,把他當親兒子對待,供他讀書。
後來林國冬考上軍校,逐漸有了出息。老林家又鬧騰着要認回林國冬。
林國冬不願意,老林家便記恨上他。林晚的生父曾經是林國冬的戰友,光榮犧牲後,林國冬就一直義務的照顧她和她親生母親。
她媽帶着她改嫁,在那個家裏,林晚度過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是林國冬把她給救出來的。在她心裏,林國冬和她生父一樣重要。
那些傷害過他的人,她都不會原諒,更不會讓他們拿走林國冬的東西。
桌上的手機再次響起,林晚看着那串熟悉的號碼,她強忍着心裏的怒火再次接通:“我警告你趙春蓮,你要是再不依不饒,我不介意提前幫你預定火葬場。”
祁南骁剛一打通對面的電話,就聽到對面毫不客氣的聲音,無端被人咒罵,他也莫名惱火。把手機拿面前一看,屏幕上的确顯示的是林晚的號碼。
他繃着臉,冷冷出聲:“你什麽意思?”
淡漠中透着危險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就像一盆冷水潑在林晚的頭上,讓人瞬間全身發涼。她再次看了眼手機號碼,這才發現祁南骁的號碼跟趙春蓮的很像,她居然把祁南骁認成了趙春蓮。
“....”
這真讓人窒息。
一時間,周遭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幹了似的,林晚只能硬着頭皮,好聲好氣解釋:“抱歉祁先生,我錯把您的號碼給認錯了。”但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此時她慌的一匹。
祁南骁冷聲嘲諷:“怎麽,那位要去火葬場的人也跟我同名同姓嗎?”
林晚臉上笑容一僵,明明只是聲音卻也給她帶去壓迫感,她只能硬着頭皮道歉:“對不起,我向您道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情況發生了。”
她不敢承認自己都現在都還沒把祁南骁的名字給備注上。
祁南骁不為所動,懶得揭穿她的謊言,冷聲道:“晚上六點,我過去接你到祁家吃飯。”
林晚點頭應聲道:“好的。”
他那頭二話不說直接挂斷,林晚這才把憋着的氣輕輕呼出,差點就罵他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