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09章 第 9 章

當天下午五點,林晚就開始選衣服,她特意選了件鵝黃色長裙,化了個淡雅的妝容,顯得整個人活潑中不失優雅。

她将準備好的茶葉等禮物提好,提前下到小區樓下等着,差一分鐘六點,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降速停下。林晚本以為會有司機下來幫她,結果沒想到下來的居然是祁南骁。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黑色襯衫,領口處的扣子自然松散,露出象征男性特征的明顯喉嚨,再往上看,是棱角分明卻又奇異柔和下颌線。

他穿着一身黑色,襯衫是圓低領的樣式,偏休閑風,唯有手腕處露出的腕表是咖啡色。

不得不承認,他是她見過的穿黑色系裏,最有氣質的男人。越是純色越難搭配,越是挑人,尤其是黑色,穿不好就像街頭賣保險的,穿得好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祁南骁身材很好,接近1米9的身高,肩寬腿長,周身都是權貴堆積的氣勢,沉魅矜貴,平添幾分危險氣息。就好似現在,他不動聲色的站在這兒,都能給人無法形容的壓迫感。

“祁先生,下午好。”林晚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祁南骁不鹹不淡的回了句:“嗯。”

林晚扯了扯嘴角,果然兩人磁場不合,面對面都無話可說。她緩緩起身正要把手上的禮品放到後備箱去,就看見祁南骁把她手裏的東西接了過去,直接放後座去。

然後轉頭把她的輪椅也疊起扔後備箱,林晚有些受寵若驚,怎敢讓那雙戴着幾千萬手表的手替她幹活。

祁南骁卻只是淡淡說了句:“上車。”

“好的。”林晚自然的打開後車門,剛要上去,就聽見祁南骁冷聲開口:“你拿我當司機嗎?”

林晚腳步一頓,撇了撇嘴:“抱歉。”

她哪知道,他的副駕駛她能不能坐,萬一有小女朋友介意,她不就撞槍口上了。雖然他們倆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但本質上,他們倆還是個見沒幾次面的陌生人。

不過,既然人家都開口了,她也不能不坐前去。

想到這,林晚幾步單腳跳到副駕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系好安全帶。

車內靜谧無比,這是她和祁南骁在第二次在如此密閉的環境裏單獨相處。

她知道祁南骁這人不好聊,況且兩人也沒什麽好聊的,便自顧自的玩起開心消消樂打發時間。

車外驕陽似火,車內開着二十二度的冷氣,林晚這幾天剛好例假,身體比平時更畏寒,坐在這裏冷得她想打噴嚏。

餘光瞥見祁南骁一身黑色襯衫西褲面無表情開着車,冷俊的面孔在落日餘晖下映襯得并不清晰,模糊得讓人沒有安全感。

這片區是市金融中心,高樓如林,車流如織,天光漸昏,樓宇交錯出的空隙像一個個不規則的取景框,各種色澤的夕陽灑下,把城市披上一層混彩濾鏡。

正是下班高峰期,車子走兩步堵一下。林晚偷偷打量祁南骁的神色,瞥見他抿着好看的唇瓣,依舊是不辨喜怒,甚至還點了根煙抽了口,修長的手指夾着煙頭,伸出車窗散煙。

等道路再次通暢,他轉頭就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裏,繼續開車。

林晚暗道,圈內都說他飛揚跋扈、脾氣不好,她以為他的脾氣會很沒耐心,沒想到一點兒都不路怒,傳言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車子一路朝着城西開去,直到拐彎進了條胡同,停在四合院門口,他們都沒說過一個字。

下車的時候有保镖上前開車門,貼心的将輪椅放好扶她坐下。

祁南骁鎖車,邁步往前走,本是無意識等她,餘光瞥見她直勾勾的盯着他家的保镖,他用淡漠且銳利的目光看了過去。

林晚看着眼前的臺階,眉心微蹙,心中暗想着早知道就不坐輪椅帶拐杖了,她看向保镖希望他能有眼色過來幫她一把。

顯然保镖是沒有這個眼色的,就算有也得沒有。

祁南骁腳步一頓,似是不滿她在這個時候寧願求助保镖也不願嘗試找他,他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擡腳走過去,祁南骁冷聲開口:“起來。”

林晚一陣無語,她沒東西扶怎麽起,難不成抱着他的腰起啊!

祁南骁見她沒動作,眉頭一蹙,聲音冷淡又飽含嘲諷:“怎麽?你還想讓保镖抱你進去?”

林晚不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嘲諷是鬧哪出,扶着祁南骁?想到她之前只是碰了下他的手指,他都那麽大的反應。

但讓保镖來抱她是不可能的,畢竟這是祁家老宅,到處都是人。

一番權衡利弊後,林晚還是決定摸着祁南骁的手臂站起身。

祁南骁在她搭上來的那一刻,下意識眉頭緊蹙,兩人挨得那麽近,近到他低頭就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體溫帶着一股清淡的香,像是洗發水又像是香水,陌生,卻出奇的不惹人讨厭。

停頓三秒後,祁南骁若無其事,兩人并肩往臺階走,跨過高門檻前,林晚頓住腳步,剛想扶着門框慢悠悠跨過去。

身旁的祁南骁忽然攬上她的腰,直接單手将她抱起騰空,她下意識蜷縮小腿,就這麽被他拎着着跨過了...

保镖緊随其後把輪椅送了過去,林晚餘驚未退坐了回去,剛剛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道掐着她的腰,到現在她的腰上都好像還殘留着滾燙的印跡一樣。

祁南骁不動聲色收回手,無意識的摩挲着指間,第一個念頭就是,她的腰怎麽這麽軟?第二個念頭是,她是不是故意的?

所有的念頭都在懷疑她是不是玩什麽花招,以祁南骁的脾氣,他應該冷眼看她或者把她丢給保镖,遠遠甩開管她要幹什麽,可事實是...

他并不排斥和她身體接觸,甚至連她身上的香味都不讨厭。

不過很快,祁南骁便把自己這種不同尋常的舉動歸結于他樂于助人,幫助林晚這個‘殘疾人’身上。

——

一路經過寬敞的院子,兩人直奔正中主屋,這還是林晚第一次來祁家老宅,以往林國冬都是帶她去療養院間祁老爺子,以前只聽說過祁家的富是富貴的富。

親眼見到後才明白什麽叫真正的中式權貴。不僅富更多少的是貴,別的不說,光是她一路看下來那些古董裝飾品随便單拎出來一個都是價值連城,放眼望去滄浪亭的環廊抱園,大片的人工湖,堂樓亭軒,湖中怪石兀立,水裏游蕩着各色金魚鯉魚穿梭其中。

林晚跟着祁南骁進了主屋,一個兩鬓斑白卻腰杆筆直的老爺子站在門口迎接,先是跟祁南骁打招呼,随和朝着林晚颔首:“您好,少夫人,我叫鐘霖,是老宅的管家。”

聽到這聲‘少夫人’,林晚還是渾身如電流穿過般難以适應,半晌她回神兒,笑着說:“您好,我是林晚。”

祁南骁換了鞋自顧自往裏走,鐘霖負責接待林晚緊随其後:“家裏人都喊我鐘叔,不介意的話您也可以這麽叫。”

鐘叔很貼心的站在她身後給她推輪椅,還給她介紹老宅的人際關系,一路向內而去,不斷有傭人欠身示意。

這種刻進骨子裏的中式莊重,讓林晚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她垂在腿上的手悄悄緊握。待到步入正廳,黃花梨沙發上坐着的人見到祁南骁更是紛紛起身,颔首招呼。

祁南骁走到坐在主位上兩鬓斑白的老人前,低聲喚了句:“爺爺。”

祁占山今年已經八十九歲了,再怎麽保養也都是個耄耋之年的老人了,一雙深陷的眼睛緩緩擡起,看到林晚的那一刻眼裏含着笑:“小晚來了啊。”

這個時候林晚就算是膝蓋不方便也得起身朝老人家打個招呼:“爺爺。”

祁占山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他身邊,關心的話娓娓道來:“膝蓋怎麽樣?”

林晚恭恭敬敬回道:“好多了。”

祁占山拍了拍她的手,聲音凜冽厚重:“要好好養傷。”

年輕時的祁占山也是一代枭雄,有着各種傳說,最著名的當數他運籌帷幄,收購外資礦産的事跡,那時候的他在香江、澳門、新加坡、印尼等多地布局,遇到當地hei幫,更是什麽手段都用過,大刀闊斧不擇手段。

祁家的壞名聲也因此而來。簡直要把他說成是當年沾滿鮮血的閻王,但林國冬跟她說過,祁家其實是為上面籌謀。

當年外國勢力想要弄死祁占山,買通了祁家人想要對祁占山下手,關鍵時刻林國冬替祁占山擋了刀子。

事後有人模拟過當時歹徒的身高還有力氣,是奔着祁占山心髒刺去的,若不是林國冬替他擋了一下,當時的祁占山必死無疑。

時過境遷,曾經叱咤風雲的枭雄早已暮年。此時的祁占山寬和、淡泊,身上那種銳意進取與和藹可親充分融合,發酵而成特殊的氣質,讓人親近又仰慕。

“這是小晚,是南骁的妻子,嫁來我們祁家,就是我們祁家的人。你們在外面也要好好照顧她。”祁占山親自給林晚站臺,祁家人不敢不重視。

林晚挨個認人,收下見面禮,原本忐忑緊張的心在此刻安定了不少。視線在一衆人中掃過,最後定格在中途進來的中年美婦人臉上,她的五官和祁南骁有四五分的相似。

林晚對她很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無它,實在是這位阿姨看她的眼神太過于犀利了,眼中含着赤果果的不屑和嫌棄,可以說是直接給林晚甩臉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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