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理寺卿內

第5章     大理寺卿內。    “這些卷宗便是了。”大理寺卿屏退……

大理寺卿內。

“這些卷宗便是了。”大理寺卿屏退了左右,搬出了一大疊卷宗放在書桌上。

書房的門窗都開着,擺在桌上的卷宗邊緣沒有磨損,紙質仍是新紙的色澤,一瞧便是剛做出來沒多少日子。

祝書白不用看就能猜到這堆卷宗都是假的,真正記錄着左南罪證的卷宗又怎麽會讓她瞧見。

簡單翻閱了幾本卷宗,果然寫得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拿着這些壓根扳不倒左相。

祝書白放下手中卷宗,轉而望向大理寺卿。

此時的大理寺卿站在一旁,裝模做樣地跟着祝書白翻閱着這些卷宗,意識到祝書白在看自己時,擡起頭禮貌微笑了一下,随後又低下頭看卷宗。

裝的真像。

如果只是想扳倒左相的話,秦念衣必定已經收集了足夠的證據,不必再浪費時間查一次案。

所以秦念衣一定還有其他目的,她究竟要借着左相的幌子幹什麽?

祝書白不知道,但大理寺卿一定知道。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才是真正替秦念衣做事的人,而祝書白只是個靶子。

時間緩慢流逝着,祝書白表面上認認真真看着卷宗,實則神思不屬地發着呆。

直到一聲敲門聲響起,祝書白恍然回神,望向門外。

“是誰?”

門外小吏通報,“唐大人,令媛來給您送飯,此時正在大理寺外候着。”

本來埋首于卷宗間的大理寺卿當即擡起頭,笑容在霎那間漫上臉,他站起身邊說話邊往外走。

“外面日頭正曬,快讓她先進來。”

大理寺卿走到一半想起屋裏還有個祝書白,趕忙回過頭對她道:“下官……”

祝書白不等他說完便體貼道:“看了那麽久卷宗是該休息會兒了,大人去吧,不用管我。”

等到大理寺卿離開了,祝書白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打算出門散散步。

祝書白算是想通了,她的任務就是當靶子,費腦子的事情就讓大理寺卿去幹吧,反正那些假證據怎麽看也看不出花來,還不如讓自己舒服些。

出了大理寺往右轉就是條熱鬧的大街,酒樓茶館不計其數,此時正是飯點,來來往往的人流不止。

祝書白雖然不餓,可也不想在這大太陽底下傻站着,于是随意挑了家酒樓進去。

選了間視野不錯的包廂,沒多久點好的菜肴便陸陸續續被送了進來。

祝書白剛拿起筷子,屋外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她數了數桌子上的菜,點的都上齊了,那敲門的又是誰

“客官,您點的樂伎到了。”

祝書白還未說話,外頭的小厮已經推開門,将身後的女子露了出來。

女子穿得豔麗妖嬈,長得也妩媚動人,可說是樂伎,手上卻沒拿樂器。

祝書白盯着那名樂伎,“你們走錯了。”

“不會走錯的。”樂伎笑了笑,走進屋子反手将門關上,随即毫不客氣地坐到了祝書白對面。

見她如此,祝書白也知道自己這頓飯怕是沒辦法好好吃了,只能放下筷子,看向面前這個僞裝成樂伎的女人。

這不冷不熱的反應讓女人詫異地挑了挑眉,“國師倒是鎮定得很。”

“除了保持鎮定,我似乎也沒什麽可以做的了。”祝書白自嘲道。

說完她看了一圈周圍,忽而感嘆道:“沒想到我這麽倒黴,這麽多家酒樓偏偏選中這一家。”

“國師若是進了其他酒樓,最後也會見到我的。”

“哦?”祝書白彎了彎唇,“此言何意?”

女人傾身,青蔥般的食指勾了勾祝書白的下巴,嬌媚一笑,答非所問道:“怎麽,國師是不想見到妾身嗎?”

濃郁到有些嗆鼻的脂粉味在女人靠近的瞬間襲擊了祝書白的鼻腔,她微微蹙眉,歪了下頭躲開女人冒昧的手指,臉上挂着的笑容也淡了些。

祝書白坐直了身子,眉眼冷淡下來,“就算同為女子,姑娘這般動手動腳,也算得登徒子行徑。”

“女子之間動動手怎麽了?”女人不以為意,反倒揶揄地看向祝書白,“未曾聽聞道教也有不近女色的規矩啊,國師何時皈依了佛門?”

“姑娘若是無事就請先離開吧,我今日還未進午膳,有些餓了。”

女子看了幾眼祝書白,發覺她表情嚴肅不像在開玩笑,這才不情不願坐好。

“連個玩笑都開不得,國師好生小氣。”

祝書白瞥她一眼,給自己倒了杯茶,邊倒邊說,“姑娘既然是專程來跟我開玩笑的,現下玩笑也開完了,我就不送了。”

女子:“……”

女子定定看了會兒祝書白,随後也正了神色,“國師應當知道我身後是什麽人吧?”

祝書白:“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若是知道,就該清楚接下來要怎麽做。”女子眯了眯眼,語含威脅,“哪怕左相如今入了獄,可一切都還未塵埃落定,鹿死誰手還不好說。”

聽到這句話祝書白擡頭看了眼女子,心中腹诽。

鹿死誰手她确實不太清楚,但左相必定會死在秦念衣手中。

女子以為她這一眼是被自己說的話給動搖了,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國師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吧。”

祝書白:“你是左相的人?”

“不是只有左相的人才想他活着。”女子似笑非笑道。

祝書白微微颔首,也不知信沒信,歪了歪頭看向窗外,語氣随意。

“你找錯人了,他能不能活和我沒關系。”

“怎麽會沒關系?還是說……國師真打算敬酒不吃吃罰酒?”

祝書白沉默片刻,而後笑了笑,微微搖頭,無奈道:“姑娘從進門到現在,只提要求不講回報,我不答應便是不識相……姑娘未免有些太過貪心了。”

“呵。”女子嗤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是什麽志高氣傲的人物,原來只是想要更多。我保你一條命還不足夠?”

祝書白輕笑,“爛命一條,不值錢啊。”

“那你想要什麽?”

女子話說完便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來,餘光卻不曾離開沉默着的祝書白,心中冷哼一聲。

果然是個沽名釣譽之徒。

半晌,祝書白擡眼,“你當真可以給我我想要的嗎?”

“那是自然。”

“可我不信。”祝書白像是想通了,斂眸飲茶,悠悠道,“若你們真想要我的幫助,便讓你身後真正能做主之人來與我直接談。”

“不可能。”

“那便恕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

“你!”女子氣急拍桌。

此時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祝書白轉頭望去,“誰?”

“國師大人,大理寺卿正在酒樓外等您。”

大理寺卿?

祝書白愣了愣,随即看向女子,“看來你我二人今日的交談注定到此結束了。”

她站起身拂了拂袖子,溫潤一笑,“我先走一步了,姑娘大抵還未用膳吧,這些菜肴都沒有動過,若是不嫌棄菜涼了便請用吧,省的浪費。”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女子見此眯了眯眼,忽而出聲道:“祝書白!”

門扉半開,一腳踏出門外的祝書白頓住了腳步,下意識回頭看。

“姑娘還有事嗎?”

女子審視的目光在祝書白身上打着圈,半晌才道:“沒事,後會有期。”

祝書白颔首,“後會有期。”

祝書白關上門後便直直往外走,尚未走出大門就瞧見門外大理寺卿府中的馬車,車前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便是大理寺卿。

而那位女子瞧着年紀不大,一身利落的勁裝,馬尾高紮,英氣逼人,眉宇間又與身旁的大理寺卿有兩三分的相像。

想來這位便是大理寺卿的女兒了。

“國師大人,下官沒有打擾到您用飯吧,只是今日下午我們還得去左相的府邸瞧瞧,我怕太遲去您趕不上回皇宮,這才冒昧打擾您。”大理寺卿笑着解釋道。

“無事,還是公務要緊。”

說罷轉頭看向大理寺卿的女兒,“想必這位就是令媛了吧。”

“是,這是小女,唐夢歡。”大理寺卿看向女兒,臉上的笑容真切了許多,“歡兒,這位是國師大人。”

唐夢歡擡手抱拳,神色堅毅,“見過國師大人。”

祝書白唇角上揚了些,學着她回了個抱拳禮,“唐姑娘不必多禮。”

大理寺卿目光柔和解釋道,“歡兒幼時随她的師傅四處游歷,學的都是些江湖人的規矩,前兩年才回家來,我與她娘親也不舍得再讓她費心改。若有禮數不全之處,望國師多擔待。”

“不會,唐姑娘一身俠氣,行抱拳禮正好,也叫我學來幾分灑脫肆意。”

“哈哈哈哈……”大理寺卿笑得爽朗,“國師大人謬贊了。”

此刻時辰已經不早,大理寺卿沒再與祝書白多閑談,囑咐了唐夢歡先回府後便和祝書白一齊前往左相府。

自打左相入獄後,他名下所有宅子與店鋪都被封了起來,自然也包括他居住的左相府。

大理寺卿與祝書白二人抵達左相府後,便一齊先去了府邸的書房,想找找有何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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