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陛下三思啊!國師地位已是貴不可言,怎可再擢升!” ……
第10章 “陛下三思啊!國師地位已是貴不可言,怎可再擢升!” ……
“陛下三思啊!國師地位已是貴不可言,怎可再擢升!”
“老臣覺得能繼任丞相之位者,至少得有功績傍身,譬如淮安侯軍功赫赫,更是先帝的左膀右臂。反觀國師,既無功績,也無才名,實在是不合适。”
“老臣附議!況且國師此前從未接觸過政事,丞相此等朝廷棟梁之位怎可如此草率定下!”
“國師一個女子,怎能勝任丞相一職!”
朝堂上接二連三的反對聲如同浪潮一般,此起彼伏且越來越盛,這情況是秦念衣早就預料到的,所以內心并沒太大起伏。
直到有人指出祝書白是個女子。
幾乎肉眼可見的,秦念衣的臉色沉了下來,而正在慷概陳詞的朝臣們也都弱下了聲音,狠狠朝發聲的人瞪過去。
在女帝面前指責女子當不得丞相,這不是存心找秦念衣不痛快嗎,嫌命太長也別拉上他們。
當所有人的視線望過去後,卻發現說話的是個臉生的年輕男人,似乎是個剛升官沒多久,最近才有資格上早朝的小官。
這種無名小卒竟也敢淌這趟渾水?!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小官見衆人視線齊齊聚集在自己身上,起初還梗着脖子,可随着如刀剮般的目光越來越多,他的頭也越發的低,恨不能将自己藏起來。
許是這名小官語出驚人,不僅惹怒了女帝,還打亂了其他大臣的節奏,金銮殿中一時之間安靜下來。
“都吵夠了嗎?”秦念衣沉着臉,掃視一圈,目光所及之處的大臣們都低着頭不敢言語,“這是議事的金銮殿,不是供你們吵架的地方。”
“朕倒是沒想到,你們不想祝書白成為丞相居然是因為她是個女子?怎麽,朕也是個女子,你們也想将朕從龍椅上轟下去嗎?!”
“陛下恕罪!”
她這句話分量太重,吓得朝臣們齊齊下跪,冷汗在瞬間浸濕了裏衣,此時哪還有心思分給祝書白。
此刻的緘默令所有人心顫,一分一秒都格外漫長難熬。
唯有祝書白作壁上觀,饒有興致地看着秦念衣演戲。
可不就是演戲嘛,現在發生的每個矛盾,誰會說什麽話,都在她的安排中。
自然也包括那個說了大不敬之語的小官。
秦念衣自然也注意到了祝書白的視線,嗔了她一眼,提醒她別光顧着看熱鬧。
這出戲該她上臺了。
祝書白立即正了神色,出聲打破這一片寂靜。
“陛下息怒,衆卿應是一時失言,這才說了那樣大不敬的話。只是陛下龍體方是最重要的,若因這些事氣傷了身體,實在是不值。”
祝書白語氣輕柔,乍一聽是在替百官順秦念衣的毛,可仔細一聽分明是在給他們上眼藥,說他們不懂事呢!
國師看着濃眉大眼,儀表堂堂,卻是這種當着大家的面腳踩同僚,阿谀陛下的人!
一時間百官望向祝書白的視線不可置信,還帶着深深的鄙夷與憤慨。
秦念衣心中想笑,面上仍是一副怒氣未消的模樣,冷冷道:“看來只有國師是真的希望朕好。”
“陛下息怒!”
底下的百官們剛站起身,聽她這一句話又齊刷刷地跪下去了。
此時,一直不曾言語的淮安侯忽然站了出來。
在沙場上縱橫半生的淮安侯身材魁梧,年過半百的年紀仍是精神矍铄,一雙虎目淡淡掃過祝書白,帶着點輕蔑。
祝書白面不改色,只是輕飄飄瞥他一眼,對他的惡意視若無睹。
對這種人最大的反擊就是忽視他,淮安侯的臉色意料之中難看了些,而後又迅速恢複正常,望向禦座上的女帝。
“陛下,老臣有話要說。”
“說。”
“左南造反一事便是前車之鑒,對丞相的人選,臣以為再小心斟酌也不為過,而國師……她并無多少實績。”
秦念衣好脾氣地聽他說完,才悠悠回道:“她揭發左南造反,從刺客手中救朕一命,此功還不夠大嗎?朕的命難不成不值一個丞相之位?”
“這……”淮安侯沒料到她會這麽說,一時沉默。
秦念衣放松了脊背倚着禦座,好整以暇地看着殿下衆人,一手搭着下颌,語氣聽不出情緒。
“既然讨論不出個結果來,今日便先到這裏吧,退朝。”
原以為女帝今日沒那麽輕易松口的百官愣了愣,随即迅速行禮恭送女帝離開。
秦念衣走了後,祝書白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發不加掩飾起來,幾乎可以說是赤.裸裸地釘在她身上,帶着惡意與探究的意味。
祝書白唇微勾,與每個打量她的人對上視線,眼神透着不懼一切的銳利,硬生生逼着他們灰溜溜地避開她的目光。
一直以來總是逆來順受,像是迫不得已被局勢推着走的女人揭開了面具,面具之下藏着的野心與獠牙便暴露在陽光之下。
此刻大殿內的衆人才恍然驚覺,她從前怕是在扮豬吃虎,直到如今得了陛下青眼,才不再顧忌将真面目顯露出來。
不遠處的淮安侯神色晦暗,身側圍着的大臣像是看不下去祝書白如此嚣張,想上前訓斥幾句。
腳還未踏出便被淮安侯攔了下來。
大臣看向他,“侯爺,她……!”
“不要輕舉妄動。”淮安侯瞥了眼大臣,而後遠遠看着祝書白,眸色深深,“不急,我們還有的是時間。”
正是此時,祝書白像是注意到了什麽,身形微頓,而後轉過身,看向淮安侯。
對上淮安侯的視線後,沒有絲毫慌張無措,也沒有不屑與輕蔑,只是淡笑着颔首示意,而後便施施然離開了。
“侯爺!她……她這不是挑釁嗎?!”剛被安撫下來的大臣被祝書白輕易激怒。
淮安侯緊皺着眉頭沒說話,只是官袍掩着的手越攥越緊。
而另一邊的祝書白剛踏出金銮殿沒幾步就看見了不遠處的李箬,見李箬對着自己微笑,心中頓時明了,上前便道:“走吧李姑姑,莫叫陛下等久了。”
兩人離開的身影映在衆人眼底,又是個證明祝書白聖寵正榮的證據。
看來陛下真是鐵了心要提拔國師……
——
“來了。”秦念衣眼神都不挪一下,“朕這還有幾本地方官員呈上來的奏折沒看,你等一會兒。”
說完就把祝書白撂在一旁,皺着眉頭看奏折。
而祝書白看看桌邊堆着的奏折,再看看她不太好看的臉色,預感這“一會兒”怕是得要些時間。
果然,眼見着過去小半個時辰,秦念衣依舊埋首于案牍間,看樣子快忘了祝書白還站在跟前。
祝書白挪了挪腳,有些累了。
【宿主,你跟秦念衣說一聲,要個座吧。】系統建議道。
祝書白沒說話,默默觀察着秦念衣。
過了會兒,她才靜步走到秦念衣身邊,低聲道:“陛下,臣幫您研墨。”
秦念衣愣了下,而後點點頭,問了句,“什麽時辰了?”
聽完祝書白的回答後,她詫異道:“過去小半個時辰了?”
“嗯。”祝書白溫潤一笑,“陛下注意力全放在處理國事上,自然會覺得時間過去得快。”
“嗯。”
等祝書白磨好了墨,秦念衣主動道:“你去旁邊坐着等朕吧。”
“謝陛下。”
【宿主,高啊。】
【尚可。】
直到日薄西山,秦念衣才終于處理完所有奏折,仰頭活動活動了脖頸。
祝書白這才問道:“不知陛下召臣過來所為何事?”
秦念衣站起身,依舊沒明說,只說道:“朕換身衣服,待會兒帶你去個地方。”
換衣服?難不成是出宮嗎?
很快秦念衣換好了衣服,祝書白的疑惑也得到了答案,确實是要出宮。
兩人從偏僻些的東華門悄悄出了宮,宮門外一架低調樸素的馬車候着。
祝書白正想問秦念衣怎麽不帶着李箬,打眼一看,那車夫不正是扮了男裝的李箬嗎?
看着貼着小胡子,臉色黝黑的李箬,祝書白不禁贊嘆秦念衣身邊的人當真是多才多藝。
“看什麽呢?快些上去。”秦念衣催促道。
祝書白迅速收回目光,先行上了馬車,一手拉着車簾,一手扶秦念衣給她借力上馬車。
這些小事兒她做得格外順手,秦念衣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她是皇帝,旁的人想伺候她都得塞銀子走關系才有這個機會。
馬車踢踏朝着個方向緩慢而行,車內秦念衣閉目養神,祝書白則正襟危坐。
随着周圍逐漸熱鬧起來,祝書白偷瞄了眼秦念衣,見她仍阖着目,心中好奇心漸漸占了上風。
她掀開簾子一角,才剛看一眼,身後突然傳來秦念衣不冷不熱的嗓音。
“等會兒入了大獄,帶你見個人。”
祝書白掀簾子的手頓住,微微回身看秦念衣,“陛下是要帶臣見左南嗎?”
說來她最初負責左南的案情,卻一次都沒見過左南一面。
倒不是見不到,畢竟人就在牢裏逃不了,只是覺得沒必要。
秦念衣睜開眼,眼眸中劃過一絲複雜,她一時想不出該怎麽介紹那人的身份。
沉默良久後,輕聲說道:“不是左南,是……”
“朕的舊友,左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