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梁宗銘,別這樣

第46章 46 “梁宗銘,別這樣。”

梁宗銘看着應季雨打車離開, 想要沖過去抱住她,又想到他試圖握緊她的手時,她因掙紮整個手背都紅了。

看着她站在不遠處, 腳步黏在原地,站了許久,低頭驅車離開。

他不知道要去哪, 以往在美國工作, 除了公司酒吧就是在別墅,或許因為整日沒有回去, 他把公司暫時交給了賀知周,同意給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賀知周在國內的公司暫且交給了別人管理。

工作是他生活的支撐, 掙脫之後他都快要不知道怎麽生活, 連帶着助理朱誠都放了長假。

住在江城的公寓。

進來的一瞬間,看着空蕩寂靜的空間,有些後悔買了一個這麽大的地方, 處處透着冰冷, 沒有絲毫人氣,像個盒子。

他沒什麽閑情雅致,更別說每次出差都住在酒店,住處對來他說只是一個臨時落腳的地方。

洗完澡, 坐在客廳沙發上,客廳沒開燈,只有從卧室漏出來的一道燈光,延長落在沙發腿的地方。

窗外零星的光透進來,在昏暗的客廳投下支離破碎的影子。

梁宗銘渾身歪着頭看向落地窗,眼底透着些頹喪的茫然。

習慣性從桌面煙盒中抽了一根煙咬在唇邊,唇齒間感覺到煙草的味道, 又一頓,百無聊賴把煙抽掉扔到了一旁。

嗓子幹,情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攥住,他捏着打火機的手指微微蜷縮,心裏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渴望。

視線在黑暗中捕捉到了桌面的水果刀,他盯着,一瞬間心跳都有些急促,耐心被一點點蠶食。

屈伸撈起,指尖把玩着那把刀,開了刃,鋒利又尖銳,鋒利的刀在指尖轉了轉,冰涼的觸感貼上皮膚,他緩慢按下刀鋒,由着勁兒,看着左手手腕處皮開肉綻流出血,滲出的血很快凝聚垂落,滴落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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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感在一瞬間刺刺的襲來,梁宗銘盯着,等血不流了,又在旁邊靠近的位置繼續劃。

他低頭看着地面上的血滴,凝眉感覺礙眼,打開燈,拿了拖把打掃幹淨,等放下拖把那一瞬,才看到因手指用力,血流遍虎口,紅色鋪滿手腕,看上去有些滲人。

一個月不知道能不能長好。

買了個手表戴着,表帶束縛在手腕處不太舒服,磨得又很疼,瞅了好幾眼,強忍着扯了扯弄松開了些。

一條娛樂新聞在半夜爬上熱搜。

瞬間後綴成了個爆字。

新晉小花刑蟬演繹了一部校園題材的電視劇小火,不光是演技戲份,人設都格外貼合她的性格,作為女二碾壓女主漲粉幾百萬。

女主在圈內混了許久,愛豆轉型,第一部仙俠劇女配角嶄露頭角,而後劇本接到手軟,卻因演技差臭臉在圈內名聲急速下滑,之後在圈內雖有資源,公司也力捧,但只有粉絲買賬。

被刑蟬碾壓後自然氣得不行,聽說他背後是沈南澤,才強壓着火氣。

淩晨這條娛樂八卦便是她找的狗仔爆出去的,刑蟬在結束了拍攝之後,在淩晨偷偷去了醫院,做的孕檢。

這條新聞一直到第二天清早都穩居熱搜第一。

【卧槽……她雖然演了一個不良少女,但是補藥真的是不良少女啊……】

【早說了,這人高中開的貼吧賬號就髒話一堆,高中我跟她一個學校的,太妹霸淩女你們也是很愛。】

【張口就來誰不會,她哪個學校?】

【霧城杞縣高中,不信自己去查哈,跟一群混混成群結隊,整天逃課考試倒數,班裏女生被她欺負幹衛生毀容。】

【你自己一張嘴跑火車,沒證據就是造謠哦,千萬別删,等着收律師函哦。】

結果下一秒他就把評論給删了,有人眼尖截了評論發在了回複裏。

【我之前做群演跟她有過些交集,我感覺她挺好的,那時候冷,她還把自己的毛毯給我,問我是不是感冒了給我感冒藥,很努力的一個女孩子……】

……

一直到中午,刑蟬就自己發評論澄清了。

“只是胃口不好,很多天了有些擔心,下戲之後很晚了不想打擾別人,才自己去的,不存在什麽偷偷摸摸去孕檢,謝謝大家關心。”

底下評論全都是在問沈南澤的,她都沒有回應。

話題裏越扒越多,也不知道是周格列表裏的誰,翻看了她的空間早期發的那張拍立得的照片,給轉發在了網絡上。

【卧槽,旁邊這個男生不是賀煜嗎?】

【我記得沈南澤跟賀煜是認識的,所以合着背後金主是賀煜?沈南澤就是個擋箭牌?OMG】

【不是,這張照片上,刑蟬跟賀煜……以前還好過?】

【賀煜誰?】

【賀家好幾年前領回來的兒子,不知道為什麽遺落在外了。】

【還真是賀家的兒子啊,我記得當初賀知周的媽媽周君安,在生下賀知周之後,有人傳她婚內出軌跟一個男的糾纏不清……】

應季雨一早就看到了熱搜,即便不是她所工作的板塊,但日常也會掃一下。

刷牙的時候點進去,在廣場上翻到了刑蟬跟梁宗銘的照片。

她盯着看了好幾眼,又擡起頭看向自己。

高中的刑蟬就很漂亮,跟她的名字一樣,她有一雙漂亮的狐貍眼,皮膚貼着五官,給人一種薄如蟬翼的清透骨感。

刷完牙,應季雨打開企鵝,翻了翻,沒找到。

周格把她用了十幾年保留了高中所有記憶的賬號給注銷了。

她微信也沒發過東西,但微信背景是一個小嬰兒,跟她長得如出一轍,大眼睛很漂亮。

聽高中的同學聊過一嘴,她現在在一家傳媒公司做直播賣貨,請了保姆照顧孩子,生活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昨晚沒睡好,到了工位也沒什麽精神。

應季雨去茶水間接咖啡時,正好撞上剪輯部的同事,這層樓有一半是他們剪輯部的,有三四個茶水間,也不知道她怎麽跑來的這裏。

“季雨,你看到熱搜沒?”她湊過來低聲說。

聲音在寂靜的清晨茶水間顯得清晰又嘀咕。

應季雨犯着困,沒精打采“嗯”了一聲。

“你男朋友居然是賀煜,這你都能忍住不說,不過那個刑蟬是怎麽回事啊?應該不是——”

應季雨搖了搖頭:“不知道。”

“啊?你沒去問?”

“不想問。”她皺着眉,難受地用手指用力揉撚着胃部。

“你怎麽了精神這麽不好。”

應季雨蒼白着臉看向她,被她這麽一問,本身不疼的上腹猝然騰升上灼燒感。

“不知道,可能月經來了,昨晚一直很疼沒睡着。”

她早上沒有飲食的習慣,心血來潮在路邊買了個奶黃包,吃完就難受到想吐,大概是不太幹淨。

“你這……你要不還是去醫院——”

話都沒還沒說完,應季雨整個人都脫了力,墜落在地面。

她睜開眼眼前還有些黑,想說她應該是有些低血糖了,說不出話,身體一直往下沉直至墜入無限黑暗,只聽到同事用力拉着她的胳膊喊救命。

公司給打了120,去醫院檢查是胃潰瘍,還有些低血糖。

醫生給她安排了緊急胃鏡檢查,又吊了瓶。

應季雨沒昏迷多久就醒了,睜開眼看到手背上的針管,全身腫痛到想哭。

她難受地睜開眼看着天花板,也不敢動手,一直等護士進來,才低聲詢問,聲音低低的極其虛弱:“醫生,我怎麽了?”

“哦你有點胃潰瘍,有些嚴重了,先躺一會,等輸完液,剛才你同事送你過來的,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走了,你打個電話跟你家裏人說一下吧。”

“你手機在旁邊桌子上,要我幫你撥通嗎?”

應季雨搖了搖頭說:“不用,我今天是不是能出院?”

“可以的,等吊完瓶就行,一會要去拿一些藥,一會兒我們護士長過來跟你說。”

“好。”

有些困,病房裏又靜悄悄的,即便身上的疼痛折磨着精神,應季雨還是昏昏沉沉睡着了。

她醒來之後已經下午了,陽光從玻璃窗外照進來,窗戶邊那盆綠蘿搖晃着葉子。

睜開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幾秒,又輕側過頭看自己的手背,針已經拔掉了,她卻沒什麽力氣坐起身。

餘光中出現一道身影,她才微微擡眼,順着那截手腕看過去。

白色的醫院牆壁,他穿着件運動裝坐在床邊,少見的白色顯得五官都明亮,下巴削瘦,輪廓分明,只有那雙漆眸映進去一抹燈光的亮點。

整個人都彌漫着低頹感,自帶的驕氣跟桀骜在一瞬間全然褪去。

梁宗銘手裏端着一碗瘦肉粥攪拌着,看到她醒了,放在一旁,聲音不自覺放輕:“要不要坐起來?還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落在耳畔的聲音低沉沙啞又極具穿透力。

“你怎麽來了?”應季雨問。

梁宗銘起身扣住她的胳膊,手背托着她的腰,把人慢慢扶起來。

“餓不餓,喝點瘦肉粥,我問過醫生,這個可以喝。”

應季雨餓得胃空。

梁宗銘湊過來捏着勺子喂她,她吃的有些快,嘴唇抿着碗的邊緣,像只覓食的小貓。

盯着她唇邊的晶瑩,燈光下她蒼白的臉羸弱又安靜,喉結有些緊繃,不由自主用手指揩過那一點水漬。

“吃慢點。”

指腹壓過唇,一寸一寸,每個動作都被放緩拉長,那股子溫和碾壓的力道讓應季雨眼睫窣窣顫動。

冰涼的觸感貼着臉頰,側眸去看,瞧見他手腕處戴着一塊寶珀,白金琺琅的表盤工藝,黑皮表帶,跟他渾身的張揚矜貴氣質相得益彰。

梁宗銘注意到她在看自己的手表,放下碗勺,揚眉:“你喜歡?送給你。”

說完話,也沒聽到應季雨說不要。

他反倒自己停歇動作。

又自圓其淺聲說:“改天送你塊新的,還要喝嗎?”

她看着他清瘦的臉廓,平和地開口。

“手表摘下來。”

梁宗銘低下頭,避開她的視線,眉眼不動說:“這個我已經戴很久了。”

擡起眼,跟她烏黑的眼睛對視上,或許是臉色過分蒼白,即便喝了粥也沒有絲毫氣色,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就顯得格外清明。

“不想給你看行麽。”

“那你也滾吧。”

梁宗銘喉結微動,在她的視線下摘掉了手表。

在一些交錯的沒有恢複好的疤痕末端,被紋了鮮紅色的一串字母。

shūu&L。

梁宗銘沒說話,看着她一動沒動的視線,語調是一貫的散漫。

“沒有紋你的名字。”

“也不行?”

她某根弦倏然緊繃了一瞬,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別過頭看窗外飛鳥掠夏,悶聲說:

“梁宗銘,別這樣,你不是這樣的人。”

他明明高傲又不可一世,即便沒有那些身份跟地位,一樣混的風生水起。

“好,下次不會了。”他笑着說,毫無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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