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師尊，我乖

第2章 師尊，我乖

次日一早，滄瀾山問劍臺聚滿了仙門百家前來觀禮的修士。

無他，只因五百年來從未收徒的劍尊大人竟破天荒收徒了，誰都想來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聽說是劍尊大人的師弟抱着先師牌位在雪地裏哭了一宿，眼睛都哭出血花了，才讓劍尊松口呢。”

“劍尊願意收徒也是好事，滄瀾神劍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我看未必，照你這麽說，劍尊是被迫收徒，未必就待見這徒弟。”

“為何我聽謝長老說今日劍尊本來不會出席？偏偏此刻又出來了，看來這徒弟也不是全然不讨他喜歡，否則誰能強迫他點頭收下呢？”

問劍臺上，謝情容色冷淡，垂眸俯視跪在面前行拜師禮的少年。

季微星朝他揚起笑容，似乎對昨夜的事毫無芥蒂，乖巧問候：“師尊，辰安。”

這般油嘴滑舌，可見就算沒入魔，也是個小混賬。

謝情扯了扯唇瓣，從一旁的謝明遠手中接過代表內門弟子的身份玉牌。

他素白指尖勾住玉牌上的吊繩，遞到季微星面前。

“多謝師尊，”季微星伸手要接，即将碰到玉佩，謝情又勾着玉牌往後撤了撤，他摸了個空。

季微星擡眼，漆黑眼眸一瞬不瞬望着他：“師尊？”

謝情面無表情俯視他，目光冷淡不說話。

季微星拽住他的衣擺晃了晃，輕聲道:“師尊，我很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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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如此。”謝情放下手，季微星趁機取下他指尖勾着的玉牌。

“自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師父。”

謝情自上而下望着他道:

“凡滄瀾劍宗弟子，須恪守門規，勤勉不辍，以蒼生大義為己任。

若有違背，為師自當清理門戶，你可明白？”

在問劍臺下衆人各異的目光下，季微星将那枚昭示他身份的玉牌緊緊攥在掌心。

他仰頭，漆黑眼珠倒映謝情冰冷的面容，正色道：“弟子明白，定追随師尊斬妖除魔。”

謝情右手指尖在他眉心輕輕一點，一抹白光化作蓮花紋路沒入靈臺。

“師兄，這是……”謝明遠微微一怔。

“此禁制名為誅魔令，禁情鎖欲，一旦你有任何邪魔歪道的念頭，便會在你的靈臺上施以雷刑，直到你的神魂承受不住刑罰魂飛魄散。”

謝情收回手，淡淡道：“為師贈你的拜師禮，可還喜歡？”

他已想明白，把人放在眼皮子地下盯着，便是最好的法子，一旦有入魔苗頭就地處決。

否則真放任其下山，黑化入魔報複旁人，那還不如就報複他一人。

季微星直勾勾盯着他：“師尊所贈，弟子都很喜歡。”

“明遠，剩下的事交給你，”謝情轉身離開，衣擺随風飄起，拂過季微星鼻尖。

眨眼間那白色身影便禦劍沒入飄渺的雲霧裏，徒留旁人失魂落魄遲遲回不過神，連他的衣角夠不到。

.

雲頂峰是滄瀾劍宗九峰中最高的山峰。

因謝情喜靜，雲頂峰設有結界，尋常弟子無法闖入，獨他一人居住。

只不過從今日起多了一人。

“師尊，您在裏面麽？”

少年挺拔颀長的身影立在門外探頭探腦，謝情輕輕一揮袖袍，房門自動打開。

“何事？”他頭也不擡，低頭翻閱手中古籍。

“聽聞師尊最愛用雪水泡制的桂花茶，弟子特意去山下取了桂花……”

謝情打斷他：“誰告訴你的？”

季微星擱下托盤，立在謝情身側，稍稍低頭便能聞到師尊發間飄來的冷香。

“自然是門中的師兄們，弟子想伺候好師尊，特意向他們請教了許多。”

謝情放下古籍，終于擡眼望過來。

他從不曾飲過什麽桂花茶。

自辟谷以來，就連修士們最養神魂的靈茶都懶于嘗試，更不喜歡弟子自作主張，宗門裏人人皆知。

既然決定将人放在眼前管教，便應該讓人記住犯錯的後果。

否則縱容起來，無人管教，豈不是又要像前世那般忤逆。

“宗門內但凡不曾突破元嬰的弟子都不可私自下山，此乃門規第一條，”謝情指尖捏住那瓷白盞蓋，漫不經心撥弄茶水面上漂浮的桂花碎渣，“剛拜入師門便如此不聽話，為師該如何罰你呢？”

季微星瞥了眼那被熱氣熏紅的指尖，不甚在意道：“師尊怎麽罰，都可以。”

“念你是初犯，去外頭跪兩個時辰，若下次再犯，便跪四個時辰，”

謝情放下盞蓋，杯盞邊沿相撞發出一聲清脆聲響，不知砸在了誰的心口上。

“這個懲罰，徒兒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