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P84-86e 你的沉默回答
第25章 P84-86e 你的沉默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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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襲抱住了你。
毫無征兆。
你站在灌木叢旁, 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他自後方撈入懷中,鎖住腰身緊緊纏繞, 是一種恨不能将你嵌入身體的力道。
有些疼,但還能夠接受。
“你……”
視線陷入黑暗,你的眼睛也被他遮住了。
裴襲就這樣一手遮着你的眼睛, 一手死命環抱着你的腰身。他将面容埋在了你的肩膀上,吐息輕而涼, “別動。”
聽出他語調中的壞心情, 你只能放空自己, 老老實實窩在他懷中讓他抱。
因視線受困,你聽到了遠處沙沙的風聲,偶爾夾雜着幾句園丁的笑, 近處,是裴襲緩長的呼吸,噴灑在你的脖頸中。
你想象不到他此刻是以怎樣的姿勢才能擁着你埋肩,畢竟他太高了, 平時你們站在一起, 你的發頂堪堪與他的肩膀齊平,如果頭發蓬起炸毛的話,才能高出一點點……
不累嗎?
你感覺肩膀上的腦袋越來越沉了, 就算他不累,你的肩膀也有些酸了。
又堅持了一會兒,你撐不住喊他的名字, “裴襲。”
裴襲沒有回應,只是将圈攏你的手臂緊收,示意你他聽到了。
你感覺自己的腰快要被他勒斷了。
後悔平時吃得太少腰身不夠粗, 你輕微掙了掙,“可以了嗎。”
沒有明說他太沉了,你将問題攬在了自己身上,“我的腳麻了。”
裴襲繼續沉默着。
抱了那麽久,又不做什麽,你想着你的理由充分,他也該放開你了。誰知他只是将你翻了過來,像是在翻轉什麽輕巧的手辦,這下眼睛都不用遮了,他直接将你的腦袋按入胸膛,換成了更為緊密無間的擁抱。
你被他裹在了懷中。
他身上的大衣将你整個籠罩,纏繞在衣料上的冷香鑽入你的口鼻,恍惚你已經被他嵌入身體,融為一體。
……裴襲從沒有這樣抱過你。
在外人面前,他不會對你過分親近,平日裏頂多就是攬肩摟腰。私密空間裏,你更多的是被他拉着坐腿,就算擁着也不會太老實,往往都會親到你沒精力去感受其他。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純粹、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的擁抱你。在過大的身高差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壓迫感,相反有一種小雞崽被媽媽藏入羽毛的感受,如果不過裴襲壓得太緊你有些喘不上氣,你願意更長久窩在他的懷中。
“又怎麽了。”裴襲将下巴抵在你的頭頂,換了一種更舒服的姿态,可你還是在他懷裏扭動。
聽到他不滿的聲音,你抓了抓他的衣服,小聲:“悶。”
裴襲終于将你從懷中放了出來。
一番蹂躏下,你的發頂蓬松已經炸起,像是剛從被窩裏鑽了出來。
你自己看不到這些,只是頂着亂發稍稍往後退了兩步,仰頭看着他的臉。
這麽久的擁抱都沒有将人暖化,也不知道裴老爺子和他說了什麽,裴襲的眼瞳黑沉隐現戾氣,表現出很強的攻擊性。
他本就不是什麽随和善人。
在沒有刻意收斂情緒的情況下,垂眸看你的模樣像是居高臨下的俯視,你終于明白他剛剛為什麽會遮住你的眼睛。
“你……怎麽了?”有些害怕,你又往後退了一步。
裴襲瞥了眼四周,幽深靜谧空無一人,不像是你喜歡來的地方。他不答反問:“怎麽來這裏。”
見他不像發現了什麽,你戳了戳身旁的枝葉,“随便走走。”
裴襲盯着你看了幾瞬,走到了秋千前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老頭子都和你說了什麽。”
你貼着吊藤坐下,又被他扯回身邊。
肩膀蹭上他的手臂,你老老實實将對話複述了一遍,邊說邊觀察着裴襲的表情,結果發現他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只在話尾扯了扯唇角,“看來我出現的很及時。”
有一種如果他當時沒有踹門進去,你就要聽到什麽驚天大秘密的感覺。
想到自己在門外聽到的字眼,你摳了摳手指,“你把我推了出來……爺爺會不會生我的氣。”
裴襲回:“他顧不上你。”
看來他已經将火力全部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你噎了下,實在好奇裴正國和裴襲說了什麽,你試探着問:“爺爺罵你了?”
何止。
裴襲沒有回答,只是突兀冷笑了一聲。
一開始,你還不知緣故,直到到了晚上,在他洗完澡出來時,松垮的浴袍拽下,暴l露出被熱氣蒸紅的上半身,随着裴襲轉身換衣服的動作,你看到他精瘦白皙的脊背上,橫着幾道又紅又腫的長痕,像是棍棒錘打。
你想到了裴老爺子的拐杖。
他打了裴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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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裴襲和裴正國後來吵了什麽,能讓老人氣到動手打人,也不知道在得知你被裴老爺子請入茶室時,裴襲為什麽會氣到踹門闖入。
他當時的反應和态度都太奇怪了。
一開始你只是覺得奇怪,說不出到底是哪裏奇怪,就連他在花園裏莫名其妙的擁抱,在那一刻都不算太違和。
當天夜裏,在你躺到床上,裴襲再次将你擁入懷中時,你終于遲鈍反應過來該如何形容了。
——是慌亂。
裴襲踹門闖入茶室的行為是慌,在找到你時緊緊抱住你的動作是亂,哪怕後來你陪他在秋千上安靜坐了好一會兒,裴襲故作淡漠的冰層下,依舊是沸騰慌亂的岩漿。
黑暗中,你被他抱着,吻着。
他的呼吸亂了拍也不願讓你好過,你幾次推他卻被他纏得更緊,被親到險些缺氧時,裴襲抵住你的額頭,忽然喊了你的名字。
“白葭伊。”
他很少連名帶姓的喊你,每次喊出白葭伊三字,你總要遭殃。
幾乎是瞬間清醒過來。
你睜開濕漉漉的眼睫,在黑暗中看不清裴襲的面容,只能聽到他用低啞的嗓音問你,“爺爺問你的問題,你有答案嗎?”
什麽問題?
難耐動了動雙腿,又被裴襲用力壓制回去,你咬着唇盡可能不受外界幹擾,回憶着茶室裏的對話,想起了裴老爺子質問你有沒有和裴襲吵架,問你到底能不能生孩子,還有……
你心裏有沒有裴襲。
“唔。”大概是你愣神了太久,裴襲的動作有些用力。
低啞的嗓音沁入涼意,有些咄咄逼人按住你的下唇,“說啊。”
“有嗎?”
你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有嗎?
應該是有的。
在裴襲沒有帶你去醫院看望裴徽時,你是有的,但在他将監聽器挂到你的脖子上時,那個答案又不确定了。
“如果當時我沒有出現,你要怎麽回答。”
裴襲還在逼問你,像是要将白日裏強裝的冷靜,在此刻爆發得到真相。他将修長的指壓入了你的唇舌,過激的侵q略感根本不像是要給你開口的機會。
“就像每次應付我時,裝傻沉默嗎。”手指塞滿了你的嘴巴。
你抓着他的手腕,搖了搖頭。
像在反駁,又像是純粹的在說不舒服。
你不知道如果裴襲一直逼問的話,你會不會給他答案。
不過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裴襲只是想問,沒有想得到答案。他在逼問你的同時,你被塞滿手指的嘴巴已經給了他最好的回應。
他不想知道答案,又或者說,不願意知道。
在你昏昏沉沉睡去時,你恍惚又回到了那間茶室。
裴老爺子看着你,他的話還沒說完,你就被裴襲遮住眼睛捂住嘴巴推出了房間。
長廊上是鋪天蓋地的光,緩緩扣合的茶室大門是逐漸籠罩的陰影。你站在光與暗的之間,似乎又聽到裴老爺子質問裴襲,“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是啊,他到底在害怕什麽。
夢境的最後,你在角落看到了覆滿陰霾的裴徽,他靠在不起眼的地方靜靜凝視着你,對你張了張嘴,你卻什麽都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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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裴老爺子沒有再私下找過你,對于茶室半路終止的談話,他也沒有再繼續談下去的意思。
只是每次在看到裴襲坐到你的身邊時,他會皺起眉頭,露出恨鐵不成鋼的嫌棄表情。
也不知道他是在嫌棄你,還是在嫌棄裴襲。
你自動将這份嫌棄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裴家生活的這幾年,你看得出裴老爺子有多偏心裴襲,哪怕他大逆不道屢次頂撞,但他在裴家的地位依舊不可動搖。
你暗暗觀察了幾天。
裴襲後背的紅腫沒幾天就消了,似乎除了你,并沒有人知道裴襲踹入茶室又挨打的事情。
裴襲沒有表現出來,裴老爺子也沒有當衆指責裴襲什麽,無論是平日的相處還是在飯桌上,爺孫倆都像是沒事兒人,偶爾裴正國還會喊裴襲去書房談論壽宴安排。
距離壽宴,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你不太清楚邀貼的發放,但根據白父白母最近對你發來的關心問候可以判斷,白家目前還沒有收到邀請函,他們在暗暗催促你提醒裴襲。
你發在朋友圈的領養信息,被白孟帆刷到了,他私聊你表示他可以領養,并且家裏還有一只小貓,發來的視頻可以看出,他家裏有足夠的養貓空間,成箱的罐頭貓糧裝在獨立的儲藏櫃中,入鏡的小貓又圓又胖,一直沖着鏡頭喵喵叫。
你将聊天記錄轉發給了裴洋。
趁着裴襲不在,他直接敲開了你的房門,用你的手機與白孟帆打了個視頻電話,交流了近半個小時。
“好好好,就他了!”視頻通話結束後,裴洋對白孟帆很是滿意,“我相信他會好好照顧小咪的。”
說着轉頭看向你,滿眼期待的問:“那咱們什麽時候和他見面?”
你全程都在旁邊安靜坐着,沒有出鏡也沒有插過話,抱着小咪在走神想別的事情,乍聽到裴洋這麽問,你沒反應過來,“我也要去嗎?”
“當然了!”裴洋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難道小嬸嬸放心我一個人去交接嗎?”
“他要是把我賣了怎麽辦?”
你有些想笑,“怎麽會。”
裴洋雖是初中生,但個頭很高,穿着球鞋比你還要高一點點,再加上雖然跳脫但情商很高,很多時候,你很難将他和小孩子聯系起來。
不過再怎麽早熟獨立,裴洋也是個未成年。
考慮到他與白孟帆并不相熟,你作為中間人,不跟着同去實在說不過去,于是點了點頭,“好吧。”
這件事不能讓裴襲知道。
你看了看日歷,“就後天吧。”
早上你聽到了李助理打來的電話,後天裴襲一早要飛去臨城,晚上才能回來。
除了裴襲,裴家老宅裏不會有人過問你的出行,後天你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出門。
你也該出去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