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十一別
濯芷瀾說是應酬絕對不騙張樹佑。
不過是作為作為mark的女伴出席的,在西方的觀念裏,陪同出席基本上都是合作夥伴或者撐場子的女伴,今天的濯芷瀾屬于前者。
進入包間看到讨人厭的面孔的時候,濯芷瀾下意識轉身要出去,預判到她的mark抓住她的胳膊将人帶了回來。
“一松開就鬧?”
她的表情一秒轉換,虛僞的表情挂在臉上,落座之後安靜地待在mark的身邊,實在是無聊的時候就端起酒杯喝兩口。
“又見面了?”
濯芷瀾撐着下巴往旁邊扭頭,女人跟她打招呼她有點沒記起來,但還是笑着打了招呼。
“祈芙。”看她沒記起自己,祈芙開口報家門。
濯芷瀾這會兒記起來了。
“應酬?”
“公司安排的。”
濯芷瀾不再問什麽,她知道在座的大佬們出門必不會是單人成行,不是好酒色,只是有他們想要的面子。
“Rachel,好久沒聽見你彈琴了,再為我們唱一曲?”
濯芷瀾不說話,欲起身。
Mark按住她微微離開凳子的大腿,安撫性地拍了兩下,但是歸根結底對方還是資歷很深的老板,濯芷瀾撥開mark的手,淺笑着扶着凳子:“獻醜。”
小舞臺上有鋼琴、吉他等一衆西洋樂器,她拿起吉他,坐在凳子上翹起二郎腿,将吉他置放在大腿上調音。
太久沒有彈奏過了,剛開始彈錯了幾個音,想着這幫人也聽不懂,也沒太在意。
——烏黑的發尾盤成一個圈,纏繞所有對你的眷戀
——隔着半透明門簾
——嘴裏說的語言,完全沒有欺騙
以往也經常會有這種情況,那時候沒有什麽權力,基本上說什麽就做什麽,但是她不去刻意唱英文歌,mark都調侃她成了圈子裏的中文歌宣傳大使。
一曲畢,她回到mark的身邊。
“退步了?”
Mark沒給她留面子,濯芷瀾瞪着眼看他,反而旁邊的祈芙誇她:“還不知道你唱歌這麽好聽。”
濯芷瀾:“上天追着喂飯。”
她臭美自戀。
祈芙笑着附和。
人生就如同初見般美好該多好。
她在聊天,mark在操縱,他提議讓俱樂部派點專業的來,別經常叫她的女伴去,平常聽得已經夠多了。
濯芷瀾腦袋背着他,冷笑了兩聲。
大家因為mark的調侃笑了起來,問是不是好事将近,此時冒出一道男聲,說着在場只有濯芷瀾和祈芙聽得懂的中文。
“當美國人的狗,顯着你了。”
濯芷瀾沒對號入座,也知道那個賤人說的是自己,擡眼橫掃過去一記眼光,最後撇嘴聳肩,也不反擊。
她在等。
等時機成熟。
“你待會,退到最角落裏。”
她提醒祈芙,畢竟是吳淩翔的朋友,善意的提醒要有,做不做随她了。
經理帶着女人推開包間門,濯芷瀾的視線沒離開剛剛開口的男人身上,看他從一臉漫不經心到震驚、慶幸,然後心慌,都寫在了他的臉上。
失态的男人立馬起身想靠近經理帶進來的女人,她彷佛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合,有些緊張害怕,撕扯着手指上的死皮。
“攔住他。”
濯芷瀾突然對着保镖開口,三個黑西裝的男人攔住失态的男人,終是不敵保镖的阻攔,他扭頭指着濯芷瀾罵:“你他媽有病。”
這些人見怪不怪,濯芷瀾和男人的恩怨早就結下了,而他們這些人或多或少因為mark的緣故都站在濯芷瀾身後。
濯芷瀾端着酒杯,沒回頭看:“許總,确實顯着我了,總比你現在孤立無援得好。
她回答了上一個問題。
許荇伽走過去扯她的凳子。
濯芷瀾被迫站起身,眼神冰冷:“怎麽?”
“這不關你的事?”
“為何?”
“我們兩個的,往後我們解決。”
“往後?”濯芷瀾揪着他的領口:“我們哪有往後,記住這世上最想弄死你的人就是我。”
許荇伽:“這條命不歸你。”
說完他推開了濯芷瀾,想越過保镖朝經理身後的女人走去,濯芷瀾不開口,保镖分毫不讓。
濯芷瀾懂許荇伽的着急,可她就是要他急。
脖子被人掐住,凳子翻過去,酒瓶碎在兩人腳邊。
祈芙确實被吓住了。
也懂得了濯芷瀾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
她想左右看看,想看看有沒有人出手制止,但是大家都帶着笑,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不出言制止,連同mark。
本來被掐住脖子的濯芷瀾從腰後摸出槍,抵着許荇伽的下巴,她往前他往後,她擡腳一踹,許荇伽跌坐到地上。
“随你了。”
話是對濯芷瀾說的,但是眼睛是看着白裙子的女人的。
“希望你一直做他的走狗,忠心。”
“濯芷瀾其實你也很想不通吧,為什麽你的父母——”
他的話沒說完,濯芷瀾冷着臉上膛,扣動扳機,子彈穿過mark吐出的煙霧朝許荇伽飛去,血肉綻開,白襯衫染紅,有人吓住,有人挑眉看戲,也有人尖叫。
白裙子的女人立馬穿過保镖去按住許荇伽肩膀處的傷口,一臉震驚地看向濯芷瀾。
槍是mark的,等濯芷瀾發完火之後,走過去拿過來,揣到自己的腰間。
“寶貝,今天火氣這麽大?”
他們兩個看起來像瘋子,金發的男人,發抖的女人,相擁安撫。
瘋子和瘋子的相擁,背後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許荇伽撐着身子,問白裙子的女人要不要跟他走,女人按住他傷口的手始終沒放松,朝他點頭。
就在那一刻,濯芷瀾在mark的懷裏轉過腦袋。
沒看見許荇以伽勝利者的姿态偷來的目光。
“你沒事吧?”
濯芷瀾握住祈芙遞過來的手退出mark的懷抱,嘴角是瘋狂上揚的,祈芙愣住,覺得她才是那個勝利者。
最後的最後,祈芙跟着老板離開了。
濯芷瀾爽得幹了一瓶酒。
mark問她回哪,她說:“去樓下吹吹風。”
今天的mark跟着她學到了一招孫子兵法——要想讓他死,就讓他先贏。
保镖在身後,濯芷瀾走在前面,沒有開車,走在路上,風吹打着她的臉龐,最後扛不住高跟鞋的折磨,讓跟在身後的車停下,後面的保镖也随之停下。
“你們先回去。”
三個保镖同時搖頭:“BOSS,今晚不行。”
今晚鬧了點事,身上又沒有帶槍,沒有人敢說許荇伽不會回頭報複她。
“你們離我遠一點。”
她喝了酒,坐到副駕駛,最後秘書将車往她說的地址開。
不到晚上,傍晚時分。
她蹲在張樹佑家樓下的樹旁,抽完了一支煙,過去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在腦海裏重現,又像是撕破了一道時空間隙,提着公文包的張樹佑從黑暗中走來。
“冷不冷?”
搭在手臂上的大衣想為她披上,站起身的濯芷瀾,臉被吹紅了。
濯芷瀾搖頭拒絕:“不冷,本就是來吹吹風的。”
“喝酒了?”
“不多。”
她看着張樹佑的臉,想去撫摸,但是怕冰到他又收回,半開玩笑的語氣講今天的事:“真的讨厭應酬,一幫人都假得要死,要不下次你給我打電話,我說我家裏人催得急。”
張樹佑不說話,握住她的手。
冰冷僵硬。
“上去?”
濯芷瀾今天來并不是要見到人的,她只是情緒過激了,想吹吹風,想平靜一下,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像個瘋子。
抽了幾根煙冷靜下來的她,沉默不語地看着張樹佑。
最後向他伸出雙手,撒嬌道:“雖然沒有追到你,但是你可以給我抱抱嗎?”
張樹佑沒拒絕。
擡手将人擁入自己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她的整個側臉貼着他。
“辛苦了。”
懷裏的人搖頭,聲音悶悶的:“這些都是我勝利的獎章。”
她不在乎痛不痛、累不累,只在意最後贏不贏。
濯芷瀾不愛玩這種,但是和mark簽了對賭協議,她就必須得贏,下場絕對不能輸。
最後,濯芷瀾還是站在門口等着張樹佑開門。
燈打開。
外套遮不住她的脖子,上面的掐痕讓張樹佑表情嚴肅,也不管這會兒有沒有确定關系,掀開她的發絲,手輕輕地觸碰她的脖子。
他知道她的商戰打得激烈。
而他好像什麽也無法為她做。
濯芷瀾握住他的手:“我皮膚白,容易留印,其實沒什麽感覺。”
她坐在沙發上,他蹲在她的腿間。
濯芷瀾垂眸看他,明明酒桌上沒有喝多少,但是此刻頭腦有些不清醒,在極近距離産生的暧昧氛圍下,她難得溫柔地看着一個男人,張樹佑不逃不避,迎着她的目光。
濯芷瀾擡起他的下巴,近在咫尺,她低頭就能親到。
但是她沒有。
張樹佑也沒有再給她機會,撐着她大腿兩側的沙發起身,從搭在沙發上的大衣口袋裏摸出膏管。
“上點藥。”
濯芷瀾握着藥膏,被他拉着起身推到浴室。
“你喜歡我是嗎?”濯芷瀾擡眼看男人。
張樹佑沒說話,讓她進去塗藥。
濯芷瀾也沒再問。
人在浴室,張樹佑拿着手機去到卧室,站在窗邊,看到了樓下的豪車,車旁有三人西裝打領帶的美國男人在聊天——是她的保镖,手機屏幕上“張家立”的號碼已經撥通。
“哥,你了解北京許氏科技的人嗎?”
...
“我媳婦和他有點恩怨,她在北京有合作應酬什麽的,你照看幾分。”
...
“許荇伽。”
電話挂掉,濯芷瀾的聲音在客廳響起,将手機放到床頭櫃處充電,開門走出去看到已經塗好藥的她,端正地坐在沙發上,委屈巴巴地說:“這藥涼。”
“空調再調高點?”
濯芷瀾點頭。
“餓了嗎?”
“有點,酒桌上都只喝酒去了。”
“那我去做飯。”
“好。”
他們很普通地過着這個結束工作後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