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十一別
紐約下雨了,聚會結束的時候濯芷瀾圍着抱着手站在公寓門口伸手去接落下來的雨水,感受到刺骨的冰冷之後她将手揣進兜裏,回頭看脖子上挂着她的手提包和兩個要走的人講話的張樹佑。
方柏霓松開楊允謙的手走到濯芷瀾身旁,問她:“喜歡下雨?”
濯芷珊:“不喜歡。”
方柏霓從背包裏拿出一張票遞給濯芷珊:“在法國我喜歡的畫家辦了個畫展,但是我得跟我小叔回國了,如果有時間姐姐可以去看。”
濯芷瀾掏出手想接過,結果手機被她一同帶出來了,她先是接過了票給了承諾以後才彎腰撿起手機。
按了兩下沒有反應,濯芷瀾又将它揣進包裏——其實這手機沒有那麽不耐摔,但是因為先前被她拿不穩摔了一次,又在公司那邊從車上掉了次,所以這會兒已經算報廢了。
方柏霓看了眼:“我叫我小叔賠你。”
濯芷瀾搖頭:“沒事沒事。”
方柏霓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被楊允謙揪住胳膊被車上帶,張樹佑也走到了濯芷瀾的身邊,他微微偏頭問:“什麽沒事?”
濯芷瀾把手機塞他手裏:“你摔壞的。”
張樹佑看着手中碎屏了的手機,也大致明白了怎麽回事。
“賠你。”
那個壞掉的被他揣進褲兜裏,濯芷瀾看了他一眼,也懶得說他了。
送走了人,濯芷瀾望向一邊,看到路邊慢慢走過的路人,是個殘疾人,背着書包杵着拐杖艱難地走着,不知道他的終點在哪裏。
她想起了曾經她也在上海的街頭漫無目的地逛過,那時候濯芷瀾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該是如何的,不知道自己能否以後獲得一番成就,而如今看自己的終點也好像沒有定下來,一直漫無目的向前走去。
“在想什麽?”張樹佑問她。
濯芷瀾誠實回答:“想我第一次拉投資的時候。”
碰了很多壁,走了許多彎路,濯芷瀾第一次得到紐約商人的邀約——那是她第一次和一位年長自己許多的企業家坐下來面對面交談,短發的遮擋住的耳機裏面是她調小音量之後mark的指導,黑襯衫的白人老頭始終面帶微笑地看着她手舞足蹈地講述自己對于項目的前景預測和發展規劃。
那年她十八歲,說要出人頭地。
此刻她望過去紐約的高樓大廈,像是與記憶裏的上海相結合,那些過得去的、過不去的都為她今天的成功奠定了基礎。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楊允謙問她關于創業那個問題,她應該不會反複想起這些問題。
所以都怪張樹佑。
張樹佑感受到她的目光,帶了點嬌嗔,開口問:“我就在這站着招你了?”
濯芷瀾朝他伸手:“你手機給我看看。”
張樹佑邊攬住人往回走,邊從另一邊大衣兜裏拿出來遞給她,濯芷瀾沒有問密碼,輸了自己的生日就解開了鎖,在他聯系人頁面滑到底,沒看到方柏霓的名字的時候,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嫌棄:“你沒有方柏霓的聯系嗎?”
張樹佑:“我加她幹嘛?”
“你找不到或者她找不到楊允謙的時候可以聯系啊?”
張樹佑:“我不會找不到阿楊,她也不會找阿楊。”
濯芷瀾不說話了。
“你今天和mark怎麽回事?”
張樹佑是沒看到,是之後同事說的,下午來的時候她化了妝看不到,這會兒沒人幹脆直接問她。
濯芷瀾也沒瞞着:“最近因為政策原因,我踩在風頭上見領導惹惱了這邊上面的人,mark做個樣子,可能也确實惹到了mark,這很正常,沒多大事。”
這很正常嗎?
那麽多人流量的街頭,她被人打了一巴掌,然後最後還要去迎合那個人。
很正常嗎?
是正常還是說她習慣了?
他仰頭收回因為情緒而來的淚花,濯芷瀾沒注意他,直到進到屋裏才發現張樹佑的一樣。
濯芷瀾哎了一聲。
“你別搞我,我真沒事。”
張樹佑将人抱進懷裏,就那一刻,濯芷瀾的情緒也開始繃不住。
“你為什麽要哭?我明明可以處理好的,那些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麽事,我這麽有錢,未來一片光明,那些不是事...”
“我心疼你。”
濯芷瀾胳膊擡到張樹佑的脖子上,埋在他的頸窩裏,張樹佑擡着她的腿環到自己腰上,而他靠着牆讓人更舒服一點。
她的情緒在他面前沒有什麽好隐藏的。
他想要她依賴他,如果她給不了,那他就委婉地誘導她依靠。
想成為濯芷瀾情緒繃不住的停靠點,而不是被動地看她處理好一切再來到他的身邊。
他甚至會想,是不是給她的愛不夠多,讓她對自己有所保留。
如果是這樣他就再給多一點。
“我要你。”
濯芷瀾說完就撐着他的肩膀,低頭咬住他的唇,張樹佑沒準備被磕得生疼,沒地往後退,便抱着人往沙發走。
雙雙跌入沙發。
張樹佑騰出手護住濯芷瀾的腦袋,一邊注意着回應濯芷瀾的親吻,張開嘴讓人探進來,任由她在自己嘴裏攪動舌頭,雙手撐着沙發,實在是控制不住的時候捏住她的手腕往上扣。
濯芷瀾抽出手掀起他的衣擺想脫掉,但是外套加短袖而且張樹佑沒幫忙,她脫不掉。
她不再管親吻開始往下移,感受着她落在身上的親吻,手不自覺地摩挲着她的頭發,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作亂。
張樹佑感受到濯芷瀾的親吻回到唇上,就那麽親着将外套脫掉,而後抓着短袖下擺,唇舌分開一秒又覆上。
将人的小手放自己胸膛上,額頭抵着她的,“沒有。”
濯芷瀾眼神迷離,手在他裸露的上身上滑動,張樹佑看着她舔唇的動作,笑着将人抱起來,自己坐着讓人橫坐在自己腿上。
“不用。”
濯芷瀾不舒服,起身跪倒地毯上勾着他的脖子。
張樹佑輕笑,俯身讓她自己來。
“有危險,不是你安全期。”
他開口聲音都是啞的。
濯芷瀾閉上眼,不到一秒又睜開。
像是做定了某種想法,手往他腰間伸去解開他的皮帶扣。
張樹佑也不動,就是看着她。
濯芷瀾擡頭看着他,在做心理建設——這事是她第一次想到要做,張樹佑始終都是笑着看她,沒想探究她要對自己做什麽,還在她微腫的唇上親了一口。
張樹佑舔了下唇。
濯芷瀾覺得他在勾引自己。
跪着膝蓋有些痛,濯芷瀾屁股坐到自己的腳上,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張樹佑裸着上身靠着沙發,仰着頭沒有看她。
濯芷瀾看向他腰下。
咽了下口水,湊過去。
張樹佑被弄得一驚,低頭看向濯芷瀾動作,手擡到她的腦袋上,喘息加重,但是這事他沒想讓她做,抓住她的胳膊要将人拉起來,被濯芷瀾在大腿上拍了一把掌,讓他別動她。
張樹佑往後仰頭,恍惚想起那日陪她應酬後的酒店,為她低頭,她也是這般不讓自己放低姿态。
不知過了多久,濯芷瀾撐着沙發站起來,有些疲憊地躺在沙發裏,長裙有些淩亂。
張樹佑湊過去抱她,被濯芷瀾推開:“你走開。”
張樹佑不會放過一絲可能性,不想讓濯芷瀾遭那罪,看濯芷瀾這模樣他也在心裏盤算盤,跪在沙發上拉動她的腳,被濯芷瀾踢開。
“不要這個。”
張樹佑無奈:“真沒有。”
“我包裏。”
濯芷瀾無奈指了下玄關自己的包。
出門琳娜塞進來的,沒想到真的會用上她拿的。
張樹佑咬了一口她的肩膀,往門口走去拿她的包。
就在沙發上。
最後一次,張樹佑遲遲不給濯芷瀾,還讓她等等自己,濯芷瀾要踹他的腳被按住環在腰上。
00:00.
一切結束。
精神、身體雙雙疲憊的濯芷瀾,很快睡着。
留張樹佑一個人收拾殘局。
清晨先醒來的是濯芷瀾,拿過手機看才五點多,窗外霧蒙蒙的,有下雨的征兆,腰上的手臂有力地搭着。
這是張樹佑。
她有且只有一次的認真。
她之前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從16歲胡亂開啓的初戀開始,真心付出過幾分她不知道,有走過過場的,有談論過幾句情愛的,也有得到了不珍惜了,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她能預測到的唯一一次想将一個人徹底納入自己的生命範圍,以她的生命将人困住。
但是她不能,她一直在控制自己。
甚至不惜用疼痛讓自己抽離幻想。
那樣的濯芷瀾,不是個正常人,但是她想做個正常人。
很突然,枕着自己腦袋的胳膊環上肩膀,碎碎的親吻不斷下落,輕聲問:“不舒服?”
濯芷瀾:“沒有,怎麽醒了?”
“感受到你醒了。”
他用感受這個詞語,好像兩個人心連着心。
此刻也算,他的胸膛抵着她的後背,肌膚相接,心跳傳了過來。
“再睡會。”
濯芷瀾轉過身去抱着張樹佑的腰,閉着眼睛的張樹佑低頭尋她的唇,親了一口才抱着人睡回籠覺。
一起床,張樹佑步行去了領事館,濯芷瀾攔了taxi去機場,太子爺有個婚前單身夜,倒是挺多人在的,再三再四地要求濯芷瀾必須去。
新西蘭的別墅有山有水,徹夜通明的別墅,準新娘不在,準新郎玩得很開心,濯芷瀾和mark姍姍來遲,兩個人在門口遇到的時候,打了個招呼,濯芷瀾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看起來還在生氣。
這人裝不裝,一眼能看出來。
一進別墅,濯芷瀾就看到熟人面孔。
——祈芙。
她看了眼叼着煙搓牌的太子爺,冷着臉坐到祈芙身邊,端起酒杯和逼着祈芙喝酒的富二代碰杯,酒灑出來一點到祈芙的腿上,濯芷瀾伸手蓋住她的腿。
“抱歉,”然後對着富二代說:“好久不見。”
說着說着開始談論起生意起來,濯芷瀾拿過mark放在身旁的外套搭在祈芙的腿上,随後起身去牌桌前坐下。
牌桌上講起來上次濯芷瀾在北大西洋那次,送走三千萬美元,這會兒太子爺逮住機會笑她,濯芷瀾推掉牌想起身,被身後的男人按下不讓走。
“新婚禮物,送一點不是什麽大事。”
就這麽一句話,濯芷瀾當天晚上輸了一千萬美元。
打完牌,她看着祈芙,問太子爺怎麽會有模特在,太子爺說酒局上認識的。
濯芷瀾沒說什麽,問人要不要跟自己走。
太子爺是要結婚的,但是不代表是個什麽好東西。
他沒有聯姻,沒有通政,娶的只是一個沒什麽後臺的小明星,甚至簽了婚前財産協議,他能完全拿捏住那位女士,所以才會這麽玩。
他只是需要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