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十一別

新西蘭的婚禮,北京的葬禮。

北京時間上午八點,李氏集團正式被許氏科技收購,并發布李四小姐自殺身亡的消息。

濯芷瀾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看着太子爺在擡上親吻新娘,擡起手機屏幕亮起。

5月20日周六·丁酉年廿五

“你說,當真一點情面不留。”

濯芷瀾:“他只是将計就計。”

許荇伽知道濯芷瀾在打壓李氏,因為當年的追剿,他在局中把利益最大化,前後這麽些年留着李四小姐在身邊不就是為了吞并然後一家獨大嗎?

“只剩下這麽兩家了?”

“不然?”

當年濯許兩家醜聞出來,對二院追剿的以許氏為首,五年後只剩下許氏。

越是強勁的對手,濯芷瀾越是興奮。

大合照的時候,濯芷瀾挽住男人的胳膊靠近主位,左邊是mark、太子爺,右邊是上市公司執行總裁、奢侈品牌美區CEO、議會會員、國會成員等等。

十分鐘後,這張照片出現在紐約娛樂新聞、財經新聞、社會新聞。

濯芷瀾是唯一的華人面孔。

婚禮結束後,濯芷瀾飛了一趟日本,在東京的馬路上開着跑車和路邊Angeline匆匆對視一眼,三友住社銀行的招牌下面,許荇伽帶着笑配合她拍照。

看起來,真是一副恩愛的模樣。

濯芷瀾嗤笑一聲,副駕的珍妮問她怎麽了,濯芷瀾笑道:“賤男人的愛情真讓人覺得惡心。”

“mark?”

“我罵過他?”

“沒有。”

“我不敢罵他。”

濯芷瀾真沒有罵過mark,頂多說他有病,都不敢加個腦子一起罵。

珍妮撥弄着自己的美甲,問她:“來日本幹什麽來着?”

濯芷瀾眯起眼睛,正宗的美式發音聽着是真的爽。

“拉投資。”

許荇伽在這邊生意多,濯芷瀾就是過來搶生意的,她先把自己送到許荇伽的面前,給他欺負自己的機會,落得下風也不是什麽壞事,在紐約可不是許荇伽欺負她的地兒。

珍妮:“婚禮的照片傳遍了圈子,都在問你是不是原諒了mark,之前我也以為你會和他結婚的。”

珍妮從小就認識mark,那人機關算盡、心狠手辣、利益至上,能為一個華人收拾殘局,鋪路照顧,真的讓珍妮對濯芷瀾刮目相看。

那畢竟是讓mark低頭的女人。

“他不會。”

濯芷瀾打了轉彎,等紅綠燈的間隙看珍妮,“mark他待我,更像藝術家對待自己最心愛的作品一樣,可以送人、可以自留,但必須是完美的,必須是冠上他名字為他所用的。”

因為有價值,所以她還存在。

如果對賭輸了,mark還能留她嗎?

mark他是華爾街投資精英,是傑克家族最出色的繼承人,如果選擇單槍匹馬的濯芷瀾只會成為他沒落的開始,有錢根本不是什麽新鮮事,要得是根基。

她要為家族犧牲而不是一直索取。

很顯然,她不是mark結婚的最佳人選。

mark也不會選擇和她結婚。

當然,mark也不在濯芷瀾的選擇之中,他太花心女伴太多,她介意。

她只是愛玩,但是mark是真玩。

那些找上她的女伴太多。

夜晚的酒店落地窗前,可以看見東京鐵塔和整個城市的夜景,重新回到東京這個地方,她和許荇伽對上眼睛那一刻,沒有争鋒相對,沒有開口嘲諷。

兩個人,真真切切做過朋友的。

小時候跟在許荇伽身後喊哥哥的濯芷瀾,讨厭濯家的管制,許荇伽就訂票帶她來了東京,兩個未成年真的很勇敢。

而到現在,他們已經翻臉數年。

濯芷瀾接過許荇伽遞過來的酒:“他人不錯,好好和人過。”

許荇伽的話把濯芷瀾逗笑:“Angeline人也不錯,你不也能放棄嗎?”

“我沒放棄。”

“你放棄了。”

“所以你也不和他過?”

“我沒說。”

“你沒想嗎?”

“沒想。”

總想要較個高低,卻總是中傷自己。

許荇伽喝完那杯酒,看她很久:“你不愛他,濯芷瀾,你愛人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沒見過。

但是知道濯芷瀾愛撒嬌愛無理取鬧,而且是要讓她痛才能讓她感受到愛。

對于親情是這樣。

對愛情也大差不差。

濯芷瀾迫不及待地低頭點煙,幾十萬的打火機被她丢在桌子上,吸了一口吐出煙霧覺得不得勁,将煙侵在酒杯裏,擡眼看許荇伽:“你老揪着過去一直說有意思嗎?我不愛他我愛你嗎?真給我樂了,我愛你媽都不會愛你。”

父母一直是兩個人的禁忌。

提到父母不是動酒瓶就是動槍的,唯一一次很平和地提起來,許荇伽也只是笑笑:“我媽對你那麽好,你不愛天理難容。”

最後,這一桌生意還是被濯芷瀾拿走了,因為珍妮提到了她的父親,北京的和紐約的,日本商人自然會選擇白人面孔。

濯芷瀾站在東京街頭,看着大屏幕上播放的《名偵探柯南》的視頻,柯南火了十幾年,上次和許荇伽來這裏也在播放着,現在還在播放着。

是巧合。

珍妮和濯芷瀾走在路上。

“最遲一年半,一切結束。”

珍妮伸了個懶腰,胳膊搭到濯芷瀾的肩膀上。

一年半,外商聯合,配合北京方推倒一個企業太簡單了。

把時間線放慢,濯芷瀾要的不是一個企業的覆滅,要的是徹底的不能翻身。

——

紐約。

張樹佑和祈芙站在街邊,數字投屏不再是祈芙的奢侈品牌廣告宣傳片,轉而播放的是濯芷瀾在日本參加剪彩儀式的視頻,一身粉色西裝,黑發盤成低丸子頭,剪刀下去的同時彩帶飄灑,濯芷瀾帶着笑仰頭看彩帶。

不像是一個混跡名利場的老手。

“吃醋了?”

張樹佑沒說話,手機的拍攝停止,廣告屏也換了新的。

“她是濯芷瀾,也是Rachel。”

這句話張樹佑說的堅定也猶豫,屬于他的是濯芷瀾,而更多時間見到的是Rachel,這不止是名字,也是她背負的責任。

“其實你別太沒安全感了,一晚上她都跟我在一塊。”

張樹佑嘆氣:“你怎麽樣?”

吳家和趙家聯姻這事差不多在圈裏傳開了,祈芙常年不在北京,但終歸是那個小圈子裏的女孩,就那群裏的消息沒有人不知道。

“不可能。”

張樹佑以為她說的是吳淩翔和趙绛沒可能。

沒讀懂另一層含義的張樹佑只是點點頭,随後往外走去,祈芙跟在身後。

紐約這天氣确實不太好,張樹佑眼神看像一個角落,沉聲道:“狗仔。”

祈芙擡手,幾個黑衣上去按住黃發男人。

就在張樹佑的視線被黑衣男人删照片的動作吸引,腰上環上一雙細胳膊,他想也沒想抓住要撤開,不過那人先一步松開,随後就是笑顏如花的濯芷瀾跳到自己的身前:“好巧啊,哥哥。”

叫完張樹佑,揮手跟祈芙打招呼。

張樹佑眼睛沒移開她身上,只看着身前的濯芷瀾。

不是視頻裏的粉西裝,短款風衣遮住裏面的超短褲,腋下包松松地搭在肩膀上,有下滑的跡象。

祈芙看到濯芷瀾來了就說要走,濯芷瀾拉住人,問要不要一起吃飯,她從東京匆匆趕來,還沒有吃飯呢,下飛機就找到張樹佑的位置趕來。

張樹佑還是看着她。

一個周不見,她好像變了又沒變。

他太想念了。

剛剛缺失的安全感就這麽因為她的出現而補上,一點點全是她。

張樹佑的眼神一直都有攻擊力,濯芷瀾和祈芙聊天的期間受不了這個眼神,擡手捂上他的眼睛,被張樹佑輕輕地拉下去握在手中。

三個人坐在中餐館裏,濯芷瀾饒有興趣地給祈芙看東京投放的她的廣告。

祈芙想起來這是她參演的一個mv,講的是女主被傷害,經過多多少少的事情,原諒了男主最後在一起了。

濯芷瀾皺起眉頭:“就這麽輕松?”

一個女性對男性的報複真的太輕了,換做是她,兩個人之間必須死一個這事才算結束,不過沒有人能傷害到她。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不懂事的年紀談的初戀,迫切地需要情感寄托的她亂投醫,選擇了那個人,搖搖頭笑了起來。

“想到了什麽?”

張樹佑捏捏她的手。

濯芷瀾看着張樹佑,笑着說:“Angeline。”

和祈芙mv的情況差不多。

晚上,濯芷瀾坐在沙發裏,電視裏播放的是日劇,看到京都放煙花的場面的時候,濯芷瀾笑着說:“珍妮想去看來着,但是被我拉回來了。”

“你想看嗎?”

濯芷瀾看他:“什麽我想看嗎?”

張樹佑拿過她手裏的打火機,坐正身體,單手握成拳,十幾萬的打火機在他的手腕處冒出火花,濯芷瀾看得入神,想看看他耍什麽花樣。

“嘭——”

這一聲來自張樹佑的配音發出之後,他的手掌攤開,緩慢往上移動,就像煙花升空一般。

濯芷瀾被逗笑。

笑着笑着眼淚就掉。

這可給張樹佑吓到了,趕緊給她抹淚,輕聲問怎麽了,也不敢再提半句煙花。

想不想這個問題有人問過她嗎?

有是有的。

——Rachel你想不想跟?

——Rachel想不想搞滅這個企業?

——Rachel想不想跟我合作從他們手裏賺點錢?

——Rachel想不想看一個國家經濟停滞發展幾年?

以及

——濯芷瀾,你想不想要繼承權?

這些是給她具體的選擇,只是出于禮貌問一句,給她的選項其實只有一個。

跟、搞、合作、看以及不想要。

張樹佑問的問題是給了她兩個選擇,在他問出口的那一瞬間,濯芷瀾将所有的後果都想到了,如果室外燃放了,濯芷瀾承擔下所有,如果沒有燃放,她也不覺得可惜。

她不缺少看煙花的機會,時代廣場的煙花她都燃放過。

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是這樣的煙花。

就在這一刻,這一眼,勝過曾經看過的所有。

“張樹佑,你多愛自己好不好?”

她好像,承擔不起這樣熱烈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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