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荒唐夢

第28章 荒唐夢

羅帳生香, 紅燭熠熠。

鮮紅的蓋頭被歸到一邊,梁城越盯着那張臉看得入迷。

宋窕有些不自在,絞起手指:“我臉上是沾了什麽嗎?”

男人沙啞着嗓子, 好似在忍耐什麽:“怎麽會,阿窕今日美極了,好似蓬萊瑤池的仙女。”

說罷, 他端來合卺酒, 将其中一只塞到她掌中, 含着笑:“早些走完程序, 我們也好做點大事。”

被他說得小臉發熱,那光豔的色澤可不是胭脂能比拟的。

宋窕難得喝酒,以為入口會滿是辛辣, 沒想到這合卺酒竟然有些發甜。

貼心地接回酒杯, 梁城越放好後走又走回來,卻沒急着“做大事”,而是坐到日思夜想的小姑娘身側,盯着她目不轉睛。

“阿窕, 今天不是夢,對吧?”

“自然不是, ”宋窕勾唇, 嬌豔的小臉更生風情:“從此刻起我可就是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了, 國公也莫要賴賬。”

被她逗笑, 梁城越故意身子前傾一點:“都這個時候了, 阿窕是不是也該換個稱謂了?”

雙頰熱得不像話, 宋窕都不好意思去跟他對視“那、那我該叫什麽?”

捏住精巧的下巴, 讓她重新轉過頭, 梁城越也不打算今天讓她糊弄過去:“都可以, 要不阿窕多喊幾樣,為夫挑挑。”

這還是他第一次自稱“為夫”。

在梁城越自己個兒聽來,簡直不要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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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兩個字蹦蹦跶跶地跑到耳邊,那種酥麻的感覺讓她仿佛軟了身子,宋窕低聲細語:“那,我試試?”

“官人?”

“相公?”

“夫君?”

不等下一個稱呼出口,梁城越就按耐不住了。

覆上柔軟的唇,貪婪地索取着花蜜。

唇齒相依的黏膩,他可算是體會到了。

小狐貍嘤咛一聲,顯然是被吓着了,卻不見她抗拒,甚至在梁城越慢慢的指引下學着回應。

她真的很聰明。

終于舍得放開她,梁城越含笑:“有什麽感覺?”

宋窕羞得說不出話,嗔怪他一眼。

嬌滴滴濕漉漉的狐貍眼就跟在撒嬌似的,看得男人哪裏忍得住。

大手幫她卸下釵環,柔聲道:“夫人,天色已晚,早些歇息才好。”

火燭不知何時被他用隔空點穴的方式滅掉,屋內漆黑一片,宋窕頓時就慌了。

如玉的指腹胡亂摸了一通,最終被另一雙大手鉗制,耳畔傳來他低沉的聲音:“阿窕,別亂摸。”

她很聽話,不再亂動,下意識攀上他的肩頭。

在黑夜中,她閉上眼睛,所有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她感覺到自己的衣裙被褪下,那只生了厚厚繭子的手撫在肌膚上,癢癢的。

下意識躲開,宋窕沒發覺自己已然帶了哭腔:“癢。”

男人笑了聲:“這才哪兒到哪兒,乖。”

赫然睜眼,正好對上那汪清泉,她害怕了:“會很疼嗎?”

“第一次,難免會疼,別怕。”梁城越不厭其煩地安撫她,知道比起身體,他更應該照顧好妻子的情緒。

宋窕撅起小嘴,喚得相當自然:“夫君說得就跟自己不是第一次似的。”

男人啞然,順着說道:“的确,為夫也是第一次,所以若是待會兒哪裏做的不好了,還請夫人多多擔待。”

夢至此處,戛然而止。

梁城越皺着眉頭醒來,掀開錦被便看見自己的不尋常之處。

他捏着眉心苦笑,還真是讓宋斯年說對了,他的确色膽包天,要不然也不會做這種夢。

一炷香後,男人将身體浸在水桶裏,感受到心中的燥熱火焰一點點消退下去,才覺得好受很多。

睜開眼睛,正對房梁。

他覺得,那道咒下得越來越深了。

自昨天蘭殊快馬加鞭将那件事傳過來,他的太陽穴就一直突突的,腦袋也是頭痛欲裂難受得緊。

本想去廣陵侯府打探情況,卻又怕自己來往太頻繁徒添小狐貍的反感,若真到那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而且,他應該信她的。

在戰場上待的久了,梁城越都沒察覺自己竟然逐漸“自以為是”起來。他有自信,覺得就算讓宋窕去選,自己也是當仁不讓的那個。

望向從窗外探進來的那樹玉蘭,眸光流轉,泛着冷氣,瞳孔中的嘲弄像是在看什麽已經拉開大幕的笑劇。

他不喜歡別人觊觎他的東西,誰都不行。

……

日子緊趕慢趕地到了中秋。

按照以往慣例,中秋時分,宮裏是要辦一場夜宴的,把酒以祝明月,歌舞吹奏青天。

不過跟上次不同,能參加這場中秋宮宴的只有陛下皇後跟前最得勢的臣子與內眷才能參加,因此不少京城官員,都以能參加中秋宴為榮。

不足二十天,連辦兩場宮宴,不少焰京百姓都津津樂道。

都說這哪裏是辦宴,分明是給世家子弟們提供相看的機會啊。

因提前得了消息,宋斯年吃過早飯後特地跑了趟木栀院,明裏暗裏地要本都不想一起去的宋窕精心打扮。

大哥走後,宋窕盯着梳妝臺上的耳墜發呆,那對紅色寶石如燃燒的火焰,可那團個頭不大的火竟一聲不吭地就燒到了她的心裏,躁動難安。

扶光,梁扶光。

這人還真讨厭,取個太陽的名字也就罷了,偏偏這個人也跟太陽似的,窩在她心裏趕都趕不走。

趴在桌臺上,光滑的指頭晃着其中一只耳墜,唇瓣呢喃,低聲重複那個名字。

中秋宴上。

明月當空,不見斜雲。

依欽天司的人來說,這是大吉之兆。

來之前宋窕很認真地問了大嫂一個問題。

“大嫂,怎麽才算喜歡呢?”

賀氏認真想了想,娓娓道來:“你在吃飯睡覺等瑣事中會突然想起他嗎,想他的時候會無緣無故笑出來嗎?”

因到得早,不少達官權貴還沒現身,但卻有幸見到六皇子撒潑。

七八歲的孩童抱着振國公的腿不撒手,就差滾地上了,嚎啕大叫:“我不管,我就要去軍營看看!”

振國公平生最煩這個這個年紀不知輕重的小孩,但看在他是皇子的份上還是多有忍耐:“殿下,此番萬萬不可,你如此尊貴,軍營裏待着的都是一幫糙漢子,不合适。”

才不聽他的外交辭令,六皇子擡着胖乎乎的小肉手指了個方向:“那憑什麽他能去!”

被指的人正是勇毅伯府的的幺子,那個一心想學武結果被親爹丢到軍營火頭營裏給人家端菜的可憐娃娃,還被親爹敷衍說是從小培養吃苦精神。

振國公汗顏:“殿下若是想習武,老臣安排個人教您。”

一聽是個可行的法子,小家夥不叫喚了:“也成,但不能是梁城越。”

幾個老輩武将面面相觑,能忍住不揍這熊孩子的小輩,也就梁城越一個了。

宋窕坐得不算遠,這頓嫌棄話自然聽得清清楚楚,怕被人瞧見不好,她還特地拿高手帕遮住笑意。

不等那位小皇子繼續鬧,從另一邊便就走來一位更尊貴的。

“參見太子殿下,殿下萬安。”

太子東方煜手裏拿了個方形錦盒,沒去看那些垂着腦袋羞澀偷瞧的姑娘,而是大步流星走向廣陵侯府的席位。

宋窕心中有些慌亂,她開始怕了。

錦盒果然是送到她跟前的,被東方煜打開,裏面是一只镌了翡翠的金镯。

“之前生辰本殿送去禮物樂之都沒收,這次也打算不給這個面子嗎?”

宋窕倒吸一口氣,情不自禁咬牙切齒,還要維持臉上的溫和端莊:“并非不給殿下面子,只是生辰那日所有送來的禮物都派人還了回去。”

她說這話時,東方煜眼尖地瞧見了她掩于幾縷發絲下的耳墜。銀光之上嵌着顆紅石,與她今日這身殷紅蘿裙煞是相宜。

有些眼生,從未見她戴過,新首飾?

宋窕雖對禮物無意,但面前站着的畢竟是一國太子,他如此不顧及衆人目光走來已然引起軒然大波,她是不能過分地駁太子面子。

想到這些,她真是有些憤恨,頂着太子命好,卻跟個孩子似的,讓人無奈。

她遣來绀青幫自己收起來,還福身鄭重謝過。

這一連串的行雲流水,都被那邊同振國公坐在一起的蘭殊瞧個正着。

注意到兒子一杯酒端在手裏老半天,振國公瞥過來:“瞧上哪家姑娘了,這麽目不轉睛?”

“瞧樂子呢,”蘭殊咧嘴:“爹你看,那個不就是梁扶光心心念念的宋家五姑娘嗎,看來太子殿下也是懷着差不多的心思啊。”

礙于面子,他不好意思跟着一起看戲,只能佯裝淡定地訓一句:“太子的事你也敢置喙議論,腦袋不想要了?”

蘭殊吐了吐舌頭,倒也不再多話了。

掃視一圈,發現梁城越居然還沒來,忍不住又朝廣陵侯府的席位望過去一眼,但這次卻被宋五姑娘本人抓個正着。

悻悻收回目光,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未來的弟妹刻上了個“登徒子”的名號。

無聲的熱鬧正進行着,晟帝與皇後來了。

太子率先起身敬酒,又說了兩句漂亮話,倒是把這二位最尊貴得哄得舒舒服服。

飲下一杯瓊蘇釀,青色酒杯直沖穹蒼滿盤,晟帝龍心大悅。

高臺下的蘭殊沉着一張臉,似笑非笑。

還真讓梁城說對了,這年頭的子弟,研究的都是“聽話懂事”,而非百姓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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