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纖腰

第2章 第002章 纖腰

夜半,花漓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終于在她不知第幾次翻身的時候,花莫忍不住問:“你怎麽還不睡?”

為防有突發狀況,兩人一直同睡一間屋子,擺兩張床榻,用一道青帳挂在中間,算是做遮擋。

花漓在黑暗中眨眨眼,努動着唇嘀咕,“我在想事情。”

極輕的一聲嗤,隔着簾子傳到花漓耳中,氣得她咬牙切齒。

白天還吓得不行,這會兒緩過勁就開始嘲諷她了。

“我在想正事。”花漓加重咬字。

花莫根本就不信,幽幽道:“是嗎?”

花漓臉頰一熱,她确實沒想什麽正事,而是想得林鶴時。

要是花莫不打斷她,她已經快想到他被自己撩撥的亂了陣腳,無所适從了。

花漓想着想着,抿嘴笑的花枝招展。

想到花莫還在旁邊,趕緊收起笑臉,又謹慎地看了眼兩人中間的簾帳,才一本正經道:“當然是正事。”

她輕轉眼睛胡扯道:“我想了想,覺得我們還有一點沒做好。”

“什麽?”

聽花莫問得認真,花漓悄抿嘴角,其實她自己也沒想明白,只得繼續賣着關子:“你猜猜。”

花莫似笑非笑的哼了聲,“你編不出就算了。”

花漓急了,在黑暗中半撐起身體說:“怎麽編了。”

她快速轉動思緒,終于想到個由頭,“是幹活。”

花漓松了口氣,躺回去不緊不慢道:“你看啊,我們兩個,裏裏外外幹活的都是你,我什麽都不做,是不是很奇怪。”

這确實是個事,她是個懶性子,自從救下花莫逃出來後,就一直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差使花莫做這做那。

花莫倒是不在意這些,只狐疑問:“你就想這個,想了那麽久?”

“是啊。”花漓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我準備明日起幫你分擔一些。”

可劈柴她沒力氣,外出做活就更別說了,做飯滿身的煙味……花漓想着想着眼皮子發沉,才勉強想到,呢哝說:“就洗衣吧。”

翌日。

花莫洗漱穿戴好,花漓則還睡得香甜。

她毫不意外的輕嘲問:“你不是要早起洗衣。”

話落不多時,一只素淨白皙的手自青帳內摩挲着伸出,細細的指尖揪住一片搖晃的青帳,随之嘩地一聲撩開。

緊接着,花漓歪斜綿軟的身子就半撲了出來,寝衣松散,一頭青絲如瀑,眼睛半睜半閉,含糊呢哝,“怎麽不洗。”

花漓手扒着簾帳,渾身軟的像沒有骨頭似的,就這麽斜坐着身子歪在帳上。

花莫看她一副昏昏欲睡,随時要跌回夢鄉的樣子,一時無奈,道:“你還是再睡會兒吧。”

花漓還在和滔天的睡意作鬥争,聞言仿佛聽到什麽不得了的好消息,翹着嘴角松開攥着簾帳的手,把自己跌回了夢鄉。

把臉頰埋在枕子裏蹭了兩下,又覺不對,倏然睜開軟翹的眼睫。

迷蒙的烏眸眨了兩下,眨去睡意,她要是接着睡,花莫指不定怎麽嘲笑她。

花漓掙紮許久,依依不舍的用臉頰蹭了蹭枕子,強撐着倦意起身。

等終于梳洗穿戴妥當,站到院裏,還在打哈欠。

花漓睜着朦胧的睡眼望了一圈,竟見衣衫都已經洗好挂了起來。

她神色一喜,瞥見一旁的花莫,裝模作樣地埋怨,“莫莫,你怎麽都洗了?”

花莫波瀾不驚地說:“你再起晚些,就能曬幹了。”

花漓鼓起臉腮瞪她,不服輸的小火苗蹭一下就上來了,左右瞧了一圈,終于看到兩條搭在椅子上的手絹,拿了丢到盆裏,“這不還有漏的。”

花漓氣呼呼的抱着木盆往溪邊去。

等到時,趕早洗衣的人大多已經散去,只剩一個和她不對付的王淑雲與另一個婦人在閑話家常。

花漓不甚在意,只當沒瞧見,自顧找地方。

可王淑雲一看見她,就一臉的晦氣說:“怎麽她也來了?”

王淑雲探着目光,看花漓仔細尋了個樹蔭下的位置,将帕子放到水裏洗,兩只一看就不是幹過的手,搓搓揉揉,柔紗不時纏着水花,繞過細白如嫩蔥的手指,格外妖嬈。

“哪裏有幹活的樣子,裝腔作勢,我看是想勾引漢子。”

王秀雲乜着眼鄙夷,說話聲更是不小。

旁人的人推了她一把,“別說了。”

說着收拾收拾拉了她起身,對花漓道:“漓姑娘,我們洗好了,這就先走了。”

花漓偏頭望過去,柔柔抿笑說:“嗯,張姐姐,王嬸子,慢走。”

被喚作嬸子的王淑雲,橫眉一瞪,氣急敗壞。

自己雖然已經嫁了人有了孩子,可也才雙十的年歲,怎麽也不至于被喚嬸子。

旁邊的人見狀,趕緊把她拉走。

花漓無辜眨着一雙烏眸,一直目送兩人走遠,才低頭繼續揉搓手裏的帕子。

……

桃源村北邊是村口方向,東南面人家最多,而西邊因為靠着後山,屋舍只有寥寥幾間。

臨靠着村道的籬笆小院內,一個年輕的男子,正挽着袖擺在曬藥,頭頂的烈日曬人,他卻不疾不徐,專注沉靜,舉手投足間是讓人如沐春風的溫雅清澄。

三聲極輕似灰鸠的叫聲自院外傳來,林鶴時擡眸朝着空無一人的籬笆院牆外看去。

片刻,又收回目光,繼續将剩下的草藥鋪開曬好,才拂落半挽在小臂處的袖子,推開院門走出去。

無涯一身黑衣,抱着劍,悄無聲息的站在牆檐陰影處,冷硬的五官加上沒有情表情的臉,渾然透着讓人避之不及的不善氣息。

看到林鶴時出來,他現身走上前,道:“先生等你一見。”

說罷,他謹慎朝林鶴時看去,見他清隽的眉眼斯文溫雅,也無異,無涯才接着道:“來接的人等在村口。”

林鶴時略一颔首:“我與阿婆說一聲,就過去。”

無涯點頭,又一次掩入暗處。

林鶴時走回院內,朝在屋內忙碌的身影說:“阿婆,我出去一趟。”

“欸,知道了。”

聽到應聲,林鶴時才掩上院門離開。

他緩步沿着貫穿村子的溪流一路往村口走去,小溪水流潺潺,濺起的水聲清淩,走過橋下,叮鈴輕揚的水聲卻變得有些急躁。

林鶴時偏過目光,迎着飛濺的水花,看到蹲在溪邊的少女,光影自她頭頂的樹葉間落下,斑駁照在她身上,氤氲蒸騰的有些朦胧。

大抵是太陽刺目,少女頗為懊惱的皺鼻,仰起小臉與當頭的太陽大眼瞪小眼,最後落敗垂睫,俨然一株被曬得蔫噠噠的嫩苗。

林鶴時淡淡移開視線。

花漓則低着頭發惱,這太陽也忒曬,手在水裏浸的久了,也不舒服。

才洗個帕子,花漓就已經覺着又累又辛苦。

想起平日裏,自己心安理得的差使花莫做這做那,花漓一時有些後悔,不該那麽欺負她。

不過她一貫主張,如果有錯那,都錯的一定是別人錯。

要不是昨兒個林鶴時勾得她心癢癢,她就不會翻來覆去睡不着,也不會被花莫發現,就更沒有現在洗衣裳的事。

現在好了,以後她都不好意思再差使花莫了。

花漓皺着小臉嘆,“以後還是幫她分擔一些。”

話是這麽說,可心裏卻沒底氣,她覺得自己一定起不來。

就連手裏的帕子也似應和她的話一般,擦過指尖,順水就飄了出去。

花漓更氣了,皺着鼻尖伸手去抓帕子,眼睫不經意一擡,恰看到出現在小溪那頭的身影。

可不就是罪魁禍首,林鶴時。

花漓原本恹恹的雙眸裏,霎時瑩光流轉,來了精神。

現在回想王淑雲嚼舌根的話,她覺得也不無道理,她可不就是想勾引林鶴時。

不對,歸根結底,是他害得自己在這裏被太陽曬,自然不能輕易放過他。

花漓給自己尋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瞥向勾在指尖的帕子,輕輕一擡指,又飄了出去,與此同時,百轉千回的嗓音便如勾子似地丢了去。

“林大夫。”

見林鶴時似沒有聽到,依舊如常往前走,花漓略微提起聲音,焦急帶着輕喘——

“林大夫,我的手絹飄你那去了,能勞你幫我撿一下嗎?”

這次應當是聽到了,她看到林鶴時停了步子,向着自己的方向轉來目光。

花漓暗喜的同時,趕緊裝着去夠帕子,看似竭力伸長了手臂,使勁兒踮着足尖,實則根本沒有撲出去多少。

只将細柔如柳的腰枝往前傾,渾圓的臀也高高翹着,拉扯着裙擺包裹的很緊,勾勒出一抹極致袅娜的曲線。

“我實在是夠不着。”她輕蹙這峨眉,吃力望向林鶴時,身子因為不穩而搖搖晃晃,眼圈更是急得微微泛紅。

林鶴時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彎腰撈起已經飄到面前的帕子。

濕透淌水的帕子一沾到他手上,就如帶着吸力緊緊貼敷,林鶴時幾不可見的皺了眉心。

花漓如願瞧見他拿了自己的帕子,咬住唇瓣,如得逞般抿了個笑,提裙繞過小橋,快走到他身前。

“多謝林大夫。”

甫一靠近,林鶴時便嗅到了花漓身上淺淡卻獨特的香氣,那是一種特別到出了格的味道,就像她的人一樣。

為避免她再靠近,林鶴時擡手将帕子遞給她。

一臂的距離,恰到好處的恪守着分寸,就連目光也不逾分毫,只落在她身側。

與其說花漓是對林鶴時感興趣,其實更像是一種挑戰。

越是這樣光風霁月,一塵不染,她便越是想去招惹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麽正經。

花漓沒有接,只顧瞧着他那張過分好看的臉,咬着字眼問:“林大夫這是要去哪?不是昨日才回來?”

細柔的嗓音裏,明晃晃的掐着暗誘。

而林鶴時也果真朝自己看來,花漓竊喜感嘆于自己的魅力,沒注意到他那雙深斂鳳眸裏,一閃而過的暗色和探究。

林鶴時與她對視少傾,略微垂下睫,“有事要去一趟醫館。”

他言簡意赅的說完,提醒,“你的帕子。”

不想再交談的意味已經很明顯。

花漓毫不掩飾落寞,聲音也變得黯淡,“多謝林大夫。”

幾縷落在額邊的發絲被風拂着,掃過眼簾,眼眸被刺癢,花漓低聲輕唔着垂下頭避閃。

林鶴時這個角度,恰能看到她露出的一截脖頸,纖細脆弱,肩頭也瑟縮着,瞧着就似難受的哭了一樣。

換做旁人,便該心生憐愛出言關心了。

可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林鶴時出聲,花漓不免挫敗,原本只是想言語調戲,這下卻不甘心了。

她悄悄透過眼睫的掠影看出去。

林鶴時平舉着手,濕透的帕子挂在他白皙修長的兩指之間,就像無暇的羊脂白玉上綴了一抹絢麗,有一種高潔被打破,拉進凡塵的惑人感,好看的花漓眼睛發直。

她一手揉着刺癢的眼睛,一手去摸索手絹。

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花漓已經把林鶴時的兩根手指緊緊攥在手心裏。

兩人同時怔住。

花漓暗暗斥怪自己,怎麽還上手了,雙眸卻頗為誠實的雀躍亮起。

她睜圓着眼睛看去,濕透的帕子這麽被擠壓在她和林鶴時的手中間,滴答滴答的水珠自緊貼的雙手中蜿蜒滲出,再淌落。

林鶴時沉靜的眸色微冷,水滴還在沿着他的掌紋淌落,在堪堪劃至手腕的時候,他折緊眉心極快地把手抽出。

花漓被他猝不及防後撤的力道帶着整個人朝前跌去,嬌軀微傾,失聲的輕呼自唇邊顫出。

眼看她要跌進懷裏,林鶴時沒有猶豫,選擇躲開,不想才挪步袖子卻已經被花漓扯住。

頓步的一瞬間,少女的氣息已然撲面。

再想退,已經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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