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纏吻
第37章 第037章 纏吻
山間夜霧彌漫, 萬籁俱寂。
只有幾縷月光自山霧間遺落,借着月光,将一切照進林鶴時眼中。
花漓頭暈目眩, 根本沒有發現自己此刻展露的春光,只覺得冷, 更冷了。
她想來想去, 一定是林鶴時不肯抱着他給她取暖的緣故。
于是又蹭着臋往前挪,而根本禁不起拉扯的衣裳, 又被扯下一大片。
纖瘦的肩頭徹底暴露在月色下, 本就雪白的肌膚被月光渡照的更加皎白,幾道細細的水痕漣漣往下淌, 又在忽高處停滞。
林鶴時一言不發, 只盯着那滴艱難懸停的水滴愈彙愈大, 不知道何時會撐不住,突然散破。
額前的濕潮發絲垂落他在眼前, 半遮住他眼底的渴望。
随着那滴水珠越來越滿, 他眸光愈發的複雜深晦,仿佛那頭被深藏的野獸即将沖破桎梏。
夜風忽遽, 吹破水珠的同時,吹散林鶴時眼裏的混沌。
林鶴時猛然回過神, 轉開視線的同時, 快速扯上她的衣衫,“我帶你回去。”
臉被捧住, 林鶴時低下眼, 柔若無骨手的一雙手,幾乎碰到他的唇,濕黏軟膩。
花漓想掰過他的臉, 奈何使不出力氣,只能嗚嗚咽咽的委屈哼唧。
林鶴時反複調息,卻還是忍無可忍,他倏然偏頭,緊盯着那雙迷離似蒙霧的眼睛,“你想幹什麽?”
花漓從鼻端斷斷續續的氣哼,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離譜,反而被沖起的酒意放大了情緒,“我真的好冷,也好怕,我是不是要死了。”
林鶴時額側跳了跳,扣起她的手腕,沒有中藥的跡象,那就是真的醉了。
“你到底要幹什麽?”林鶴時又一次問,視線銳利的糾着她,似乎要看進最裏面去。
花漓被他冰冷的視線看得心裏戚戚,垂頭失落的扁起嘴。
真是太失敗了,拿不下就算了,都不知道她想幹什麽。
她就那麽沒有魅力?不可能!
可怎麽那麽久,都沒有反應?
花漓氣悶的哼聲,因為太過委屈,嗓音聽着像含了哭意,手卻沒停,打算把香膏找出來。
她胡亂翻着袖子,頭頂落下低沉的聲音,“找什麽?”
花漓做賊似的眨眨眼,打住動作,不能讓他發現了。
“我在問你。”
無形的壓迫感讓花漓昏沉遲鈍的思緒恢複了一點清醒,肯定不能讓他知道她想用香膏讓他就範!
她回想着林鶴時上一個問題,問得什麽來着?
花漓苦思着蹙緊眉頭,須臾,眼睛亮起,想到了!
她仰起臉,直直盯着林鶴時好看的臉瞧,“我想要你。”
林鶴時眸光定住,“……你再說一遍。”
“我喜歡你啊。”花漓一本正經的曲跪起身子,下一瞬又搖搖晃晃的栽進他懷裏,小手不安分的摸上他的臉,“你怎麽,都看不出。”
骨相分明的輪廓讓花漓愛不釋手,她現在的思緒已經徹底混亂了,萬一今夜死了,以後就摸不到了。
就是不死,等他離開,也摸不到了。
花漓恹恹想着,愈發堅定了今天無論怎麽樣也要拿下他的決心。
只是原本勾引的舉動,因為身子發軟無力而遲鈍,反倒顯得怯怯,愁垂的眼睫愈發襯得她楚楚可憐。
輕曲的指尖滑過林鶴時起伏的喉結,被他一把握住。
林鶴時花了些力氣,才摁住翻湧如激浪的思緒,他再次攫住花漓的視線,“你可知你在幹什麽?”
低啞的嗓音,分不清目的追問,分不清他是想讓她清醒,還是想确定更多。
花漓扭掙着手,她還沒摸夠!
掙了一下掙不開,她才委委屈屈道:“我知道,可我喜歡你。”
林鶴時說不清是一種什麽感受,只感覺到那些在軀體裏祟動渴望,在瞬間瘋漲。
比身體帶來的歡愉還讓他沉迷。
花漓趁着他失神的空隙,掙開手,用指尖一點點自他的下颌描摹,滑至喉結。
林鶴時粗噶的吞咽。
花漓直直看着,貼在她指尖下,起伏的喉骨,迷霧的眼睛變得又亮又饞,忍不住輕喃,“真的好喜歡。”
癡癡的細語連帶着噬骨的歡愉一并鑽入林鶴時的肺腑,他啓唇,極低的輕 喘了一聲。
“為什麽?”他低頭捉尋花漓的眼睛,只有這樣他才能确保她說得是真是假。
自然因為他是最具難度,也最和她心意,花漓仰頭與他對視,眼睛卻不由自主朝他薄紅潋滟的唇望去,“因為你是最好的。”
林鶴時想從她眼裏找出一絲假意,可她的目光裏全是他的身影,所以,她才會在他面前這樣的放肆,大膽,都是因為喜歡。
一切都印證了那個他覺得最荒唐的理由,只是對他如此。
心口無征兆的縮跳。
帶着酒氣,濕潮的香甜蹿入鼻端,林鶴時低下眼眸,輕翕的檀口與他只有不到分毫的距離,蒼白的唇瓣中間,隐約是極粉的舌。
愈靠近,他仿佛已經嘗到不可思議的柔軟,和往骨縫裏的鑽的快意。
“我不日便要動身。”林鶴時盯着那兩片唇,緩緩輕語。
似在提醒花漓,更是提醒自己。
正如她凄訴的那般,他馬上就要離開這裏,現在就已經派來殺手,等到了都城,只會是更多冷箭暗算。
林鶴時目光逐漸變冷,理智歸攏,一寸寸後退。
脖頸卻被用力箍住,林鶴時渾身僵硬,低聲警告:“花漓!”
花漓眼看就要親到他,這時候他怎麽能躲!
她擡起腰,說什麽也不放開林鶴時,照着他抿緊的唇就親了上去。
花漓也是第一次交吻,迷迷糊糊只覺得像含了什麽極軟的東西在口中,然後就不知要怎麽做了。
好在她還記得柳媽媽的教導,一點點伸出舌尖,輕輕舔他的唇。
“也別忘了說些讓男人心軟放不得話。”柳媽媽的話響在腦中。
花漓照着記憶,一邊纏吻品嘗他的唇,一邊喃喃輕訴,“只要你別忘了我,就足夠了……一定不要忘了我。”
花漓親的不亦樂乎,人也飄飄欲仙,恍惚間,一道壓抑到極致的粗噶呼吸聲劃過耳畔,張合的唇被反吮住。
嬌嫩的唇被重吃進口中,花漓驟然脫力,腦中空白一片。
只感覺自己在顫栗,顫抖,招架不住的酥麻游走全身。
不知誰的吟嘆從喉嚨裏溢出,或許都有,一道粗沉,一道嬌柔,與夜風糾纏在一起。
無涯一路追着蹤跡尋到兩人的藏身處,隐約聽到風聲中夾雜着什麽聲音,他蹙起眉頭,莫非是誰受傷了?
他想着加快腳步,半只腳已經邁入山壁間,一道沉啞的冷聲傳來。
“別進來。”林鶴時直到說完,才緩慢睜開雙眸。
流長的鳳眸似極為脆弱的泛着紅,眸光卻異常的亢奮,兩種極端的反差揉摻在他身上,吊詭潋滟。
花漓早就已經混亂,從最初因為過于猛烈而不适應,到覺得舒服,再到分開後的不滿足,本能朝着林鶴時的唇追去。
林鶴時瞥了眼無涯自進口半投進來的影子,微微後仰身體想要避開。
花漓卻像吃不到糖的孩子,嗚咽着抓住他的衣襟。
林鶴時的身後就是石壁,根本躲不開,花漓輕而易舉就貼到了他身上,翹起嘴角笑得得意。
這具本就敏/.感的身體,在初嘗過甜美後,愈發無可救藥,就像饑餓了多年的獸,終于得到了食物。
但現在還不适合,林鶴時繃緊呼吸,向後仰頸,“不可以了。”
花漓怎麽肯罷休,雄赳赳氣昂昂的就要撲上去再親,然而腦袋已經暈的意識全無,堪堪碰到林鶴時的嘴角,便暈了過去。
林鶴時肩頭一沉,他垂眼偏過頭,小姑娘頭埋在自己頸窩處,露出的半邊臉頰還蒼白着,唇卻異常的鮮紅,漂亮的腫着。
林鶴時平了平呼吸。
進口外,無涯擔憂的蹙着眉頭,“你們可還好?”
他問着稍稍跨前一步,影子也随之往前,落在了花漓一側裙擺上。
林鶴時眉心微折,“沒事。”
他擡手将身上的衣袍脫下,目光觸及衣服上的刺繡,淡淡的嫌惡劃過眼底,猶豫片刻,才将它蓋到花漓身上,抱着她走出去。
無涯低頭抱着胸,等得心急,好不容易見林鶴時出來,轉身卻被看到的一幕愣住。
林鶴時渾身濕透,只穿了一件中衣,花漓則被他橫抱在懷中,那件脫下的衣服也蓋在她身上。
并非無涯要多想,兩人跳河,自然不可能還衣冠端正,讓他覺得不對勁的,是林鶴時。
他臉上沒有多少波瀾,甚至這般局面下,也不覺得多狼狽,可細看他眼裏,浮着堪稱詭異妖冶的薄紅,像一頭被規束的獸,在嘗過葷腥後,壓制的野性被數以倍記的放大,偾張在他清冷如谪仙的皮囊下。
無涯不确定的去看他懷裏的花漓,奈何除了衣袍勾勒出的身形,什麽都看不見。
“都解決了?”
淡然如常的嗓音,無涯卻憑空感到一絲含着占有欲的壓迫感。
林鶴時不顯情緒的時候,他覺得他是僞君子,現下反而像個活人。
無涯不甚在意的開口,“解決了,按你說的,留了一個活口。”
和林鶴時相處久了,無涯也已經和他有些默契,不消多問,就猜出了他這麽安排的原因。
只留一個活着,活下來的刺客一定會在“林鶴時”死後,趕着回去複命,不會有功夫去收拾後事,暴露的可能就最小。
無涯再次看向他懷裏的花漓,“現在怎麽辦,還有萬芙,還在船上。”
……
門被推開的瞬間,躲在桌子下的萬芙駭的縮緊身子,雙眼驚恐睜着,整個人抖得如篩子一般,她捂着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身體裏的浪湧已經快讓她招架不住。
屋外的人已經走進來,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方才她聽到打鬥聲,奮力到門口查看,看到的就是趙文峥被人一刀殺死!
一個接一個的人被殺死,馬上就會輪到她,馬上就會輪到她了!
萬芙只能抱着僥幸,祈禱他沒有發現自己。
“在這裏。”
男人的聲音如同惡鬼閻羅,萬芙忍不住了,驚叫着胡亂縮逃。
無涯跨步上前,想制止,奈何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林鶴時蹙眉看着吓得瘋癫的萬芙,“萬姑娘看清楚,是我。”
萬芙怔了怔,抱着膝一點點擡起頭,看清林鶴時的臉,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朝他撲去:“林鶴時!”
無涯适時擋在她前面,萬芙想讓他滾開,然而看到他臉,又尖叫出來,是他!那個殺了其他人的惡鬼!
他怎麽會和林鶴時在一起?
萬芙不敢置信的看着兩人,這才注意到林鶴時懷裏還抱着個人,看不見臉,只看到一片滑落的衣裳,是花漓。
她也死了嗎?
“怎,怎麽回事?”萬芙慘白着臉,聲音顫抖。
林鶴時沒有回答,只問:“有幹淨的衣裳嗎?”
“到底怎麽回事……趙文峥呢,那些人呢……”萬芙艱難喘着氣,手指顫抖指向無涯,“是不是,都被他殺了?”
林鶴時耐着性子聽她說完,“什麽都沒有發生。”
“怎麽可能。”萬芙呼吸急促,語無倫次,“我明明看到趙文峥死了,還有,還有那些人也都被他殺了。”
林鶴時輕輕打斷她,“趙文峥下了船就走了,你再沒有見過他,至于你說得其他人,也根本不存在,花漓不慎落水,現在需要換衣裳。”
清冷的聲線,只在念及花漓名字的時候稍稍沾了些不一樣的溫度。
萬芙從前有多傾慕林鶴時,現在就有多恐懼,對生死的默然,那麽多人的命,他那麽輕易就抹去了。
萬芙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恐懼,林鶴時平靜看着她,“不然,萬姑娘要怎麽解釋這一切,趙文峥在你的船上出事,趙員外不會善罷甘休。”
林鶴時的話讓萬芙的心墜到谷底,緊接着,他又開口,“不只這些,還有你現在的情況。”
他輕投來的一眼,讓萬芙如火灼的身體,頓時被冰灌,喉嚨如同被鉗,徹底講不出話。
林鶴時把過花漓的脈,沒有中藥的跡象,至于萬芙的情況,也無需把脈,一眼就能看出不對。
萬芙難堪絕望地抱緊身體,不能讓人發現,什麽都沒有發生,等下船,吃了解藥,一切就都過去了。
“有勞萬姑娘,拿一身幹淨的衣裳。”林鶴時道。
花漓不能再穿着這身濕衣。
萬芙跌跌撞撞走出艙房,外頭已經什麽痕跡都沒有,就如林鶴時說的,什麽都沒有發生,可她卻忍不住發抖。
不敢耽擱,萬芙找了衣裳回到房中,花漓昏迷躺在軟榻上,而林鶴時靜站在她身邊若有所思。
“衣服。”萬芙氣息不穩的說。
林鶴時擡眼道:“還要勞你替她換一下。”
萬芙點點頭,挪步走上前,林鶴時卻忽然出聲,“罷了,我來。”
不想讓任何人碰到她的身體,碰到他的弱點。
這個念頭終于清晰呈現在腦中。
萬芙現在根本不敢再去想關于林鶴時和花漓的種種,只想快點逃開,她拖着艱難的步子,勉勵走出屋子。
林鶴時在花漓身旁坐下,兩指拈起她腰側的系帶,猶豫了片刻,輕輕施力,将其扯落。
他将花漓身上的濕衣逐一剝落,露出雪白無暇的嬌軀,水光在她細膩的肌膚上泛着誘人光澤。
林鶴時沒有一寸遺落的巡看過,眸光一再變深,同時也确定,這每一寸一定都與他身軀裏叫嚣的饑餓感相吻合
身體裏沖撞的有多激蕩,相反他的神志就有多冷靜,在接受後,似乎一切都異乎尋常的美妙。
林鶴時靜靜替花漓換上幹淨的衣衫,做完一切,垂眸睇向自己的手,端看着自指尖透出的靡色。
甚至以往覺得恥辱厭惡的異狀,現在竟然也不可思議的接受了。
“可以下船了。”無涯的聲音從艙房外傳進來。
“嗯。”
無涯等了一會兒,才看到林鶴時抱着花漓出來,他提步跟上,提醒說:“我看你得在他們發現真相前,抵達都城。”
否則幕後的人一旦發現林鶴時沒死,一定會再次出手。
“嗯。”林鶴時颔首,眸深處聚起冷冽,“我準備即刻動身。”
夜風自湖面吹來,卷起刺骨的濕冷,林鶴時緊了緊懷裏的嬌軀,繼續道:“你不必跟着我。”
無涯皺眉,“恐怕不安全。”
“你留下來,照顧阿婆和小瑤。”林鶴時聲音很輕,卻不容置喙,“另外,還有些事,也要你幫我去做。”
無涯沉默着點點頭,等着他的下文,卻遲遲沒有聽到聲音。
擡眼看去,林鶴時半低着頭,明暗交錯的視線落在懷中女子的臉龐上。
他看了花漓許久,輕聲啓唇,“好。”
語焉不詳的一個字,讓無涯目露疑惑。
好?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