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怕了

第48章 第048章 怕了

天色越黑, 花莫焦灼等在碼頭棧橋,不斷張望向遠處,心裏越來越不安, 花漓怎麽還沒有來?

“小兄弟,我們還要等多久, 這還一船人呢。”船夫走過來催促。

“我姐姐還沒來。”

“可這。”船夫還想說話, 花莫拿了一塊碎銀子塞給他,“就再等一等, 我姐姐馬上就會過來。”

船夫掂了掂手裏的銀子, “行吧。”

“多謝。”花莫扭頭再次望向遠處,心中已經着急的不成樣子, 一會兒想花漓是不是沒拿到苦坨石, 一會兒又擔心她是不是被段祤抓去了。

她胡思亂想着, 臉色微微發白。

終于,看到花漓的身影出現在渡口, 花莫驚喜喚:“姐!”

她快跑過去, 上下快速看過花漓,見她沒有受傷沒有危險才放下高懸的心, 拉起她的手道:“我們快上船吧。”

花漓卻沒有動。

花莫疑惑回過頭。

“莫莫。”花漓抿了抿唇,“我有事與你說。”

“船夫該催了, 上船說也一樣。”

她聲音一頓, 看着自花漓身後走來的林鶴時,錯愕開口, “他怎麽……”

花漓在心裏把林鶴時這個表裏不一的僞君子從頭罵到了腳, 最後還是沒辦法,只能開口:“我想了很久,我想跟林鶴時走。”

花莫僵了很久, 才朝她看去,眼裏滿是不解,好像聽錯了一般,花漓心疼不已,“莫莫。”

林鶴時微笑着開口,“花莫,你可以與你姐姐一起。”

花莫抗拒着,不能接受的搖頭,聲音不穩第問花漓:“你不是說我們一起走?”

花漓自然想要走,可林鶴時不僅用苦坨石要挾她,而且放了話,她如果不是他未婚妻的身份,那麽段祤無論做什麽,他都沒有資格過問。

言下之意,已經在清楚不過。

林鶴時和段祤都不是好對付的,但起碼林鶴時手裏還有苦坨石,而且也不至于像段祤那樣恨自己,要是真到了段祤手裏,她才是小命不保。

花漓再度懊悔,自己當初怎麽就能被他這張皮囊給騙了,便宜沒占到,反而把自己折進去了。

更氣的是她還不能表現出來,為了讓花莫相信,花漓赧然朝林鶴時睇去脈脈的一眼,羞澀道:“我是真的喜歡林大夫,莫莫,我們一起走吧。”

花漓的話對花莫而言,就如同抛棄背叛,她難以接受,用力甩開花漓的手,“你明知道我不會去都城。”

花漓猜到她一定不肯,畢竟那個地方,連她都感覺到恐懼。

可眼下也是沒有其他辦法,花漓對林鶴時道:“我勸勸她。”

林鶴時颔首走到一旁,花漓才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有恐懼,可你也看到了,有林鶴時在,段祤他不敢拿我們怎麽樣,至于蕭徹謀劃的事,當初還沒來得及實施,他就被幽禁了,更不會有什麽。”

花莫不能接受的搖頭,不是段祤,不是那麽簡單。

“我不會去的。”

她冷冷看向林鶴時,眼神就好像是他搶走了花漓,“你是要跟他走,還是我們在一起。”

花漓一時不知怎麽開口,花莫抓起她的手,聲音帶着央求,“你說過我們相依為命的。”

遠處,林鶴時睇着兩人握緊的手,皺起眉頭。

花莫以為花漓一定會跟她在一起,她們是世上最親的人,感覺到她把手抽出,花莫慌亂抓緊,不斷搖頭,“姐姐。”

花漓心上又疼又不舍,狠下心把手抽出,将袖子裏的苦坨石拿出來,統統塞進花莫手裏,“這些你拿好。”

花莫眼眶通紅,緊緊盯着她,“你不要我了?”

花漓知道不能讓花莫看出她是被逼迫,心中不舍也只能藏起,“我總要嫁人的不是。”

“我會回來看你的。”花漓道。

等找到機會,她必然是要逃的。

她的選擇已經讓花莫徹底失望,在她看來花漓就是因為林鶴時而不要她,只有她把她當成唯一的親人。

“不用。”花莫澀然扯扯嘴角,頭也不回的離開。

“莫莫!”

花漓急聲喚,看着花莫越走越遠,攥緊指尖,眼裏滿是擔憂。

林鶴時自後走上來,“即便是姐弟,也總有要分開的時候。”

花漓扭頭用力瞪他,對上他沉黑的視線,沒出息的耷垂下眼睫,肩頭輕顫,裝着啜泣了兩聲,“明日才走,我能不能去看看花莫。”

林鶴時覺得好笑,都到現在了,她覺得她的裝模作樣,他還會信麽。

“誰說明日走的。”林鶴時語氣涼淡。

無涯從悄無聲息的從暗處走出來,“船已經準備好了。”

什麽船?她扭頭看向碼頭,果然在上船不遠處,還停了一艘船,因為天黑,也沒有點燈的緣故,所以一時才沒發現。

可是,她聽到的消息分明是明日動身,花漓百思不得其解的眨眼,眸光迷惘怔懵。

還是這般樣子真實一些,林鶴時溫和下聲音,“走吧。”

花漓就這麽稀裏糊塗的上了船,而且上了船,她發現另一個古怪,船上不僅沒有阿婆小瑤的身影,連金骁衛也沒有看到。

林鶴時交代完無涯事宜,準備往艙房走,被花漓攔住。

“怎麽只有我們幾人?”

林鶴時擡擡眼,“我已經讓金骁衛先一步護送阿婆和小瑤動身。”

花漓總算反應過來,林鶴時根本就是诓她的,既然段祤都走了,她還怎麽還會被他抓去!

還有什麽明日啓程,也是讓她自投羅網!

林鶴時見她已經想明白,也不多說什麽,邁步自她身旁走過。

衣擺掃過花漓的裙裾,看似不着痕跡,卻讓她的裙裾幾番晃動都不停,就像她被騙的團團轉一樣。

花漓越想越氣,終于爆發,“你這陰險小人!”

林鶴時停下腳步,反身笑看着她,一步步逼近。

又來這套!花漓眸光慌閃,捏緊雙手,不服輸的與他對視。

色厲內荏的模樣就像已經被堵到角落小狐貍,可憐的企圖亮出爪子來威吓。

“只準你騙我,便不準我騙你了?”

“就是騙你怎麽了。”花漓也是氣瘋了,梗着脖子就道:“我就是瞧你生得有幾分姿色,與你玩玩罷了,哪想你當了真。”

空氣陡然安靜下來,花漓只覺得好像被一指無形的手扼住了脖子,壓抑的仿佛要溺斃,更吓人的是,她竟然看到林鶴時不怒反笑。

糟了,即便林鶴時之前對她動了真心,這下只怕也不能放過她了。

“接着說啊。”

花漓四下探望,想找找有沒有地方能逃,看了一圈後絕望低埋下腦袋,細聲嗫嚅:“你就不能當做那是一場風花雪月,你又不吃虧。”

好一個風花雪月,好一個不吃虧,極至的妒怒席卷,林鶴時視線逼看着她,真想把她剝開來看看,如此輕描淡寫,她是與多少人有過風月。

“是不吃虧。”林鶴時冷笑道:“但是我還沒有夠。”

花漓呼吸乍然□□,腦中全是林鶴時揉碾着她唇瓣時,充斥的欲念的畫面,心跳恢複跳動,繼而越來越快。

“你,你想。”花漓第一次緊張的不會說話了,腦中更是湧上一堆讓人臉紅怯亂的念頭。

“是,我想。”

可比起偾張的欲望,他更想知道,花漓對其他男人做過什麽,她是怎麽撩撥他們的,每想一分,心上的戾氣就濃一分。

聽林鶴時說完,花漓愣了很久,極輕緩簡短的三個字,在夜色下猶顯的暗昧難解,是剝開禁忌後充斥到極致的赤裸欲望,就連其中的危險,都像是另一種蠱惑。

花漓無措抿唇,發現自己的唇瓣都是麻的。

認真算起來,林鶴時還是她第一個真正撩撥的對象,至于段祤,那時也全然是為了借他的權利來謀個後路。

若林鶴時只是想要她的身子……花漓悄擡起眼睫,這副皮囊她也不吃虧。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很快垂下眼睛,林鶴時卻還是捕捉到了這一眼,烏亮猶疑,就像是面對未知的小狐貍,分不清是緊張還是躍躍欲試。

起碼沒有到那一步是麽。

“既然這樣,我答應給你,然後你放我走。”

□□愉一拍兩散,也不失是一個辦法,花漓覺得這樣很好。

可随着的話音落下,林鶴時眸光驟冷,嘴角若有似無得笑,自看得她心慌發寒。

她不是按他想要的說得,他難到還不滿意?

花漓慌想着,聽到腳步聲再次響起,以為他是認同了這個提議,接下來他們是不是……花漓嗓子口的呼吸突然變得不穩。

她暗暗罵自己有什麽可緊張的,她本來不就是想拿下林鶴時。

該開心如願以償才是,而等結束了,她也好趕緊離開。

花漓腦子裏亂糟糟想着,視線都不敢去看林鶴時,而是胡亂放到了別處,腳步聲卻不似她想的那樣欺近而來,反而逐漸遠去。

花漓迷茫擡眸,甲板上早已只剩她一人,林鶴時不知了去向。

*

連接三天,花漓見到林鶴時的次數屈指可數,她起初還覺得他必然在打算什麽,于是也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可幾天下來,她發現林鶴時就是單純的不搭理她,更不像他說的那樣,不夠。

不知道他的目的,這簡直讓花漓抓心撓肺的難受,加之船上也沒有別人,日子一長,花漓只覺得郁悶無趣。

她站在甲板上吹風,看到無涯從林鶴時的屋子裏出來,心思轉了轉,叫住他。

無涯默然走過去,“何事?”

花漓目光悄瞥向他後頭,壓低聲音問:“他究竟準備做什麽?”

難道是氣不過想報複她?眼下這樣的情況,她可不認為林鶴時還想娶她,不收拾她都算好的了。

說着,花漓又走近了一點,“我們也算朋友一場,我都不計較你不講義氣,你總該給我透透風。”

無涯蹙起眉,神色略帶着遲疑,其實他也不清楚林鶴時要做什麽,但是有一點事肯定的,他絕無可能放了花漓。

他正想讓花漓不要再白費心思,餘光就看到林鶴時不知何時已經從艙房內出來,一言不發的看着他們。

無涯只覺得頭皮一麻,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快退開一步和花漓劃分楚河漢界。

花漓不解看向他,無涯面無表情道:“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問他吧。”

花漓氣得瞪圓眼睛,她要是能去問林鶴時,幹嘛還在這兒問他。

哪知無涯一點不講情面,掉頭就走。

花漓忿忿跺腳,轉身就看到了站在船艙門口的林鶴時,頓時警惕的收起表情看着他。

別看他端着一副和從前一樣衣冠楚楚,清潤君子的模樣,花漓才不會被他迷惑。

林鶴時只看了她一眼,就随随移開視線,轉身回屋。

連腦後輕拂的發帶都透着漫不經心。

花漓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霎時就洩了氣,一雙烏眸更是恹恹眨着找不到頭緒。

夜晚,花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隔壁就是林鶴時的屋子,也不知道他睡了沒。

怎麽就她輾轉反側,他卻像沒事人一樣。

花漓越想,心上越加憤懑,不成,不能再坐以待斃。

她一下坐起身,就聽隔壁傳來林鶴時的聲音。

“無涯。”

看來是沒睡,花漓當即踩上繡鞋,雄赳赳氣昂昂的準備去找林鶴時說個明白。

總好過這樣吊着人磨,來的痛快。

花漓出了門就走到林鶴時門口,不客氣的一把将門推開,屋內燭光昏黃,花漓順着光亮的來處望過去。

簡單的擺設與她屋裏差不多,就是多了張書桌,而林鶴時正站在書桌後臨字。

“你。”花漓才說出一個字就失了聲音,烏亮的黑眸一眨一眨,整個人都呆住了。

林鶴時竟然沒有穿中衣。

往日連領口邊沿都挺整到不露一絲縫隙,此刻就只披了件霧白的外衫在身上,露出勁瘦白皙的胸膛,腰腹上流長分明的線條隐沒進綢褲的邊緣,白皙的長指執握着筆杆,走筆間帶動着袖擺輕晃。

刻斂的書卷氣和撩人的蠱意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林鶴時聞聲擡起眼簾,對上花漓直勾勾的烏眸,眉宇微皺,“什麽事?”

花漓臉蹭的燒紅,她竟然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就這麽盯着林鶴時看得不眨眼,簡直臉都丢盡了。

“自然是有事。”花漓聲音實在沒什麽底氣,如今的林鶴時實在有點難對付。

林鶴時颔首道:“你說。”

看到他又端着一派八分不動樣子,低頭系衣帶,花漓不滿的撅嘴,遮遮掩掩幹什麽。

“你不是說嫌我撩撥的你不夠。”花漓輕勾起撩人的狐貍眼,挑釁看着他,“怕了?”

林鶴時拈着衣帶的手微頓,而後從容松開,衣襟也再次敞開,懶懶靠坐進身後的椅子,目光攫向放松下戒備的少女。

“現在可以說了。”

低而緩的聲音裏,裹藏着壓抑已久,早就迫不及待,顫動的祟念。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