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帶走
第52章 第052章 帶走
花漓驀然轉頭, 馬夫低着頭恭敬站在一邊,就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
花漓确信自己聽到了,段祤想用拂香閣的事威脅她。
細眉深深蹙起, 輕動唇瓣道:“有病。”
馬夫驚詫擡眸,花漓早已經翩然自眼前走過。
提前到的林蓮萍和林瑤得知花漓到了, 趕忙出來相迎。
花漓平日再胡來, 看到兩人也不免拘束起來,也不知林鶴時怎麽與她們解釋的。
她局促的輕聲喚:“阿婆, 小瑤。”
“可算來了。”林蓮萍笑看着花漓, 目光和藹關切,“一路上累壞了吧。”
花漓心虛搖搖頭, 垂下眼簾目光稍松, 看來阿婆不知道她戲弄林鶴時的事, 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麽交代了。
小瑤更是開興不已, 撲進花漓懷裏抱着撒嬌, 而後又跑到無涯跟前,生怕他跑了似的, 緊緊抓住他的手。
“快進去吧。”林蓮萍拉起花漓的手,她本就喜歡花漓, 在聽林鶴時親口說與她兩情相悅時, 更是已經把她當做了孫媳婦看待。
花漓局促跟着林蓮萍走進宅子,看她一路帶着自己賞看, 略顯蒼老的臉上滿是慈愛笑容, 心裏更加過意不過。
她遲早要走,不然也不會對方才馬夫的威脅不屑一顧了,段祤想用她過去的身份當把柄, 若非現在她說什麽林鶴時都不信,她早就自己說了。
他願意說倒好,林鶴時知道後說不定還能放她走。
只是阿婆她們……花漓眉心輕蹙起,害怕她們知道後會失望,阿婆年歲那麽大了,小瑤又那麽喜歡她。
花漓眸中滿是懊惱後悔,當初真是不該貪一時歡愉。
思忖着,林蓮萍已經帶着她走到座小院前,“你就住這裏,我和小瑤簡單收拾過了,就是時間不夠,還缺些布置。”
花漓望向月門後的小院,各處都收拾的幹幹淨淨,窗臺、廊下都擺着盆栽,已經是極為用心了。
林蓮萍笑盈盈望着她,“正好你也來了,還喜歡些什麽,慢慢添。”
花漓百感交集,心裏越是感動,就越是對自己的所為後悔,抿唇道:“不缺了,謝謝阿婆。”
“那你先休息着,趕了那麽久的路,也累了。”
花漓輕輕點頭,林蓮萍又細心叮囑了幾句後才離開。
*
林鶴時面見過慶安帝,已經是傍晚,他踩着暮色往宮外走,想到花漓此刻在家中等他,從未有過的迫切感,催着他加快腳步。
觀景角樓上,簫姮原本懶懶倚在美人靠上的身姿,随着林鶴時的走遠,不由直起,眼中噙着高高在上的輕慢不屑,“你說,林鶴時帶了那個農女回來?”
身旁打扇的宮女點頭回話,“回宮主,正是,奴婢去打聽了,就住在林府。”
簫姮杏眸裏吐露出冷意,她貴為公主,金枝玉葉,豈是一個卑賤的農女能比,林鶴時竟然敢對她視若無睹。
“去把林鶴時給本公主叫來。”簫姮冷聲吩咐。
宮女低頭道是,與此同時,一道含着斥責的清淺聲音說來。
“又要胡鬧什麽?”
宮女扭頭看向來人,心上一慌,低下腰行禮,“見過六殿下。”
蕭琢沒有理會,只把目光移到簫姮身上。
對上兄長微肅的神情,簫姮抿抿唇,“皇兄。”
“嗯。”蕭琢點了下頭,神色也緩和下來,頗為無奈的提醒,“你萬不可任性,惹了父皇動怒。”
簫姮不忿的咬唇,“我只是想要個林鶴時,怎麽就是任性了。”
她是公主,想要什麽別人還不是雙手奉上。
“姑母當年不就是強求了父皇賜婚沈家。”
“簫姮。”蕭琢直接打斷她,只兩個字裏,就暗含警告。
簫姮頓時不敢再争辯,六皇兄雖然多數時候溫文好像與,但嚴厲起來,也是說一不二。
“我知道了。”她低着頭說,眼中卻是不肯罷休的冷色。
*
離開宮門,林鶴時踩上已經等候在外的馬車,修長的手撩開布簾,彎腰欲進去,牽着缰繩的侍衛道:“公子,國公等你一見。”
林鶴時眼中劃過不耐,“回府。”
侍衛還想說什麽,垂下的簾子已經隔絕了他的身影。
馬車停在林府外,林鶴時輕撩衣擺拾級而上,繞過前院,先去見了林蓮萍。
林蓮萍在花廳擺着飯菜,瞧見林鶴時回來,神色一喜,“正好該吃飯了。”
林鶴時看了眼桌上熱騰騰飯菜,都是及合他口味的,微笑着啓唇問:“府上不是有仆人,阿婆怎麽還親自操持。”
“習慣了,況且就我們自家幾個人,哪用得上下人伺候。”
林蓮萍朝一旁的林瑤說:“快去叫你花漓姐姐來吃飯。”
“我去吧。”林鶴時微笑着說。
離開花廳,他便朝着花漓所住的院子走去,穿過幽長的小徑,經過月門,就能看到。
當初皇上賜下這座宅子,他來看過一圈,那時便覺得這間小院用來養他的小狐貍再好不過,藏得那麽深,誰也窺看不見。
暮色籠着靜谧的小院,晚風徐徐吹拂着懸在窗棂下的紗幔,偶爾蕩起的間隙,露出依伏在窗攀的倩影,半張側顏藏在臂彎處,幾縷自額邊散落的發絲垂在少女閉阖的眼簾前。
近一月的水路,花漓是真的倦了,在院裏走了一圈,趴在窗臺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臉上滑過細細的癢意,花漓輕撅着唇,細哼着躲了躲。
嬌憨甜睡的模樣讓林鶴時目光愈發柔軟,手下的動作卻不停,修長的指骨貼着她的臉頰,輾轉至耳廓,再到雪白的脖頸,緩慢旖旎。
“唔——”花漓被酥酥麻麻的癢意擾的沒法再睡,幾番顫睫終于睜開眼睛。
惺忪的睡眼裏噙着霧蒙蒙的控訴,朝罪魁禍首看去。
林鶴時早在她睜眼的當下就收回了手,背在身後,緩緩交錯揉撚。
“剛想叫你,就醒了。”
清正無波的聲音讓花漓不由的懵怔,方才半夢半醒間,她恍惚感覺到有一雙手流連在自己身上,很真實。
可看林鶴時,站的離她一尺遠,也不像做了什麽樣子。
脖頸耳畔還殘留着讓她心亂的觸感,花漓臉色變了又變,該不會自己做夢都夢到那些色極的事情。
“怎麽了?”林鶴時垂着眸,好整以暇的看着身前少女輕蹙羞憤的眉眼,壓指的動作越發用力,“在想什麽?”
花漓臉驀然漲紅,忙又穩住心神,自己也太莫名其妙了,就算夢了又怎麽了,光明正大她都敢撩撥林鶴時。
花漓仰起眼睛,霧氣未散的雙眸水光泛泛,“再想方才做的夢,你要聽麽?”
“不必。”夜色已至,林鶴時的眉眼沉在陰影裏,恰好遮住了那抹精光。
“那不成。”花漓扯着他的衣襟,将他拉着彎腰的同時,慢慢仰頭靠近他耳畔,“是關于你的。”
林鶴時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阖眸,深嗅着讓他沉迷的香甜氣息,意味不明的啓唇:“是什麽?”
花漓眼眸輕轉,信口道:“夢到你像現在這樣,我一靠近,就心神皆亂,喘得又沉又啞。”
“花漓。”林鶴時繃着聲音,吐字間喉間上下翻滾。
這還差不多,就該是林鶴時被她撩撥才是,怎麽能反過來。
花漓這才算心滿意足,沾沾自喜的埋在他肩頭,笑得狡黠頑劣。
“該吃飯了。”林鶴時依舊沉着聲音,半眯的鳳眸裏卻漾着如同享受的迷離。
花漓神色稍僵,想到阿婆和小瑤,心下又是一陣犯愁,咬着唇問:“你當真要娶我?”
林鶴時眼底的笑意頃刻凝結成冰,花漓靠在他懷裏都感覺到一股寒冽襲身。
“漓兒不如先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再來想要不要問這樣的話。”
人還靠在他懷裏,手臂還勾在他脖子上,心裏卻始終想着離開。
花漓哪會感覺不出情形不妙,當即将手臂纏得更緊,說着連自己都覺得假的話——
“我這不是怕你抛棄我,心裏不安,才跟你确認。”
林鶴時喉間溢出冷笑,花漓用臉畔輕蹭他的脖頸,“林大夫……”
花漓心下惴惴,良久,才聽他再次吐字,“你最好是。”
花漓應該松一口氣,可心裏怎麽亂亂的,她不信林鶴時不知道她說得是胡扯的話,那為什麽……
*
花漓心煩意亂了整整一夜,一種莫名的情緒打轉在她心上,帶着未知的忐忑和隐約察覺到什麽的悸顫,總歸說不出的悶堵。
她悶悶嘆着氣,林瑤跑來她院裏,拉着她的手興致勃勃的比劃,“花漓姐姐,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花漓恹恹的眸子亮了幾許,“可以出去嗎?”
“為什麽不能出去?”林瑤滿眼不解。
花漓卻是一笑,顧不得解釋,“我去換身衣裳就走。”
她還以為林鶴時為防她逃走,不會放她出去呢,若是能出去,害怕不能尋個機會逃走?
這裏的局面俨然越來越亂,還是趕緊走為妙。
花漓回到屋裏翻找自己的東西,然而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路引和戶籍,興奮的情緒逐漸熄滅,暗道林鶴時陰險,竟把她的東西拿走了。
等走出府,看到時刻跟在開外的無涯,花漓更是死了逃走的心。
她咬牙切齒,把林鶴時從頭到腳罵了個遍,林瑤見她神色不對,拉拉她的手,忐忑問:“姐姐怎麽了?”
花漓按下心裏的氣悶,搖頭笑笑,“沒什麽。”
既然走不了,也只能定下心,好好陪着小瑤一同閑玩。
兩人從糕餅鋪出來又去了成衣鋪子,茶樓戲臺也一個不落,待玩夠了已經快到傍晚,手裏更是大包小包提的滿滿當當。
花漓不客氣的把東西往無涯懷裏一丢,林瑤極乖巧的要幫忙,無涯溫聲道:“哥哥來拿。”
林瑤不肯,一手拿過一樣東西,花漓看着兄妹兩,莫名有種自己欺負人的感覺。
正要走上前說自己也拿一些,兩個身形大高,身穿程子衣的男人朝她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