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權霸業 未經主子同意便徑自離開,你……

第7章 皇權霸業 未經主子同意便徑自離開,你……

蕭真真踟蹰着看了看弄玉,又看了看緊閉的大門,道:“玉兒,你為何要問霸先這樣的問題?”

弄玉道:“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哪怕是現在這個澄澈幹淨的他,是不能能給我想要的答案。

蕭真真勸道:“你是公主,又與他是一母所生,如何會擋他的路?”

弄玉笑笑,道:“這天下間的事,又有誰能說得準呢?”

她說着,不覺看向季風。

他卻全然沒看她,只是冷着臉便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弄玉見狀,出言喚住了他,道:“未經主子同意便徑自離開,你就是這樣做奴才的?”

季風腳下一頓,倏地轉過頭來,如鷹視狼顧,眼眸冷得駭人。

弄玉款款走到他身邊,道:“怎麽?生氣了?”

季風沒說話,只是微微挑了下眉,露出漆黑的眸子。

弄玉勾了勾唇,道:“你是怪我輕易便開口把你趕出去,還是怪他們輕易便忘了你們季氏滿門為大楚所做的事?”

季風認真地望着她,道:“若我說,都有呢?”

“我輕易開口趕你,是因為于父皇而言,你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去哪裏都無所謂。可若是我對你認了真,那你便真的活不了了。”

弄玉的面上帶着些嘲笑道:“帝王心術,不過如此。”

季風望着面前的少女,她分明只有十幾歲,又養在深閨,尊貴無雙,可她的神情、見識卻都是他從未見過的,好像閱盡千帆,看透了一切而不失本心。她好像永遠生機勃勃,卻不是向着美好的東西,反而是……向死而生的。

他正想着,忽見她眼底突然沉得發暗,一字一頓道:“若是你怪他們,便死死記着今日的一切,來日千倍百倍地還給他們。”

她猛地擡眸,對上他的眼眸,蠱惑道:“一個都不要放過。”

他瞳孔猛地一縮,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他本以為,她是想借自己的手扳倒攔在陳顼帝位之前的人們,卻沒想到,她要扳倒的是這宮中的每一個人。

他望着她的眼眸,一時間竟挪不動步子。

他無法想象,她到底經歷了什麽,為何她眼底的恨意,比他還有濃重。

一霎那,她臉上又恢複了如常的淺淡笑意,好像方才的一切不過是他的臆想,可只有他知道,他不會看錯的。

那樣的冷漠,那樣深入骨髓的恨意,他不會看錯。

弄玉瞧着他的神情,唇角不覺漾出一抹笑來。

男人嘛,有情緒就要調教。上一世她什麽都沒有,還不是哄得他将江山都拱手相讓?

“好了,你下去吧。”她說着,挽起蕭真真的手,道:“姐姐,你随我來。”

伯英看了季風一眼,便随着弄玉一道進去了。

遣蘭見季風站在原地,便想着上前去問他幾句,可她腳下還未挪動,便見他斂了神色,襯得周遭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遣蘭再不敢看他,趕忙追上了伯英等人,低着頭跟在她們身後,直到确認季風沒跟上來,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明明長得那麽好看,偏偏性子那樣冷……

遣蘭想着,不覺搖了搖頭。

*

弄玉拉着蕭真真一起坐下來,方笑着道:“這些日子新得了些雪頂寒翠,姐姐嘗嘗。”

蕭真真緊擰着眉,勉強吃了口茶,便将茶盞放了下來,道:“玉兒,那個季風……你将他留在身邊,當真妥當麽?”

弄玉淺笑道:“姐姐這是何意?難不成,姐姐也怕了他?”

蕭真真道:“他是戰場上血雨腥風厮殺過來的,連森森白骨都見過,還有什麽鎮得住他?更何況他家人都……我瞧着他實在不是個乖順的人,讓他留在你身邊,我實在不能放心。”

弄玉幽幽道:“姐姐放心,我既然敢留下他,便有我的用處。再者說,他不會在雲光殿待太久的。”

“玉兒,你……”

弄玉笑着搖搖頭,打斷了她,道:“姐姐,我主意已定,你不必勸我。”

“好好好,我不勸你。”蕭真真半是寵溺半是無奈地看着她,道:“從前我只擔心你沒有自己的主意,如今你主意正了,我又擔心……我可真是……”

弄玉笑笑,道:“姐姐萬般如此,也只是因着疼我罷了。我省得的。”

蕭真真嘆了口氣,又低頭喝了幾口茶,道:“玉兒,你打算什麽時候出宮去接太後娘娘?”

弄玉道:“就這一兩日就走,早些去也許還來得及參加及笄禮。”

蕭真真有些狐疑地望着她,見她神色如常,便問道:“我還以為,你會想要避開及笄禮。”

從前,弄玉是最見不得陳持盈得陛下和皇後偏愛的。

可弄玉只是搖搖頭,坦然道:“不過是個及笄禮,我還不大放在眼裏。”

蕭真真握緊了她的手,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她頓了頓,接着道:“皇城寺雖不算遠,可如今京郊有不少流民,亂得很。你還是多帶些侍衛去。”

弄玉笑着道:“用不着,我打算帶季風去。”

“季風?”蕭真真詫異不已。

弄玉道:“不是姐姐說的?他是戰場上厮殺活下來的人,有他在,想來抵得上百十個侍衛呢。”

遣蘭在一旁聽着,腿肚子都有些發顫。

伯英一邊替蕭真真添茶,一邊道:“奴婢不管殿下帶誰,奴婢都是一定要跟着殿下去的。”

弄玉道:“這是自然,遣蘭也去。”

遣蘭猛地看向她,怯怯道:“是。”

蕭真真道:“我也想陪着你,只可惜父親一定不肯讓我陪你出城去。”

弄玉道:“姐姐的心意我都明白,可舅父只有姐姐一個女兒,自然看得眼珠子似的,再不肯讓姐姐出城去的。姐姐只須在家中等着便是。”

蕭真真嘆了口氣,道:“父親和母親都盼着能得個兒子,家中小妾也納了許多,卻都不見動靜。”

伯英寬慰道:“姑娘能得丞相和夫人獨寵,也是旁人再也沒有的福氣。”

蕭真真道:“姑姑說得是。父親也常對我說,若是尋常人家,他有我一個女兒也就夠了,可蘭陵蕭氏綿延百年,若家中沒有男子,只怕難以支撐門楣。如今父親在還好,若是有朝一日父親不在了,那些旁系的子侄還不知要如何呢。到時候,只怕連我和母親安身立命之處都沒有。”

伯英聽着,也不覺擔憂,道:“姑娘說得很是。”

弄玉溫言道:“蕭氏的确要有下一代支撐門楣,可這支撐門楣之人是男是女也沒什麽要緊。若姐姐立得住,我自然幫着姐姐,若是姐姐不願擔這樣的責任,便由我替姐姐撐着主持公道,斷不會讓姐姐受苦。”

蕭真真心頭一動,伯英亦贊許地看向弄玉,她再想不到弄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伯英忍不住道:“姑娘,有殿下這樣的話,您也好安心了。”

蕭真真笑着道:“是啊,有玉兒在,我也不必杞人憂天了。”

她說着,又看向弄玉,道:“玉兒,方才我就想問,你落水之事,當真是宣德公主做的?”

伯英聽着,也忍不住看向弄玉,慚愧道:“殿下落水那日奴婢也在,奴婢只當是殿下失足,倒未曾想到這裏面還有緣由。是奴婢失職,沒有護好殿下!”

她說着,便跪了下來。

弄玉趕忙扶了她起身,道:“此事怪不得你。落水那日我只隐隐覺得有人推了我一把,并不敢如何确定。可這一兩次,但凡我提到此事,陳持盈的神情便極不自然,我這才确定了定是她在背後搞鬼。”

蕭真真蹙眉道:“平日裏我只當宣德公主驕縱些,卻沒想到,她竟陰毒至此!”

遣蘭恨道:“宣德公主如此行事,殿下該告訴陛下和皇後娘娘,好好治她的罪!”

伯英道:“沒有證據的事,如何扳得倒宣德公主?就算當真去查,也許她推個宮女出來頂罪也就是了。”

蕭真真道:“宣德公主得陛下和姑母疼愛,又有謝貴妃庇護,若無完全之策,只怕動不了她。此事,還須徐徐圖之,萬不可操之過急。”

弄玉點點頭,語氣冷如寒霜,道:“不急。來日方長,總有讓她還回來的時候。”

她頓了頓,看向伯英,道:“我記得,陳持盈身邊有個掌事嬷嬷,是跟了她很久的。喚作什麽來着?”

伯英道:“奴婢記得這個人,她喚作流筝。”

“是了,就是她。”弄玉淡淡道。

上一世,就是她幫着陳持盈一步步算計,将自己逼到絕處。

這一次,就從她開始罷。

蕭真真望着弄玉,她目光明明那樣淡然,卻偏偏讓人覺得淩厲透骨,脊背發寒。

她伸出手來,輕輕握住了弄玉的手,沖着她微微地點了點頭。

弄玉轉頭看向她,粲然一笑。

弄玉的笑美得傾城傾國,可落在蕭真真眼中,卻未免帶了幾分凄涼。

鎖在宮中,哪怕是公主,也不能事事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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