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酸澀 提了褲子就不認人
第40章 酸澀 提了褲子就不認人
帳內光線昏暗, 情事的餘韻尚未消散,方寸之間,彌漫着些許暧昧和情欲, 赫連熙給李惟喂了水, 又回到榻上将整個人都圈在懷裏,又膩歪在一處。
墨發在枕席上散開,赫連熙一只手繞在李惟的頸後,攏了攏她的頭發。
一整晚,兩人幾乎沒怎麽合眼,赫連熙想抱着人再睡一會兒。
“......幾時了?”兩人的身體緊緊地靠在一起,李惟腦子裏徹底成了一團漿糊,面色潮紅, 眼瞳裏有水光蕩漾。
赫連熙滿心滿眼都是她, 眼底更是說不出的暧昧缱绻, 須臾,貼着她的耳根誘哄道:“帶你去沐浴?”
還沐浴?李惟暗暗咬起牙關,攥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極大, 瞬間就攥出個紅手印。
赫連熙吃痛一聲, 将人抱的更緊些,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不由得笑出了聲, “我保證不折騰你。”
其實,倒也不怪李惟生氣, 畢竟一個時辰前,他就說過這句話,然後抱着她在浴桶裏做了兩次。
過了一會兒, 李惟好像回過魂,從錦被裏伸出一只纖細的手腕,去抓地上的衣服。
赫連熙心中一動,按下了她的手腕,指腹輕輕摩挲着,“做什麽?”
隔了許久,李惟掙脫不開,微微一阖眼睛,無奈道:“藥。”
赫連熙下意識地攬住人的肩膀,壓低聲音道:“什麽藥?”
李惟道:“......避子藥。”
赫連熙倏地擡起眼,一顆心卻漸漸地往下沉,悶聲道:“不許喝,我們有一個孩子不好嗎?”
李惟仰起頭,吻得潦草生澀,而後抵在他的頸窩,心裏一陣陣難過,“......我不想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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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現在的身體條件,生完孩子就離死不遠了。
“為何?”赫連熙心中情緒萬千,向來八風不動的人竟然生出幾分局促,啞然失笑,“本王總不能連個孩子都沒有罷。”
李惟道:“那麽多妾呢,王爺不用愁這個。”
“小妾是小妾,王妃是王妃,”赫連熙明明心裏在意的要死,面上卻冷眉冷眼,指尖微微發僵,“你不給我生,給誰生?”
李惟搪塞道:“生孩子太疼了,我怕疼,這種事,王爺還是找別人吧。”
赫連熙眸光流轉,舔了舔唇瓣,“我就找你!”
李惟沒再說話,實在困惑,不知道他的态度究竟是什麽意思,過了一會兒,還是從地上撿起衣服,大有翻臉不認人的意思,“萬壽節的事今夜就算翻篇了,我跟王爺也算兩清了。”
天剛蒙蒙亮,赫連熙目光頓了頓,伏在床頭,手肘杵在枕席,托着下巴,望了李惟半晌,道:“提了褲子就不認人?”
“別忘了,把人給我送回去,”李惟敷衍一笑,穿上外衣,重新帶上紅瑪瑙手串,“我無意趟東都這灘渾水,更不想和王爺為敵。”
赫連熙緩緩将視線收了回來,聲音變得格外低沉,道:“李大人胸懷大志、心系天下,真是讓本王自慚形愧,如果我真的把你送到雲陽城,我什麽好處?”
李惟系好腰帶,轉頭看着他,兩人的視線撞在了一起,交鋒一般,“自然是做王爺的馬前卒。”
赫連熙目光落在李惟臉上,似笑非笑的,“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
“我是真心實意地投靠王爺,”李惟頓了頓,“伍信難堪大用,倘若年後北狄人真的攻過來,王爺覺得他能抵擋幾時?”
赫連熙忍不住蹙眉。
事實确實如此,但他不想讓李惟去前線,戰場上刀劍無眼,對身體損耗及大,李惟若是再受傷就是要了他的命。
李惟靜默良久,道:“我知道王爺對大将軍那邊也動了心思,不過,就算秦湘湘喜歡你,也左右不了大将軍的選擇。”
赫連熙一愣,神色微沉,不曾想,她連這件事都知道,随口道:“秦湘湘不如你聰明,所以本王選的是你。”
反正人已經吃到手了,知道又何妨?而且這件事是他剛從宣州回來發生的,他本來是想利用秦湘湘奪走大将軍手上的兵權,誰知道半路殺出來一個李惟,這種小事,根本無須解釋,他也不想提。
李惟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似是有話要說,猶豫片刻,赫連熙沒有挽留,終是忍着痛離開了屋子。
比起他想要的帝位,情愛顯得微不足道。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要說不喜歡他,這是騙自己,可明知他心裏都是算計,自己還動了心。
只能說她是活該吧。
珍珠閣裏的人差不多都散盡了,老鸨似是在外面恭候多時,見她走出來,定了定神,一臉揶揄地走上前,“李大人,奴家把人已經放回去了。”
李惟嗯了一聲,慢慢走下臺階。
老鸨在赫連熙手下做事多年,對赫連熙的本性也是有幾分了解。
他這個人披着一副好皮囊,但不做人事,說明白點,就是沒有心。
就在這時,喬彥步履匆匆,與李惟擦肩而過上了樓。
赫連熙起身下榻,撩起衣擺坐桌上,自顧自地斟了杯酒,一飲而盡,而後聽見敲門聲,懶洋洋的說:“進。”
喬彥進屋,着實被滿地狼藉晃了一下眼睛,震驚道:“......主子!”
這是在屋裏打了一架嗎?
赫連熙整了一整衣冠,道:“說事。”
喬彥正色道:“大将軍今日來東都述職,秦湘湘也來了,在王府門口等着呢,說是要見你。”
“見我,”赫連熙咂摸了一下這兩個字,心血來潮地問着喬彥,“你覺秦湘湘和李惟誰更好?”
喬彥心裏暗暗地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心道:“這兩人能比嗎?秦湘湘對你死纏爛打,上趕着要嫁你,結果呢,三年裏連個手都沒讓人摸着,這要換李惟......呵,你得上趕着。”
他特意反着說:“自然是對主子一心一意秦姑娘。”
赫連熙偏了偏頭,挑眉道:“當真?”
喬彥:“......”
心知肚明,何必問呢?
赫連熙一笑,漫不經心的問道:“那你說,她為什麽不願意嫁給本王?”
“首先,感情得慢慢培養,其次就是相互信任,主子,她現在連你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就算想坦誠相待,也難啊,”喬彥裝模作樣地停了一下,驀然間想到他在珍珠閣鬼混了三日,“主子,那些姑娘要不要給她們灌些藥。”
提到喝藥,赫連熙莫名生出一絲火氣,“灌什麽藥,我又沒碰她們!”
喬彥面露尴尬,“那......”
赫連熙咬了咬牙,氣憤地想:“萬壽節我都挨了一刀,結果她保護那個蠢貨都不保護我,不過就是想氣氣她,誰知道她完全都不當回事。”
喬彥嚴肅地想了一下,小聲問道:“主子......她是不是吃幹抹淨不要你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說到底,他家主子雖然能力與威望不必多說,但終究沒當上皇帝,将來萬一有什麽不測之變,李惟再不濟,背後還有一位皇帝給她撐着。
自古以來都是薄情郎、負心漢,這會兒倒過來也不是不可能。
喬彥默默盤算了半晌,不時窺伺着他的臉色,不再多言。
赫連熙眉宇間浮現出陰霾,如同蟄伏草叢的野獸,對獵物勢在必得,“本王是好惹的?”
喬彥心念一定,加強了語氣說, “不是。”
過了一會兒,丫鬟們推門而入,帶了衣物。
赫連熙踢開了腳邊的酒盞,接過就去屏風後面換上了,出後來,又是一副謙謙君子相。
喬彥道:“主子,咱們去哪?”
“讓戶部和兵部批了李惟的折子,”赫連熙回頭看了一眼床榻,心裏冒出了一個促狹的念頭,笑了一聲,“至于雲子秋,先扣着。”
免得整天給李惟出什麽馊主意。
喬彥無奈一笑,沒說什麽。
赫連熙道:“老師回來了嗎?”
喬彥回禀道:“回來了,昨晚方氏帶着孩子,和韓老見了一面。”
赫連熙彎腰撿起地上纏着紅繩的鈴铛,神色頗有些可惜,這物件本來是系在李惟的腳腕,奈何一個不注意就被她扯斷,扔在地上,赫連熙拿拇指摩挲着鈴铛,面不改色的說:“老師說什麽了?”
“韓老有些奇怪,主子為什麽要收留譽王的妻兒,”喬彥看了一眼他手裏的鈴铛,“畢竟,韓老一直秉承斬草除根的道理。”
赫連熙睨了他一眼,将鈴铛跟個寶貝似的藏在了寬大的袖子裏,“原來,老師也有參悟不透的事。”
喬彥道:“主子,韓老還說,想盡快見李姑娘一面。”
赫連熙道:“本王還想呢。”
李挽剛搬到梨園就得知李惟一夜未歸消息,險些暈厥過去。
李绛嘆了一口氣,小口喝着熱茶,道:“阿姐才上任幾天,公務繁忙,沒空回來也是應該的。”
李挽在屋裏踱步,回頭看了他一眼,“梨白呢?”
“......出去玩了。”李绛低頭喝着茶。
李挽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萦繞在心頭,神色嚴肅,皺眉道:“你們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李绛有些發憷,坦言道:“阿姐也在瞞着我,事情只有子秋哥哥知道,唔,梨白姐姐可能也知道。”
不然,就沒辦法解釋梨白姐姐得知李惟沒回來的消息,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