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殺機 她定是進了盤絲洞
第56章 殺機 她定是進了盤絲洞
李惟略一思忖, 低聲道:“最近東都局勢很亂,我得先将長姐和弟弟藏起來,等安置好一切, 再跟你回別院。”
“這些事, 我來解決,”赫連熙颠了颠懷裏的人,“有什麽要帶的東西嗎?”
李惟閉了下眼睛,手臂環上他的脖頸,道:“刀。”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兩人已經在房裏待了半日,李挽心中惴惴不安, 正想着進屋查看。
哪知剛邁上臺階, 赫連熙就推開門抱着人緩步走出來, 吩咐道:“喬彥,去拿刀。”
猝不及防之下, 李挽的身體僵了一下, 随後就警惕起來, “王爺這是做什麽?”
赫連熙道:“本王帶她去看醫師, 一會兒有人待着你們離開這。”
此話一出,李挽面色忽然變得一片蒼涼, 忍不住心酸低問, “是上次的傷還未好?”
李惟嗯了一聲,驀然想起一件事, 道:“你先放我下來,梨園有聖上派過來的奸細。”
李挽暗暗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 道:“我已安排她們去前院打掃,若是需要掩護離開,我可以安排人。”
還敢派人暗中監視?赫連熙心頭極為不滿,輕輕嘶了一聲,抱着人沒撒手,寒聲道:“直接殺了便是。”
反正馬上就要撕破臉了,留着也是禍患。
赫連熙抱得極緊,李惟有點挂不住臉,垂着眼睛,道:“也好,留着亦是麻煩,長姐先去收拾東西,不用擔心我。”
李挽一愣,只能動作僵硬地颔首。
大抵是第一次從妹妹口中聽到這種話,她還是有些不适應,畢竟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平日也只是在院裏端茶倒水,不曾犯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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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卻要......
李惟擡手推了一下赫連熙的肩膀,雙腳落地,解釋了一下,“長姐,這些人多少會些功夫,安全起見,她們不能從梨園傳遞出任何消息,更不能察覺到我們的行蹤......”
“長姐明白,”這不是同情心泛濫的時候,李挽深深點了點頭,問道,“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李惟道:“我還有些事要辦,長姐不必擔心我。”
赫連熙眯了眯眼睛,目光隐約帶了點控訴和不滿,“走了。”
月光之下,兩人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宛如一對璧人,李挽幽幽地嘆了口氣,似是想起什麽又莞爾一笑。
之前因為退婚的事,外界都在傳言,兩人不和,眼見嫌隙越來越明顯。
殊不知,這不過是赫連熙打出來的幌子。
李挽擡頭望着天上的月亮,眼神閃爍。
果然一切都如父親期望那般。
太極殿內響起叱喝摔砸之聲,宮女,太監跪了一地。
赫連琅披散着頭發,滿頭大汗,物件都摔得稀碎,很快就沒了力氣,之後靠在龍椅上喘息,時不時地哀嚎出聲,“朕裝了這麽久的病,究竟有沒有用?!”
他曾經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無情無義的鐵血君王,過着君臣如儀的帝王生活,不僅有賢臣輔佐,還有将帥可為之領兵,可自從譽王死了之後,一切都變了,過往種種,如鏡花水月般都是幻聚,他才發現自己只是個傀儡,赫連熙殺他如同殺死一只螞蟻。
可他才是大周朝的九五至尊!赫連熙算個什麽東西?敢貪圖他的江山!
赫連琅翻遍了史書,發現歷朝歷代都有朝廷重臣獨攬大權,他只需要收回權力即可,只要收回權力,他仍是至高無上的皇帝,人生在世,總是要做些身不由己的事的,為了皇位,不管過去了多少年,他可以忍辱負重,裝傻稱病,可事實上,他費勁心思折騰到現在,除了名聲掃地,就是把自己弄得跟瘋子一般,成為了百姓眼中一無是處的廢物,昏聩無能,失了威儀。
鄭懿吞下一口唾沫,在一旁将頭伏得更低,眼角隐約有淚光閃爍,他擔心聖上的龍體,但早已不敢再出聲安慰。
他有愧先帝的囑托,可事情早已無法挽回。
赫連琅心裏氣憤,挪了一下身子,發現腳早已經麻了,他無力地擡了一下手,道:“......去把蘇太傅召進宮。”
最近,他常常午夜夢回,先帝躺在榻上,面容枯槁,眼睛凸出,握着他的手并無力氣,但語氣卻寒若刀鋒,說:“ 自古以來,君王之家無真情,一生因果輪回,惡者自有定數,幾十年的恩怨與夢魇,還未結束,皇太子終是沒放過他......”
夢中,赫連琅只覺得渾身顫抖,驚惶的避開先帝的臉龐,跪在床沿壓抑着哭聲,可在醒來時,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赫連熙是架在他頭上的一把刀。
他已經不想再繼續忍下去了。
鄭懿狼狽起身,離開了大殿。
過了一會兒,蘇長風進殿,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碎瓷片,跪下身叩首問安。
此時,赫連琅發完瘋之後,收起猙獰之色,神情很快恢複如常,他悠然自得地靠在龍椅上,輕輕呷了一口杯盞中的溫茶,呵笑一聲,“老師,事情辦得如何了?”
殿內萦繞着一股詭異的氣氛,蘇長風不敢擡頭,只是看着滿地的狼藉,垂首斂眉,神色恭然答道:“老臣已經把事情安排妥當,前幾日伍信領兵悄然南下,只要等李惟離開東都,計劃變可以開始了。”
赫連琅早已想定了主意,嗤之以鼻,怒喝道:“李惟,區區一個李惟,朕的大計,難道還能被一個女子毀了不成?”
“陛下,這麽大的一個賭局,是容不得半點差錯,一子錯滿盤皆落索,若是敗了,陛下這麽多年的犧牲,就白白浪費了,”蘇長風再次叩首,苦口婆心地勸着,“陛下,如今魏王當道,朝綱紊亂,老臣始終恪守為臣之道,願意為陛下犧牲,從未有過膽怯,老臣求陛下,再忍上些時日,小不忍則亂大謀。”
赫連琅厲聲道:“若李惟一直不離開東都,朕是不是就得忍一輩子?”
蘇長風道:“陛下,李惟與魏王的關系日益惡化,現已鬧得不可開交,她一定會離開這裏,東都并不适合她,而她自己也很清楚,不久之前,蘇爾勒已經帶兵離開,陛下覺得,她還能待多久?”
“老師,朕就不明白了,李惟為什麽一定會離開東都?”赫連琅慢慢站起,走到了蘇長風的身邊,“老師是想着,讓她與魏王撕破臉,在東都沒有容身之地,所以選擇出逃麽?”
蘇長風後背瞬時生出一層冷汗,低下頭去,“陛下聖明,老臣就是這個意思。”
“老師應該知道,朕此刻在想什麽?”赫連琅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俯下身将蘇長風攙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伍信到哪?”
“已埋伏在城外,随時可以行動。”蘇長風感到周身寒冷,停頓了一下,随後又繼續說道,“陛下,伍信心系天下,乃是憂國忘家之人,他自從得知陛下處境艱難,為奸臣所脅迫,就滿腔義憤,痛定思痛,老臣堅信伍信絕不會辜負陛下的期冀!而且就在昨日,老臣派人前去傳信,伍信說,他如今擁有十多萬兵馬,甚至還搬來其他救兵。”
十萬兵馬就足夠将東都圍得水洩不通......
赫連琅沒有思考那些救兵,只是想着何時能誅殺魏王,“朕只給你們五天時間,五天,五天後李惟就算沒有離開東都,朕也要動手!”
蘇長風知曉他的脾氣,不敢再推脫,“老臣願為陛下赴湯蹈火。”
赫連琅眼角彎了起來,語氣也跟着變得緩和了些,“這些年,實在是辛苦老師了。”
與此同時,月色靜谧,草鞍巷的別院一片安靜祥和。
韓仲椿診過脈後,留下藥方便離開了。
赫連熙拿着勺子攪動湯藥,試過之後,才用勺子将藥汁遞過去。
李惟:“......”
她都喝過多少湯藥了,哪裏需要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那才是折磨。
可見他執意如此,李惟心有所動,腦袋還暈乎乎的,也就依着他了。
将軍的身份擺在那裏,任何時候都不能露怯,再加上李惟平時要強,能照顧她幾乎是不可能的,或許,偶爾溫馴聽話,但也都藏着貓膩,這可是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赫連熙樂此不疲,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貼着她,“藥太苦了,吃蜜餞嗎?”
李惟靠在軟枕上,帶着濃濃鼻音嗯了聲。
赫連熙一手牢牢壓着錦被,側身從案幾的盒子拿來一塊放在她嘴裏。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李惟總覺得他的指尖在唇瓣上停留的時間過長。
過了一會兒,赫連熙最終還是沒忍住,嘴角輕吻一觸即分,上床鑽進被子,繼而将人摟進了懷裏,輕聲道:“我讓丫鬟燒了熱水,一會兒幫你擦擦身子。”
算盤打得極響。
李惟的耳根漫上一片薄紅,心情一度複雜。
盤絲洞,她定是進了盤絲洞,真是恐怖如斯!
漆黑的長發散落枕邊,赫連熙往她懷裏拱了拱,隔着單薄的衣衫,在腰間留了點淺淺的牙印,動作極其溫柔。
李惟:“......”
赫連熙心裏很清楚,他對李惟有種強烈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只要她稍微掙紮一下,自己就會心生不安和惡念,就連喜怒也不受自己控制。
真是越來越惡劣了,他想讓李惟徹底成為他的人。
屋裏安靜的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赫連熙在欲望中反複遭受折磨,連帶着清冷精致的眉目間都是化不開的秾麗,襯得本就俊美得不似凡間物的人越發的妖邪。
李惟擡手勾住他的脖頸,吻了上去,片刻後,兩個人就在被子裏滾成一團。
盡管動作很不熟練,赫連熙還是得來一個缱绻的吻,他顧及身下的人生着病,手忙腳亂的壓住被角,生怕漏進風。
李惟見狀,壓了壓嘴角,強忍着不笑,哪知,擡頭看到那張氣急敗壞的臉,頓時就破功了。
“你這樣子,真的好傻啊。”她嘲笑道。
赫連熙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脖頸上晶瑩的汗珠滑落入領口,“招惹我?”
李惟耳廓一熱,推搡着他的胸膛,低聲道:“……你技術太差,我不喜歡。”
赫連熙目光充斥着侵略性,牢牢将面前人禁锢,喉結一滾,“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也是......”李惟動彈不得,緊緊攥着衣帶的扣子,不知為何突然想笑。
“笑得這麽開心,”赫連熙聲音低沉許多,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她的唇瓣,“有過別人?”
“沒有,”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有只手在她腰間又輕又緩的摩挲着,很快衣襟就被解開了,李惟眸中洇染出水色,“我看過避火圖,上面的人,看起來沒那麽......疼。”
“你要吓死我了,若是還有別人,我可能會嫉妒死,”赫連熙不緊不慢的将紫纓帶綁住她的兩只手腕,微微勾唇,“日後不許有別人,不然一定将他五馬分屍,扔在亂葬崗喂狗,剁碎了喂狗。”
呼吸交纏,氣息滾燙,李惟“唔”了一聲,閉上眼睛,微微的喘息。
外袍、中衣,一件一件的都被扔到地上。
兩人肌膚相貼,相互接觸的皮膚瞬間竄起一股熱意,赫連熙覆到她身上,分開她的腿,輕輕地用鼻尖碰了碰她的唇角,誘哄着說,“你說我做的不好,沒關系,次數多了,自然而然就熟了。”
李惟盡量放松了身體,卻也還是羞憤欲死,呼吸都斷了線,“......不是。”
“什麽不是?”赫連熙将兩只手指送到她唇邊,一點點的探入,随即,發現身下的人連鎖骨上都泛起了紅暈,“你看的冊子上面都是什麽?”
李惟放棄咬緊牙關,喘了一口氣,含糊不清的說:“手......手拿開。”
“口?”赫連熙彎起唇角笑了笑,壓着柔韌清瘦的身軀,繼而低下臉吻住她的下巴,“下次罷,你若是想,我也不會說什麽。”
真是什麽鍋都往她頭上扣,李惟半張臉埋在了錦被裏,想罵死他。
她是那個意思嗎?
這厮真是壞透了!
此時兩人滾得一身熱汗,赫連熙一邊抱着她動作,一邊哄着人,低低地說:“你還怪我,分明是你咬得太緊。”
長夜漫漫,被翻紅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