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新帝 朕讓你當皇後,你讓朕當什麽?
第59章 新帝 朕讓你當皇後,你讓朕當什麽?
東都一連數日下雨, 空氣中彌漫着雨水和泥土混合的氣息,街道兩旁的住戶,家家門窗緊閉, 挂上白布, 萬民同悲。
天家無小事,這些時日,許多人徹夜未眠,身居要職的文武百官,皆在忙碌料理喪事。
喪禮的流程非常繁瑣,送葬那日,喪鐘一聲聲響起,百官王侯穿上喪服, 跟着那輛八駕馬車拉着的九龍棺椁舉哀祭拜, 而後太尉進酒, 太常卿贊導禮畢,群臣奉慰,之後便是後妃、命婦等到殓宮行禮、祭酒, 頌文。
然而國不可一日無君, 新舊交替之間, 中書省則正在拟诏頒令天下,以日易月, 一個月後, 赫連熙于柩前即皇帝位,大赦天下, 文武百官皆會得賞賜。
一時間東都局勢天翻地覆,等這一切塵埃落定,已經過了整整兩個月, 仿佛一切都歸于了平靜。
之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除了在新帝的登基大典上,改元建新,李惟都未見過赫連熙。
新帝擔着天下事,一身系天下臣民之望,如今朝廷百廢待興,行賞論功之後,就是查辦貪官污吏問罪賜死,江南開放糧倉赈濟百姓,嶺南撥款重整水師,等等,一系列問題都需要亟待解決。
剛過卯時,李惟剛換上朝服,準備着進宮陛見,聽見門外的腳步聲,便推開門看到了蘇慕青,“你知不知道儀銮司的人正在找你?”
蘇慕青怔然地看着她,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有點不放心你,所以出來看看。”
李惟漫不經心地整理着衣袍,“我好着呢,不用看。”
“真的嗎?”蘇慕青不可置信後退數步,歪着頭打量着她,“我看你眼睛這麽紅,還以為你哭了。”
李惟道:“天塌我也不哭。”
“那你心情不好?”蘇慕青猛地吸了口氣,眉梢輕挑,“這樣吧,我知道在這附近有個小莊子,那裏藏了好幾罐百年的桃花釀,我們可以偷偷品鑒一下?”
李惟道:“偷酒喝?你怎麽不去偷油喝?”
蘇慕青咳了幾聲,氣道:“百年的桃花釀,價值連城的,你懂不懂?”
Advertisement
李惟的心中終是不定,連帶着神情中有一絲恍惚,“不去。”
蘇慕青聞言,咧嘴一笑,“我帶你去!反正這些時日你總是稱病不上朝,缺了這次也無妨!”
李惟想了想,“李绛讓你來的?”
“他說你最近很壓抑,我也感覺到了,”蘇慕青抿了抿唇,“新帝登基,有從龍之功的都封官進爵,秦湘湘不過是殺了幾個逆賊都封為郡主,相較之下,你明明做了這麽多的事情,陛下卻什麽都沒給你,想想心裏都不服氣!一醉解千愁,我帶你去喝酒!”
李惟無奈一笑,“是發生什麽事?”
蘇慕青頓時面露難色,羽睫微微一顫,岔開話題道:“沒什麽事,我就是覺得無聊,想找點事做,嗯......李大人,指揮使大人,你能不能讓我進軍營啊?”
李惟冷冷地眯了眯眼,淡聲道:“你身份特殊,我可不敢。”
“蘇家被抄家,我一點都不在意,更不想跟他們扯上半點關系!”蘇慕青停頓了一下,“李姐姐你教我用刀吧,我不想待在這了,我想離開東都,這裏的一切我都不喜歡!”
李惟驀然北望,笑了笑,“我看你和李绛玩得挺好的,還是踏踏實實讀書吧,日後沒準天上掉下一個餡餅,砸中你,考上功名。”
蘇慕青努了努嘴,氣呼呼道:“小爺不是讀書這塊料,讀書可太為難小爺了!”
李惟看了他一眼,擡步往外走。
蘇慕青登時攔住人,“你去做什麽?”
李惟道:“上朝。”先帝已經下葬,推脫這麽多次,她也該露個面了。
蘇慕青咬了咬牙,又沉默了好一會兒,一想到赫連熙今日要采選宮女,就氣不打一處來,“去了也無用,反正陛下也不會給你什麽好差事!”
話未說完,再一擡頭,她就已經不在院子了。
李惟已經是第二次來金銮殿了,上一次還是登基大典。
天光熹微,赫連熙一身黑色龍袍,坐在龍椅上一手支着下巴,雖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卻顯得極為莊嚴肅穆,尤其是那雙眼睛,眼底藏着一抹寒芒,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一切,好似能看透一切,攝人至極。
殿內大臣似有所覺,把頭壓得更低,心想:今日是誰惹了陛下,怕不是要被滿門抄斬?
李惟亦是如芒在背,明顯感覺到了上面那人眼神裏透着一股兇煞之氣,且全部彙聚在她身上。
整整一個月看不見人,赫連熙心裏恨得不行,臉黑得像是要滴出墨來,他陰恻恻地盯着李惟看了許久,恨不得立即散朝把人抱在懷裏親兩口。
裴川說完江南一事,遲遲未得到答複,忍不住喚了幾聲,“......陛下?陛下!”
“朕知道了,”赫連熙眯了一下眼,指尖摩挲衣袖上的暗紋,“江南赈災一事辛苦裴禦史跑一趟,至于之前三千萬赈災款被貪的分文不剩,朕希望你能在一個月內查清此案,凡是涉案人員,哪怕是只貪了一個銅板,朕也不想留這個活口。”
一雙鷹隼般銳利陰鸷的目光直直射過來,裴川察覺到了某種壓力,“臣遵旨。”
眼下江南施粥、修田、都需要用錢,倘若這三千萬赈災款追不回來,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百姓。
新帝看似溫和謙遜,實則是個眼睛裏揉不得一點沙子的人,做的決定幾乎不會改變,完全是個天生的上位者。
散朝之後,李惟埋着頭跟着一衆官員離開,哪知前腳剛邁出殿門,一位小太監就站在身後叫住了她,“李大人,陛下讓您留下。”
李惟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裝聽不見,加快了步子,朝殿外走去。
小太監不明就裏,趕緊邁着小碎步一溜兒小跑,“哎呦,李大人,你可走慢點啊,奴婢有話跟您說啊!”
追了好一會兒,禦前侍衛看到擠眉弄眼的鄧小寶,就把人攔了下,“李大人,鄧公公在叫您。”
雲子秋将這一幕看得清楚,暗自搖了搖頭,旋即轉身離去。
鄧小寶擦着額頭的細汗,笑吟吟地說道:“李大人,陛下叫您呢!”
李惟:“......”
過了一會兒,鄧小寶領着人去了偏殿,放輕腳步,小聲道:“陛下,人都帶來了。”
聞聲,赫連熙眉眼間那點戾氣頓時就散了,他又好氣又好笑,揉了揉眉心,吩咐道:“下去。”
“是。”鄧小寶十分有眼力見,行了一禮,就趕緊笑呵呵地走了。
赫連熙嘆了口氣,朝着李惟伸開手臂,“過來,讓我看看最近是不是瘦了。”
殿內的宮女和太監聽了這話,不明所以,頓時睜大眼睛,完全搞不明白眼前的狀況。
陛下的聲音還能這麽溫柔?這還是讓午門血流成河,乖戾無常的新帝麽?
殿裏還有好些人,他們就算把頭壓得再低,李惟也不适應。
赫連熙撩起眼皮,擺了擺手讓他們都下去,待人都離開,他開口道:“你躲着我做什麽?”
他們之間明明什麽都做了,難道還想着跟他兩清?
李惟一臉牙疼地看着他,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作。
“放心,之前的宮女太監都遣散了,這些都是新召進宮的,不會亂說,”赫連熙站起身,上前一步把人攬在懷裏,“怎麽又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李惟垂下眼,思量片刻,道:“沒有,吃過了才來的。”
“說謊。”赫連熙俯下身,漫不經心地低笑一聲,随後将人細細親吻了一遍,微涼的鼻尖貼着李惟皮膚,感受她的溫度,李惟情不自禁地回應了,可不知為何,轉瞬間,這個吻開始變成兇狠又暴躁地撕咬,其中隐隐帶着洩憤之意,旖旎的氛圍頓時散盡了。
二人雙唇微微分開,赫連熙舔着唇間的水光,低頭埋在她的頸側,他漆黑的眼睫低垂,與李惟耳鬓厮磨地說,“做朕的皇後好不好?”
李惟一愣,不知道過了多久,正要開口,就被赫連熙托着腰臀放在書案上,雙手锢住她的腰,聲音帶上了浮躁的戾氣,“你沒得選,你只能做朕的皇後!”
“我不想,也做不了皇後,”李惟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不然也不會躲這麽多天,“我想離開——”
赫連熙心頭細細密密泛着疼,眸色深不見底,堪比漆黑夜色,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赫連熙擡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朕,說什便是什麽,你是朕的人。”
身上的朝服被扯開,李惟皺了皺眉,反手抓住他的一只手腕,沉聲道:“我說我不想,陛下。”
赫連熙的手指沿着脖頸線條向上移,以一種絕對掌控的姿态,狠聲道:“那我們算什麽?朕讓你當皇後,你讓朕當什麽?姘頭?”
話音不輕不重,但無端讓人竄起涼意,李惟咬了一舌尖,道:“......那就再過些時日。”
“多久?”赫連熙呼吸聲沉了又沉,将人壓下去,繼而在她頸側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了明顯的牙印。
殿外有人在走動,隐隐還能聽到鄧小寶說話,李惟慌亂中,手肘杵在書案上,另一只手抵着他的胸口,低聲道:“我先答應你,別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