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同床共枕……

八小時……

床咚……

這不是逼着她和沈宴去開|房嗎?

初暖原地眩暈了快半分鐘,才漸漸找回自己的意識,一張臉因任務中的不和諧關鍵詞而燒了起來,氣急敗壞地說:“我和沈宴才剛交往一天,細算下來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你就發布這樣的任務,你還有沒有人性?!”

渣渣系統的電腦音此刻無比謙遜平靜:“我只是個系統。理論上來說不可能有人性。”

“……”

她快被這辣雞系統氣死了。

初暖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終于稍稍平靜了些,挑着眉問:“我還有多長時間?”

渣渣系統:“48小時。”

也就是她還能活到下周一晚上這個時間。

明天還有展會,而周一白天有課,肯定不能白天做任務。

剩下的選擇就只有今晚或者明晚了。

相比之下,今晚會更好一些。

因為為了方便接待客戶,組委會統一給志願者在酒店預訂了房間,雙床标間,兩人一張床,四個人一間。她不習慣和陌生同住,才沒有留在酒店住。

但這正好給了她一個夜不歸宿的借口,足以用來應付舍友們的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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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現在社會開放,大學裏男女朋友出去開個房甚至同個居什麽的都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但她骨子裏還是相對保守的。

要是讓舍友們知道她和沈宴才交往一天就去開房,就算她們不說什麽,她以後也沒臉再見人了。

沒有比今晚更合适的時間。

回到現實世界,初暖接着沒說完的話,強行把話鋒一轉,說:“晚……上挺涼快的。”

沈宴沒弄明白她為何突然談天氣,挑着眉梢看她。

初暖最怕沈宴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心虛地瞟了瞟四周的樹木,語氣不太自然地說:“天氣這麽好,不如再去散散步?”

沈宴直接将這句話理解成舍不得和他分開了,眼底染上笑意,好心情地問:“去海邊,還是芙蓉湖?”

“海邊吧。”方便打車。

……

夜幕降臨,海邊的人比之前更多。

初暖本來就長得好看,今天又穿着量身定制般合身的旗袍,前|凸|後|翹玲珑有致,走在路上回頭率超高,再加上此刻手上還牽了個西裝革履的超級大帥哥,那是相當的惹眼。好在她之前去食堂吃飯前,先把玫瑰花放回了宿舍,不然此刻的惹眼度恐怕還要再翻個倍。

手牽手沿着海邊走了一會兒,初暖便開始表演了。

她先花了幾秒鐘醞釀情緒,然後用閑聊般的口吻說:“其實組委會給志願者在酒店預定了房間。不過我沒住。”

初暖的計劃是,先把話題繞到酒店上,然後再一步步地轉向開房。

熟料……

她那惜字如金的帥氣男朋友只接了一個字:“嗯。”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天被他一秒鐘聊死。

簡直就是話題殺手。

“……”

這還叫她怎麽演?

初暖默了一會兒,然後強行往下說:“你不問我為什麽不住?”

語氣裏的刻意可以說是相當明顯了。

只差沒有直接說出‘你快問我’四個字。

被女朋友尬撩到佛了的沈宴,太熟悉她的套路了,當即便了然地笑了笑,十分配合地問:“為什麽?”

初暖全然不知自己已被識破,演得特別投入:“組委會預定的是四人間。我不習慣與陌生人同住。可是我明天還要陪同客戶,住在酒店更方便。你說該怎麽辦才好呢?”

沈宴眼底笑意更深,非常善解人意地給她出主意:“單獨開一間房。”

“你也這麽覺得?”初暖裝出一副意外樣,随即又垮下臉,說:“可惜我的生活費有限,沒錢開房。”

沈宴薄唇抿出一道淺淺的弧度,語氣悠然:“你男朋友有。”

……幹嘛要用‘你男朋友’稱呼自己啊。

初暖心跳了下,假意推辭:“我欠你的錢還沒還。怎麽好意思再借?”

沈宴:“誰要你還了?”

“那也不行。我不能仗着自己窮就總占你的便宜。”初暖一副‘我窮但我有骨氣’的硬氣樣。

沈宴覺得自個兒的小女朋友明明在尬演卻渾然不自知的模樣簡直太可愛,忍不住擡手來了一記摸頭殺,聲音低沉語氣意味深長:“占我的便宜,是你身為我女朋友的特權之一。你大可以随便使用。”

“……”

這話聽着很有歧義啊同學……

腦袋裏還飄着‘同床共枕’和‘床咚’的初暖理所當然的就把‘占便宜’三個字理解歪了,臉頰熱得不行,小聲說:“還是不太好。”

沈宴知初暖還有後招,十分體貼地給她遞臺階:“你有什麽好建議?”

“我覺得……”初暖假裝思考了一下,然後煞有介事地說:“不如我們AA吧?”

渣渣系統:“……”少女你這個轉折來得也忒突然了。都不帶鋪墊的。

沈宴黑眸微眯,聲音裏明顯帶着笑意:“AA?”

“嗯……就是……”初暖一心虛就忍不住尬笑了下,揣着一顆羞恥到昏闕的心,紅着臉支支吾吾說:“我們一起住……房費一人一半……反正你明天也要去展會,住在酒店方便……是不是?”

還有一堆設計稿沒畫完壓根就沒計劃去展會的沈宴:“是。”

初暖大喜:“那就……這麽定了?”

“我不同意AA。”沈宴說:“給你兩個選擇,免費蹭我的房間,或者我給你單開一間。”

“……”單開一間那她還怎麽做任務?

必須蹭他的房間。

但初暖不能把話說得這麽直接,那樣會顯得她太不要臉。

渣渣系統:“是什麽給了你,你還有臉的錯覺?”

“……”我自欺欺人不行麽?

初暖清咳了一聲掩飾尴尬,撇開眼看旁邊的棕榈樹,語氣僵硬地說:“單開一間……太浪費了。”

沈宴從善如流:“确實浪費。”

初暖:“那我就……嗯……蹭你的吧。”

沈宴:“很明智。”

初暖臉紅得不行,心想明明是她想拿他當道具做任務,為什麽卻有一種被他反套路了的感覺呢?

算了算了。

能完成任務就行。

管他誰套路誰。

……

一路打車去酒店。

預訂房間時,又遇到了一個世紀大難題。

今晚那間酒店當值的是一位小哥,一上來就是一句直擊靈魂的詢問:“請問兩位要大床房,還是标間?”

初暖一秒鐘臉紅到耳根,默默地藏到沈宴身後,低下頭默不作聲。

沈宴握了握掌心軟綿綿的小手,禮貌詢問:“兩種房型都還有嗎?”

前臺小哥耿直應答:“是的。”

沈宴:“請再确認一遍,是不是都有。”

前臺小哥聞言一怔,心想我幹前臺這麽久,有沒有空房我能不清楚嗎?你這麽說簡直就是對我的專業能力的質疑,是赤|裸|裸的挑釁。

鐵骨铮铮的前臺小哥張口就要答‘是’,視線觸及沈宴意味深長的目光時,忽然之間恍然大悟,秉着助攻為樂的原則一秒鐘戲精上身:“啊呀——抱歉抱歉,我剛才看錯了。今晚标間滿房,只剩大床房了。”

沈宴含笑看小哥一眼,側頭看向羞得只差沒整個人鑽進自己懷裏的小女朋友,明知故問道:“要不要換一家?”

……當然不能換。

萬一換到一家有雙床房的酒店,她還怎麽好意思爬上他的床與他‘同床共枕’?

初暖心跳得極快,小小聲說:“算了吧。這家離展會近。方便。”

“我也正有此意。”沈宴轉回頭,遞上身|份|證和銀|行|卡:“那就麻煩開一間大床房。”

前臺小哥非常歡快地為倆人做入住登記,将房卡交給沈宴,末了還朝他使了個騷氣十足的眼色: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沈宴彎唇笑了下,與初暖一起乘升降電梯上樓。

……

客房在十一樓,是一間豪華套房,除了一張King size的床外,還有用臺階隔斷的獨立會客室、超大盥洗室和衣帽間等。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初暖進門後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麽好的房間用來做任務真是浪費了。

“你可以做點別的讓它物超所值哦~”渣渣系統毫不客氣地浪了一把。

“……”

初暖不想問這個‘別的’指什麽。

來酒店的路上,初暖給自己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不斷的告訴自己只是做任務而已,什麽都不會發生不用緊張,可真和沈宴一起進了房間,才體會到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氣氛有多暧昧,尤其是房間裏還如此安靜,一點聲響都沒有,直接讓這種令人窘迫的暧昧氛圍濃度翻了個倍。

她原本站在床邊,感覺手長腳長無所适從,實在站不住了,便踩着臺階往下走,停在會客室的雙人沙發前,機械地坐下。

沈宴靠在衣帽間旁好心情地欣賞着女朋友的嬌羞囧态,半晌,說:“我還是再去開一間房。”

說完便佯裝要走。

“哎——”初暖連忙喊住他,強忍着內心的羞恥,含糊道:“房間這麽大……夠住……”

沈宴頓足:“你不太自在。況且,只有一張床。”

“……”

她不是不太自在,而是相當不自在啊啊啊啊啊——

初暖內心在咆哮,面上卻風平浪靜,語氣盡可能自然地說:“還有沙發。”

沈宴視線在她坐的那張沙發上掃了一圈,挑眉:“太短了。”

“……”知道你腿長。

初暖:“我睡。”

“不行。”沈宴搖頭:“沒有讓女朋友睡沙發的道理。”

……她也沒打算真睡沙發。

初暖不好意思直接說‘一起睡’,便問:“那怎麽辦?”

沈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初暖被他這麽一看,仿佛心思全被看穿了,羞得不敢擡頭,眼睛直直地盯着鞋尖,目光離呆滞不遠,耳根燙得要命。

一秒……

兩秒……

三秒……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

初暖頓時如蒙大赦,連忙從包裏翻出手機,但當她看到屏幕上顯示老初同志打來視頻電話時,渾身的神經瞬間又繃直了。

啊啊啊啊——她怎麽忘了還要跟她爸視頻的事兒!

初暖慌亂不已,視線在房間裏一頓亂瞟,最後定格在沈宴身後的衣帽間上,慌慌張張跑過去把他往裏面推,邊推邊說:“躲好。別出聲。”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女朋友藏進衣櫃的沈宴:“……”

初暖也不管沈宴配合不配合,将他推進去之後就咔咔關上了門,然後尋了一片大白牆當背景,假裝自己在宿舍。

視頻接通,畫面上立刻出現老初同志愁容滿面的臉。

“爸,您怎麽了?”初暖問。

老初同志:“我把你的整個房間都找遍了,沒有找到日記本,一本都沒有。你是不是全放進保險箱裏了?”

保險箱?

她什麽時候有這玩意兒了?

初暖怕說多錯多,模棱兩可道:“我不記得了。您去裏面找找看。”

對面的畫面切換,屏幕上出現一個銀灰色的保險箱。

老初同志:“密碼是多少?”

……這是個問題。

初暖心虛道:“我忘了……”

“……”老初同志:“閨女啊!你的記憶力怎麽變得這麽差了?是不是營養跟不上?”

初暖一秒入戲:“是啊是啊!吃不飽穿不暖。您快給我打點錢!”

老初同志盯着屏幕靜默數秒:“我看你好像胖了。”

“……”不給錢就不給錢,幹嘛還揶揄人啊!

老初同志:“你再想想,秘密到底是多少。”

初暖:“您試試我的生日。”

老初同志:“我試過了。你的生日,你媽的生日,我的生日,我全都試過了。沒一個對的。”

……不應該呀!

為了防止忘記密碼,她所有的密碼都是由這幾個日期組成的。

初暖想了想,問:“您試過排列組合嗎?”

老初同志嘴角抽了下:“有那閑情,我還不如找人來開鎖。”

“……”是哦。

老初同志:“你是不是用了那小子的生日做密碼?”

那小子???

初暖一臉懵逼:“誰啊?”

“還跟我裝!”老初同志眼一瞪:“不就是你高三時喜歡的那個男生?”

“!!!!!”

好端端的您幹嘛提這茬兒啊!

敢情除了她自己之外,全世界都知道她有個初戀?!

初暖頓感背脊一陣惡寒,瞟一眼櫃門緊閉的衣帽間,緊張地說道:“爸,您別亂說。我高三時沒有喜歡過誰。”

老初同志:“閨女啊,你爸我是個開明的人。你不用這麽緊張。誰還沒個青春年少的時候?”

“……”我緊張不是因為怕您知道而是怕衣櫃裏那個人跟我秋後算賬啊!

初暖有苦難言,又不敢跟她爸說自個兒男朋友正躲衣櫃裏,怕被她爸打死,只好嘴硬道:“爸,我高中時真的沒有喜歡過誰。”

老初同志:“那你讀書那會兒幹嘛整天跟在別人身後轉?”

“……”您是在我身上裝了GPS麽?怎麽連這些細節都知道?

初暖額上冒了滴冷汗,尬笑道:“您誤會了。那都是別人跟在我身後轉。我長得這麽漂亮,怎麽可能追着男生轉?我高三那會兒,一心只想考大學,滿腦子都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懸梁刺股鑿壁借光——忙得不得了,哪裏有心思喜歡男生啊!”

畫面中,老初同志陷入了沉默。

初暖暗暗松了口氣,心想這個危險的話題差不多該到此結束了,正準備繼續說日記本的事兒,卻見老初同志忽然換上了福爾摩斯般犀利的眼神,與此同時用比眼神更犀利的語氣說——

“不喜歡,你還每天抱着別人的照片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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